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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宋-第6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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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张子厚的心学,还有根据濂溪先生生前著说,由后人推崇而出的一门学问,有人称之为理学。

    让猴七爷这么一“吹”,合着当世两大学问都和二程有关?那这两个人还不上天了不成!?

    。。。。。

    呵呵,说句公道话,猴七爷还真是吹的有点过火儿了。

    周敦颐已入黄土,只能任凭猴七在那儿编排。

    可是,秦家瓦子的一处角落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听得鼻子都气歪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指着自己的一张老脸,冲着同桌的一位中年人狰狞吼叫:“老子这模样,像是二程的簇拥吗?像是承袭了那两个吗!?”

    “呃。。。。。这。。。。”

    中年人既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笑,猴七这回当真是不要脸地往上捧二程啊!

    只得道:“那疯子这回确实有些过了,子厚息怒,子厚息怒!”

    气得不成样子的老者,正是猴七爷嘴里那个张载,张子厚。

    而那中年人,也是熟人。

    是才名冠古今,风流比三变,当年的苏小轼,如今的苏仙苏子瞻。

    “岂止是过了!”

    张载吹须瞪眼,“简直就是无耻!”

    “为了给二程站台,不但咱们观澜出来的尽数回京,看这架势,二程这是要踩着你我的肩膀往上爬啊!”

    苏子瞻一摊手,“那能怎么办呢?谁让他是唐疯子,是你我的恩师呢?”

    “哼!!”

    张载越想越气,“厚此薄彼!!我看这恩师。。。。。不认也罢!”

    苏轼没接话,心里却在吐槽:不认?不认你大老远地跑回京来做甚?

    “行了。”

    和声再劝:“只当是给疯子一个面子,顺手成全一次二程。那两个货与吾等差着辈份呢!”

    张载吼叫不平,特么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二程??

    论起来那是张载的子侄,让他这个叔叔给两个侄子当垫脚石,张子厚怎么琢磨怎么别扭。

    。。。。。。

    愤愤地扫视全场,只见众位听书看官的表情各异,倒是让张载心中略宽。

    别看猴七这老货说得精彩,吹得更是天花乱坠。

    可是,这种涉及学问大道的事儿,哪是他一个说书的三言两语即可偏信?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人物,偏于涯州一隅,出世就想让天下人信服?哪那么容易?

    老张载咬牙切齿,暗暗发咒:“倒要看看,二程如何成事,那疯子能不能捧出两个圣人来!”

    还是拿眼珠子瞪着苏轼,“疯子不是要加‘求索’二字吗!?我看他怎么加!”

    苏轼唯有报以苦笑,你和我使什么劲?我也是受害者好不拉?

    不过。。。。

    这“求索”二字,还真的不好加。

    。。。。。。

    ————————————

    事实上,也正如张载所料,要是猴七爷一张嘴就能把二程吹成了圣人,那也太小觑天下人了。

    不但张载这个心学大家、苏子瞻这个蜀学领袖心有不服,各个学派的名学大儒、朝野上下名仕贤能,都憋着一股劲要看看这二程到底是什么成色。

    坊间百姓也都不是傻子,料定这半月之后的宣德楼布道会是一场文教混战,只等看上一场好热闹。

    而猴七爷这张嘴,不但没把二程捧上去,反倒召了恨。

    作用只一个,让二程回京布道之事,人尽皆知罢了。

    。。。。。。

    半月后。

    天还没亮,皇城前,宣德楼外就已经是人山人海,堵成了一坨。

    虽然开学立说,传道授学的不少,可是在皇城前布道场,还隐有挑战天下学派的事儿,这可是第一回。

    天光大亮,早早就来占位置的百姓、儒生果然没有失望。

    所谓的二程没见着,可是除了二程,却是该来的都来了。

    高台之下,什么当世名儒、大能贤仕,那得论堆来算。

    甚至是一些久未出山的,都快成神仙那个级别的人物也是现了踪迹,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在台下站着。

    “这是来听学的?”

    “屁!”

    “这是来砸场子的!”

    。。。。。。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也就是早朝刚下的光景。

    突然间,宣德门大开,大宋文武百多号重臣由侧门而出,行至台下。

    不走了。。。

    众人一看,得,这也是来凑热闹的。

    再等片刻,又一伙人来了。

    比上朝的文武百官阵势还大,足足有几百号人。

    有眼尖的已然认出来头,惊叫出声:“嘉佑二年。。。。。观澜百子!!”

    旁人又道:“何止百子!?历年观澜出身的仕子尽在其中!”

    这阵仗,可就大了去了。

    要知道,观澜立院三十年,嘉佑二年那一科就不说了,往科又走出多少能人?

    像是首批出仕的范纯仕、伊文若、窦卞这些人,不是官至宰相,就是守牧一方;不是九部职首,就是三府要员。

    上到五六十岁的老臣,下到二三十岁的新秀,个个是数得上名号的人物。

    如今不论在朝在野,个个褪去官服,一身白衣,胸前刺绣“观澜”二字,以方阵列队,昂首挺胸,步伐如一。

    让人不禁联想起一个名号——观澜匪帮!

    众人之中,有年长者不由长叹:

    “当年的匪帮。。。。。今日之栋梁!”

    “范公与疯王。。。。”

    “功德无量啊!”

    众人皆是认可点头。

    回想当年,范公辞官授业,是何等的气魄,何等英名!?

    再看观澜,却是不由一呃。

    只见几百号白衣秀士不在台下听教,而是。。。。。

    上了高台。

    “这。。。。。”

    万民面面相觑,看着台上肃然而站的观澜众人。

    “这。。。。。。这是来给二程站台的!?”

    。。。。

    ——————————

    “你们两个,拉我做甚!?”

    观澜诸位在台上站着是站着,受疯子之托来给二程站台也不假。可是,却不是谁都是心甘情愿。

    此时,张载左边一个曾巩,右边一个王韶,跟押犯人一般,两条手臂被二人紧紧箍,动弹不得。

    “别闹!”曾巩可是比张载岁数还大,自然有“大哥”的威仪。

    “挺大岁数的人了,怎还在舍不得浮名?”

    “老实呆着,勿与我等添乱!”

    “你!”张载大怒。

    奶奶的,还是不是兄弟!?老子马上就要让侄子给踩了,你们还充当帮凶?

    “子厚。。。。”却是苏辙隔着王韶低声呼唤。

    张载一怔,苏辙这个语气可是不一般。

    转头看去,只见苏子由目视前方,并没有与之对视。然面容之上,却尽是凄然。

    “别闹了,依那疯子一次,只一次。。。。”

    “可好?”

    张载闻罢,拧着眉头,“子由。。。。你也?”

    苏子由不答,借着人多遮掩,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这是那疯子的亲笔信,昨夜。。。刚到!”

    “嗯?”

    张载接过,展开一看,那疯子的笔迹登时让张载心头一酸。

    十年了,这个无义的疯子出走十年,却从未给他们这班兄弟来到只字片语。

    。。。。。。

    观澜亲师兄弟敬启:

    惶惶十年如白驹一跃,瞬息而逝。。。。

    吾亲师兄弟安然如夕乎?

    十年无聚,甚念!

    聚首之时,若有饮宴之机,诸位代吾多饮三杯。

    吾之心念,仅寄于此。。。。勿怪!

    。。。。。。

    今,二程返京,乃为达成吾心念数十年之宏愿。

    改儒立志,皇宋永昌。无愧先帝,无愧子孙。

    然,吾一人之力纵假二程生花之口,此宏愿无期,乃请诸位助我。

    但有得罪,海涵矣!

    此为奕之终愿,务必应之。此生无还,来世定报。

    。。。。。

    “这!!!”

    张载捧信,双臂颤抖,怒视苏辙,“这,哪儿来的!?”

    “怎么还。。。。终愿!?什么此生来世的!?”

    什么是终愿?这疯子写遗书呢啊!

    苏辙其实也不明白这封信的措辞为何如此决绝?

    肃然摇头,“我也不清楚。”

    这时苏轼也挪了过来,“不会是。。。。疯子和咱们玩阴的吧?”

    谁不知道唐子浩根本就没有节操可言,为了达成目的,什么招他使不出来?

    “不行!”

    张载也觉得是唐疯子使坏的可能性大一点,但是心里还是没底。

    要知道,唐子浩现在也快五十了,不会真的。。。。

    “不行,今事一了,我要去涯州!”

    “同去!”苏轼应声。

    “十年了,倒要看看,他疯子是何因由,说走就走!”

    “对,一起!”王韶也加入进来。

    “我也想问问,好好的隐什么世,辞什么朝?修仙不成!?”

    “。。。。。。”一旁的曾巩其实也想去。

    只不过,一看这几个同窗都要南下,他就不好掺和了。

    若是观澜百子都撂挑子南下。。。。。。8)

番外:愚人,还是圣人(二程篇:三)() 
    张载没有再闹,唐奕的亲笔信多多少少起了点作用。

    而且,他想闹也闹不起来,因为更大牌的台柱子还在后面呢。

    苏轼等人正在商量怎么南下涯州的当口,宣德楼上,一声唱喝惊到了楼前所有的人。

    大宋官家——赵曙亲临!

    与此同时,此次授讲的两个主角,也是与官家脚前脚后,隆重登场。

    。。。。。。

    当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二程登上讲台的时候,不但台下的百姓、文武官员、学派名儒皆是一滞,台上的观澜诸生也是一怔。

    要说张载心中原本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服气、不甘心、不情愿,当看到二程的那一刻,也都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二程。。。。

    变了,变化太大了!

    如若不是记忆中,那两个经常被唐疯子修理,经常跳脱显摆的年轻身影依旧清晰,大家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两个枯朽老人就是程颐、程颢。

    佝偻的身形、枯朽的双手、深陷的眼窝,还有如雪般纯白的枯发!!

    “这。。。。。。”王韶迎了上去,下意识扶住程颐。

    “你们。。。。。。”

    程颐抬眼,“子纯兄长吧?”

    颤巍巍一礼,“多年未见,子纯兄长可还安好?”

    “好,很好。。。。。。”

    王韶双目湿润,他们还不到五十岁啊!可是看起来,却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苍老。

    张载此时也行上前来,扶着程颢。

    “那疯子改儒之志固然重要,可你们。。。。。。”

    “你们也不能这个拼法啊!?”

    不用问,只看二人身形就知道,这是拿命在拼。

    二程闻言,淡笑。

    “说来惭愧,苦研二十载,今日才敢出涯州,愚钝至极啊。。。。。。”

    看了看台下的人山人海,“待会儿,还要仰仗诸位同窗了!”

    王韶重重点头,“放心,有我们!”

    张载则是双目一瞪,“吾看谁敢造次!?”

    。。。。。。

    二程闻罢,面上神彩再现。

    同窗之谊无需多言,与楼上官家见君臣之礼,再与观澜诸人一一颔首。

    再无废话,开坛授讲。

    。。。。。。

    ——————————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二程一张嘴,皇城震惊,天下叹服。

    宣德楼前,鸦雀无声,只闻二人交叉授业,声达天下。

    什么叫大儒?

    什么叫贤士?

    什么叫全知全解!?

    这就叫全知全解!

    释、儒、道、法、墨、工、农,从先秦诸子百家之言,到秦汉、六朝、隋唐,历朝历代对儒释道法的注、释、解、论,二人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整整两个时辰,滔滔不绝,信手捻来。

    张载、王韶等人也终于明白,二人为何苍老如斯。

    不说释道法墨诸子之学,单单一个儒学,千年累积,多少人做过注,多少人对其评头论足,抒发己见?

    这些注释解论,加在一起,何指千数万数?

    若想通知通晓,简直就是瀚海瓢水,穷尽一生亦不可为。

    但是,二程做到了。

    二人用二十年,整整二十年!遍寻书海,只为找到唐子浩的那“求索”二字。

    用呕心沥血来形容,亦不为过。

    单单这所学之深,古今无出其右。

    两个时辰,宣德楼前,如痴如醉。当真是让天下人明白了,什么是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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