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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鄂州赶去黔州时,黔州闭塞的环境已经给柳玉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连李承乾在黔州城里都没有人搭理,何况她们几个躲在黔州城外、深山里的女子呢!
樊莺和谢金莲当时就表示同意,而谢金莲的支持愈甚:“姐姐我们这就走,去了黔州后与世隔绝,谁也不见了。我们一起把孩子养大,再偷偷去凉州把甜甜接来。樊莺护送我们过去后,就让她去西州找峻、替我们照顾他就是。”
她们立刻行动起来,要带的东西也不多,只是院子里已经冒了嫩尖的菜地带不走,柳玉如有些可惜,自解道,“到那儿再种!”
姐妹三个出了院子,站住了。有六、七个不知哪里来的彪形大汉挡在院门处,“三位夫人,要到哪里去?”
樊莺柳眉一竖,“多管闲事!我们陪姐姐上山转一圈不行?”
一个人冷笑着说,“转一圈儿……怎么我们看着像是搬家呢!我们保护王爷不利,早已被褚大人革了公职,现在生活没有出路,你们一走了之,将来上边还不都冲我们说话?”
樊莺怒道,“好狗不挡道,再不闪开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656章 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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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连忙闪开一条通道,“夫人们请吧,我们不拦着!但你们的去向我们却不可不知。夫人们放心,我们不会添乱,你们若是有背不了的东西,我们还可以代劳呢!”
柳玉如一转身就回了院子,姐三个进来,关了院门愁道,“怎么好呢?他们已经没有官职,虽然不怪我们,总是因我们而起……打伤了他们也不成道理呀!”
不久,院门打开,她们已经坐在桌前用饭。柳玉如一个劲儿地抱怨樊莺从街上小店中买来的醋,“妹妹,这醋……怎么没有前些天吃的酸了!”
樊莺道,“姐姐放心,等我抽空去趟长安,从大地方给你买一坛子来,保你吃个够。”说罢,她看着院外晃过去的两条人影子,又无声地叹了口气,这边哪里离得开她啊。
都头释珍自高峻带柳玉如和樊莺走后,就翻来覆去地把高峻的话想了又想,觉着人家说的有道理。他自己先要害高峻、后来又想害人家的夫人,高峻不但不记恨自己,反而给自己指出了一条明路,自己再执迷不悟就太不该了。
他刚刚听说高峻家的三位夫人又回了山阳镇,就想着一定要过来问一问,看看柳夫人有没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他带了四、五名衙役到了院外,先见几个陌生面孔在柳夫人门前晃荡,他有些疑惑。进了院子,看到柳玉如正和谢金莲在那里修整菜园,便满脸是笑地拱手道,“柳夫人别来无恙,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柳玉如道,“都头,你来得真是太好了!院外有几个无赖一直搅扰不停,我们姐妹出个门都是不能!”
释珍一听眼睛就瞪了起来,顾不得多说话,先转身出了院子,柳玉如和谢金莲相视而笑,留意着院子外头的动静。有人叫着,“差爷,你们不要误会,我们是江夏王爷的护卫。”
衙役道们喝道,“我们没有你那么吓人的身份,但在这里,谁都得听我们的……王府护卫……看你们鬼鬼祟祟也不像好人,走!到县衙去说理。怎么,不敢去?王府的护卫哪有你们这样胆小的!”
有人道,“别不识抬举,几个小小的当阳县县役,就敢跟王府的差官使横,不怕王爷知道了,你们县太爷的位子坐不稳么!”
“王府差官……怎么会这样打扮、跑来搅扰几位大户女子!你们这样子的我见多了,乖乖随我们去,只要不反抗,还可让你少吃些苦头!”
有人在盘算,“走就走,量你能把我们怎地!只怕到时你们下不来个台阶……”不久,院子外头安静下来。柳玉如慌忙道,“我们快走。”
谢金莲这才知道,柳玉如像模像样地停下来,又是浇地又是买醋,原来只是在等机会,而去黔州的打算根本没变,她连忙去取包裹。
到了院门外,有一人笑道,“山不转水转,柳夫人,我当你们经邓州去了江南,就再也不回来了,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柳玉如一听来人的话音,就是一愣。
在大门口站了十来个人,说话的正是邓州程刺史的独生公子,他指点着柳玉如和樊莺道,“你们俩在邓州得了我那么多的金子,居然也请得起护院了!怎么样,护院被当差的抓走了,还有些什么仗势,还不快些把我的金子吐出来!”。
柳玉如笑道,“原来是程大公子,你带了这么些人,怎么偏偏和我们过不去,再说金子也不在我这里,去西州找高总牧监要吧,眼下我已经和他没什么瓜葛了,去找他吧。”
程公子道,“这么说,我在长安听到的传言不虚了!你们没有西州那个牧官撑腰,那就更没什么可怕了,”
他抬着头,端祥着柳玉如的宅院,“这里地势不错、风景也好、离着长安也近,正好给我们做个落脚点。我也不想为难你们,把这宅子顶给我,金子就不必要了。”
柳玉如道,“宅子给了你们,我们姐妹住在哪里?你是堂堂的邓州刺史府公子,可不要光天化日的欺负女人……”
程大少刚刚从长安赶回来,他也听到些风声,是与长安高府有关的,街坊里嘀咕说,高府有位少夫人自请出门什么的,原来冤家路窄、正好在这里碰到她们。
程公子的手下道,“没有关系,我们公子不来、你们可以照常住在这里。公子来了,你们好茶好酒地侍候着,省得我们公子再请仆妇、丫环了。放心,我们程公子也就十天半个月的来上一回,又都是为着邓州的公事、十分的辛苦,要是能在这里歇一歇再好不过了。”
又一名手下道,“那些金子就不必再拿了,就算做她们的工钱,公子以为如何?”
程公子道,“那是再好不过了……但是如此美貌的三位夫人,我怎么忍心让她们干些粗活儿,那不是暴殄天物了?”一阵奸笑。
樊莺早就气得花容变色,要不是姐妹三人眼下的处境不容她放开手脚,也许她早就冲上去了。但是又怕把事态闹大、就把柳姐姐的计划就给耽搁了。
谢金莲也低声道,“姐姐,难道他真是什么刺史府的?”
程公子笑道,“怎么,不像么?是不是除了那位牧官,夫人你再没听说过什么身份地位更高的人了吧?本人,邓州程刺史独一无二的公子,经常在邓州、长安间走动,专门联络长安众高官显贵的,能给本公子端端茶、揉揉肩什么的,不屈你的身份吧?”在他身后,又是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柳玉如听罢,就对樊莺道,“妹妹,我这里不方便、不能亲自上手扇他们……你浑身的功夫呢,怎么也该使一使了!再说江夏王没死我们还怕什么呢?这座院子我是再也不会离开一步,谁要抢我宅院,我们就和他没完!”
“没死?那天他怎么直挺挺地被抬出去了?”樊莺道。
谢金莲也说,“他也忒会骗人了!死得跟真的似的,”又恍然道,“我说当时那么大的醋味儿,原来好醋都让他喝了!”
“妹妹你狠打他们一壶,不必手软!”柳玉如道。
……
而此时在西州,在田地城与浮图城之间二三十里的地面上,半夜,有一群人正在后悔到这里来——甚至连后悔都显得那么奢侈。
第657章 趁夜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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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薄布有些气不出,天山牧真拿了浮图城的一万人当打酱油的了!两个小毛孩子!不给他们点厉害尝尝,明天就要把马场开到浮图城里来了。
龟兹方面连喷嚏都不打一个,浮图城这边倒让人欺负到家里来了。当然,要让浮图城明火执杖地去捣乱,这对父子还没有傻到那个份上。白天时,阿史那薄布便从自己的手底下精选了五百人,要给天山牧来个突然袭击。
为着稳妥起见,所有参与行动的人都不能穿浮图城的军衣——要装扮成流寇——不论将来出现什么情况,阿史那薄布对他们道,“谁敢露出浮图城的名头,我定不饶他!”
从带队的头目、到参与行动的每个人都是嫡系,对大汗忠心耿耿,“大汗放心,保证马到成功!”
雉临叮嘱道,“多带硫磺焰硝、引火之物,另外我还给你们准备了几桶乌油,到了那里趁黑放火,把他们白天建起来的,统统给我烧起来!我让他建!”
有个头目说,“我们要悄悄接近,得手后迅速脱离,撤退时不要直接往浮图城方向撤,我们就撤去金沙岭下边的柳谷,在那里潜伏下来,待风头过了再悄悄返城。”
阿史那薄布深以为然,“估计着那些人白天时一定累个不用说,此时正睡得死猪一样。尽量不要伤人,不然的话事情闹大了,我们不大能撇清。”
这边早打探清楚了,在田地城外只有天山牧的两三百人,他们累了一天,晚上再有回城去休息的,那么在工地上就没多少人了。一入丑时,阿史那薄布大手一挥,“行事!”
五百人骑了快马,马蹄子都用布裹了,各带引火之物从南门出去。路上不点火、悄悄绕过去。
阿史那薄布和儿子雉临,登上浮图城西北城墙,从这里完全可以望见田地城火起。到时候大火映天,就等着好戏看了。
夜风还有些凉,雉临抱着肩膀、极目往田地城的方向看,约莫着过了半个时辰,田地城的外边首先冒起一团火光,随后又一团,他兴奋地对他父亲道,“得手了!”
阿史那薄布成竹在胸,“静候佳音!”
远处已经一片火海,听不到牧场人的叫喊,多日来积郁在阿史那薄布胸中的恶气得到了舒适的释放。他打个哈欠,对儿子说,“我去休息,你替为父在此盯一阵子。”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脱衣、躺下。想像着天山牧总牧监高大人、看着付之一炬的厩房时脸上的表情,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雉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好了,不好了!”
“老大不小了,你太沉不住气!想我百年之后,要如何放心得下你!”阿史那薄布道,“说说什么事”。
他儿子道,“大事不好了……父汗,我们的人怕是遭遇了他们的埋伏!”
阿史那薄布不想起来,仍然躺在那里道,“笑话!你不知兵法有云:十则歼之,我五百对他三百,他埋伏什么?”
雉临道,“可是在那片火光里,我明明看到有人在厮杀!”
“放心!那一定是他们在救火,不要大惊小怪的,扰我休息。”
他儿子气极败坏地道,“不行,我要再派出去一千人接应,那可都是我们的亲信,我不能让他们有去无回!”
大汗无奈,慢吞吞地爬起来,“去看看。”
两人再上北城墙,往田地城方向眺望,却看到那个方向的火光已经渐渐地熄了,隐约仍能看到晃动的人影。
阿史那薄布对他儿子道,“看看,让我说着了,等他们那些牧子们爬起来救火,我的人早撤了、厩房也烧得差不多了,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他对儿子说道,“依我猜测,天亮后他们一定会来我这里询问,我们只管睡觉!”
雉临满腹狐疑,不再坚持。他哪里睡得着,睁了大眼捱到天亮,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阿史那薄布其实也没睡,这对父子眼睛里满布血丝地见面,“兴许他们是撤往柳谷去了,我们再等等。”
有人报,“大汗,天山牧来个护牧队,求见大汗。”
阿史那薄布赶紧道,“快让他进来!”
来的是苏托儿,这小子往阶下一站,对大汗毕恭毕敬,“大汗,我们总牧监让我来对大汗说,让你亲自去田地城一回。”
阿史那薄布问,“哦?不知高大人有什么重要事?”
“回大汗,昨天半夜,有不明身份的五百人,摸到到天山牧新建了半截的厩房搞乱放火,已经被我们值夜的护牧队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阿史那薄布有些不信,“你们有多少护牧队值夜?”
“回大汗,我们有二百名护牧队,高大人把我们分作两班,分上、下夜值守,下半夜正是本人领队!”苏托儿一边说,一边有些心虚地看着雉临。高大人曾经说,“自管去,又不是他们做的,怎么会冲你撒气!”
他看到雉临眼睛都红了,在底下攥着拳头,还是阿史那薄布比较和蔼,“那……一个都没跑掉吗?”
“回大汗,据被俘的人说是五百人,我们算了算,当时射杀的有四百八十三人,还有在押的一十七人,不正好是五百!”
“你!!”雉临怒不可遏,苏托儿此时就把怕忘了,回道,“怎么我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