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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守着儿玉机关这么个金库却不能动用,心中正心急如焚。没想到,丁默村却自己找上门来了,这个贪财的家伙,若是不好好加以利用,恐怕都对不起他的一番巴结之心了。
这般想着,福山雅竹笑着赞叹道:“真是好画!这《王蜀宫妓图》色调丰富和谐,浓艳中又兼具清雅,真不愧是唐伯虎的画作,这三白施加的恰到好处,果真妙哉妙哉!”
丁默村笑着点头,对于眼前这棵大树,他是势在必得,金钱此时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权利的铺垫,这些东西根本已经无关紧要了。
福山雅竹将画放到一边,随即看着他担忧的问:“羽生玄一素来做事严谨,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对你动手,你不要紧吧?”
“我倒没什么,不过他这次可是脱离不了干系了。”
“哦?此话怎讲?”
“他私自刑讯扣押我,从而延误了抓捕共党最佳时机。”
“是吗?”
“嗯,就是这次让梅机关捡了个现成,他们捣毁了另一个共党的据点,这回可是要邀功了。”
“南野君看样子可是会提升军衔了。”福山雅竹请咳几声,拿出帕子擦了擦嘴。
“不,这回他还真占不着什么便宜。”丁默村冷笑:“真正受益的是副机关长——酒井依子,因为此次她才是真正带队的人。”
“依子?”福山雅竹面色惊讶,可他的心里却早已了然。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黑龙会的势力竟然会涉及这么广了,就连军部高层都有涉猎。
“是啊!我刚听到她的名字也和您一样惊讶,曾经小林课长贤惠的妻子,如今却是梅机关的副机关长,太不可思议了。”
“她能调任副机关长一职,看样子应该是抓到大鱼了吧?”福山雅竹不经意的询问着,可心里却紧张的揪紧。
丁默村看了眼门外,低声道:“听说,她是抓了共党驻上海站的负责人,这可是条肥鱼,若能撬开此人的嘴,那共党在上海的所有情报网可就会被一网打尽了。”
“哦?原来如此……”福山雅竹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可眼眸深处却蕴藏着深邃的眸光,让人无法琢磨,深不见底……
第十八章 山口被怀疑()
雨水冲刷后的晨曦清新、宁静,然,这份宁静却不似于黑夜惬意,反有种寒意。
福山雅竹彻夜未眠,一直立于窗前,看雨水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仿若这烽火连天的乱世,令人捉摸不定。
叮铃铃……电话铃响,震动了他几乎快要封闭的心门。
他慢步上前,拿起电话,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一阵有序的敲击证明着对方的身份和言语,他抬手同样回应了几下,随即挂断。
皱眉整理刚刚暗语的意思:吉田英助父子已知花崎葵之事,正着手调查,一切已收拾干净,勿念。
而他的回应则是:任其发展,自有安排。
特高课,课长办公室。
羽生玄一经过筛查,终于找到了些蛛丝马迹。他随即命人去司令官府邸,将那日宴会的守门卫兵带了过来。
半个小时后。
丰川蓝生带着那两名士兵敲门走了进来,羽生玄一看着他们,沉声问:“今日,我唤你们前来是有件事要问,希望你们能如实回答。”
“哈衣!”
“福山雅竹欢迎宴那晚,是你们当值么?”
“是的!”
“那中途可曾有人出入过?”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思考了片刻,异口同声答道:“没有!”
这个答案振奋了羽生玄一的神经,他连忙继续问道:“一个都没有吗?”
两人同时摇头:“没有……”
得到满意的答案,羽生玄一面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兴奋,那双深邃的眸子也同时露出了光彩,如同发现猎物的豹子,在等待着撕碎敌人的时刻。
他连忙命丰川蓝生将山口胜平和佐藤隆一带到特高课,而后者则努力睁大疲惫的双眼,点头匆匆离开。
司令部,机要科,科长休息室。
山口胜平早早起床穿戴完毕,坐到椅子上闭上双眸,静静等待一场好戏的开始,当那急促断续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时,他的唇角不由勾出一抹冷笑。
铛铛铛……一串敲门声响起。
“请进……”山口胜平缓缓睁开双眸,看着丰川蓝生的身影从门口走入他的视线,沉声问道:“丰川君这么早到我这里,不知所为何事?”
丰川蓝生干咳几声:“羽生课长命我请您到特高课一趟。”
“哦?”山口胜平意味不明的问:“羽生课长今日怎么雅兴如此之好,竟会想起请我过去?”
“这……对不起,我不知道。”
“那好,我可以和你走,不过这事我需要请示下司令官阁下。”
“不必了,司令官已经默许了。”
山口胜平了然的点了点头,拿过外套和他一同走了出去。然而,刚到楼下,他就见佐藤隆一此时已然坐在了车内,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车轮缓缓旋转,由慢至快,带动序幕的尘烟,在不平的清晨缓缓升腾,弥散。
儿玉机关,机关长办公室。
福山雅竹看着电话,脑子里在不停的运转着,心中默数:一……二……三……
电话响起,他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接起电话。
“喂!是舅舅吗?我是俊男!”电话那头传来吉田俊男焦急的声音。
福山雅竹淡淡的问:“是我,有事吗?”
“舅舅!刚才羽生玄一明目张胆的就抓走了我的人,据说还有山口君!”
“他以什么理由抓人?”
“听说,是因为您欢迎会那日,父亲的家里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丢失东西?这好像不归特高课管,应该属于宪兵队的职权吧!”
电话那头停顿了下,随即再此响起:“实不相瞒,他是我父亲的私生子,还有长谷川和特高课门口死的女人,他们都是。”
“哦?原来如此,我想此时若是让你外公知道,你的父亲恐怕会很难交代了吧!”
“还有……还有秀子……”吉田俊男声音悲切,颤抖继续道:“父亲竟然同意秀子为帝国献身,做了……做了慰安妇!”
“什么!”福山雅竹的声音徒然升高,尖锐的如同疯狂怒吼的雄狮:“这个该死的家伙,敢动我福山家族的人,我一定会找机会,让他付出代价!”
“舅舅,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向您交代,那个死在特高课门前的长谷川崎葵,是……是我命人干掉的。”
“不该出世的人,死了倒是解脱,没什么可惜的。好了,你放心,没人敢动山口君他们,现在你就和一郎一起在特高课那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好的!”
电话挂断,福山雅竹立刻拨通了司令官办公室的电话。
“喂……”电话里,吉田司令低沉的声音传来。
福山雅竹气急败坏的吼道:“姐夫,我想你现在应该去特高课一趟,不然,我不确定究竟会发生什么不可收拾事情。”
说完,还未等吉田司令开口,他便挂断了电话。随即不紧不慢的穿上外衣,在宫崎龙井的陪同下坐车向特高课驶去……
特高课,课长办公室。
当福山雅竹和吉田兄弟的身影出现在羽生玄一和大岛美子的眼前时,一向病弱儒雅的他此时面上却阴晴不明,径自坐到沙发上,侧眼淡淡的看着羽生玄一,晦暗不明的问道:“羽生君今日看起来神情很是疲累,为了帝国的圣战也真算是尽心尽力了。”
羽生玄一心下猜度:这福山雅竹从未来过自己的特高课,今日突然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他唇角一勾,淡淡道:“福山君,上海的初冬虽然不甚寒意,但昨夜毕竟下了场雨,寒气大,露重,您不在机关里修养,怎么会有闲心到我这里来呢?”
“你觉得我会是因何事而来呢?”福山雅竹眸光一转,带着咄咄逼人的凛然,直视着他竟让他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吉田司令匆匆走了进来,看着一脸阴霾的福山雅竹,连忙缓解道:“福山,你身体不好不要随意大动肝火,以免伤了身体。”
“姐夫,你来的正好。我来到中国也有些时日了,为何一直未见秀子?能给我个解释吗?”
“这……”吉田司令忽然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应答,眸色微转,笑着解释道:“秀子其实已经去满洲国见她的叔叔了。”
“哦?是么?”福山雅竹质疑的冷笑:“那为何没让山口君陪同?他可是她的未婚夫啊?”
“这……山口是司令部的机要科科长,离开的话,恐怕……”
“那请问,山口君现在身在何处?”
未等他说完,福山雅竹已开口打断了他虚伪的谎言,羽生玄一见此,连忙说道:“他在我这里,福山君,我看你此次应该就是为了此事来的吧!”
“是又如何?羽生君,请问你以何理由私自抓捕山口君和佐藤君?”
“盗窃!”
“呵!盗窃……盗窃……”
福山雅竹一连两个盗窃和嘴角的冷笑,让在场的两人竟莫名的心慌,紧盯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羽生君,如果我没记错,盗窃罪应当是由宪兵队来抓捕审理吧!你难道不觉得这么做已经逾权越职了么?”
“我……”
羽生玄一刚要辩解,却是猛的被人抓住袖口,他侧首看去,吉田司令正用阴沉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心中一惊,福山雅竹的性子阴晴不定,当年在日本可是有名的护短,此时若自己真的再和他争执下去,恐怕于自己并无好处,他思考了下,再未说出只言片语。
吉田司令笑道:“此事怪我,是我没考虑周到私自让羽生课长帮忙捉拿盗贼的。”
“原来如此……”福山雅竹点了点头,冷瞥了他一眼:“不知姐夫丢了何等贵重物品,竟会如此大动干戈。”
“倒也没什么,只是一副名家画作而已。”
“可是要献给天皇的?”
吉田司令眉头皱了皱,犹豫点头:“是的,不过很可惜刚得到又丢失了,我真是愧对天皇。”
“嗯,姐夫既然是从中国弄来的名画,自是要通过我儿玉机关献给天皇,否则,便是私自侵吞国产,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当然,当然,是这样,我本想亲自献给天皇……”
“您能见到天皇么?”
福山雅竹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略带讥讽的看着他沉默,随即笑道:“父亲整日在天皇身边奔波,忙碌,心中唯一挂念的便是姐姐膝下的几个孩子,他曾经说过,福山家族的血脉绝不容混淆,姐姐虽下嫁吉田家族,但生出的子嗣却仍流淌着福山家族的血脉,所以,还请你要好好照顾他们,如果出了任何差错,相信父亲一定会非常生气的,他有多护短,我想您应该是清楚的。”
“当然……当然……他们是我的孩子,我自是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吉田司令应和说着,可心里却有些胆寒。
福山雅竹站起身,淡淡道:“走吧!我们去监狱……”
“不可以!”羽生玄一忍不住开口制止:“他们是嫌犯,你无权带走他们!”
福山雅竹神情刹那阴沉,犀利的眸光冰冷的看着羽生玄一,让后者竟有种被当作死人的错觉。
“宫崎,今天谁如果敢阻拦我,就送他去见天照大神吧!”
“你……来人……”
啪!
羽生玄一的喊声还未落下,吉田司令的耳光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怎么敢对福山无礼!还不道歉!”
羽生玄一皱眉沉思,随即低头沉声道:“福山君,对不起!”
话虽如此说,可他颤抖的双手却依然出卖了气愤的情绪。一旁的大岛美子轻轻走了过去,拉着他颤抖的胳膊递了个眼神,他这才慢慢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福山雅竹冷笑,随即带着吉田兄弟向楼下的监狱走去,紧随而来的便是吉田司令和羽生玄一几人。幽幽的灯光穿梭在浓重的血腥之中,两排牢房里时不时的传出阵阵痛苦呻吟和哀嚎,混合着老鼠路过的吱吱声,说不出的压抑和阴冷。
福山雅竹忧心忡忡的在牢房中间的过道上行走着,眼神若有若无的来回飘动。
“福山君,是这间!”羽生玄一高声提醒着,可他却依旧不予理会,径自向前一直走到尽头这才停下了脚步。
“咳咳咳……”监狱里浓重的霉气让他的胸口短暂的发闷,竟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少爷,您还好吗?”宫崎龙井关切的问,吉田兄弟也连忙走过来搀扶着他。
“没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