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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月拍了拍和光的脸,咄咄逼人的气势与平日里看似温婉知礼的她迥然不同。身处宫里的人就是不一样,连演技也是如此精湛,他们这么多人竟然没有看出破绽。
“姑姑,同尘现在还叫你一声姑姑,是感念你曾救过我们公子,只不过以后,咱们之间的情分便连半分也没有了,你不用对我加以怜悯,我也不会做你的眼。既然你也是受别人指使,那我要怪你也怪不着,我们做奴才的一直都是主子的手主子的眼主子的腿,我同情你跟了那么一个利用你们,让你们双手沾满鲜血的主子。”
映月凄然一笑,双手岂止是沾满鲜血?简直肮脏不堪,自己瞧见这双手的时候都感觉到恶心,还指望别人会去喜欢吗?
“同尘,记住你现在的话,希望你以后那双手是干净的,不曾沾染一丝血腥。姑姑已经是过了半辈子的人,如今已是没法去选择自己的生死,也没法选择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能体谅我说明你尚未被这俗世熏染,如此干净透明是没法生存下去的,以后要多留几个心眼。”
映月转过身去,不再看眼前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冲身后站着的人摆了摆手,那些人便将和光同尘扔进了水边的洞里。扑通一声响后,映月姑姑闭上了眼睛,有几行浊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将原本残留着血迹的脸冲得一塌糊涂。
第311章 谋27()
凌霜傲雪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今日吗?映月姑姑将脸上的血迹擦净,手里的帕子胡乱卷成一团,随手扔到了水边的枯草中,被风一吹翻了几个个儿,最后勾在掉落的枯枝上随风飘着,远远看去就像一面旗子。
“你们也回去歇着吧,一会儿我便回宫里去回禀主子一声,你们的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这嘴里头是什么,出来的是什么可要掂量清楚。我也不是什么不讲情面的人,到时候要是真的有人弄不清楚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该是什么,挨了主子的罚,我也会帮忙说情给他个痛快的。接下来你们中有些人会被派去追随郑旭郑大人,到时候该怎么行事自己掂量清楚,我总不能每次都在你们身边提点,你们也都是老人了,是时候自己出去试试了。”
“是,姑姑!”
映月回身时那些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映月走到洞口附近,往旁边的水里瞧了瞧。水面上的冰已经开始融化,越来越多的浮冰在睡眠上来回漂动,水里的鱼将头竞相伸出水面吐着泡泡。
“真是一群可爱的小东西,只是这肉吃多了怕是会撑坏了肚子的,以后还是少喂一些,你们也自觉少吃一些,我可不想下次从饭桌上吃出什么手指头手指甲一类的。”
“姑姑,原来你在这里!”
洺榆从绾红亭那边瞧见了站在岸边的映月,甩着手里的帕子冲映月挥着手。
“洺榆……”
洺榆听见映月唤她,便敛起衣裙跑了过去,刚上小桥被脚下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伸脚一踢,脚底下踩着的东西便飞出去老远,洺榆盯了半天也没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洺榆驻足片刻接着往前跑去,映月在另一边迎了上来,身上穿着的衣裳甚是单薄,洺榆皱了皱眉,挽住映月的胳膊。
“姑姑大清早的去哪儿了,让洺榆好找。刚才公子从太师府带过来的车夫说没有瞧见公子,来了后院问了一圈,如今已经出了府去太师府了。走之前正好碰见我,让我告诉姑姑一声,找些人继续在府里找找,他去太师府找人去外边的大街小巷看看。姑姑,你说公子这个时候能去哪里?”
映月伸手将洺榆耳边的碎发往耳后塞了塞,掰过洺榆的脸,那双水眸就算是她瞧见了都要怜爱上几分,何况是男人,只是这身子如此娇弱多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求得名医将她的身子调理好。映月嘴角含笑松开了洺榆,将她的手拉在自己手心里,拍了几下又攥紧。
“洺榆,主子们的事咱们又怎么说得清楚?兴许是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兴许是回太师府里看望玄牝将军,还有可能是赶着给郑大人送行,反正主子的行踪向来都是飘忽不定,咱们在这儿乱猜的功夫说不定他突然就出现在咱们面前了。只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听从你父亲的安排,去南国拜访那位传说中的神医?”
“姑姑,洺榆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清楚,那些所谓的名医这只不过是能让洺榆多活几年罢了,洺榆不在乎。洺榆现在就想留在姑姑身边,跟姑姑好好学学这打理府里事务的本事,将来回了府也好帮大娘。洺榆知道自己从小便是不讨喜的,且身子又不争气,父亲想拿我去笼络那些大臣的梦一再破灭,如今怕是对我已是失望透顶。还好有大娘,她从来都不嫌弃洺榆是个弱女子,有时候对我比那些府里的哥哥弟弟还要好,不过还是比不得姑姑,这世上只有姑姑对我最好!”
“当然!”
映月心里一酸,她当然会对她好,名义上她是她的姑姑,可实际上她是她的亲生母亲,当初洺榆与她的双胞胎弟弟呱呱坠地后便被无情分开,这件事府里的人不敢提,身为宫女的映月更不敢问起另一个孩子去了哪儿。原本她以为尚文斌会留下那位男孩,却偏偏留下了这个女孩,同样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一个都会让她疼入骨髓,如今洺榆陪着自己,心里总会空落落的,她好像知道她的儿子去了哪儿。
尚家将她抱回府里为的便是将她送进宫,以后尚家也好有了内应,做起什么事来便方便了许多。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尚家还会拿她的一双儿女来威胁她,她怎么舍得让他们身处陷阱,只能按着他们的意思在他们与太后之间权衡着来回应对。
“洺榆这么说,姑姑心里也像吃了蜜一样。洺榆命苦,从小便没有母亲疼爱,姑姑便是洺榆的母亲,洺榆要是觉得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与姑姑听。其实姑姑很是好奇,在洺榆心里自己的母亲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念休院,映月抬头看了一眼匾额,拉着洺榆的手进了念休院。这个院子里很少有人来,之前重玄在时她每日都要陪着她来上几趟,重玄离开后便不大过来了,也就前几天伺候过尚贤来过几趟,也都是屈指可数。念休院还是看样子,琉璃瓦上挂着琉璃一样的冰柱子,天气渐暖有的开始往下滴着水,檐下的石块上已经有了些许小洞。
“洺榆的母亲一定是跟姑姑一般温婉和蔼的,每次跟姑姑在一起便觉得异常的亲近,总想粘着姑姑,所以洺榆希望自己的母亲也能跟您这般,那样的话洺榆便会更加幸福了。不过洺榆觉得没有母亲也挺好的,这样姑姑才会打心底里疼惜我,才会将自己的爱毫无保留的全给了我。父亲说姑姑这辈子怕是不会嫁人生子的,等姑姑老了洺榆便为姑姑养老送终,绝对不会让姑姑晚景凄凉。只是洺榆怕自己会比姑姑先踏上了黄泉路,舍不得留姑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孤孤单单,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如果真的洺榆先走了,那我一定会求冥王让我晚些时候投胎,等一等姑姑,不会让姑姑到了黄泉路上时感到寂寞。”
第312章 谋28()
“好孩子,好好的说这些不吉利的做什么?咱们都是有福气的,即便是为了能为姑姑养老送终,你也得听你父亲的话,赶紧收拾行囊去南国。忠正王曾经是南国的长公主,她答应过姑姑,只要你去的时候报上她的名讳,那名神医一定会见你。”
重玄十三楼,那几个字虽经风雨却依旧如初,她心里想的怕是实现不了了,可怜了一国的长公主,竟然要埋骨他乡。她不肯眼睁睁看着她死,所以才会借故照料久病的侄女儿,推脱了主子安排给自己的任务。如今侄女儿没有照顾好,任务还得照样接,这双手越来越不招自己待见,却一步步地为她的女儿带来了生的希望,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即便是让自己下地狱那又如何?
“姑姑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洺榆倒不这么认为。之前忠正王说起这件事时她尚在丞相府,如今她的衣冠冢都明摆着,虽是为了给后人看的,可洺榆身子虽不争气,可这该有的判断力还是有的。皇上不肯言明,其实忠正王还有忠义王已是死于非命,而罪魁祸首便是他,我说得对不对?”
映月赶紧捂住了洺榆的嘴,脸上瞬间被吓得变了颜色,她真的后悔将她留在府里,耳濡目染竟然晓得了其中的明里暗里的来来回回。
“小祖宗,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你先去二楼等我,姑姑这会儿要出府一趟,如果我未能来见你,可能是姑姑又接了新的差事不方便再回这儿,那你便收拾东西离开丞相府去投奔你父亲。不要跟你父亲提起这边的事,就算他怎么威逼利诱都不可说,你还是个孩子不懂这里边的厉害关系,万一你那句话说错了,他再会错了意,那咱们尚家危矣。”
“姑姑尽管去便可,洺榆年纪小可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是姑姑一直拿我当小孩子罢了,父亲说母亲跟我这般年纪时都已经生了我了,可见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我答应姑姑,这里的事不会乱说,也答应姑姑等不到你便去找父亲,然后依父亲的安排去南国。”
映月往前推了推洺榆,洺榆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突然冲着映月做了个鬼脸,逗得映月捂着嘴笑了起来。刚刚还说自己不是个小孩子,如今竟然如此嬉闹与小孩子一模一样。
映月见洺榆进了重玄十三楼,便回身出了念休院,出了门口时又回望了一眼门上的匾额,她至今尚不明白为何重玄会为这个院子起名念休,更不知道为何这院子里偏殿的名字都是以人名命名。映月刚一抬头便发现洺榆正趴在重玄十三楼二楼的窗台上,双手托腮,朝着她这边看着,还时不时冲自己挥挥手。
往前走了没几步,映月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那人正是刚刚被推下洞口的和光,往后退了几步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回头一看竟然是同尘,再抬头看时洺榆与过尚贤并排出现在窗口,脸上同样堆着笑。
“姑姑这是打算哪里去?难道不应该回皇宫去复命吗?姑姑放心,洺榆有我们照顾着很安全,绝对不会少一根汗毛。姑姑要是不放心可以现在去数数洺榆头上有多少头发,呦,瞧我,姑姑怎么会傻到真的去数?”
“和光,你就不怕我再让人将你们捆了扔回去吗?”
和光往映月跟前凑了凑,右脸上有些青肿,那样子看上去很是怪异,好好的一个人成了这个样子还要强颜欢笑,那笑容浮在那张肿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上竟然像是粘在上边一般,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姑姑这么说和光当然害怕,不过和光更害怕姑姑不敢再叫人,此刻怕是府里府外都已经有了太师府的人,姑姑是不是后悔刚才没有直接将我们灭了口?不过姑姑放心,我们家公子跟你的主子不同,他不会拿任何东西要挟你,恰恰相反,公子知道了洺榆的隐疾,凑巧的是公子可以医治,所以我们公子打算以德报怨治好洺榆。姑姑不用感谢我们公子什么,只要按照原来打算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你的主子便可。”
“就这些?”
“就这些。”
和光伸手摊向一边,看样子不像是说谎,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窗口的过尚贤与洺榆,他俩此刻正开心的谈论着什么,洺榆竟然被过尚贤逗得笑声不断。
“好,既然这样,那我答应你们,希望你们公子也要信守承诺,治好洺榆。”
“姑姑怎么会对我们不放心呢?如今我们完全可以将你斩于剑下,完全不顾洺榆的死活,可公子还是忍不住同情洺榆。她还那么小,长得也很是不错,花儿一般的年岁就那么与世长辞难免有些不公平。我们从现在开始,直到姑姑回来,都会尽心伺候洺榆,就当她是半个主子一样,其他的就要靠姑姑了。虽然我的脸成了这副鬼样子,可是我们做奴才的只要还要有一口气,想得就应该是怎么为主子解决困难,不让公子深陷困局,自己的那些得失又算得了什么,您说呢,姑姑?”
映月决定赌上一赌,因为她除了赌没有其他的办法,过尚贤这次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安然无恙的出来,那再将他困在下边已是很难,更别提防止他再次逃脱。左右不过是传句原本就该说的话罢了,即使自己不说他们也会想办法找别人让主子知道,而这个人若是自己,对自己来说利大于弊。
“好,我现在就去。希望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不要出府,不然我人还未出宫,那些探子便已将你们未死的消息传递了进去。那些探子虽然不能进丞相府,可外边随处可见,我也不清楚哪个会是主子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