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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梦青风卷-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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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又想不明白,如鲠在喉,一下子说不清自己的身份,说话的声音有些打颤:“我叫女又,我……我来自昆仑……不,不,我和大哥来自幽州,幽州灵蚕村。”

    赵政刚开始是有点懵,可是他看着镇定自若的赵高和文姬,心里就有了数。赵政道:“殿下女子,孤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何人?”

    女又只觉得自己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此时扶苏搀扶着她,刚才她明明感觉离幸福就那么近,怎么会忽然多出一个文姬,自己又多出一段身世?她知道世人是不会相信她的身份的,若是真的知道也只会将她当做妖精,一时间不老的容颜竟然成为了她的死穴,她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她肯和一个凡间男子共结连理,将他的亲人视作自己的亲人,将他的未来视作自己的未来,为此,女又竟然向那个人下跪,遭受如此多的质疑,可这一切却赢不来她想要的答案,她失望极了,看着赵政,又看看三途,只觉得好陌生,她竟然也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只听到女又毫无底气声音细微道:“我无姓无氏,名唤女又,乾南所生,昆仑长大,在幽州灵蚕村偶遇长公子扶苏。”

    文姬道:“昆仑乾南都是蛮夷之地,嫔妾更听说,昆仑自古多妖兽,妖善变换曼妙女子蛊惑人心……”

    “够了!”文姬正想继续说下去,扶苏忽的一句,文姬也吓了一大跳。此时的女又就像惊弓之鸟,目光无神,缩在扶苏背后。

    “文娘娘,儿臣敬重您,儿臣觉得,一个女子出生并不重要,女子最重要的,是才德,儿臣与又相识这一年多来,几次落难,若不是她,儿臣此时早已化作飞灰,单凭这,难道就不足以让文娘娘动容么?敢问娘娘,若是父皇落于危难,娘娘敢不敢舍己为君。”扶苏字字铿锵,可是文姬也毫不示弱,文姬道:“敢,我生为大秦人,死做大秦魂,若是陛下陷于危难,要我文姬一条贱命,我何须胆怯;敢问长公子,夏因何而灭?商因何而亡?所谓国之将亡,妖孽必生!”

    文姬此言一出,在座无不胆颤,今日本是赵政寿诞,人人称颂没人敢说亡国二字,文姬的话犹在耳边,天边响起一声闷雷,好似敲醒了在场的文武百官,百官跪地,三呼:“吾皇三思!”

    朱砂倒是睡意全无,本觉得乏味的寿诞来了这么一出,真是精彩,她看着赵政,面上带着怒气,可是朱砂知道,他心里肯定愉悦非常。

    扶苏不再申辩,女又自知,他们的路,也许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只听赵政朗声道:“又,孤谅你几次三番救长公子有功,定不会暗害于他,孤暂且信你,你方才有言道不敢高攀皇族,又道愿意誓死追随长公子,可有此事?”

    女又点点头,赵政又道:“孤常听闻,昆仑人多肤黑发卷,商贾们唤之为黑奴,你方才说你只是在昆仑长大,并不是昆仑人氏,你名唤女又,一女一又,不正是‘奴’么?孤给你两个选择,一,离开长公子,孤赠你万金。二,和长公子相守一生,只是这一生你要为奴为婢,不得以正妻之位为入我秦室皇族,尊长公子为爹,他日长公子娶了正妻,尊她为娘,在主人面前,你要自称为奴婢,至此一世,你可愿意?”

    赵政语出惊人,郑妃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赵政呵斥一声,郑妃不敢多言。

    女又心中顿时一片清明,她忽然把这一切都想明白了,原来,一切早就在她当年给自己取下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为奴为婢?女又只觉得,婢已经是羞辱,婢之前再加一奴,此事若是应允,无论是哪里,都会变作笑柄;女又看了看扶苏,想起了他们曾在梦中的约定,笑了笑,叩首道:“多谢陛下恩赐,奴婢万死难报。”

    三途睁着滚圆的眼珠看着不远处跪着的女又,他似乎已经想不起来那个在无极殿里对他呼来喝去,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女又了,他不敢相信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子就是叫他三哥的女又。

    赵政将怒气往回压了压,坐回塌上,道:“着,长公子扶苏,德才兼备,深得孤心,赐昆仑奴婢——又,于扶苏;今年天干雨少,南郡蛮夷不断有人奏报,望朝廷派遣支援,令长公子扶苏,三日后启程赶往南郡,带去米粮口面聊以赈灾,可带十人一同前行,不得有误。”

    只听扶苏磕头谢恩,郑妃瘫坐在地,只觉得好似五雷轰顶一般。

    朱砂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此时,她只觉得赵政有些可怕,她看着赵政在想,到底是什么,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可怕?她很快就得出了答案,是权利。朱砂不禁自嘲出声。

第166章 奴(2)() 
朱砂呵呵几声笑了,赵政觉得惊讶,一瞬间不解,问:“你笑什么?”

    朱砂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只觉得无趣,有些乏累,想回宫安歇了。”

    赵政看着朱砂,心中一亮,道:“你可会跳舞?孤记得,你从未跳过舞,却又觉得你无所不能。”

    朱砂皱眉疑惑的看着他,甚是不解,又看了看殿下不语的扶苏和女又,瞬间明了,笑道问:“陛下真想看?”

    赵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伸出手,朱砂缓缓搭上了赵政的手道:“今日陛下寿诞,那妾就斗胆献上舞曲一只。”

    “不知要跳什么?”赵政道。

    “女又姑娘的舞叫‘火凤迎春’,那妾之舞,就叫‘君临天下’,陛下以为如何?”朱砂放开赵政的手,缓缓走下台。

    殿下的玉美人见朱砂要起舞,附和道:“姐姐要跳舞?可需妹妹抚琴助兴?”

    “不了,陛下可否给我十面小鼓,置于殿内环绕围布,一面大鼓居于正中,倒在地面上即可。”朱砂道。

    “准。”赵政一声令下,宫人们都忙开了。扶苏只得回到自己位子上,女又坐在他身后。女又一直低着头不做声,这时的雾气只变得更浓,呼吸都能感受到鼻子下面的水汽。

    只看到宫人们排摆好了鼓,朱砂站在大鼓旁,只看到小鼓围绕在大鼓周约十尺左右,大鼓居于正中,高至朱砂胸口,朱砂手取下面具,顺手一扔,直接扔到了大殿横梁之上,众人的目光随着朱砂的面具直至横梁,纷纷焦耳细语,唯有扶苏和女又魂不守舍。

    再看朱砂,除去面具,只剩丝巾遮面,面容隐约可见,朱砂使了一个眼色,朱砂身旁的阿兰不知何时怀中多了把琵琶,只听琵琶声如珠玉落地颗颗可见,朱砂手扶鼓边,利落上鼓。

    也不知道朱砂手中何时多了一根鞭子,鞭子银光闪闪,在鞭子的把上有一个触目惊心的骷髅头,鞭子是皮质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发着银光,十分渗人,众人不知所以,三途在旁蹙眉凝望,口中默念:“铁血鞭。”

    只见朱砂嫣然一笑,转身起舞,琵琶声顿挫有力,随着朱砂的舞步,隐约传来鼓声,鼓声不大,引人寻觅。

    只听朱砂猛然回头,随着一声鞭响,在场的人方才还犹如梦中一般,顿时就冷汗溢出,如梦惊醒。琵琶声越来越快,鼓声也越来越快,朱砂立足于鼓面不过转身的方寸,却能灵活自如如灵蛇一般扭动着,脚下踏着鼓声,手中持着鞭响,但看朱砂停了下来,在场的人都摈住了呼吸,朱砂手臂一挥,鞭子横卧而出,一面小鼓被鞭子打得粉碎。赵政鼓掌道:“好。”

    朱砂莞尔一笑,随着舞姿不停变换,琵琶的铿锵,加上鼓点的顿挫,殿上,一连几声啪啪啪响起,只见环绕的十面小鼓全都击碎,就在大家想着朱砂为什么要将小鼓击碎的时候,顿时发现殿上的浓雾尽然散去,朱砂用力一跺脚,琵琶声和鼓声同时止住,横梁上的那块面具落在了朱砂手中,最后一个舞姿尤为出彩,朱砂右脚高悬于空中,左手接着洁白的半块面具,面纱飞扬在空中的一瞬,朱砂目光如炬,看着赵政,右手的皮鞭仿若灵蛇缠绕在手臂上。

    面纱的面纱随着舞步上下舞动,等面纱再度落在朱砂的脸上,她将面具戴上,在场的嫔妃大臣,大多撇见了朱砂的真容,可此时得见,大家醉心的倒不是她的舞蹈,而是她的容貌,除了赵政和朱砂近身侍婢,从未有谁见过朱砂真容,此时得见,只觉得还在梦中,叹世上究竟有谁,能有此娇容,面上红斤薄入蝉翼,一曲红衣舞,朱砂就似雾中仙子一样,她没有女又那样舞蹈的变化多姿,可是却让人移不开眼。

    朱砂本就有这勾人摄魄的容颜,再看她左手上的皮鞭,变作一条银蛇,盘踞在手臂上,银蛇极细,还在吐着信子,就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朱砂道:“恭祝陛下寿与天齐,万岁不绝,大秦基业如磐石稳固,唯有吾皇能驱散眼前妖雾,还我朝光明。”说罢,阿兰扶着朱砂走了下来,朱砂缓缓走上御座,赵政握着朱砂的手握在掌心,笑道:“朱妃有此心意,孤已心领,众爱卿,看那天际的太阳,阳光直射当前,就如我大秦明天,一片光明!”

    众人听到此言,纷纷下跪,三呼万岁。扶苏也在其中,唯有女又,她看着赵政身边的朱砂,刚刚那一曲红舞,女又其实并未看清,只觉得就像是有人在她跟前耀武扬威一般,让她羞辱难当。此时再看朱砂,朱砂却没有看她,朱砂只看着赵政笑着,女又心里多了一丝怯意。

    宴会很快就散去了,各人各自回宫,赵政乐呵呵的回到了寝宫,今夜,她来到了朱砂的宫里,她踏入朱砂宫里的时候,看到朱砂和菁儿正在谈笑。赵政笑着就进了门,问:“什么事情心情如此好?”

    菁儿看到赵政进来,笑了,问:“陛下心情为何如此好?”

    “因为你有个好姐姐,她为孤夺了面子,孤心情自然是好的。”赵政道。

    朱砂看到赵政,心情却很忐忑,问:“陛下因何不愿女又嫁给扶苏?”

    朱砂一句话,赵政的笑容僵住了,一时间赵政无所适从,尴尬坐下,呵呵一笑,避开了话题,朱砂冷冷一笑,推说去沐浴走了,只剩下菁儿和赵政二人尴尬相处,赵政和菁儿的话并不多,朱砂不依着,赵政说了两句也就自讨没趣的走了。菁儿看着赵政的背影,心里只觉得人情冷暖不过如此,可以用权力制约人的身份,却制约不了相爱的两个人。

    这时朱砂从帘后出来,衣着整齐,并未去沐浴,她问:“他走了么?”

    “走了。”菁儿道。

    “菁儿,其实,我心里堵得慌。我觉得,好似本不该如此。”朱砂道。菁儿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没办法。”

    二人这样说着,此时,赵高,也就是三途,来了。朱砂疑惑的望着他,赵高说:“我来此,是为了像娘娘讨要一样东西?”

    “娘娘?”菁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的看着朱砂,朱砂也疑惑的看着赵高。

    女又回到宫里,依旧低着头,郑妃哀声连连,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是谁?真的和文姬说的一样,是山里的鬼怪么?”

    女又有些怒了,道:“现在连您也不相信我了么?”

    见到女又一脸怒容,郑妃觉得不可理喻,怒道:“你一个奴婢胆敢如此和本宫说话。好大胆子。”

    扶苏道:“母亲,您就别添乱了。”女又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郑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里只觉得和蔼可亲的郑妃居然在自己面前变成了另一个人,第一个叫自己奴婢的,居然是她,女又将自己的怒火压了压,本想说什么,实在觉得张不了口,就径直回房了。

    扶苏想追去,郑妃拦着他,扶苏想争辩什么,却招来郑妃的一通数落。

    女又隐约听到郑妃说到什么扶苏的前程,女又忽然想到,扶苏是赵政的长子,将来或许要继承秦国大统,此番算是因为了她被打发到了南疆,会不会对扶苏的前程有误,女又心里忐忑不安,觉得无论如何要争取一番。

    她原地踱着步子,该去找赵政么?女又此时心里对那个男人充满了厌恶,她忽然想到了朱砂,记得扶苏曾说过,朱砂说话在赵政跟前十分有用,女又也几度想要去找那个女人,可是一直耽搁了下来,方才见朱砂趾高气昂,女又心里纠结万分,看来此刻,真的不找还不行了。

    女又辗转来到了朱砂宫里。一打听,朱砂还未睡下,经人通报,女又来到了大厅,朱砂厅里奇珍异宝数之不尽,只是女又此时心里烦乱无暇顾及。

    只看到朱砂在阿兰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女又并识不得阿兰,因为此时的阿兰早已改头换面,只是阿兰看到女又站在厅里心里掠过一丝异样。

    女又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朱砂,眨了眨眼,女又紧张道:“奴……”该自称奴婢么?女又实难接受,可是此时是为了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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