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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玄把佩儿从身后拉了出来，往前推了几步。
“现在过去，把孙妈妈拉过来，当着我的面狠狠甩她两个耳刮子，我看看谁敢替她说话。”
佩儿怯怯地回头看了一眼苏妈妈，苏妈妈冲她点了点头，她便快走了几步来到孙妈妈身后，扯着孙妈妈的胳膊往后拉着。孙妈妈也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主儿，另一只手试图去挠佩儿的脸，佩儿歪着头强行将她拉到了重玄跟前儿。渊兮走了过去一脚将她踹在地上，站在她旁边，见她打算起身又是一脚。这下孙妈妈见周围没有人拉她一把，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老老实实地跪在了地上。
第72章 扇面美人23（）
猫头鹰从重玄头上盘旋着，扑腾着翅膀似乎是在示意她伸出胳膊。重玄坐在了花架下的凳子上，用手拍了拍花架，猫头鹰便抓住横木落了下来。
“姑娘，这只猫头鹰很是眼熟，是不是上次来的那只？不知怎的，这个小东西就跟认得姑娘一般，昨儿个便绕着姑娘，如今怕是要来认主了。”
还未等重玄说话，身后啪的一声，孙妈妈的脸已经歪到了一边，一句小蹄子还未说完脸已经歪向了另一边。佩儿闭着眼，不敢看孙妈妈的表情，重玄未喊停也不敢擅自停手。重玄打开猫头鹰腿上绑着的字条，看了一眼，塞进了袖中后托着腮看孙妈妈挨打的反应。
“苏妈妈，这天儿是见天儿的热起来了，以后看来要是穿得单薄些，板子打在身上一定会皮开肉绽的，您说是不是？我是个道姑，众所周知，我也不用藏着掖着，我是最见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如果真的被逼到份儿上，我也不介意动一动手里的刀剑，试试它们是否还够锋利。”
重玄用手指逗着站在花架上的猫头鹰，猫头鹰只是乖巧得躲闪着也并未飞走。白日里很少见到这东西，苏妈妈也不禁往前凑了凑。
“小姐说得甚是有道理，咱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别人不欺负了咱，咱也不会欺负了别人去，要是被人欺负了还不敢吭声，那便是软弱无能了，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成软货的。之前在孟府很少见着这猫头鹰，只是在画上见着过几次，如今可算见着真的了，不过那画上的远不及这真的漂亮，之前都以为猫头鹰长得凶神恶煞的，没成想一只猫头鹰也能这么好看温顺。原来这东西白天也会出来，一直以为它们只有天黑了之后才出来活动的，这下子可涨了见识了。”
重玄伸出胳膊，猫头鹰便跳在了她的胳膊上，抓住她的衣衫，爪子有些利，隐隐的能感觉到靠近衣衫的皮肤有些许疼。
“苏妈妈也来摸一下，这小东西乖巧得很，昨天还看见在咱们府里出现。猫头鹰素来象征着战神，如今频频出现在孟府，恐怕不久的将来，咱们大衍是要兴兵了。苏妈妈有空的时候多跟祖母提提，是时候多屯一些粮食备着好救济一些灾民，以防到时候战争四起，流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苏妈妈摸了一下赶紧缩回了手，猫头鹰猛然回头把她给吓了一跳。湛兮也试了一下，虽然并未攻击她，却是很不友善，逗得湛兮直乐。
“吆，看来这小家伙是认主的，小姐怎么逗都没事，我刚一凑便凶成这样。小姐的嘱咐我记住了，回头便在老太太跟前念叨念叨，相信老太太会明白小姐的一片苦心的。如今的大衍非要开场战争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兴许这老百姓迎了新主之后便会好过一些。”
“苏妈妈说的在理，连这个小东西都知道自己的主子不能忤逆，偏偏有人就看不破这个理儿”
站在孙妈妈身边的渊兮插了一句，重玄莞尔一笑，继续逗着胳膊上的猫头鹰。佩儿停下来，垂手站在一边，看着重玄逗猫头鹰玩。
“渊兮，不可再口出忤逆之言，什么新主旧主的，咱们大衍只有一个主儿，那便是当今的皇上。小心下次再这么说，我可不会保你，将你送交给皇上查办。”
渊兮点了点头，屈身行了一礼。
“姑娘教训的是，只不过当时皇上召见姑娘时不是给了渊兮一个恩典吗，如今这错儿既然犯了倒可以以此免责，以后渊兮定会注意言行，不再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让姑娘为难了。”
“我倒是忘了还有这出了，行了，你便免了吧，苏妈妈你们以后也要注意一些，你们可没有皇上的恩典，忤逆的罪名可是不小，怕是我承担不来，整个孟府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你们自生自灭了。”
苏妈妈等人应声称是，花瓣儿可巧儿落在了重玄的胳膊上，猫头鹰用嘴叼了放在重玄掌心，又回过头去继续叼花瓣，把周围的人逗得乐得不行。
“小姐，奴才知道错了，还望小姐饶了奴才这遭儿，以后奴才再也不敢了。”
孙妈妈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看得湛兮真犯恶心，用帕子捂了嘴往重玄身边靠了靠。
“孙妈妈这是怎么了？我只不过在训斥渊兮与您又有何干，何苦这么作践自己？渊兮，佩儿，你俩年纪轻轻的怎么如此不懂礼数，让一个孟府里的老妈妈这么跪在地上。瞧瞧这鼻涕眼泪的，看着就让人心疼。祖母估计已经到花厅了，都是这只小畜生耽误了时辰，要不是碰见它也不会兴致大起。罢了，咱们赶紧走吧！渊兮你俩也别闲着，好歹送老人家一程，实在不行的话让她那个在朝为官的，叫什么来着？”
苏妈妈见重玄不记得，便在旁提了一句。
“小姐，叫董升，今年刚外派为官的，如今在过将军手底下做事。”
重玄似是了悟一般嗯了一声，拍拍猫头鹰的头，往上一举便见那只猫头鹰转眼钻入树冠不见了踪影。
“董升，跟着过将军的，过将军不是解甲归田了吗？难道是我许久不上朝，皇上又将他给请回去了？”
“姑娘您忘了，昨儿个咱们才瞧见过将军，过几日便要大婚，奏请皇上还没应允，所以如今还得以将军相称。即便是皇上准了，还有好多事要交涉，不会这么快便撒手不管的。”
湛兮将帕子拿开，将重玄从凳子上扶了起来，孙妈妈赶紧起身跟在后边。
“孙妈妈，你不必跟着我了，实在不行的话，我这便与祖母商议一下，不如给孙妈妈一个恩典，让您老回去跟着董升享清福去吧。在这儿伺候别人，始终没有让人伺候要舒服。”
孙妈妈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佩儿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小姐开恩，不，丞相开恩，千万别赶老奴走，老奴在孟家待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相信老太太也不会愿意放我回去的。”
“我愿意！”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将孙妈妈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如今自己最后一道挡箭牌怕是要没了。
“玄儿，就如你所言，让孙妈妈回家养老去吧，如此糊涂已经不适合再在这儿伺候别人了。”
重玄屈身拜了拜，待看见祖母身后的人时脸瞬间变了颜色。
第73章 扇面美人24（）
没有了过尚贤在玄鉴身边，重玄觉得他也并不是那么讨厌。一个修道之人性子被磨练得恰到好处，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长得也不错。
“玄儿，这位是我的皇侄帝先，之前在外学艺如今才回到大衍。原先是我皇兄的皇儿，也就是之前祖母跟你提起的祖母的父亲保举的太子人选。可惜的是如今父亲已跳出红尘，孟府随之日渐衰落，帝先也不再是储君人选，真是造化弄人。”
玄鉴――帝先，原来是这层关系，怪不得昨晚过尚贤叫他帝先。从今往后怕是玄鉴藏，帝先现了吧，一个人能隐藏身份出去学艺也是不易，况且之前还是一位皇子。
“重玄见过帝先皇子！”
“丞相切莫乱称呼，如今我也不是皇子，而是一个闲散王爷。皇姑母何苦去提那些陈年旧事让自己感伤？父皇九泉之下能体谅您的一片好心，倒是帝先害得老王爷对这朝堂失去了信心隐居在外，连带着皇姑母您也遭到贬斥，皇姑母没有怪罪帝先还能如此盛情接见已是让帝先受宠若惊了。”
孟老太太一手拉住帝先的手，另一只手拉住重玄的手，很长时间没这么笑过了。
“怪我，没有解释清楚，如今帝先回来皇上封了他为北静王，虽说没有差事在身，也不能说是闲散王爷，帝先原本就非常出色，如今只不过是一时不顺罢了。帝先既然说了不提旧事那咱便只当是久别重逢，闲来无事话话家常而已，没有什么谁亏欠谁，谁对不起谁的。咱们先去花厅用早饭，有什么话慢慢说。”
孟老太太拉着重玄帝先二人走出了一段距离，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孙妈妈。之前看她还算知趣，便举荐了董升为官，没想到这个孙妈妈却仗着朝中有人便张狂起来。要不是昨晚亲耳所听，今早又是亲眼所见，自己还能权当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在外人面前公然对主子不敬，还试图诋毁主子，这样的奴才她孟家是万万不敢留的。
“苏妈妈，派人通知董升，将孙妈妈姐接回去吧，事不宜迟！还有派去接青鸾的人大概什么时候出发？势必要在青鸾回府之前将孙妈妈送走，切莫再善心大发留下她，以后要是犯了大错就悔之晚矣。”
苏妈妈应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去，来到孙妈妈跟前原本试图拉起地上的孙妈妈，后来一想便缩回了手，喊了丫鬟将孙妈妈给抬到了门房上。
孟老太太继续拉着二人往前走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年岁相当，却是各怀心事。重玄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安定庵那晚酒醉，过尚贤就那么趴在她的对面，用手勾她的小指。当时的她以为过尚贤便是她的归宿，你死我埋，我死你埋虽然当时听来很是遥远，直到亲眼看见过尚贤让人抬着装有自己尸体的冰棺从大雪里消失，她才感觉到小岱真的死了，那个埋她的人是否将她埋在了自己的心里却未可知，因为他的心已经有一部分给了玄牝，剩下的部分不管够不够容纳下她，她都已经不稀罕了。
“丞相这是怎么了？夜里着凉了吗？看你的脸有些泛红，莫不是发烧了吧？”
帝先明知道重玄不是着凉，还故意打趣儿，孟老太太倒是认真起来，摸了摸重玄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不是很热，只是脸颊有些发烫。
“帝先不用丞相丞相的这么见外，难道你还要称我一声道光公主吗？都是一家人，以后叫她重玄便可，你可算是她的表舅了，再叫她丞相让别人听了笑话。还有，莫要再打趣儿我这个小孙女儿，虽然不是我亲孙女儿，可是跟亲孙女儿是一样的，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丫头这样，瞧这小脸红得。”
“皇姑母真会说笑，我只是怕被人说成是用辈分压人罢了，如今皇姑母既然如此说，那帝先从命便是。”
渊兮跟湛兮挤在一块儿耳语了几句，笑得不能自已，苏妈妈戳了一下她俩，朝重玄怒了努嘴，她俩便捂住嘴无声的笑着。
“祖母，玄儿突然想起还有事未办，请祖母恕罪，不能陪祖母用早饭了。”
被丫头们如此嘲笑重玄脸上已是挂不住，再加上帝先打趣儿，更是让她觉得无地自容。她知道自己是被他们误解了，可是这又该从何辩解？毕竟孟小岱已经身死
“重玄且慢，此次我来便是有事要与你商议，如今你走了让我跟谁去说？”
帝先没有了刚才的促狭，一脸正经地说道。孟老太太拉了一把重玄，瞪了一眼身后的丫头们。
“你们可不许再笑了，再笑就算你们主子不恼我也要恼了！”
孟老太太拉着二人入座，用罢饭佩儿跟可心端了两壶茶过来，分别为她们斟好放在桌上。
“皇姑母，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扇庄的事，有些话想跟重玄单独聊聊，不知道皇姑母介不介意？”
孟老太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皱了一下眉头，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怎么又是雀舌？不是说过了以后再也不喝雀舌了吗？”
朱砂从屏风处走了过来跪在地上，见老太太脸色明显不悦，低着头未敢吱声。
“朱砂起来吧，带着小姐跟王爷去兰心阁叙话，可心，你再去冲一壶过来吧！那壶茶便让朱砂带到兰心阁去吧，顺便再准备着点心。各样的果子也挑拣一些送过去，刚才闻见鸡舌香的味道，重玄既然喜欢，你们再多准备一些，送兰心阁一些，其余的让渊兮带回房里备着。”
帝先闻言拉起重玄便要走，重玄挣脱了一下却没能挣脱开。孟老太太看着不禁笑了，将刚放下的雀舌又递到嘴边轻啜了一口。
“慢些走，没人在后边追你们，帝先以后可不能这么粗鲁！”
帝先放开了抓住重玄的手，拱手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