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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祖睁开眼,眼神却是异常的犀利,看向重玄的时候,仿佛能看到她心底里的不屈。这个让师父带她来大衍的人,这个让师父带孟家大小姐来安定庵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一切看似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却是除了了了数人鲜有人见过她?
第27章 参悟玄微,痴人说梦()
时间就像是被洪水猛兽追逐一般奔逝,殿内的檀香似是永远都燃不尽一般,那香味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浓烈。重玄默默的坐在那儿盯着那些烟圈慢慢腾起上升消散,最后只留下一缕缕香味。都说人似浮萍般,可她却觉得此刻的自己更像是这缕青烟,香燃尽升起便再无踪迹。
“重玄?”
冥熹阁门窗紧闭,不知为何她依旧感觉到寒意从四面八方沁入筋骨。而她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最后做出牺牲的都是女子,而这个布局之人竟然是自己的师父。弗盈的声音就像是咒语一般,让她本能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容貌并不是特别出众,却慈眉善目完全跟权谋联系不到一起的被自己称为师父的中年女子。
“师父,还有什么需要重玄知晓的吗?”
语气里的冰冷让弗盈不禁一愣,她眼里的重玄此刻已是双瞳泛着耀眼的彩色,她可以确定重玄的内心此刻已经逐渐变得按耐不住狂涌的怒涛。南国,那个让她不断深陷的地方,此刻已经不允许她再有什么构想来谋和同样身为牺牲品的重玄。
有个侍卫从后殿走了过来,在屏风处站定瞧了瞧大殿内一片沉寂,将佩刀放在一侧,起身走到大皇子身侧说了一会儿便转身出去。太师祖的手指动了一下,便叠放在双腿之上,依旧闭目养神。
“你,你还是”
“重玄,何为道?”
弗盈的话还未说完,坐在大皇子身侧的师祖却开了口。重玄双手紧紧抓住师父给她挑选的书卷,封面之上已经留下了深深凹进去的掐痕。那声音很是熟悉,让她有种回到了南国的感觉。小的时候总会有这么个声音柔声唤她名字,给她讲父君祖父征战沙场的英雄事迹,如今思来恍若隔世。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又有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曾徒孙小的时候母妃便已同重玄讲过,重玄虽是年少,却早已印入心间许久不敢忘怀。”
太师祖睁开双眸,彩瞳!她竟然跟重玄是一样的彩瞳!重玄感觉自己就像从悬崖上落下一般头晕目眩,那双眸子让她深深陷入,已经来不及顾及其他。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太师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头银发下映着的容颜却很是清丽,像极了自己身居南国后宫的母妃,那种熟悉亦似乎是发自内心深处。
“太师祖?!”
“母妃,你且小心别气坏了身子!”
在重玄唤她的同时,坐在她身边的大皇子突然站了起来扶住她的手腕搀着,那声母妃重玄听得真真切切,不禁瘫软在椅子上,手里的书卷散落一地。如今仔细瞧过去,人皮面具下隐着的容貌虽看不清楚,那双眸子却是怎么也错不了的,这位原本应该坐在南国大殿之上接受万民朝拜的皇后娘娘竟然出现在了此处。
“重玄,如今你可明了何为道?昔者黄帝游赤水而失玄珠,使智慧聪明,多般法术,求而不得。后来忘其智慧聪明,多少法术,反得之于罔象。大众,无象唤作罔象。圣圣贤贤,仙仙佛佛,虽具至理,本无实相。大众,若着了相,求圣贤仙佛,便是黄帝用智慧聪明,求玄珠了。大众!黄帝失玄珠,得之于罔象;道人参妙理,得之于无心。大众,我已泄尽天机,发明心印。你们却要仔细提防。玄珠一失,不知何日方得玄珠在掌中也!”
重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何为道,这问题好荒唐!她隐约可以猜得到,不只是她,道生公主也在局中。孟小岱,一个可悲的棋子,或者说是谋天下的幌子,将来会何其无辜的被绑在这所谓道天下德四海之上。重玄,重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她亲手开启的将是怎样的天下?万卷仙经谈不尽,一篇直话泄无余。劝君莫弄多方法,道在心头不在书。着相参玄参不去,有心打坐坐成魔。许多邪路人偏走,正道无人可奈何。少时母妃的话言犹在耳,听之思之甚是心寒。
有那么一瞬间,她恨极了自己身为女子。是女子就得为了那些大义奋不顾身,最后落下一个祸水的罪名;是女子就得为了自己的父兄随时被牺牲掉,最后却依旧不是自家人;是女子就得为了这所谓的正道摒弃真正的自己,最后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道在何处?这个多少世间男儿都解答不了的大智慧岂是她一个小小女子可以参悟得了的?
“辛苦母妃煞费苦心的待在重玄身边,只是这鹤发鸡皮实在是超出了重玄的认知。无为而治,无欲则刚,母妃这是打算放下南国数万子民,修道成仙吗?”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大殿,重生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歪着头的重玄眼角含泪,疼的又何止是脸?那些信誓旦旦的委以大任,倾国之托如今看起来是这么的可笑。
“放肆!你父君错看了你!如此悲天悯人妇人之仁,心思缜密又有何用!南国的天下,整个九州的天下岂是一场儿女情长可以解得了的?别以为你这几年的小伎俩就可以让九州一统,天下归心,痴人说梦!”
弗盈掺住重玄,感觉重玄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她的毒又发作了。弗盈从袖中取出一个褐色的瓶子,重玄撇了一眼,跟平时渊兮喂给自己的丸药瓶子一模一样。红褐色的小药丸在弗盈手心里混动着,突然弗盈“啊”的一声一缩手,药丸便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主子慎重,重玄的身体吃不消的。”
重禩扶着母妃回到了座位上,回头瞪了重玄一眼。恨铁不成钢也罢,落井下石也罢,在丸药落地的那一刻重玄便像是在默默的等待着自己既定的结局,都会安排好唯独自己不知晓的结局。
“真人不必再为皇妹求情,其实此次来此是母妃派人传话。你可知你这个我见犹怜的徒弟都做了些什么?这只不过是给她点教训,让她吃些苦头便会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会有多愚蠢。”
第28章 生当离,死当别()
窗外风声簌簌,落叶被卷起拍打窗门的声音一阵阵传来,殿内静得像是被冰封了一般。重玄扑通一声跪倒在母妃跟前,眼泪滴下的瞬间手指触地,头重重的磕在地面上。
“皇儿知罪,求母妃饶恕。”
南国皇后织染看着殿内跪着的女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一般,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使得她感觉甚是烦躁。她的女儿,她南国尊贵的长公主此刻却如同一个怯懦的小女子一般在向自己求饶。
“重玄,你给我起身!我们南国的女儿不需要讨饶,即便那个人是他的至亲。你要做的跟你的皇兄皇弟们要做的是如何让南国成为这四海九州之主,将来黎民安享太平再无战苦。无所争,不尚贤,各得其所,各安其事!重玄,刚才你说你知罪,那现在你跟母妃说说你罪在何处?”
重玄匍匐在地上未曾抬起头,眼泪生生逼了回去。生而为人,此时的她要说无所怨怼那便是神仙真佛了,可是她又该去怪谁怨谁?
“皇儿执念太深,明知无可争却争其长短此其罪一;皇儿贪恋红尘,明知无所恋却贪图一时痛快此其罪二;皇儿智谋尚不足以布局,却天真的以为自己掌控全局差点坏了南国大计此其罪三;皇儿”
“罢了,就此打住吧。如果你真能如同自己说的那般,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可是皇儿,你可知道母妃不是想把你当成谋求家国天下的棋子,母妃只是让你学着去看清这天下,到底是什么样的道,什么样的德才足以掌控这九州四海。其实母妃知道你为何心甘情愿来到大衍,只是你要清楚,不是所有的一往情深都会被珍之惜之。那些少女的情怀别人可以有的,你不可以,也不可能有,因为你将是我们南国的希望,肩上担负的不仅仅是开疆拓土的重任,还得用你运筹帷幄的才智去辅助将来的天下之主。如果那个人是你,你便得弃了这万丈红尘,清心寡欲的做一个圣人,久居忧思,惶惶度日。母妃不希望那个人是你,如果真的是你母妃也不会反对,我只是心疼自己的皇儿。”
织染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下来,她的皇儿个个儿都是人中龙凤,不可能成为碌碌庸人。弗盈走到重玄身边,也直直跪了下去,织染眼里的彩色渐渐退去,站起身扶起弗盈。
“主子,弗盈没用,这几年没有教好长公主,这是弗盈的过失。长公主的谋略弗盈自叹不如,只是长公主年纪尚轻,被一些浮华沾染俗气在所难免。试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真的脱离世俗的束缚?弗盈修行许久,有时还难免心乱,更何况是她?主子对长公主的期望太高了。”
当弗盈望向织染的时候竟发现她眼里有雾气正慢慢升腾,自知不用自己多言她业已知道自己心有些急切。身边的重玄依旧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儿,弗盈跟织染弯下腰手一碰到她的胳膊,她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嘴角的血迹已经凝结。大皇子见状跑了过来抱起重玄一脚踹开门冲出了大殿,大门外守着的道姑听到声响不由得吓了一跳。
“赶紧叫湛兮前往凌月阁候着!”
弗盈跟织染紧随其后,听见重禩的喊叫声织染心里如同被蜜蜂蛰了一个又一个的洞,那种疼慢慢扩散就像是毒发一般。
“皇兄”
重玄的声音细弱蚊蝇,重禩将耳朵贴在她嘴边一个字一个字的听着,却还是仅仅听清楚了皇兄两个字。
“玄儿,你要撑住,父君承诺你的始终未变,你永远是将要坐在南国最尊贵的位置上的人,除了你,没有旁人,皇兄对天起誓。”
重玄素色的衣衫如同蝉翼一般在风中起舞着,发丝根根分明拢在脑后却被重禩的胳膊搓得乱如蒲草。
“皇兄,如果没有了我”
“没有如果,一直会有你,即便你羽化成仙你也将是南国的仙!玄儿可还记得小时候跟二弟玩的游戏?现在我们来玩如何?我先问,玄儿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必须是有颜色的词,不然就输了。”
重禩脚步飞快,气喘嘘嘘地抱着重玄往凌月阁跑着,他怕自己一不留意怀里的人便没有了生气。他曾经是恨她,因为有了她,父君母妃的全部心思都被放在了她的身上,别人只是她的陪衬。可是她终究还是他的皇妹,唯一的皇妹,那个小的时候会拽着自己衣角甜甜的叫自己皇兄的皇妹。那时的她跟皇弟们玩着幼稚的游戏,他只会躲在一边艳羡,嘴里却说着他们这是胡闹,问题跟答案不许包含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联,生生拼凑在一起只会让人徒增笑料。小小的粉团似的重玄每次都是双手叉腰撅着小嘴跟他辩论,别人嘴里的不可能到了她那里便成了什么都可能。
“仅仅做重玄”
重玄眸子紧闭,嘴唇轻动,发音已是不太清楚。仅仅做重玄,她的梦,少时遇见的白衣少年,那个衣如白雪眸如星的仅仅是惊鸿一瞥的男子。那个会问自己名字为何与男子一般的人,那个将她抱在马背上狂奔甩开追兵的男子,就在不久前自己打算杀了的男子,那个为了护住别的女子对自己动手的男子。模模糊糊中那人的脸庞已不似之前那般刚毅,怒气正盛的质问自己为何会对他的未婚妻图谋不轨。
“玄儿,你不要睡,皇兄还在,你不可以睡,母妃也在!”
织染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仅仅是夫君的毒这么简单吗?为什么她会虚弱至此?
“玄儿,你听见刚才母妃唤你了吗?现在该你问皇兄问题了,皇兄什么都会回答你,绝对不会虚与委蛇。玄儿,你想知道皇兄什么秘密?”
重玄咳嗽了一声,一口黑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重禩的衣襟瞬间被血迹沾染,那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
“皇兄,你为何从来不与我们亲近?必须,必须是有植物的词,不然,不然皇兄输了”
重禩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泪滴落在重玄脸上掺和着血的腥。
“皇兄,皇兄不是不愿意跟你们亲近,只是夫君跟母妃说过皇兄最年长,应是皇弟皇妹们的表率,从此以后要担得起照顾你们的责任。后来皇弟们渐渐长大,皇兄自认为没有德才能护得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