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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宫女,朱砂一把将他扶住,道:“她们都已经死了!你想做什么?”赵政闻之色变,问:“什么?死了?”
“如果我不来,你恐怕也和她们一样了!”说罢指了指烛台上的蜡烛,“那两只白烛,被人调换过,在蜡里加入了剧毒,随烟而散,守灵人吸入后浑然不觉,久而久之昏昏欲睡,两个时辰后,就和她们一样了。”朱砂又指了指那两个倒地的宫女。
赵政听了不寒而栗,惊恐的看了看那两只还冒着烟的白蜡,又过去探了探那两个宫女的鼻息,定了定神,眼露凶光:“百日之期,这才第七日,他们就按捺不住了。”
第66章 赵高(2)()
赵政狠狠的看着灵台,幽幽道:“生于乱世,苟活于虎狼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游戏,看来真要开始了!”说罢拂袖跪倒蒲团上,朱砂在旁边看着他,他的神情变得越来越诡异,好像从躯壳里折射出了另一个人。
“谢谢你,救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现在,我已经不想玩什么游戏了,我要速战,速决。”赵政道,朱砂问:“你打算如何做?”赵政低声在朱砂耳边耳语了几句,朱砂点了点头,道:“此法甚妙,一石二鸟,既然你心意已决,就要受几日皮日之苦,你可甘愿?”
“皮肉之苦,怎敌得过我当年在长安君府所受之难!”赵政刚毅道。
朱砂听完笑道:“怪不得你说,百忍可成金。”朱砂伸出手,摸了摸赵政的眉心,慢慢舒展他紧蹙的眉,赵政感到朱砂指尖的温度,眼神变得柔软起来,将头枕在朱砂的腿上,朱砂继续舒展着他的蹙眉。
赵政闭目有些疲惫道:“本以为能过上几日安稳日子,好好读读书,看一看风山雨色,可惜时不我待。”
朱砂道:“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威胁,不管人或者鸟兽,少了警惕,就容易被其他趁虚而入,孟子不是说么,‘生于忧患死于安逸’,你要谢谢你的敌人,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才造就了你未来!”
赵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朱砂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哼起了轻快的歌谣,歌谣是赵政没有听过的方言,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只感到自己的身子很轻,好像要飞起来。
第二天,成蟜来到灵堂的时候,远远的看到那两只白蜡早已燃尽,他捂着口鼻,厌恶的挥了挥手,吩咐宫女们打开门户通风透气,他很满意眼前的一切,赵政和他带来的两个宫女都倒在了地上,整理好一切,重新点上新蜡,他叫宫女出去通禀,说公子政守灵时倒地不起,叫喊不应,情况不明。
不过多久,大臣们纷纷前来,第一个赶到的是赵高,也就是三途。三途之后是吕不韦,三途并没有宣御医,而是探了探赵政鼻息,又探了探脉,面色难看的在吕不韦耳边耳语几句,吕不韦大惊失色,道:“不会的,公子政怎么会……”他不相信的道,转而大叫道:“快宣御医来!”
几个御医急匆匆的走进灵堂,探查了赵政的情况后,纷纷摇头,吕不韦急问:“公子政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你们打什么哑谜?”
“回禀丞相,公子政脉息薄弱,却不似重病,由来无因,我等愚钝,实难查出病症。”一个御医回禀。
“你是说公子政脉息薄弱,那自是还有救,你快些想些法子吧!”安国公在一旁假意急道,“公子政此症,现需静养,恐怕不能再……”
“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需要静养就好好静养,你们几个好生照看公子政。”吕不韦一声令下,命人闪开道路,几个人将赵政抬了下去,这时三途问:“怎么不见服饰公子政的两个宫女?主子出了大事,她们去哪里了?”
“现在要紧的是救公子,那两个贱婢,等公子好转来再议吧!”吕不韦跟着御医走了,三途倒也不急,回头看了正在偷笑的安国公和成蟜,二人见三途目光如炬,立即收敛,三途走到成蟜身前,问:“殿下今日守灵辛苦了,可听闻,殿下的侍妾接二连三失踪一事?”
“哦?竟有此等事?”成蟜略微有些惊讶,立马平复了下来,道:“此等小事就不牢赵先生费心劳力了,现下王兄为重。”
三途微笑点了点头,手施一礼,转身离开。
赵政寝宫内,群臣乱作一团,就像下了赌注的赌徒,有的想悔有的还在观望。朱砂在赵政身边服侍着,吕不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朱砂用湿帕子帮赵政擦着脸,这时三途从外面进来,站在床边,看着赵政,朱砂看了一眼他,又看着吕不韦,道:“丞相在急什么?”
“公子政现生死未卜,能不急么?”吕不韦来回跺着步子。
朱砂递了一个眼色给三途,三途会意的招呼群臣散了,吕不韦看三途和朱砂神情诡异又支开群臣知道其中定有文章,默不作声,看到群臣走后,压着声音问:“赵高,这是何意?”
“昨日是先王头七,群臣按礼到先王灵宫祭奠,混乱中,有人调换了灵堂的白蜡,蜡中有剧毒,毒随烟散,吸入肺腑,不明者不觉,待白蜡燃尽,守灵者魂归天外。”朱砂如是道,
吕不韦大骇:“有此等事,那公子政岂不是……”
“丞相不必担心,我二人在此,怎会让公子政有丝毫损耗!”三途道。
“赵高你也认识朱砂么?”吕不韦眉梢一挑,觉出一丝异样。
二人并未答辩,赵高默然看了一眼朱砂,朱砂将赵政身上的薄毯盖好,走到吕不韦身前,道:“丞相不必为公子政担心,公子政早有绸缪,此番是借故暂避,留那成蟜在是非之地,黑白定数,来日自有分晓。”
“那公子政现在为何昏睡不起?太医说脉息薄弱。”吕不韦又问。
“他是服食了一种丹药,令人出现重症的假象,为的,只是让成蟜一流放松警惕。”朱砂道。
“那药可有保证?”吕不韦急道。
“朱砂愿用身家性命担保,此番朱砂将实情相告,只为安抚丞相,丞相切莫让他人觉出异样,要他人继续以为公子政是个快死的人即可。”朱砂说罢坐到席上,从容的看着吕不韦,吕不韦看着眼前的女子充满了疑窦,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如此有胆有谋临危不乱,看着朱砂只露在面巾外的面容实难想象面巾下的笑意。
“那公子政可有说下一步如何做?”吕不韦问。
朱砂玩味道:“丞相就将心放在肚子里,此番公子政病重,正好可将朝中众臣分化明了,公子政有言,还请丞相多替他看清众臣,他日公子政继位,还靠丞相任人唯亲,任人唯贤。”朱砂没有回答吕不韦的问,而是交给了他一个任务,吕不韦从未受到此等轻待,不免有些不悦,转念又想朱砂所言不错,又说是赵政指派,只得点了点头,再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朱砂吩咐了几个宫女好生照顾公子政,正欲回自己寝殿休息,觉得三途一直跟在身后,回头几次看三途又不做声,心生疑惑,知道三途有话,回到寝殿后,吩咐宫女把风,三途进来后,关上门,只见朱砂摘下面巾,取出腰间的铃铛,摇了几下,转身坐到正中,看着站在门口不懂不动双手抱胸的三途,道:“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想问的,尽管问吧!”
“你和赵政之间的因果,我已不想多费心思去了解,当年你于我有恩,此番我助你,算是一报,只希望你不要伤害我的又儿,待你作罢人间事,了尝心中所愿,能将又儿完完整整的还给我。”三途几句话由来无因,朱砂先是一惊,然后会意一笑,道:“看你颓废几日,这几日到是想明白了呢!”
“不是我想明白,而是被人无意间的一句话点醒了。”
“哦?谁?什么话?”朱砂来了兴致。
“在吕府中有一细作,名唤松月,我与她倒算得上是知交,那日她为吕不韦办事的时候,无意说道:‘丞相坐下门客众多,向来以礼待人,以德服人,若是个个都要丞相点首应承,那丞相恐怕分身乏术,倒不如让门下几个素来跋扈的剑客敲山震虎,丞相便可恩威并施,如此,既不失丞相礼贤下士之意,又可让萌生异心的门客有所收敛。’”三途道。
朱砂听罢点了点头,道:“松月?那丫头,是那日襄王殡天后跟着吕不韦身后的丫头么?”
三途点点头,朱砂又道:“好一句敲山震虎。”
第67章 赵高(3)()
“咒月向来行事不受管束,清却是对你言听计从,咒月功力本和又儿不分伯仲,她能将又儿打败靠得还是你的至宝,我近日有多方查找咒月行踪,全无音讯,这一环一扣,听起来顺理成章,可是要仔细推敲却漏洞百出,且不说从前种种所因,就凭清会跟着咒月一起收服又儿就可看出咒月此举你虽无意指令,却也默许了,我到现在都得不到咒月的半点行踪,想必,若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就是又画了道什么咒让我无可寻觅,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三途冷冷的道,朱砂却是点了点头。
“你心思向来细腻,若不是女又的关系,我想,你可能早就猜到了吧!”
“我现无他求,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还一个完完整整的女又给我。”赵高冷冷道。
朱砂叹了口气,道:“□□□□,先有情,再有欲,一者伤心,二者伤身,我就是知道,她在你身边你会分心,不能全心助我,我才会出此下策,三途,你是知道的,你二人水火不容,生生相克,即便是这样,你还是要……”
朱砂未说完便被三途打断:“欲尚且可靠修为意念控制,可是,情这种东西,我想,你的心也不受你的控制吧?”三途说罢直视朱砂,朱砂颔首,道:“此番,算是我对你不住,可试问,她就算在你身边又能如何呢?有花无果尚是枉然,可是我倒是觉得,你和她,倒更像是古藤缠树,你若是不放开她,总有一日,她的精力会被你吸干。”
“什么?”三途震惊的看着朱砂。
朱砂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道:“罢了,当年若不是看在你也是有情之人,我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去救你,我此番入世,只为还赵政一个恩情,待我恩事一了,你二人之事我不会多管;你也休要发难,咒月虽把女又吸入八宝葫芦,她自是想将女又炼化,炼成元神丹精进道行,可她的修为,只能催化‘风’之神位,你那小女又,多年在你身边,你二人相克,想必她道行被你克制不少,她能进入八宝葫芦受葫芦烈风神位炼化,正好弥补这么多年来被你克制的道行。”
朱砂打了个哈欠,像内室走去,声音从背影传来:“多谢你那日在令堂上扮作老太监宣读那份遗诏,我会记得的。”
三途呆在原地,久久不动,一双剑眉紧蹙不展。他看了看窗外的天,想着朱砂的话,良久,心里只剩下八个字:水火不容,生生相克。
公子政病重的事情早就在咸阳城内传开了,在咸阳北隅的龙啸勇坐不住了,他深知三途在公子政身边,自是公子政一流,若是公子政一到,满城势力不尽归成蟜?
龙啸勇来到三途府中的时候,三途正在静坐吐纳,他也不敢打扰,只得在一旁等候,不多时,三途睁开眼,看见龙啸勇在,就问起来意,知道龙啸勇是担心自己而来,心生安慰,想着身边尽然还有一份关心,他看着龙啸勇,心里有了想法,叫龙啸勇找了几个心腹搬到他的居所,从此,赵高的身边,多了个弟弟,叫赵成,便是龙啸勇。
咸阳城内满城风雨,这几日,吕不韦足不出户,在府中谋略着,这几日他寝食难安,虽然见赵政身边有赵高和朱砂协助,始终不放心,眼见公子政病了几日仍然不见好转,不免担心起来。他派松月进宫查看。
松月自然是熟悉宫中一切的,她自小和吕相进进出出,当她走到公子政寝宫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寝宫外那抹夺目的红,她不禁皱眉,想着先王新丧,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如此穿着,三步并两步走到那人身后,怒问:“你是哪里的丫头,不知道宫中规矩么,怎敢在先王丧期穿着如此艳丽?!”
只见那红衣女子手提着竹篮,拿着剪刀,正在采花,听到背后有人喊叫,知道是在叫她,不慌不忙的转过身,看着松月,松月见她蒙着面,看不清容貌,可是一双凌厉的眼睛让她一下警醒了,她想起那日跟在吕不韦身后见到的那个女子,朱砂。心里有些莫名的害怕,面上带了出来,口吃道:“你……你是……”
“你是吕不韦身边的松月?”朱砂一下子认了出来,她走到一旁,打量着松月,只见松月穿着白衫白裳,看得出是个聪慧的女子,松月见朱砂发问,先前猜中了七分,见她口气张扬,心里自是有十分肯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