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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朱明忠是大明的江淮经略使!
而他郑成功呢?
郑成功默默的走着,一言不发的往前走着,此时,他的心底想了很多,浮现出了很多的念头。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良久之后,郑成功突然一转头,眼中依然带着逼人的光芒,向朱明忠逼视着。半晌后,他的嘴角掀起了一丝冷笑,微微一昂脑袋,说道:
“成仁,回去吧!”
回去?
“你是大明的经略使!”
此时的郑成功语气出人意料的冷漠,他甚至用极为轻微的语气说道。
“成仁,回江北吧,那里还需要你主持大事,马上离开这儿。”
马上离开这里!
这是逐客令?还是?
朱明忠看着郑成功,试图想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痕迹,但郑成功却是出人意料的平静。
他只是继续往前走,甚至没有再说一句话,其实朱明忠并不知道,在之前,至少有几个瞬间,郑成功的心底都浮现出了杀意,如果两人正面相对的话,也许朱明忠会感受到从郑成功身上迸发出来的杀意,只不过因为背对着他的关系,加之那杀意一闪而逝,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
但郑成功确实对朱明忠起了杀心。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可是最终,理智还是让郑成功做出了另一个选择,在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他甚至在心底念叨了一句。
“成功成仁,也许唯有成仁才能成功吧!”
想到两人的名字是何其的“有缘”,郑成功暗自叹了口气,这或许只是一个借口吧!
“兄长……”
张张嘴,朱明忠点头说道,
“兄长对小弟提携之恩,小弟永生不忘!”
现在,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朱明忠很清楚,也许,这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所谋求的——自立!
不知为何,尽管知道这是某种自立,但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以至于最后,只是对郑成功说道。
“请兄长放心,小弟此生必永不负我大明!”
永不负我大明!
直视着朱明忠,郑成功的神情显得极为平静,永不负我大明!而在这一句话的背后又是什么?
或许,这就是朱明忠所能做的唯一的承诺了,当天,朱明忠便带着郑灵离开了南京,尽管郑灵对他为何急匆匆的离开,感觉有些诧异,但是她却没有说什么,虽然她生在郑家,但现在却是朱家的人。
尽管觉察到朱明忠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她仍然是什么都没问,而是满面笑靥的陪着朱明忠下棋,欣赏着江岸的风景,就与来时完全一样,而对妻子的笑容,朱明忠的心情,反倒更显得有些沉重。
有些话,他不知道如何向妻子去说,但是这些话,可以不说吗?
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看着笑容满面,心情似乎颇为不错的郑灵,朱明忠暗自在心底寻思着,在船进入瓜洲之后,朱明忠夫妻又转上了适合在运河里航行的小船,然后便沿着运河一路北上至扬州,在扬州城外的休园住了下来,虽说这休园是郑家的产业,但现在却等同于朱明忠在扬州的别业,之所以是别业,并非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这园中住着的客人。
既然到了这休园,在安顿好妻子之后,朱明忠便去见了王士元,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宗藩,也是列皇遗孤,更是朱明忠的一步暗棋。
“小弟见过兄长!”
又一次,当朱明忠去见化名为王士元的朱慈焕时,朱慈焕整个人都显得极是热情。
兄长……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朱明忠的心思就是一阵纷乱,他不知道,为什么朱慈焕认准了他就是“三皇兄”,也就是历史上那个所谓“朱三太子”朱慈炯。
“王弟,在这里过得如何?还习惯吧?”
尽管军正司每周都会把王士元在这里起居情报送至清河,但朱明忠还是出言询问道。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直言,本官……”
一声“本官”,让王士元的心思不由一乱,他知道,这位三皇兄又一次否认了他的身份,可是在他看来,眼前这位朱经略肯定是三皇兄,绝不是其它人,也正因认准了朱明忠的身份,他才会安下心来,不至于像过去一样,终日提心吊胆的,担心着自家的性命,所以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过得倒也算是自在。
“回皇……经略,小弟于此倒也自在,只是不能外出,着实让人烦闷,若是……”
见朱明忠的脸色略微一变,朱慈焕便连改了口,然后笑说道。
“小弟知道,现如今时局如此,经略不得不事事小心从事,想来待到京师克复,清虏北逐之时,到时候,自然也就能出园往外间行走了。”
一心只以为“三皇兄”是因为为了隐藏身份,才将他留于园中的朱慈焕,看着朱明忠,又试探着询问道。
“经略,只是现在这外间的形势如何?小弟从报纸上看,这满清酋乎似乎大有驻于济南的意思?”
王士元的问题,让朱明忠点点头,看着他说道。
“确实如此,现在这济南几乎等同于小朝廷……”
第307章 休园(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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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是满清的小朝廷,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明忠的唇角略微一扬,面上露出些许嘲讽的味道。
之所以会如此,原因到也简单,从军正司济南站传来的情报,现在那位身处济南在后世号称所谓的“大清三祖”之一的福临,现在可以说在济南已经是到了乐不思蜀的地步,因为远离朝廷且没有庄妃压制的原因,他反倒是落得自在,在济南那边广选汉女。
“现在酋首在那里,倒是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说实话,我倒是挺羡慕他的,”
看着王占元,朱明忠笑着说道。,
“至少,他能有那个闲情逸致,在那里沉迷女色,沉迷享受,而我在这里,却是日日如履薄冰,那里有什么闲情逸致沉迷享乐。”
人比人气死人!
这句话着实不假,那些个穿越者回到古代有几个不是妻妾成群,有几个不是风花雪月好不自在,又有多少人像他这样,这边要寻思着击败满清,那边还要寻思着如何平衡自身内部,还有维持与友军的关系。
“三哥辛苦了。”
又一次,王士元还是道出了这声三哥,也许,在他看来,眼前的朱明忠是他唯一在世的亲人了,在经历了十六年的颠沛流离之后,他反倒是更念及亲情,就像眼下一样,看到“三哥”如果苦闷时,心下自然也颇为难过。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三哥。”
朱明忠摇了摇头,看着神情中带着一副“我了解”状的王士元,朱明忠甚至寻思着,要不要把石昭喊来。
可是想到石昭的时候,朱明忠却不由的想到那日郑灵的那个建议,收石昭入房。
曾经的建议,倒是让他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意动。
“经略,小弟明白。”
又一次,王士元的回答,让朱明忠有些无奈,因为原本就是来这与王士元见上一面,所以在与其聊了一会之后,朱明忠便离开了,相比之下,王士元却有些不舍状,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位待他极为友善的“经略”。那里是什么朱明忠,分明就是他的三哥朱慈炯。
原本立于远处的王胡氏,见来客已经离开了,便悄悄的走了过去王士元的身边。
“夫君,他便是您口中的三哥?”
自从来到这休园之后,王胡氏便没少听夫君提起他口中的“三哥”,只是一直不得缘相见。
“正是。”
王士元点点头说道。
“娘子可能有所不知,我这三哥虽说只大为夫数月,可自幼便是极为聪颖,便是大哥亦无法与之相比,当年流落异乡,为夫只能勉强以为教书为生,反观我这三哥,却可以起于草莽,成就今天这番大业,颇有先祖之风……”
话到嘴边,王士元的目光变得激动的同时,又是自叹口气言道。
“可为夫实在是愧对先祖……”
知道丈夫真实身份的王胡氏,见夫君这副模样,便连忙握住他的手中安慰道。
“夫君亦有大才,只是未得名师指点罢了,妾听人说,你家这三哥,当年遇着名师,得名师指点,才成今日大业,若是夫君能得名师,想来亦也会不负高皇……”
娘子的安慰,让王士元叹了口气,然后又摇了摇头。
“娘子切勿如此这般,三哥是天纵之才,为夫又岂能与之相比,为夫唯能于此祈祷列祖列宗保佑,保佑三哥能北逐清虏于关外,复我汉家河山,还我汉地百姓以平安。”
对于经历过十几年颠沛流离的王士元来说,他从来都没有什么野心,也没有任何想法,过去唯一的想法就是安稳过完一生,至于现在,同样也是如此,顶多也就是默默的于心间祈祷一二罢了,至于其它,他未曾想过,也不敢去想,毕竟,十几年来的流亡,早就教会他什么是现实。现实的残酷让他已经完全放下了曾经的身份,不敢有丝毫旁丝杂念。
至于现在,顶多也就是在私下里的时候想着他日三哥君临天下之后,能够念及兄弟之情,届时许他就藩他地,那怕就是一偏远之地,亦无不可,然后他就会一如大明其它的皇子一般,于王府之中安乐一生,如此,便是他现在最大的期待了,至于其它,他从未曾想过,也不敢去想。
王士元可以不想,但是朱明忠却不能不想,当他一个在休园中漫步的时候,此时的他却没有任何闲情逸致去欣赏这休园的景致,反倒是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永历应该快来了吧!”
自言自语着,朱明忠想到了派往缅甸的舰队,想到他们现在也许已经救下了永历,甚至已经扬帆归国,也许,再过几个月,永历君臣还朝中国的消息,就会传遍天下,到时候,这局势又会如何?
尤其是郑成功、张煌言他们又将是什么态度?
尽管接永历还朝,是为了凭借“迎驾之功”谋求自立,但是在另一方面,朱明忠也很清楚,永历是面大旗,只要那面大旗在他的手中,他就可以“挟天子以令不臣”,但是,郑成功、张煌言两人,又岂会让他“号令”。
更有甚者,即便是他没有“挟天子以令不臣”的想法,郑成功与张煌言他们又岂会不这么想他?
若是这个念头生了起来,恐怕不是谁都能控制得了的!
到时候三家决裂的可能就非常大,一但三家决裂,甚至极有可能再次出现“天现二日”的局面,若是他们两人各自扶起了“监国”,自己这边又该如何?
眉头紧锁着,朱明忠的脸色变得沉郁起来。
“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如果他们各自拥立监国,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必定拥立为其所控制或者为其所接受的人,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
是继续拥立永历?
以永历为正统,还是像他们一样,扯掉那面大旗,重新树起一面旗帜。
如果重新树起一面旗帜的话,毫无疑问的是,王士元肯定比永历更合适,之所以比永历合适,是因为对于永历,自己并没有拥立之功,而且,经过十几年磨难的王士元知道什么是现实,他知道如何像现实妥协。
换句话来说,王士元知道如何做一个象征!
在休园中散着步,朱明忠的心里想了很多,但是到底该如何选择?这是一个问题,就这样与园中漫步的时候,湖中的古筝声,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顺着筝声看去,只见湖中凉亭内,有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正在那里抚琴,听着入耳的琴声,朱明忠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尽管因为背对着他的关系,无法看清他的相貌,但是这琴声,却让朱明忠原本有些纷乱的心思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凝神听着,只觉得这琴音中似乎充满了慰抚之意,听来说不出的舒服,慢慢的整个人都沉浸于这曲乐之中,就像后世听音乐似的,慢慢的放松心情,将恼人的情绪都丢于一旁,而只是沉迷于这耳边的曲乐之中。
当那曲声停下的时候,朱明忠微微一愣,回过神来的时候,看着那亭中的青影,暗自想到。
若是将来有机会,也许应该办个乐团,要不然,想听个曲乐都得碰运气。
17世纪的娱乐委实也太过乏味了一些,以至于朱明忠根本就想不到什么娱乐节目,难怪这个时候,除了女色,似乎也就只有美食了,可是对于习惯了后世靠着鸡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