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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抬头看着靳文博,孙兴平苦笑道。
“老靳啊,你们靳家除了你,恐怕没几个活人了吧!”
他的话,让靳文博一阵苦笑,尽管他活着,但是想到靳家上下千余口就那么杀了,难免仍有些感伤。
“这都是命啊,你我都是小人物,改朝换代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别说是自己了,就是家人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啊。”
这么长叹一声,孙兴平端起了酒杯,烦闷的喝着酒,然后自言自语道。
“当年,在后劲营的时候,监国也曾许誓与孙某人共富贵,只可惜这眼睛让猪油给蒙了,让姓李三言两语给骗了,若不然……若不然,现在,又,又能如何?”
众人听着他的话,无不是神情一阵凄然,他们都押错了宝,只不过,他们错的没有孙兴平那么狠,他们,他们还有退路,其实,他们之所以来这,就是为了探听孙兴平的打算,如果有可能的话,这京师还是献出去的好,万万不能大动干戈,若不然,不但要死人,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了献城的功劳。
“将军,其实……”
在众人之中,并不怎么显眼的李化熙,瞧着孙兴平这么说,立即于一旁说道。
“其实将军不是没有选择,若是将军能弃暗投明的话!监国必定会念将军他日功劳的,”
李化熙显得有些紧张,他当初可是带头劝进的,若是监国来了万一追究起来的话,即便是不掉脑袋,肯定也要摘掉乌纱,这乌纱他还没有戴够。
“就是,就是,监国仁义,举世皆知,将军若弃暗投明,监国必定会既往不咎!”
其它人一听李化熙出面游说,立即纷纷跟着他一同游说孙兴平弃暗投明,面对众人的游说,孙兴平稍作犹豫,而后又说道。
“监、监王真的会既往不咎?”
真的会既往不咎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靳文博的心里却没有底,谁了解监国?福州的万礼为何在知道郑氏并淮后,第一时间下令抄尽八家,杀尽八家之人。
是为了钱?
虽然当靳文博在报纸上看到万礼解交1300万余万两白银以及200余万两黄金于淮王的时候,嘲讽着万礼等人的贪婪,毕竟,就是靳家也不止这点银钱。但在另一方面,他却知道,万礼等人,绝不会是为了钱抄的八家,他们是用八家的脑袋向淮王表忠。朱家的人……想到皇明史上朱家皇帝的做法,在众人的游说中,靳文博直接说道。
“将军可以诛尽李氏宗族,如此旧过必可赎!”
靳文博的语气平静,完全没有丝毫情绪,似乎就像在说着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似的,但他的这个提议,却让所有人的眼前皆是一亮。
有什么比用李家上下的脑袋作为投名状,更能讨得新主子欢心的?
在淮王的“仁义”必定“不忍心”杀李家妇孺,可是,那样的人活着,总不是什么好事,为人臣者,为主君分忧,这是为人臣的本份。
只是……
“这……”
孙兴平变得犹豫不决起来,他知道这个投名状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李子渊总是有恩于他。
“将军,为了京师二十万百姓的安危,为京师百姓免遭兵火之劫,还请将军早下决心!”
主动站出来的李化熙,并没有说什么李家的脑袋关系到大家的富贵,而是把一切都推到了城中百姓的身上,他们之所以选择投降,也是为了城中的百姓,是为了百姓的安危,不是为了自己!
。
第183章 唯我独尊(求支持,求月票)()
十二月十一,这一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这是一个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在过去的两天中,接连又有新的消息传来——唐逆李贼在通州为义士所杀。通州数万唐军投降。其它各地的唐军将领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也是纷纷投降大明。
如此一来,人们自然长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意味着天下从此太平。至于京师,初九那天下午,就已经升起了大明旗,重归大明了。
从那天起,人们一直在等着监国的到来。初十的时候,不知是谁信誓旦旦的传出来说明日监国就会进城,结果人们等了整整一天,没有等到盼望中的监国。没有等到皇明大军。
不过也就是在人们失望的返回家中的时候,他们看到驻于城中的“唐军”已经纷纷撤往城外,当天傍晚,又有万余穿着红色军装的兵丁进了京城。
他们是忠义军!
这一下,人们总算是长松了口气。
忠义军不,皇明大军进城了,那离监国到来还会远吗?
明日上午监国既会抵达京师!
当天傍晚,消息灵通的官员就得到了消息,消息立即在京师内外传来了。
第二天,天色不过是刚一刚放明,就有数以万计的官绅士民在城门后面等待着,朝阳门大开的时候,这些等待多时的官绅士民便纷纷或是骑马、或是乘轿纷纷出城去了,他们无不是衣冠整齐的在五里外的路旁摆了迎驾的香案,尽管现在监国只是监国,但并不妨碍他们用迎接皇帝的礼节迎接。
虽说明律老百姓并不被视为官员奴仆,但却依然不能同官员站在一起,他们只能分立于他处,在旷野路边恭候。腊月的清晨寒风刺骨,因为时间尚早的关系,所以天色显得有些阴沉,可是人们的心情却是愉悦的,因为烈皇帝尚有子嗣活在人间,这进了京师,马上就要登极了。大明的天下已经恢复了,太平年月终于要来了。
而对于许多官员来说,他们盼望监国回来恢复大明江山以后,念他们迷途知返的份上,仍然让他们留任原职。当然他们同时在心中也作了退一步的打算,若是朝廷不意留用他们的话,就准许他们致仕返乡,尤其是对于那些曾经降清的官员来说,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追究他们降清的责任,能够致仕返乡,回乡做个足谷翁也就知足了。
用罢早饭,离开驻地的时候,在侍女侍奉着穿衣的时候,朱明忠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然后又看着立于身边的钱孙蕊,当初众人欲杀她的时候,朱应升保住了她的性命,现在她成了手刃贼逆的义士。
在通州见到钱孙蕊后,知道柳如是如何为李子渊逼死后,在感伤着故友离世时,朱明忠便把她留在了身边。
“孤要去京师了!”
钱孙蕊只是点点头,她张张嘴,想要说话,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眼帘微垂。看着那张同柳如是有八九分相像的脸蛋,朱明忠沉思片刻,然后说到。
“如果”
话到嘴边,朱明忠突然改口说到。
“到了京师后,你就留于宫中吧!”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当然也没有征求她的意见。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意见!
“我”
面对他霸道的语气,钱孙蕊张张嘴,并没有说出话来,而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终于,在大队人马的护卫下,朱明忠一行来的了京郊,前来迎接的官绅士民在看到监国来到之后,纷纷伏地跪接,不知多少人落下眼泪,呜咽出声,言道着烈皇帝保佑之类的话语。在监国靠近后,偶尔也有人偷偷抬起头来,看见骑在马上的监国时,无论他们是否见过先帝,却都暗自言道着“相貌果然与先帝一样。”,如此,那哭声自然也就更加响亮了。
骑在马上的朱明忠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停下来的念头,一直来到朝阳门。而在朝阳门内已经备好了皇帝的龙辇以及仪仗,那仪仗倒也是华美非凡,好不气派,这是朱明忠从来没有见过的。在朝阳门内的众多官员纷纷跪地,请他上轿。
面对他们的跪请,朱明忠回答道。
“孤虽为监国,却未登极,不可擅用皇帝礼仪。”
一位很懂谄媚之道的官员,一听便在地上直起身子说道。
“周公不称王,也是南面受礼,不妨乘辇。”
看了这么多年的书,朱明忠自然也懂得周公不称王的典故,犹豫片刻后,他便点头说道。
“孤身为监国,不可不受你们的礼,如此,孤便乘辇吧!”
于是朱明忠便下了马,乘上龙辇,以皇帝的仪仗开道,向皇城南门走去。这一次他没有拒绝轿子,他必须要用皇帝的仪仗进入京城,昭告天下,现在天下共主已经抵达京师,不日就会登基。
一路上,到处是拥立于街边的官绅百姓,他们纷纷向他行跪拜礼,口呼着“万岁!”。在他们看来这个监国就是大明的皇帝,天下人的皇帝!
那万岁声传入耳中的时候,只让朱明忠感觉有些恍惚,似乎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何李子渊来到京城的时候,会突然妄自尊大!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迷失了方向。
这满朝的文武大臣,今日都跪在他的面前,高呼“万岁”!
这天下苍生,从此之后,便是他的臣工子民!
如此,谁人会不迷失?谁人又能冷静?又有谁不会忘乎所以?
不过朱明忠也没有忘记,李自成、李子渊,他们是怎么败的。他们是怎么样迷失了方向怎么样,最终走向了末路。
他是不应称乘辇,因为不准官员乘轿,以后也要禁止,即便是皇帝也不例外。今天是一个例外。
看着越来越近的皇城,看着那熟悉的皇城城门,现在那里自然不再是满清的“受命于天,安邦治国”,而是恢复为大明的“承天之门”。
从今天起,孤亦将承以天命了。
从承天门进入了紫禁城,进入了皇城,尽管表面上看似平静,但是朱明忠的内心却是激动的。
对于紫禁城,朱明忠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得上极为熟悉,至少比这个时代的许多普通人更为熟悉,他在6岁的时候,第一次去了紫禁城,不过那会已经叫故宫了,18岁那年高考结束的时候,又去了一次,20岁的时候,又和女友去了一次,23岁的时候,陪朋友去了一次。
当然,每一次,都必定会进入太和殿,每一次他都会仰望着宫殿,凝视着龙椅,偶尔的当然也会幻想一下,坐在那龙椅上的感觉。
那龙椅坐上去是什么感觉。
“这皇极殿和过去不一样了”
置身于皇极殿前,朱明忠之所以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倒也不是故意而为,而是因为皇极殿确实和过去不同——后世的太和殿是1695年重建后的形制,而不是明朝时的皇极殿。
“大王,当年李闯向陕西撤退前焚毁紫禁城,仅武英殿、建极殿、英华殿、南薰殿、四周角楼和皇极门未焚,其余建筑全部被毁。同年清虏至京师。此后历时一十四年,才将中路建筑基本修复。这皇极殿是清虏重修,自然”
不待金之俊这个献城的“功臣”把话说完,朱明忠便直接说道。
“自然是胡气甚重!”
说出这四个字后,不顾他人的诧异,朱明忠便径直朝着殿内走去,进入宫殿之后,他只是略微扫视一眼室内外梁枋上饰以级别最高的和玺彩画,然后便径直走到了那座九龙金漆宝座前,然后盯着它。
这就是所谓的“龙椅”。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渴望着坐到这张龙椅上,不知多少人为之白白送命。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座龙椅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呢?
是九五之尊吗?
随同大王一同进入这座传说中的金銮殿上,尽管他们好奇的看着脚下的淡黑油亮的黑砖和传说中的“金砖铺地”略有不同,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会把目光投向大王,投向这位大明的监国。
而金之俊同样也看着这位相貌与先帝极为想像的淮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玉玺是怎么来的,可是,在见到淮王本人的时候,他却有些怀疑了,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道他真的是先帝的儿子?
从来到紫禁城,从皇极殿前的那句话,再到此时淮王进入殿内,看到已经发生变化的宫殿时,那眉头身皱的模样,最后把目光投在了龙椅上。
作为老臣的金之俊自然知道,这宫殿之中,只有龙椅没有变,这龙椅仍是宫中的旧物。它是明朝嘉靖年间制作的。
“这里也变了,只有这没变”
这句轻喃传入金之俊的耳中,同样也传到许多老臣的耳中,他们的脸色无不是微微一阵激动,所有的怀疑,在这一瞬间,都淡去了他们看着大王走向龙椅的时候,甚至有种错觉似乎看到了当年先帝登基的模样。
在那些老臣们似乎泪眼朦胧时候,一句有如雷鸣般的话语,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京城为虏据十数年,胡气之重,已经积重难返!孤意欲迁都,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