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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呸
唐奕一口老痰淬王天真脸。
先进个屁
想法很先进,可是放在一千年前的大宋来实行,那是愚蠢。
首先,是这个“低额”的利息——“出息二分”。
这里不得不说点题外话,后世的史学家常说,华夏各个朝代的更迭大多死于土地兼并,是有一定道理的。
百姓失去土地,等去失去了生活的根本,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掀翻王朝统治自然也成了活命的选项之一。
那么,土地兼并的根源是什么呢?农民傻吗?一过不下去把饭碗卖了?然后去玩命?
不是的,土地兼并的根源,其实是高利贷。
农民不会一来卖房子卖地,更不会傻到出卖活命的资本。大多数人对生活还是抱有幻想,对未来还是有憧憬的。
所以,不会来血拼,直接卖地。
他们会选择折一点的办法,那是抵押土地,向富户和地主阶级借贷来度过难关。
那这个利息是多少呢?
很高,各朝各代基本在三成利息往走,而且是利滚利,息滚息。
也是说,借十贯钱,年息三贯,明年还十三贯。若有赊还,再下年,是十三贯为本,取息三成,概是十七贯。
这还是按年利来算,有的地方月利借贷,一个月打个滚儿,已经没边儿了。
总之,这个借贷的高额利息,一般农户是难以承受的。
要是收成好还好说,几年辛劳勉强可以还。可是万一出现连年欠收的情况,那除了破产拱手让出土地,绝无活路了。
所以,每逢大灾之年,农户以质押土地求活,成了土地兼并问题集爆发的年景。
这也是河北、京东诸路的豪族会眼睁睁地看着黄河决堤,冲毁农田,却一点不心疼的原因。
按理说,河患一起,损失最大的是手里土地最多的豪族。
可是,恰恰相反,河患最重的时候,反而是地主豪族牟取暴利的最佳时机。
田亩所出何以肩借贷之利?
。。。。。。
回头再说青苗法的“散与人户,令出息二分这句。”
二分够低了吧?
呵呵。
别误会,此“二分”非彼二分,这可不是百分之二,这是两成后世的高利贷还要高。
可想而知,那些濒临破产的自耕农能还得起这个利息吗?这是在拿朝廷的钱去放高利贷
当然了,这个利息北宋现今的民间借贷利率要低,而且不能用现代的思维去衡量,因为这个利息在古代是常态。
可是,即使是两成的利息,依然是农民所不能承受的。
而且,王介甫好像忘了个事儿。。。。。
是他这个青苗之法是要由官僚阶级去实施的。
那谁的在民间放贷最多?谁的手里土地最多呢?当然是这些有钱有势的当官儿的。
这好,让一个杀人犯自己去审判自己,他会砍了自己的脑袋吗?
所以,青苗法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一经实施,立马走了样儿。
下行至各州各县,简直是花样百出,玩出花来了。
有的州为了政绩,强行假借朝廷名义向百姓借贷的;有私抬利息,把二分变成三分、四分的。
更有甚者,把青苗法变成了另一种夺取农民土地的工具。
百姓本来过的好好的,结果被官府硬塞了一笔钱在手,与之一同到来的,则是难以承受的利息。
致使四方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王天真本来是利民、利朝的青苗法,结果两头儿都没讨好。
。。。。。。
——————
那么“募役法”呢?
呵呵,青苗法是还拐了个转儿的暗抢,而募役法则是明抢。
而且,王大神抢的还不是已经得罪光的劳苦百姓,抢的是自己的同僚。是在统治阶级有相当话语权的,地主阶级。
这尴尬了。
“据家赀高下,各令出钱雇人充役,下到单丁、女户、本来无役者,亦一概输钱,谓之助役钱。”
王介甫的意思很明确,不是征不来役吗?不是都罢役吗?那干脆都出钱好了。
“据家赀高下”,是按照财产的多寡来评定户等,富户多出钱,穷户少出钱,雇佣劳力来充当徭役。
估计王大神是为了杜绝地主瞒丁、隐户的问题,连单丁、女户都没放过。别家出多少,你们出一半,一样要拿钱助役。
还是那句话,若是实打实的来评定,什么人是富户?什么人出钱多呢?
是这些天天与他一起朝下朝的官呗。
这是打劫特权阶级。当然了,古代的所谓改革是打劫特权阶级,可是这么明目张胆的直接要钱。。。。。
谁能拥护你?
你把大宋满朝武,还有统治阶级得罪了个遍,你不让他们好过,他们能让你好过吗?
。。。。。。
是以,青苗法、募役法,再加一个更得罪人的方田法。
这三个“熙宁变法”的核心决策,既得罪了穷苦百姓,又得罪了统治阶级。
拗相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拗相公是一个人在与整个大宋战斗
注定了“熙宁变法”的败亡。
。。。。。。
——————
说实话,在唐奕看来,青苗法也好,募役法也罢,包括没有现世的方田法。要是换个朝代,把大宋官家换成李二、朱八爷这种狠角色,利弊暂且不说,但起码可以正常实施。
因为,不但皇帝够狠,而且权力高度集,谁敢呲牙?
可偏偏出现在皇权不那么集、士大夫与皇帝肩的大宋,那有点天真了。
这帮官能玩死你
。。。。
如今,“熙宁”这个年号是铁定被唐奕玩没了。可是,“熙宁变法”的青苗法和募役法,这两根搅屎棍却再一次出现在唐奕面前,唐奕能淡定吗?
真是宰了王安石的心都有。
。。。。。。
“不行,不能由着这头倔驴折腾”唐奕坐不住了,“我这去找他。”
“回来”范仲淹高声喝止,一脸狐疑。“怎么?青苗、募役两法,与大郎意见相左?”
唐奕差点没哭出来。相左?你徒弟我算再疯,也没想出这么激进的法子来啊。
“师父,这不是与弟子意见相左的问题。”
“这两法本身与咱们初拟的革新方向是相左的”
“嗯?”四人一怔,范仲淹沉吟片刻才反应过来,脸色猛然一变。
“你是说。。。。”
“温和。”
“没错,是这个温和”唐奕用力点头。“竟庆历之败、陛下和您难道还不知道这个‘温和’有多重要吗?”
“。。。。。”
范仲淹沉默了,而唐奕则是急的握紧了拳头。
连范师父都大赞王安石的两法之妙,可想而知,问题已经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说白了,一千年前是一千年前,无法达到后世的多元世界的眼界。财富的累计一条路走不通,可以换一个眼光,投身到另一个财富循环之去。
这好像房地产不赚钱了,可以去玩电影;电影赔了,可以去玩it。算国内没有发展空间,还可以把钱撒出去,去另一个世界寻找商机。
而大宋呢?财富的终级奥义只有土地。土地是穷人、富人,所有人的终极目标。你直接动土地,没有人不和你拼命。
汝南王聚拢北方豪族靠的是什么?魏国公能在西北呼风唤雨倚仗的又是什么?
是这个不能碰的土地。谁碰我的地,我和谁翻脸,皇帝老子也不好使。这是根本,从某种程度来说,大于皇权,大于一切理想。
朝廷要动豪族的地,可是汝南王、魏国公却想方设法在保他们的地,这才是导致今天这个局面的根本原因。
而且,话说回来,算是在后世,多元化了,全球化了。能够不靠武力打破、外力资助,自己革新强国的,也只有我大华一家,别无分号。
所以,从几年前赵祯下定绝心再兴革新之政的时候,唐奕力劝赵祯“温和为本,平稳过度。”
“范师”唐奕语重心长。
“汝南王府有河北、京东诸路豪族为助,魏国公坐拥西北大势。”
“看去半个大宋都在与我们为敌,可是,咱们还有另一半,如何这两法真的付诸实施,那另一半也没了。”
“。。。。。。”
“。。。。。。”
“。。。。。。”
“可是。”范仲淹还没回过神来,李秉臣却是接过话头儿。“可是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汝南王府和魏国公那些人置人命于不顾,这个温和却是说不出去了吧?”
人家已经亮剑了,你再温和,那有点。。。。。
“况且,陛下现在确实也需要一个制衡北方豪族的契机。”
“而王介甫的这两法正陛下心意。”
“不是的。”唐奕摇头,诚然道。“冤有头,债有主。谁亮的刀子剁谁的手,这才是道理。”
“不管有罪无罪,一打一大片那是野蛮。”
“。。。。。。”
李大臣怔怔地看着唐奕,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良久方道:“真是了,小疯子不疯了,倒显得我们这些老人家成了不管不顾的疯子。”
唐奕心一喜,咧嘴笑道:“大官骂我了。”
李秉臣能扯出这么一句没用的话,说明心里已经在认同唐奕,这是在找台阶儿下。
而此时,范仲淹也抬头出声:
“一来,这两法已经朝议数日,收是收不回来了。”
“二来,你若想阻止,必须要给陛下一个新的制衡朝臣的理由。”
“你。。。。。”
“可有良策?”
这么说来,唐奕是回来晚了。要是早点,还能趁这两法没有声闻天下而及时阻止,可是现在,骑虎难下。
此言一出,四个老人都齐齐看向唐奕,等着他的答案。
其实,大伙儿是不抱什么希望的。让唐奕初闻两法想出所谓良策,既收回两法,又让官家有新的应对朝臣的话柄,有点难为人。
唐奕略一沉吟,说出的话却是让四人大跌眼镜。
“募役法。。。。”沉吟良久。
“暂无良策。但是可以拖着不实施,也不至于变成大害”
“至于青苗法嘛。。。。。。”
“好说”
“可解”
。。。。。。
:
第799章 贾昌朝不能留()
唐奕还在这边纠结两法之弊如何破解,而在离回山不足三十里的开封城,癫王回京的消息才刚刚传开。
。。。。。。
汝南王府,后门。
此时,一位满面皱纹的老者正进到府。
老人怀抱一口箱子,举步维艰地走在王府后院的小路之。
箱子不算小,异常沉重,老人额前已经沁满了细汗,仿佛随时可能栽倒。
可纵使如此,依然不愿假以人手,非要亲自抱着,一直走到汝南王生前的房才肯放下。
“亚父”
赵宗懿于心不忍,想前帮忙,却被老人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自己来”
老人声似金石,不容有疑,正是昭馆大学士,贾昌朝。
赵家一众兄弟面面相觑,一时无言。纵使对这贾子明多有怨恨,此时见他的样子也是不敢多说一句。只得纷纷跟在他后面。
一直进到房,贾昌朝把箱子放到老王爷的案之,这才直起腰身,气喘不平。
环视老王爷的房,一几一案、一一字,都是赵允让在世之时的模样。不由勾起贾子明诸多过往,可惜物是人非,不堪追忆。
目光最后落在赵家一众兄弟身,苍白的手掌轻轻扶着箱子:
“河北东路。。。。。。”
“河北西路。。。。。。。”
“京东东路。。。。。。。”
“京东西路。。。。。。。”
“河东路”
“五路,一百一十三州,两百四十六姓大小豪族的往来账目,联络之法,老夫今天给你们送回来了。”
贾子明声音发颤,短短几句,却似用尽了全身力气,老目之隐有晶莹,“昌朝无能,愧对老王爷重托。”
“罪矣”
。。。。。。
“亚父。。。。”赵宗懿心一软。“亚父何出此言呢?怪只怪,时不赋我。”
赵宗汉、赵宗楚也是和声劝慰:“亚父不必灰心,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也非是没有东山再起之日啊”
“。。。。。。”
贾昌朝无声苦笑,时不赋我?东山在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几兄弟要是早点说些宽慰之语,少背着他干点下三烂的勾当,他也不至于心灰意冷,再无斗志。
。。。。。。
见贾昌朝无言,站在几兄弟身后的赵宗实不由暗暗冷笑,嘴也是不咸不淡。
“相公这又何必?说不得哪天相公心头一热,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