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孙子,爷,爷……正,正黄旗……爷爷……杀汉……”
不等对方把那狠话说守,苏炳放便拧动铳身,在这个时候,他孙子蒙够听到盔甲那铁片扭动的声音,同样也能看到这个清军吃痛的模样。刺刀在敌人的腹腔中旋转着,接后他吃力地把刺刀从敌人的肚子里拔了出来。为了抽出刀,他甚至不得不用靴子踩在那人的胸口上才拔出刺刀。
“爷爷……把你这龟孙子给杀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苏炳放只觉得更累了,甚至感觉有些头晕,他的体力似乎已经完全消耗完了,整个人一下瘫倒地上,靠在墙上磊口喘息着,他的眼睛盯着那个清军的将领,嘴里嘟嚷道。
“正黄旗……也得让爷,让爷爷杀,杀个痛快……”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在战场上可没有人管你是将军还是小兵。到最后无非就是一个死字。哪怕你就是一个大人物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还是让我一刀给捅了。
瞧着那人掉在地上的刀,苏炳放拿起那把刀,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这刀不错,给,给俺儿子留着……你娘……正黄旗……我呸……”
在这个时候,只有胜利者才能发出这样的言语,作为胜利者的苏炳放有足够理由去炫耀着自己的胜利,不过,已经累到甚至连气都喘不过来的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爷,爷……”
倒是躺在血泊中敌人,却仍然在那里呻吟着,他的嘴里不断的喷着血沫,只是躲在那里喃喃着。
“……皇带子……爷爷……杀汉狗……杀……”
瞧着那人只剩下一口气的的模样,尽管累喘不过气来,但苏炳放还是忍不住出言讽刺。
“你他么……就、就也熊吧,命,命都没了,还他么想杀汉人……杀光你们这帮孙子才对……”
在苏炳放说话的时候,那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过这次苏炳放倒不紧张,只要听着那铜钉踩着石板发出的声音,就知道肯定是自己人,毕竟,只有明军的军靴才会在靴底钉上铜质的防滑钉。
“班长,班长……”
跑过来丁相守瞧着班长靠在墙边,立即的冲过去,激动的喊道。
“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
“没,没事……”
苏炳放嘴上这么说着的时候,手指着地上的那个还剩一口气的清军将领说道。
“这个,这个家伙还有一口气,把他弄回去,他没有死!”
俘虏敌军的军官,这可也是一个功劳。
“留这种牲口干啥?”
“可不是留着他们也是浪费粮食,长官那边可是都说过了这一仗咱们不留俘虏。”
“就是不死,也快断气了!”
不等苏炳放说完,一旁的战友瞧着地上的那个穿着盔甲的敌人,作势就要用刺刀结果了他。
有人愿意留着这些人在那儿浪费粮食。杀了他们更简单,更何况这人已经是半死不活的了。
眼看着到手的军功要飞了,苏炳放立即制止道。
“把他扶起来,是个当官的,要活的!指不定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情报也不一定。”
直到这个时候,苏炳放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居然受了伤,被那个人给砍伤了,之前拼刺刀的时候甚至就没有注意到,已经精疲力尽的他攀着战友的肩膀,这样在战友的搀扶下重新走回到战友们的跟前。
尽管苏炳放想要抓住一个当官的俘虏,可是弟兄们扶着那个清军官佐过来的时候,在走了十多步以后,那个人就咽气。
“可惜了,瞧着应该是个不小的官,”
瞧着已经咽气的清军官佐,苏炳放小声嘀咕着。这会他甚至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要拧一下刺刀了。
“要是当时不拧的话,指不定他还活着呢。”
然后心里有些后悔的苏炳放就靠在墙边下,他就那么靠坐在那里,看着空中的黑烟,听着入耳的铳炮声,似乎铳炮声没有先前那么密了。
难道战斗快结束了?
苏炳放突然想到一件事,万一要是战斗结束了,他的军功还不够怎么办?
不能,不能这么坐着。还要再多立一些军功,这样将来论功行赏的时候,他才有可能成为大明的勋士,从此之后光宗耀祖。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苏炳放连忙伸出右手,用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撑着步兵铳,然后双手同时用力,想要站起来,尽管他试图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把沉重的身体向上撑起,但是,他还是没有能够如愿,不过只是刚起来一点,又一次跌倒下去,仍旧躺坐在墙根下。
就这么坐在墙根下,精疲力尽的苏炳放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他只是大口的喘着粗气,最后又颇为无奈的叹口气……
“哎,算了,什么都是命……可能,这也是命中注定吧……”
第226章 义士 (新年大吉)()
(今年是猪年,要说己亥年……猪年大吉吧!)
三天前,李老三便听见头顶上传来的炮声,炮子划过天空时发出的沉闷的哨音,虽然有些发闷,但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若是炮子落在附近,伴随着爆炸声,接下来,必定就是一阵地动山摇。
听着一声接一声地爆炸着。李老三似乎已看见这潼关城内的房屋倒塌、房子着火的模样,甚至看到了到处都是尸体,因为他从飘荡在空中的气味就能闻出来。闻出来了血腥味。
八年前,自从李老三亲手送张益宗和郭明臣两个大义士上路之后,他就洗手封刀了,从那时候起,李家就不再出红差了!李家几百年积下来的一刀连的绝活,到他这一代,也算是失传了。
可是,他不后悔,因为这红差出得让人撑不住,让人心里难受。杀那些忠臣义士的红差,赏银再多,拿在手里,心里也舒坦不了。
封刀了,人也落得自在。
即便是已经过去快八年了,可是对于那股血腥味,他并不陌生,只要一呼吸,就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那是人血的味道。
人血的味道很特殊,这种血味的腥气不像羊血那么膻,不像牛血那么淡,也不像猪血那么腥,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只要闻过一次,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得死多少人啊!”
李老三的心里毫以寻思着,然后他转过脸来看看坐在身边的小女孩,这是他的孙女,她的身子在抖颤,涂满黑灰的脸上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拿起孙女的手,李老三轻轻握在自己的手里。
又是一阵尖厉的呼啸,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脚下的大地在剧烈地抖动着。不时有一片片的泥块从墙上掉下来!
这房子有点老了,回头应该再重新翻盖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铳声,铳声是从远处传来的,那铳声传来,意味着明清大军开始撕杀了。
“难道明军进城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压抑多年的念头在他心里闪过。
“如果今天能从家里出去,杀上几个清兵,也算是没辱没李家啊。”
李老三的心里这么寻思着,他看着孙女,孙女也看着他,好一会孙女才说道。
“爷爷,是不是,只要明军打过来了,咱就是大明人了?”
孙女的问题,让李老三一愣,好一会之后,他才说道。
“乖孙女,你记住,不管在那,咱都是大明人,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
是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老三突然明白了,他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老秀才会欠然赴死,为什么那些书生,甘愿掉脑袋,为什么张益宗和郭明臣两位大老爷,会面南而死。
就因为这句话。
“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
念叨着这句话,李老三的手在那里微微的颤抖着,他的心里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年为什么眼睛一闭就剃了头。甚至还在那里助纣为虐,杀了那么多不愿剃头的义士。
“哎,你这该死的老东西,怎么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那些鞑子,什么时候拿汉人当过人?”
嘴里这么念叨着,李老三松开孙女的手,然后来到了里屋,默默的拆开衣箱,在箱底,还留着一件衣裳,这衣裳是红色的,这是李家传了几代人的鸳鸯战袄,红色的罩甲,就这么躺在箱子底下。
“原本的,俺是准备等死的时候,放到棺材里的……”
嘴里喃喃着摸着这红色的罩甲,看着箱底的那件右衽的布衣,他一边说,一边换上了衣服,这身汉家的衣裳是他准备等死的时候,作寿衣的,这罩甲也是,而现在,他穿上这多年不曾穿过的衣裳和罩甲,然后,他又从箱子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盒子后,里面躺着一柄刀,这刀是李家传了几代人的刑刀,专门砍脑袋的,当年李家的老祖宗,正是扛着这刀站在将军的帐外,若是有敢犯军法,那一刀下去……
“那才是李家的本差啊!”
嘴里这么念叨着,李老三拿起了刀,然后嘟喃道。
“今天……咱又是大明人了!”
“爷爷……”
小女孩看着披甲带刀的爷爷,那双眼中尽是疑惑,而家里的婆娘瞧着他,紧张的说道。
“他大,你,你要干啥?你,你傻了……”
“你才是个傻婆娘!”
李老三看着自家的婆娘,然后嘟喃道。
“我们李家,本籍庐州,先祖随高皇帝起兵反元,洪武六年迁潼关,世代于此守关的……当年,李家先祖杀鞑子,今个到了我李老三这,却当了鞑子奴,这刀,不知杀了多少忠良义士,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没脸见先人……”
因为地太过激动,以至于李老三在说话的时候,他那花白的胡须都在不时震颤着,最后他把刀一扬,然后瞪大眼睛说道。
“今个非得杀两个鞑子不可,要不然,咱李家世代也别想抬起头来!”
那本还想要阻止男人的妇人,看着男人的模样,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张张嘴却没有再说出话来,最后只是看着男人的背景默默的流着泪。
提着大刀走出家门的时候,闻着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味,李老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朝着巷子那边的街口看去,那边不时的有铳声响起,隐约的还能看到人影。
是鞑子兵!
就在李老三提刀朝着那边走去的时候,一旁的院门却打开了,走出来的人手提又尖钢叉,身上穿着灰布的衣裳,头上戴着顶旧明军的笠帽,他在看到李老三的时候,也是一愣。
“李老三,你要干啥去?”
“你干啥?”
瞧着赵鹏飞,李老三反问道。
“老子是大明的兵,当然是要去杀鞑子!”
两人看着彼此嘿嘿一笑,然后点头说道。
“对,就是杀鞑子!”
两个人,两个发须皆是花白的老人,就这么提着刀扛叉朝着巷口走了过去。在走过去的时候,两人的嗓子里开始哼起了调来。
“风从龙,云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当年,他们的祖先正是唱着这《烧饼歌》,从集庆一路北伐至大都,驱逐了蒙元,恢复了汉家的河山,或许,他们忘记了先祖曾拥有的光荣。他们曾沉沦过,曾向异族伏首过,但是这个时候,他们似乎又一次找回了先祖留于血脉中的勇气,千百年来,正是这早就刻到骨子里的烙印,让这个民族一直屹立于这片土地上。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就在两人哼着这《烧饼歌》的时候,又有人跟着和了起来。还有其他人也走了出来,他们中的不少人身上都穿着有些破旧的大明军衣。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这时又有十几个人手提刀枪走出了家门,他们用秦腔喝着这早就陌生的曲调,尽管年岁各异,可是每一个人的神情却显得坚毅非常。在这一刻,他们似乎又找回了先祖身上的勇气。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已经走到巷口的李老三,看到那边街上躲在胸墙后面正放铳的清军,那双眼中带着狂喜,大声的怒吼道。
“杀鞑子啊……”
音未落他人已经冲了过去,那边的清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即便是听到身后的动静时,也只是茫然的看着落下的刀,和刺过来的枪,手起刀落间,一个清军的脑袋被砍掉了。
“杀鞑子……”
挺着钢叉的赵鹏飞猛然将钢叉刺入清军的胸膛,在刺穿对方的胸膛时,他笑了,他咧开了嘴。
我杀了一个鞑子……
铳声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