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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微服出行”其就是闲来无事逛大街!
又一次,陪着郑灵在街上逛街的时候,朱明忠暗自在心底这般寻思着,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来说,即便是清江浦再怎么繁华,热闹,也比不过二十一世纪的都市。
不过每次“微服出行”的时候,他总会是想象着如那些辫子戏中的“主子”一般碰到什么冤案、恶霸之类的事情,然后再来个英雄救美之类的巧遇,似乎却总没有碰到。
相比于朱明忠,此时的郑灵整个人却显得兴致极高,自从嫁到江北之后,尽管朱明忠从未曾限制过她的出行,但是作为郑家的小姐,她自然知道作为江北的主母,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由不得她任性而为,她必须要有主母的样子。也正因如此,每当朱明忠带她出去的时候,都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就像鸟儿得到了自由一样。
“你看这面人,做工可真精巧。”
见她笑的很灿烂,朱明忠同样笑得更加开心了,便直接说道。
“喜欢的话,咱们就买上几个。”
在那摆着十几个面人的架子上,郑灵随意挑了两个面人后,朱明忠便直接从钱袋里取出了两文钱来,不过刚一递过去。捏面人的老汉却不乐意了,顿时苦着脸说道。
“我说,这位公子,你瞧老汉头上戴的是啥?”
捏面人的老汉指着头上的“网巾”说道。
“嗯?”
不解的看着老汉,朱明忠倒是一愣,网巾是由高皇帝朱元璋推广,全国上下,不分贵贱,上至帝皇,下至百姓,都要在头上戴个网巾,可以说网巾是明朝没有阶级区别的服饰,网巾起源于道教,又名“一统山河巾”,既美观又实用,可以包住头发使其保持整洁不凌乱,到了明后期,网巾渐渐演变为懒收网巾。而满清入关,剃发易服后,网巾甚至被视为反清复明的特征之一,因为只有束发才会戴网巾,所以才会有藏网巾者杀无赦的说法,而现在,这网巾在江南江北,同样也是大明的象征之一。
“老丈这是?”
不待朱明忠把话说完,那老汉便说道。
“公子,你瞧你也戴着网巾、穿着汉衣,为何非得用这鞑子的铜钱,这里可是大明的天下……”
老汉瞧着朱明忠,那脸上全是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听他这么一说,朱明忠先是一愣,随后看着手中的铜钱——顺治通宝。
没错!
尽管他是江淮经略使,但是钱袋里装的铜钱却是顺治通宝,而这顺治通宝正是出自军正司的铸钱坊,为了能够让这些铜钱流通出去,后宅的零钱都是用顺治通宝,而不是永历通宝。每次出门的时候,除了带着大小银元之外,朱明忠还会带上几十个铜钱作为零用。
现在这铜钱被拒收了!
被拒收了手中铜钱的朱明忠,看着满面讨好状的老汉,笑着问道。
“老丈,虽说这铜钱是鞑子的,可毕竟也是铜钱不是,在江北不也通用嘛?为何今个老丈却不愿意收了?”
第270章 家事()
是不愿意收!
“过去的鞑子的铜钱800个就能换上一两银子,现在要一千多还不一定能换一两银子……”
“成色不好,你瞧瞧鞑子铜钱的成色……”
“哎,现如今这鞑子铜钱的成色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即便是逛了半天,在往书院去的路上,朱明忠的脸上也带着笑容,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得意。甚至就连脚步也显得有些轻飘飘的。
“夫君,我看你今天好像特别高兴。”
感觉到朱明忠的高兴,郑灵笑着问道。
“可是有什么喜事?”
妻子的好奇,让朱明忠笑着说道。
“灵儿,你可知道,刚才我为什么给那捏面人的老汉一钱银子?”
两文钱的东西,给了价值近百文的一钱小银元,即便不知柴米油盐贵的郑灵也知道,这是“败家”,眨动着那到秋水般的眸子,她的目中全是不解状。
“这是为何?”
“因为啊……”
刻意的拉长声音,朱明忠笑道。
“因为他不要钱啊!”
“不要钱?”
“不要这满清的钱啊!”
“就为了这事?”
“没错!”
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朱明忠认真的说道。
“灵儿,你想,这百姓不要满清的钱,看似不过只是百姓逐利,可根子上,却说明在百姓的心里,我大明才是正统啊。这满清的钱没人要,就等于说,他们不认满清。”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逐利的本能!
而这市街百姓的拒收,让朱明忠看到了这场货币之战胜利的曙光,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正是他精心策划的结果。
看着似懂非懂的郑灵,朱明忠笑得更加开心了。
“现在是江北的百姓不愿意要清钱,接下来,北方清虏奴役下的百姓也会乐于用永历钱,不愿用清钱,此消彼涨之下,我大明于北方民心人望就会越积越厚,到时候,这北伐的时机也就成熟了,这北伐容易,可关键是人心,若是人心不在我,又焉能北伐?”
北伐容易!
人心难!
在清虏治下十几年的北方,现在民心尚在摇摆之间,即有满清的顺民,也有心在大明的难民,尤其是士子——清初出仕满清的士子,大抵上都是受利益驱使的北方士子,这也是为何清初名臣大抵上都是北方人的关系,这些北方士子因本地文教不盛在明朝时,科举中屡受江南等南方省份压制,而满清入关后,降低科举难度,刻意增加中举人数,加之满清对江南的屠杀导致江南士子纷纷抗拒科举,导致北方士子大量出仕满清。
正是这些士子把持着北方的舆论,影响着民心。相比于南方,此时的华北对正统的认定更倾向于满清,而不是大明。
所以,对于朱明忠来说,如何挽回民心就成了北伐不可避免的事情,而现在百姓拒收清钱,让他看到了挽回北方民心的希望。而这意味着,北伐的时间表又可以得到一些提前。
“等到北伐成功了,到时候,我就有时间多陪你了,到时候,我们就能过上真正的安生日子了,灵儿你不喜欢这样的约束,到时候,我就带你周游天下……”
传入耳中的话,让郑灵的心中一暖,在一阵感动之余,想到另一件事,她又黯然垂下眸,情绪也变得低落,幽幽的说道。
“夫君,你是办大事的人,到时候,天下初定,正是国家用你的时候,万万不能为妾身耽误了大事,现在妾身已经对不起你,断不能再耽误国家大事。”
郑灵那显得很是伤感的话语传入朱明忠的耳中,让他不由的一愣,看着神情幽怨的郑灵,不解的问道。
“灵儿,你为何这么说?什么对不起我?”
“我……夫君,若不然,你便再纳上几房妾室吧。我,我……”
手中握着那几个面人儿,郑灵张张嘴,那双眸中闪过一阵泪光,豆大的泪水瞬间便流了出来。
“我嫁入朱家,已经数月,至今却……却没有见喜,我怕……我怕自己不能、不能……”
对于郑灵来说,已经嫁入朱家数月的她,虽说时间不长,可是却总想着为朱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可数月不见喜的现实,却压在她的心头,让她着实为之郁闷不已,唯恐是自己不能生养。
郑灵的话,让朱明忠脸上的笑容渐渐湮去,这时候,他才注意到郑灵拿的那两个面人是两个娃娃,看着满面哀色的郑灵。他立即想到,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无论是与她或是另外三房侍妾,都没有刻意的避孕,而直到现在……
难道这是项少龙的魔咒?
心思略微一沉,朱明忠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夫君,妾身觉得,夫君不妨纳石军正丞的女儿为妾,妾身曾阿姆说,她,她的体态易生养的,想来必定,必定可为夫君添后,继承朱家的香火……”
在郑灵的语气里,朱明忠听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哀凉,一个女子要到什么地步,才会主动提出为夫君纳妾?
石昭?
脑海中浮现出石昭那张娇俏脸蛋和不失个性的脾气,虽说对于那个性格与后世女孩颇为相似的昭仁公主有些心动,但朱明忠看着目中噙泪的郑灵,立即出言安慰道。
“灵儿,你想多了!”
深呼一口气,原本有些失神的朱明忠重新恢复正常,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这件事与你无关,是为夫自你嫁来之后,整日忙于事务,没有时间陪你,疏忽你了才会如此。”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倒也好解释,可万一要是……想到项少龙,朱明忠的心头微微一颤,但仍然不露声色的,指着书院前方的公园。
“好了,不提这些了,今天天气不错,陪我一起去林子走走,听听鸟叫,可好?”
朱明忠轻声问郑灵,尽管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可是心底难免仍然有些失神。在进入公园后,他主动拉过她的手,慢慢的将她拉到身边,就像后世的恋人一样,而这种亲密,让郑灵倏得红了脸,尽管有些紧张,有些不安,但同样也有一丝甜蜜浮上心头。慢慢的走着,她挨着他,轻轻将头靠在他肩膀,两人就这么在这林间漫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无论是自身的心结也好,安慰郑灵也罢,朱明忠总是会提前回到后宅,每每总是陪着郑灵,甚至还刻意的计算着时间。只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这样专宠一人之后,对于后宅多少总是造成了那么一些影响。
虽说身居高位,执掌整个江北数百万人的生死,可是朱明忠的后宅是极为简单的,除了正室之外,也就只是三个侍妾而已,所以后院倒了显得颇为安静,不过即便是再安静,那安静不过也只是相对的。
这日下午的时候,和往日一样,齐紫云并没有和往日一样,与妹妹一同在房中调配香水,虽说现在这香水的生产,已经交由专门生产香水的“天香坊”负责,可是凭着对香味的敏锐,齐家姐妹仍会调配香水,以调出更怡人的香水。所以大多数时候,她们姐妹都是在调配新式香水。今个她倒是直接拿着新调的香水去了寇云所住的小宅之中。
“云姐姐,这是小妹前日刚调得的天竺香,你这天天于佛堂里念经,倒也再适合不过。”
虽说是只有二十一岁,可是作为曾经闫家大少爷的正室,夏紫云倒是颇善于和他人打交道,从进入朱家的那天起,在她的刻意维持下,便与寇云的关系极为亲近。
“紫云妹妹有心了。”
寇云怡静的应了一声,那副成日吃斋念经养成的怡静模样,再加上身上的那身淡素的衣裙,倒带着几分别样的端庄。
作为第一个进入朱家的侍妾,寇云在这个家中身份无疑是尴尬的,虽说在乱世之中强者掠他人妻女入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她毕竟育有一女,也正因如此,她从不曾奢求过什么,也正因如此,在夏家姐妹被接进朱家的时候,她甚至长松了口气,至少如此不用再日夜侍候他了。也正因如此,对于现在这种冷落,她非但颇为适应不说,甚至还乐在其中,而在正室夫人嫁入朱家之后,当然,她更是于佛堂之中,大有一副隐世的模样。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寇云没有其它的念想,而她的念像全都在女儿的身上。
对此,齐紫云自然再清楚不过,与其随意的聊了一会,便似有意似无意的聊到了宋琳的身上的。
“过了这个年琳儿14了吧,按道理差不多该许配人家了,可曾有了心仪的良配?”
似无意的一句话,让原本成日念经不问他事的寇云那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道异色,尽管只是一闪而过,但却落到齐紫云的目中,她的心底微微一笑。
按高皇帝所颁布的律令,男子16岁而娶,女子14岁而嫁。她的这个女儿就是她的软肋,对于夏紫云来说,这阵子老爷专宠一人的倒是没让她松口气,反倒是让她突然心头有点失落。正值当年的她原本对于那欢爱是抵触的,可是现如今那极尽欢爱让她非常享受与迷恋,可她很清楚这个让她日渐痴迷的男人却注定不会是她。
虽说现在她还可以凭着几分姿色,但是她害怕再过几年自己人老珠黄,老爷就会将她弃之如履。作为女人要为自己打算,当然她更需要为妹妹打算。
对于寇云来说,她最大的寄挂是女儿,而夏紫云更关心则是她的妹妹。
“瞧妹妹说的,就姐姐这身份,又谈何心仪良配,但能嫁个良家,姐姐便知足了。”
尽管嘴上这般说着,可是寇云的心底却总有那么些不甘,毕竟,她就那么一个女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