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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奕一脸坏笑,“毕竟你我抛开政见,也算相识一场。”
说着话,唐奕兴致勃勃的坐下,手肘支着竹几,靠到王安石面前。
“首先吧,你得带足仆役护院、看守卫士!”
王安石一皱眉,真的就被唐奕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吸引住了,“什么意思?”
“那的人穷的很,没见过你这种富家老爷,说不定刚下船就把你抢的精光。”
说到这儿,唐奕还一脸认真地提醒道:“一定记住,财不外漏,穿破点儿。什么腰饰、配玉、金银璞头之类的,千万别带。”
“真抢啊!!”
王安石心里咯噔一声,莫名想到那个死在罗马的祁雪峰,想来不就是因为露财而遭人陷害吗?
可是,面子上,王天真不想输。
强自镇定,窘道:“安石清贫。。。没什么可露之财。”
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得注意。
“咦!!”哪成想,唐奕那坏种儿极是不屑地咧着嘴。“清贫也没用!!”
“实话告诉你吧,就算是大宋的乞丐拿个没豁口的碗去欧罗巴要饭,那也算身价不菲了!!”
“像介甫这种级别的相公。。。。”
“嗯。。。。”唐奕上下打量着王安石。“欧罗巴首富应该是跑不了了。”
“嘶。。。。”王安石倒吸一口凉气。“穷成这个样子?”
“当然了!!”
唐奕煞有其事,“可穷了!!”
“。。。。。”
王安石无言,根本无法想像真实的欧洲会是什么样儿。
“还有哈。。。”唐奕又出声儿。“除了卫士,还得多带点女眷。”
“趁着还没走,多娶几房小妾吧,用得着。”
王安石面色一红,呛声道:“安石又非色鬼,娶什么小妾?”
望向厅外,“此行,安石打算一人前往,不带家眷。”
恭敬朝唐奕一礼,“还望子浩念在往日旧情,不要为难他们。”
。。。。。。
场面很是煽情,可惜。。。唐奕闻罢,哀然摇头,“那你完了。”
王安石一怔,“何意!?”他还以为唐奕要报复他的家人。
却闻唐奕道:“介甫此去归期无定,十年八年算短,终此一生也有可能。”
“万一这辈子回不来了,不但人生无望,还得禁欲终老,实在凄惨!”
王安石脸都绿了,“你!!”
心说,我只说不带家眷受苦,可没说禁欲哈。
“介甫不知道啊。。。。”唐奕开始给王安石科普起来。
“欧罗巴的人吧,不太讲卫生。。。。他们从来都不洗澡。。。。”
“那的女人吧。。。”砸吧着嘴,仿佛在回味品评。“确实有几分异国风情,但是呢。。。。”
抬头看向王安石,“你知道跑到猪圈和和猪搂一块什么感觉吗?”
呕。。。。。。
王安石只觉一阵干呕,这货讲的太有画面感,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就在猪圈,搂着一头猪,那味道。。。。
这个唐子浩太坏了,王天真差点不举。
。。。。。。
唐奕看着王安石扭曲的表情,暗自发笑,
“还有啊,自带郎中,否则生病就只能等死。”
“啊。。。啊?”王安石还在回味欧罗巴的女人,没想到唐奕转的那么快。
下意识出声,“那连郎中都没有?”
“有啊。”唐奕兴致昂然。“不过吧。。。”
“那的郎中不开方子,只会放血。”
王安石打了个寒颤,只闻唐奕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还得多带点大宋的调味之物,什么葱姜蒜、花椒大料,面酱香辛都带着点。。。”
“算了,我送你一厨子得了。”
“介甫不知道啊,欧罗巴的东西,没法儿吃!!”
往前凑了凑,“你知道那里有一种‘美食’是什么吗?”
“不知道。”王安石已经彻底傻眼了。
“就是。。。那个海鱼!!”唐奕一边说一边比划。“从海里捞上来之后,不掏内脏。。。”
“直接晾晒成鱼干,吃的时候,拿大油(动物油)那么一炸。。。”
“啧啧啧。。。”唐奕咧着大嘴。“那内脏早就烂在鱼肚子里了。”
“腥!!臭!!”
“那叫一个通透啊。。。。”
。。。。。
————————
此时此刻,王安石死的心都有了,妈了个巴子,这个唐子浩怎么这么坏啊!?你还不如杀我干净。
把他发配到这种地方不说,还亲自上门好好给你讲讲那是个什么地方,有多烂。
特么就没见过这么损的,王天真也没见过这么折磨人的!!
。。。。。。
“要不算了。”唐奕的一句话把王安石搞的一愣。
“什。。。什么算了?”
只见对面的唐奕似乎是良心发现,又或者勾起欧洲的“惨痛”回忆,有些于心不忍。
“怎么说介甫与奕也有多年情份,要不。。。。。”
王安石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一脸的希冀,就等唐奕说出下面的话来。
果然。。。“要不换个地方?”
唐奕诚然地看着王安石,“欧罗巴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
第910章 不是一门,是几门()
“要不,换个地方?”
唐奕的话出人意料,“欧罗巴,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王安石闻之大喜,不由自主的就要起身给唐奕鞠个躬。
看来,从前是误会他了,唐子浩,大仁大义啊!!
哪成想,唐奕接下来一句,没把王安石气死。
“欧罗巴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也就宋公序这样的能人才混得下去吧!”
“你什么意思?”王安石立马冷着脸子瞪着唐奕。
开玩笑,王天真服过谁?唐奕在他眼里都是山炮,更别说别人了。
一个宋公序就把他比下去了?
哦,特么那个奢靡成性的腐败老官僚在欧洲玩的转,我王安石就玩不转了?还得要你同情怜悯,给我换个地方?
王天真忍不了了,明知道对面这孙子有激将之嫌,也特么不、能、怂!!
“把话说清楚!!”
“你什么意思?”
唐奕斜靠竹几望着厅外,余光瞄了一眼王安石。
苦口婆心道:“真不是激你,在这一点上,宋公序确实比你强。”
“”
王安石没说话在运气。
唐奕继续浇油,“人家去了埃及不到一年,你看看把那小地方弄的,有声有色、井井有条,眼瞅着就成大宋的一个税收要地了。”
“”
王安石没说话还在运气。
“而且啊”唐奕继续。
“你不知道吧,现在埃及汉学横行,宋人无忌!!”
“好好的一个宗教国家,马上就人人说汉话,个个听戏文了。”
“让宋公序忽悠的那叫一个服帖。”
“哼!!”王安石眯着眼睛,终于爆发了。
“说起忽悠”
“子浩比宋公序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意思是,你当我傻啊?不知道这是激将之法?
可唐奕也眼神一眯,“是吗?”
“那介甫说说有用吗?”
“你!!”王安石气坏了,憋的满脸通红。
“来人!!”气急败坏地怒吼出声。
“送客!!”
“别啊!!”唐奕苦着脸,可是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笑。
“怎么聊的好好的,就赶人呢?”
一边被下人几乎架着往出走,一边嚷嚷:”介甫要是不想去,可一定告诉我哈。”
“我出面,给你换地方!”
“没事儿,咱说话还要有分量的!”
把唐奕赶出去,王安石独进坐在厅中气闷。
这时,安石之子,王雱默然从后厅闪出。
显然刚刚二人的对话,他是听见了的,阴着脸沉思良久,方道:“父亲以为唐疯子真的会给父亲换一个去处吗?”
“会。”
王安石脸色比儿子还黑,缓缓点头,“一定会!”
“他虽卸去镇疆王爵,可是仍然是辅政大员,说出去的话,又怎会不履行?”
“那”王雱一脸希冀。“那父亲何不暂且避让,服一回软又如何?”
停顿一下,“若欧罗巴真如唐疯子所言,还是”
“还是不去为妙吧?”
不想,王安石闻罢,猛一拍竹几,咆哮怒吼:
“你爹我丢不起这个人!!!!”
唐奕这是赤果果的阳谋,“阳谋”懂不懂??
你明知道这是激将法,可是就是拿他没办法。
今天在他府里这段对话要是传出去,他王安石去了欧洲,说明他还是那个刚正的王安石。
他要有一丝一毫退缩,那他就不是王安石了。
从今往后,大宋朝也没人再瞧得起他这个懦夫!!
王天真什么人?立地成圣没意思,人家要倒立成圣,能受得了这种屈辱吗??
瞪着牛眼,状若疯魔:“还就不信了!!”
“宋公序去得,我王安石凭什么就去不得!!”
王雱一叹,知道父亲心意已决,再劝无果。
“那孩儿愿随父亲同去。”
“嗯”这回王天真倒是没硬气,可能一辈子回不来,他还真不敢把家人留在大宋。
“你”
“你去牙行一趟。”
“看看有没有愿意远走欧罗巴的武师、卫士。”
“呃”王雱无语,“好,好吧!”
看来,唐疯子的话父亲是真往心里去了。
“孩儿这就去办。”
“等等。”
“父亲还有什么事?”
“那什么”王安石支吾着。“顺道把管家叫来,我有事吩咐。”
“是”
王雱退出厅中,没一会儿,管家进来,行礼问话。
“老爷有何吩咐”
“这个”
“这个这个”
“这个这个这个”
王安石脸都是绿的,又支吾了半天。
“这个你这几天物色一二”
“看看有没有”
“有没良家娘子愿来府上做妾。”
“啊啊?”
管家都懵了,啥意思啊?下意识蹦出一句。
“给,给谁纳妾啊?”
公子王雱可才十九,媳妇还没过门儿呢,就纳妾?
“废话!!”
王安石又羞又怒,“当然是老爷我!!”
“哦哦!”
管家忙不迭的点头,不敢多问了,急急答应下来。
“那老仆这就去找,定给老爷寻一门良家好娘子。”
“不是一门!!”王安石都不好意思正眼看管家。
“是,是几门”
另一边。
唐奕出了王家宅子,还不知道,为了去欧洲,那边王天真已经拼了。
此时,唐奕心里还在默念,“欧洲人民啊,别怪我”
“不激一激王天真,他是不会给他们带去文明的。”
仰头望天,时辰尚早。
本来应该马上躲回宫里,可是,唐奕拐了个弯,去了杨家
有些人唐奕要躲着,可有些人,则他要主动去找。
否则,于心不安
杨怀玉在家,而且很巧,不光杨怀玉在家。
一到杨府,唐奕才发现,曹老二、秀才,还有阎王营和他南下的那几十个老兵都在。
甚至曹满江、李方休、胡林,这些在早就退出军界,在观澜做教官的人也在。
这是赶上了阎王营的兄弟们在一块聚会,喝酒
而众人显然对唐奕的突然到来十分意外,好几桌子人怔怔地看着唐奕进来,一时之间竟无人搭话。
倒是曹觉先反应过来,起身迎上去。
“哟,你躲的好好的,怎出来了?”
唐奕不答,越过曹觉,来到杨怀玉身边。
六年未见,杨二哥沧桑了不少,岁月在眼神里添了忧郁,在脸上刻上了皱纹。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宋将星,蹉跎数年,那股英气却是隐而不见了。
唐奕心头一酸,更加体会,他的今天是多少人用前程和性命帮他换回来的。
抓起一坛老酒,举到杨怀玉面前。
“兄弟对不住你,自罚一坛!”
仰头就要灌,却是一把被杨怀玉拦下了。
声音略带沙哑,“一会要回宫,少喝。”
唐奕摇头,“该喝。”
杨怀玉闻罢,长须掩盖的大嘴漏出一排白牙,“确实该喝”
“也好!”一把夺过酒坛。“这一坛,兄弟帮你担了!!”
言罢,仰头就灌,似要把这数年的阴郁,还有兄弟担当,连同烈酒穿肠而过。
唐奕笑了,默默地看着杨怀玉把一整坛酒灌下去。
心中畅快,怎可言表!?
这!
就是兄弟!
待杨怀玉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