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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显然,绿萝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她将朱厚照顶在身前,两只素手钳住其脖颈,只要稍有异动便能移位扭断朱厚照的脖子。
方至楼下,一众的锦衣卫便拥了上来。
绿萝又加了几分力,朱厚照急眼了:“都干什么,退出去!”
心中却是暗骂这些锦衣卫真是饭桶,真不知道朝廷养这些废物有什么用,连他这个天子的周全都保护不了。
谢慎上前一步悲愤道:“你放了陛下,换我跟你走。”
绿萝却是冷笑:“狗官你以为我傻吗?你有狗皇帝重要?”
谢慎闻言一怔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很简单要你们的命!不想本姑娘现在就扭断狗皇帝的脑袋就退出去!”
“先生,先退下吧。”
朱厚照闭上眼睛,无奈的吩咐道。
“臣。。。。。。遵旨!”
谢慎狠狠瞪了那绿萝一眼,心道这人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突然之间便冒了出来。
锦衣卫闪开了一条路来,绿萝毫不犹豫的推着朱厚照这个肉盾向前,不多时便出了青楼。
外面依然是一众锦衣卫。
绿萝不由得蹙起眉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尽快甩掉这些锦衣卫才是!
。。。。。。
。。。。。。
第五百零五章 蛛丝马迹(第九更!)()
便在这时,谢慎猛然从近旁的锦衣卫校尉手中夺过弩机,扣动扳机朝那绿萝射去。
弩箭的速度极快,绿萝来不及反应便被射中右臂!
她胳膊一软,趁着这个机会朱厚照挣脱绿萝的控制,跑回到锦衣卫中。
绿萝大怒不已,但现在她手中已经没了任何凭恃,只得逃命去了。
“还愣着干什么,捉住这女贼!”
朱厚照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冲身旁的锦衣卫怒吼道。
这么多人竟然能让一个女刺客潜伏到他身边还差点把他绑走,真的都是饭桶!
“遵旨!”
锦衣卫纷纷去追,只是那女贼行动极为敏捷,似脱兔一般,这才转眼的工夫就要看不见了。
谢慎望着渐渐远去的女刺客,表情极为凝重。
这个女刺客究竟是谁?她来刺杀自己,劫持天子的目的是什么?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谋划?
一连串的疑问从谢慎脑海中闪过,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朱厚照没事,如果天子真有什么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出了这种事情,朱厚照自然没心思再逛青楼。事实上因为收容来路不明的女子以致刺客潜伏行刺,整座青楼已经被封了。
包括老鸨、龟公在内的所有人被提到了苏州府衙问讯。
正德皇帝朱厚照则是在一众锦衣卫的簇拥下返回了临时行宫。
“陛下,臣万死!”
屋内只有朱厚照和谢慎两个人。谢慎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冲朱厚照叩首道。
这在朱厚照免除谢慎跪拜之礼后还是第一次。
惊魂甫定的朱厚照木然的看着谢慎:“先生这是做什么。”
“臣不忍看陛下被女刺客劫走,遂用了弩箭射了那女贼,险些伤了陛下,请陛下治臣之罪!”
朱厚照苦笑道:“先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先生及时出手朕已经被那女刺客劫走了。”
朱厚照当然记得在二楼闺房之中女刺客对他说的那番话。如果他真的被劫走,处境将更加危险。
他自然明白谢慎不会存有伤他之心,故而并没有怪罪谢慎的意思。
“陛下!”谢慎感动的无以复加,若是换了别的皇帝遇到这种情况,即便面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有了结。但他相信正德不会。
“快起来吧,朕又没怨先生。”
朱厚照将谢慎扶了起来,幽幽道:“只是这个女刺客实在太蹊跷,若捉不到她朕寝食难安啊。”
“陛下且放心,苏州城门紧闭那女刺客定然还在城中。只要全城搜查一定能把她揪出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捉不到这女刺客皇家的颜面将荡然无存。故而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来。
“听那女子的口音不是苏州本地人,恐怕那绿萝也是化名了。”
朱厚照缓缓道。
谢慎点了点头道:“陛下英明,方才锦衣卫的人已经问讯过了那老鸨,这绿萝几日前刚刚来到苏州,主动卖身于此。”
“主动卖身?”
朱厚照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谢慎苦笑道:“恐怕是那女贼专为陛下和臣而来。”
朱厚照沉默良久方是点了点头。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除非活不下去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愿意卖身到青楼。
那绿萝是几日前才到的苏州府,几乎和他们是前后脚。
这便足以说明问题了。
虽然朱厚照现在还不知道那刺客是谁派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目标就是取他君臣二人性命。
“查,此事一定要让锦衣卫查清楚!”
朱厚照重重吐出一口气来道:“先生这些时日便住在吴家吧,等抓到那刺客再说。”
谢慎知道这是朱厚照担心他的安全,不由得感动道:“多谢陛下!”
“还有一事朕不明白,先生可为朕解惑否?”
“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女刺客一口的南昌口音,这苏州与南昌八竿子打不着,相隔甚远。如果女刺客是从应天府来的朕还能理解,可她若是从南昌来,怎么也得十几日吧?可那时朕还在应天府,还没有启程前往苏州。她怎么会提前知道朕要离开应天府前往苏州的。”
我靠!
谢慎真要无语了,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朱厚照都能给漏过去,真是没谁了!
“陛下是说这女子是南昌口音?”谢慎隐约已经猜到了一些真相。
“是啊,宁王的口音朕还是识得的,那女刺客与宁王的口音一样,都是江西南昌一代的。”
“这便是了!”谢慎大喜道:“如果臣没猜错的话,这女刺客应该是宁王的人。”
宁王?朱厚照直是疑惑不已。
宁王不是已经被处死了吗,连带着首级也在南昌城中挂着示众,最后挫骨扬灰怎么可能派人来刺杀他?
这刺客若是宁王派来的,那才真的是见鬼了。。。。。。
谢慎看出了朱厚照的疑惑,连忙解释道:“臣并不是说这刺客一定是宁王派出的,或许其是宁王的余党。宁王伏诛后,陛下将其首级巡挂南昌城门,如果宁王的余党看到起了报复之心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宁王伏诛后首级送到南昌悬挂示众也要时间,她怎么可能在朕之前赶到苏州,还卖身到了这青楼之中。而且那时朕也没决定巡游苏州啊!”
“若是陛下不在应天府逗留,她自然来不及。毕竟应天府到苏州更近。可是此时陛下在等宁王首级送回应天府好将其挫骨扬灰。故而便给了女刺客时间。而且,臣觉得这女刺客肯定是先到的应天府!”
“先生快说说看。”
朱厚照委实有些好奇。
“这女刺客得知宁王死讯后便赶来应天府想要替宁王报仇。可到了应天府他才发现陛下深居紫禁城,她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但她打听到陛下要巡游苏州,便先行一步前往。陛下等到宁王首级送回应天府将其挫骨扬灰,再前往苏州时那刺客自然已经改头换面,藏身于青楼之中了。”
。。。。。。
。。。。。。
第五百零六章 全城搜查(第十更!)()
朱厚照听得哑口无言,虽然这些都是谢慎的猜测推断,但串在一起却是合情合理,仿佛事情本该是如此一般。
当时他确实在应天府驻跸,这是天下皆知的,女刺客要行刺定然会先来应天府,在确定无法下手后才会打探消息抢先一步去苏州!
只能说这件事上他确实托大了,要是继续留在应天府,或者返回京师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但这也是朱厚照性格使然,怨不得别人。
“陛下,眼下最关键的是抓住这个刺客,只要抓住了她一切就将真相大白。”
谢慎着实有些后怕,这女刺客的身手并不差,而且懂得隐忍扮作妓女来接近朱厚照。当真属于用脑子行刺的。
“嗯,反正全城已经戒严,禁止任何人出入,剩下的便是在苏州城内进行搜查。朕还不信了,那女刺客真能上天不成。”
朱厚照对宁王一脉的处置不可谓不狠辣,饶是如此还是遭到了刺杀。要是他当时稍稍心软,说不定还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只能说权力这个东西就是毒药,一旦沾染上了即便不毒发身亡也会迷了心智。
宁王错就错在认不清形式。朱厚照即便再荒唐那也是王朝正统,他一个旁支要想学老祖宗靖难,也得有那个个人实力啊。
。。。。。。
。。。。。。
天子被行刺的消息传到苏州知府李牧的耳朵里时,这位父母官简直要崩溃了。
他一夜未睡,天刚蒙蒙亮便吩咐下去,召集全部三班衙役。
二堂之内,他一边踱步一边叹气。
天子在苏州府遇刺,他这个苏州知府是无论如何也都摘不清的。如果不能将功赎罪,及时的抓获这名刺客,那么他的知府也就做到头了。
气运这个东西还真是玄虚,他李牧的气运真的是背到了极点。
望着跪了一地的三班衙役,李牧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帮废物,本府养你们有何用,竟然连陛下的周全都护卫不了!”
三班衙役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心道您老人家好不讲道理。
苏州府城的的治安是他们和巡检司一起在管,现在出了事情知府大人却拿他们来撒气。
他们固然应该负责,但也不可能保证天子身边没有一个闲人吧?那可是锦衣卫的职责,他们只要稍稍靠近,就会被这帮王八蛋呵斥走。
现在好了,天子被刺,最大失职的锦衣卫知府大人不能骂,巡检司他老人家也骂不着,只能欺负他们这些衙门公人。
“怎么,本府说的不对吗!”
面对三班衙役的漠然,李牧更是觉得心寒。
衙门吏人公人混日子他并不是不能接受,但他不能接受在出了问题后他们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难道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去教他们吗!
“大老爷,小的们固然废物,可锦衣卫的那帮杀才又不给小的们护卫陛下的机会。小的们连陛下的身都近不了,怎么能保证陛下的周全呢?”
杜捕头讪讪一笑,为自己人开脱道。
“这。。。。。。”一向灵牙利齿的李牧一时也哑口无言。
他能说些什么呢?锦衣卫确实责任最大啊,他们是天子亲军,竟然让天子在眼皮子底下被人行刺,当真全部该死!
“这些先不追究了,你们马上全城搜查,即便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刺客揪出来!”
“小的们遵命!”
“下去吧!”
李牧无力的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到了青案后。
他闭着眼睛一边揉着额角一边思忖着是什么人那么大胆竟然敢行刺天子。
最可怕的是,这人竟然乔装打扮摇身一变成了青楼楚馆里的姑娘。
李牧自己也时不时的去青楼里找乐子,他喜欢看着那些柔弱的女子在他怀中娇嗔,那种满足感是与自家妾室无论如何欢好也不会有的。
李牧每次去青楼都会放下所有戒备,不必再担心被上司挤兑,被同僚算计。在他的眼中,这些妓女便是最人畜无害的存在,想不到现在竟然连妓女都有可能是深藏绝技的刺客。
李牧实在不明白这女刺客为何要行刺天子,难道是因为天子喜好玩乐,不体恤民力?
若真是这般,李牧便有些担忧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李牧却没有这个底气,因为他亏心事做的不少。。。。。。
李牧做的亏心事基本可以分为数贪墨银两和克扣皇粮两项。去岁修建河堤时,他勒令工匠们使用更便宜的碎石,而不用更适合的条石,这一块贪墨了些款项,不过是算在火耗明细里的,早已经抹平。至于克扣皇粮,几乎每一任苏州知府都会做。因为苏州赋税极重,故而粮税这块是很难催缴的,实际押解漕运入京的粮食只有定额的七成到八成。
这一点,京师的大佬也都心知肚明,故而并不会深究。因为哪怕只是七八成,也是其他府的数倍了。
渐渐的,苏州的知府们发现押解七成、八成粮食进京朝廷不会说什么,押解五成、六成其亦不会说什么。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剩下的那一两成克扣下来,再以下属私人的名义卖到粮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