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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好像弄清楚了一件事,在百姓的心中,自己这个皇帝早已是昏庸不堪,无可救药。自己如今正站在深渊边上。一个被百姓抛弃的皇帝,下场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可真是内忧外患啊。”
胡不归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但当他仔细去看这位平日里每踏出过养心殿半步的少年皇帝时。那双阴沉不定的眸子里哪里有孩童的天真与散漫,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色满是阴鸷,犹如一条巨龙,似要择人而噬。
原本落下的心不知怎么又突然提了起来。
“陛下——”
“呃,没事。”刘邦回过神来,但思绪却像逃出笼子的飞鸟一般,突然变得宽广起来。
现在民间肯定都认为,林嫣是烈女,林清徐是清官,太后法外开恩,仁慈大度,所有的黑锅都让我一个人背。
刘邦很清楚,要想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首先要做的就是扭转在百姓心中形象,让天下民众都认可他这个皇帝。
“但如果真杀了林嫣岂不是等于在天下人面前宣布,朕就是昏君?”
刘邦回顾以往种种,脑中对于此事形成了一个基本的轮廓。
“胡不归朕问你,林嫣何时会被处斩?”
“回陛下,明天。”
刘邦表情阴晴不定“明天?为什么这么快?不需要审一下吗?”
胡不归迟疑道:“一般来说,罪犯是先羁押天牢,然后由廷尉司查找证据,验明正身,交由大理寺审判。
但,事关陛下,非同小可,太后直接令大理寺当场宣判,明日行刑。”
刘邦听到太后两个字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当朝皇上遇袭,太后作为皇帝之母,一国之后,为了维护皇族威严,这么处理也在情理之中。
“可未免有些太着急了吧。。。”
“处置林嫣的事为何没人向我提起?”
胡不归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要说,刘邦瞪了他一眼“有话快说。”
“臣听说,今日午时,宰相霍政欲见陛下,被太后挡了回去,说您身体未愈,需要休息。”
“霍政。。。”一个新的名字出现在刘邦的脑中。
直觉告诉他,此事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在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着他从不知晓的阴谋,林嫣,林清徐,还有自己都有可能是一枚棋子。
太后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如果自己向她求情,她会答应吗?
假如不答应,这一切便成了定局,况且,他对这里一无所知,万一露馅,虽说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有,让人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啧啧,那结局刘邦都不敢想象。
再一想,如今太后大权在握,他呢?只是一个身居深宫的儿皇帝,明着干,那就是找死。
以他现在这种情况,多听少说,保持低调才是正确的做法,但林嫣又不能不救,且刻不容缓。
“怎么办呢?”
刘邦有些头疼,沉思了许久他忙问胡不归“明日几时行刑?”
“午时。”
“负责行刑的人是谁?”
“刑部侍郎蔡商,大理寺丞顾让,还有。。。户部尚书林清徐。”
刘邦吸了口冷气,让父亲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太后可真够狠的,与其将机会寄托在他人身上,还不如自己把握命运。
事到如今,也只有兵行险招,他咬牙道:“胡不归,你千衣卫府有多少人马?”
胡不归抱拳道:“除去守卫内城的五百千衣使,千衣卫府共有士卒一千五百人。”
刘邦深吸了口气“好,胡不归,你听着,朕命你,明日你带领所有千衣使去刑场,务必要拦住行刑的人。”
跪在地上的胡不归道:“臣,遵旨,可陛下。。。”
看他那一脸为难的表情,刘邦问道:“怎么了?还有问题吗?”
“请陛下赐圣旨。”
刘邦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怎么忘了这茬,他当即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在黄帛之上刷刷几笔,盖上宝印,交给胡不归。
“陛下。。。这。。。”
胡不归展开圣旨有些傻眼,只见上好的丝帛上只歪歪扭扭写着“刀下留人”四个大字。
这也不怪刘邦,虽然这个世界所用的文字与前世古人一般无二,但他哪里会写繁体字。
“看来。。。读书识字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刘邦虽然尴尬,但想到自己是皇帝,他便板着脸说道:“不认识字吗?就算不认识字,朕的玺印总归认得吧?放下,朕只是让你拦住他们,剩下的事交给我就是了。”
胡不归小心翼翼地收好圣旨,叩首道:“臣定不辱使命。”
刘邦嗯了一声沉声道:“胡卿,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样看待朕的,但今日,朕要告诉你的是,朕已经不是以前的朕了。”
陛下终于醒悟了,胡不归心情激荡,一拜到底“诺,陛下英明,臣定誓死追随。”
他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足足二十七年,等的头发都开始变白,但终于等到了不是?
他此刻感觉,一种力量正在缓缓苏醒,流遍全身,那已经冰冷的心脏似乎又开始有了温度。
看他那么激动,刘邦拍拍他的肩膀“胡卿,此事之后,你恐怕不能继续做千衣使统领了。
胡不归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刘邦的意思。
拦截刑场,救下林嫣就等于是和太后作对,事后,自己免不了被问罪,胡不归爽朗一笑“说实话,这样的千衣卫府,臣早就不想待了,有生之年能够再为陛下效命,微臣,死也足以。”
这话说的,就连看惯世间冷暖的刘邦也不免有些感动,一句“忠臣啊”差点脱口而出,但被他生生忍住了。
“千衣卫府,明天过后很可能便不复存在了,胡不归,出宫以后,朕要你办一件事。”
“陛下请说。”
“朕要你暗中查访,朝中大臣,王公国戚,民间人心,这些人的底细事无巨细,查到后统统报给朕,对了,尤其是那个叫秦天霜的人。
至于怎么联络。。。你带朕的口谕去投奔林清徐,朕救了他,想必他也不会拒绝,有机会,我会去林府找你。”
胡不归重重磕了个响头“臣,遵旨。”
刘邦叹了口气“这次恐怕真的是要委屈你了,不过朕给你一个承诺,只要朕还在位,日后,必还你一个全新的千衣卫府!”
“陛下。。。”胡不归哽咽不语,刘邦摆摆手“去吧,不要让朕失望。”
“臣,告退。”
看着胡不归消失在黑暗当中,刘邦缓缓走向内堂,用象牙雕成的衣架上,挂着的那是龙袍!
以上等丝绸织成,金丝串联其中,九爪金龙张牙舞爪着,它在向世人宣布,它的主人是人中至尊,天下的主宰。
(本章完)
第6章 法场惊变 上()
大渝踵武三十七年。
这是先皇刘跃在世时所用年号,新皇登基仓促,甚至连一个像样点的仪典都没来及举办,天下就换了主人。
皇室如此,民间更不用多说。
百姓只知道那个让他们的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的踵武皇帝死了,比他还差劲的小皇帝登上了皇位。
除此之外,新皇年号,新国策,等等。。。历代皇帝登基时,便昭告天下的一应事务都没有半点音讯。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人们依然生活在过去。
刘跃死了一年之久,但他的年号却仍在沿用。
这一年,也许是百姓愿力感动了上天,昏庸的皇帝死后,耗费民力的大型工程停了,青年男人也纷纷回家种地。
虽然贪官没有减少分毫,赋税依旧很高,但好在老天有眼,风调雨顺,庄稼都获得了不错的收成,日子虽然紧,但不至于饿死人。
蠢蠢欲动的梁国,北秦,南楚,竟也没有再大兴兵戈,妇人们不用再担心半夜官府来抓丁,孩子们晚间也睡得更香了。
浮萍一般的大渝迎来了久违短暂的平和。
国中相安无事,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如果非要说什么大事的话,金陵才女宁死不屈,打伤皇帝算得上是一件。
。。。
人间四月,柳絮纷飞。
金陵的春天来的要比其他地方慢一些,最近几天,淫雨霏霏,直到昨日才停,俗话说的好,大雨之后艳阳天。
这一日,天早早就放亮,牧童吹着口哨走向田野,各家各户都打开房门,金陵的一条条街道再次喧哗起来。
“早啊,钱大婶。”
“早,王老板。。。”
裁缝店的老板一边催促小二去搬昨日新进的绸缎,布匹,一边走到卖包子的摊位跟前。
“还是一样,四个包子,一碗豆汁。”微胖的王老板拿起一块破布擦了擦有些潮湿的板凳,缓缓坐下。
“王老板又发福了哟。。。”卖包子的大婶取出刚出锅的包子,端给王老板。
王老板哈哈一笑,吐了口烟“老天爷保佑,今年事事平安,生意也好了不少,不用再东奔西跑,这人啊,一闲就长肉。”
钱大婶满脸笑意,又给他舀了一碗豆汁“闲还不好啊,我恨不得每天都这样呢,我家那小子昨日拜了师傅,也进学了,我啊,现在就盼着,官府少折腾几次,这样平平安安的。”
“嘿,谁说不是呢,但我们哪能管官家的事,你们听说了没有,林尚书家的大小姐,今天就要被杀头了呢。”
从街对面又走来一个店家小二打扮的人,坐在一边的木凳上。
“钱婶,来两包子。”
“哎,好嘞。”
王老板抹了抹嘴说道:“这事谁不知道,金陵城里早就传开了,打伤皇上,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林家小姐怎地这般糊涂?”
店家小二努了努嘴“林小姐是才女,嫁给昏皇帝自然是不肯了,哎。。。只可惜,她才芳华十七,年纪轻轻就要去黄泉了。”
“你这臭小子,敢乱议贵人,不怕吃官司啊。”王老板笑骂道。
店家小二看了看左右笑道:“我也就在您二位面前说说。。。”
钱大婶没了客人便坐在一边叹道:“林大人可是好官呐,这下恐怕也是待不下去了。”
“是啊。。。”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起来,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私下里发一发牢骚还行,其他的事,他们想管也管不了。
几人吃罢早餐就各自回店里忙活了。
。。。
尚书府。
林夫人早早就起来了,她面容憔悴,双眼发红,时不时垂下泪来,她昨晚一宿没睡,一想起她那可怜的女儿,心就不自觉地疼起来。
她穿上素衣,吩咐下人将她做好的梨花酥装好。
一会儿,她就要去天牢,去见林嫣最后一面。
林清徐,无涯,魏灵韫也都穿戴完毕,无涯道:“徐兄,去劝劝弟妹吧,儿是娘的心头肉,你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她心里怎能不痛啊。”
“我心上又何曾好受半分?太后命我做监斩官,名义上叫我行大义灭亲之事,但实际上是让我亲手杀了嫣儿啊。”
魏灵韫沉默不语。
林清徐长叹一声“罢了,自古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是我一人,即便是杀剐烹煎,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是拖累了她们娘俩。”
“既为大渝之臣,便要尽忠到最后一刻,无涯兄,走吧。”
。。。
钟声响起。
王忠走进来轻声说道:“陛下,该起了。”
刘邦昨晚失眠了,翻来覆去,过了大半夜才睡着,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许多梦境重叠,都不是什么好梦。
他睁开眼,恍恍惚惚的问道“几点了?”
“啊?”
“忘了,我现在是古人。”刘邦揉了揉脑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王忠道:“已是卯时。”
“哦,给朕更衣。”
穿戴洗漱完毕,刘邦站在铜镜面前,镜子中,一张陌生的脸让他有一瞬间的失措,脸很白,五官端正,虽然不丑,但也说不上帅气。
如果不是这身龙袍,扔到民间,换上百姓衣物,估计也没人会认出他来。饶是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当刘邦真正面对这张面孔时,他还是生起了些许异样。
“以后,就要以这张脸生活下去了吗?嘿,就像面具一样。”
刘邦不是小孩,他有成人的灵魂,这些情绪只是一念之间,转瞬他目光恢复清明问王忠道:“现在去哪?”
王忠道:“以往,陛下起床后,需先去承乾宫向太后请安,再去太极殿读书,阅读奏章,处理政务。但陛下年龄尚小,只需向太后请安后,就可回养心殿歇息,奏章会送往承乾宫,由太后代为处理。”
“我他娘的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刘邦很是不爽,神情古怪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