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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福建相较于浙省、南直隶,倭患没有那么严重,王守仁主要还是要在南直和浙省平倭。
倭寇的行事风格十分谨慎,虽然烧杀劫掠但没有把握从不深入腹地。
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他们才会杀红了眼到腹地劫掠,但那是特例不能用来作论证。
王守仁来南直隶前谢慎曾特地嘱咐过他,对付倭寇一定不能用蛮力而是要智取。
倭寇中有不少浙商、闽商子弟。他们对当地地形十分熟悉,故而即便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明军仍然可以轻巧的脱身。
往往是明军得知倭寇踪迹后蜂拥而至,结果却扑了一场空。
王守仁的优势是手中有新军,但如果不能和倭寇正面交锋,这个优势便发挥不出来。
所以如何确定倭寇的位置,诱骗其出战才是最重要的。
王守仁看着屋内墙上挂着的厚厚的挂图陷入了沉思。
他发现倭寇往往会盘踞在距离沿岸不远的小岛上,这些小岛大小随着涨潮落潮变化极大,不容易被发现。再加上明军水战外行,不敢轻易上岛更让倭寇有恃无恐。
这样倭寇上岸劫掠后可以从容离开返回小岛休整。
等过一段时间便又卷土重来,时而往复。
要想永绝倭患,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把这些小岛夺下来,断了倭寇的退路。
但这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很难。
毕竟很长一段时间明军的水师都是名存实亡的,士兵都是旱鸭子。虽然这一情况在谢慎新政推行后得到了改变,但毕竟前期差距太大,不是几年时间能够弥补的。
贸然调动大军去拔除这些倭寇据点,很可能让士兵们陷入险境。
王守仁不是那种生性凉薄之人,要他为了所谓功绩牺牲掉无数弟兄的性命他做不到。他所寻求的是用最小的损失解决掉倭患。
“抚台大人,下官有一计,可诱使倭寇上钩。”
正在王守仁愁眉紧锁之时,松江府华亭县县令任延彬朗声献策道。
“哦?你说说看。”
兼听则明,王守仁还是想听听下属们有什么意见的。
任县令恭敬道:“松江府内有一批要进献宫中的绢布,按说这几日就要装船了,倭寇可是对其垂涎三尺。要是抚台大人放出消息,那些倭寇必定按捺不住。”
王守仁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倭寇竟然如此嚣张,连贡品都敢劫?”
“抚台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倭寇穷凶极恶,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再说,贡品又不是没有被劫过。”
王守仁沉默了。这些倭寇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他们拼命的作恶仿佛唯有如此才能体现其存在的价值。
“但是若是贡品真的被劫了呢?”
那可是贡品啊,用这个作饵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任侍郎叹了一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抚台大人不愿意冒险是不可能诱骗倭寇出击的。再说大人就对新军这么没信心?”
这话激的王守仁愠怒道:“笑话!本官怎么会对新军没有信心?便依你说的把消息放出去,本官要看看这些倭寇究竟能闹出多大风浪来!”
“抚台大人英明!”任县令送上一记马屁,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要是抚台大人按照他的建议真的平倭成功,那他也是头号功臣了,封赏升官自不必说。
即便最后失败了,那也是王守仁这个巡抚顶着,不会怪罪到一个小小县令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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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是大明朝廷对东南海盗的总称,实际上他们之间互不统属各自独立,往往依附本地一个大家族。
这些大家族有足够的财力支持走私,这些倭寇又反过来将源源不断的财富回馈给大家族,两者是互利共生的关系。南直隶富商韩遵便拥有这么一只见不得光的走私船队。作为本地最大的绸缎商,韩家出产的绸子绢布是最好卖的。可韩遵仍不满意。他要的是更大的利润回报。这便只有走私才能带来了。
韩家通过走私船队把绸子卖到番国,再将香料等当地特产整船运回。一次出航走私可以赚取两次暴利,韩家尝到了甜头走私的也越发频繁。
眼下韩家一半的利润要通过走私得到,突然之间开海禁,对韩家的影响和冲击是巨大的。这让韩遵恼羞成怒,下令让走私船队劫掠沿岸百姓,以此对朝廷示威。
不曾想朝廷这回竟然格外的硬气,竟然派出一位新巡抚来南直隶督察清剿倭寇之事。
韩遵觉得他示威的策略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应该更加直接的痛打朝廷的脸,让其恼羞成怒。
眼下便有这么一个机会。
松江府要向京师押解一批贡布。这些贡布在临近码头的一处仓库存放,若是能够将这些贡布劫掠,大明皇帝的脸面将荡然无存。
这自然是韩遵最想看到的。
皇帝又如何?挡老子财路的就别想好过。
他就是要让皇帝明白,海禁不是随便开的。你想开海禁收取重税就要付出代价。
故而韩遵授意走私船队主动出击,务必要将这些贡布在装船北上前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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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虽然是南直隶松江大户,可劫贡品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敏感了。不可能从陆路直接发动,还是要婉转一些叫走私武装从海上发起。
韩家的走私船队驻在金山卫南的滩浒山上,此处海岛较大,即便涨潮也不会全部淹没。故而韩家在其上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即便官军发现想要围剿也不太可能轻易得手。
和其他走私海贸的家族一样,韩家的船队一样有两人负责。大略由韩遵的亲信韩纶制定,出海走私遇到突发情况则由浪人织田惠郎决断。这样既保证了这只船队对韩家足够的忠诚,又能够保证船队一直高效的出海走私。
得到韩遵的命令后,韩纶便和织田惠郎商议了登岸劫掠的方案。
织田惠郎觉得此举过于冒险,可这毕竟是韩家家主韩遵的命令,他也不好违抗。
当初他和几名同伴远渡重洋来到大明松江府,走投无路之时便是韩遵收留了他。
“织田,如果我们从拓林登陆,避开金山卫是不是好一些?这样就可以直奔南桥码头。”
王纶对松江府的地形极为清楚,他明白贡布要想运送到京师就必须在南桥码头装船,只要他们能够赶到南桥码头就有很大可能截获贡品。
唯一的问题是官军会不会设下埋伏,等着他们上钩。
织田惠郎抿着嘴唇,默然不语。
他并不喜欢多说话,比起嘴上吹嘘,他更习惯依靠手上的那柄刀。
良久,织田惠郎才叹息一声道:“如果真的要去,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不过我需要你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两处卫所的官军不会主动出击。”
王纶点了点头道:“这点织田你大可放心。南桥在金山卫和青村中前所之间,属于辖区重叠处。在我们大明有一句话叫‘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有重叠便有扯皮,没有人会争着抢着去巡逻管理这一片区的。唯一的武装可能就是南桥码头的小股军队了,但那也只有几百人,根本不足为惧。”
织田惠郎长长吐出一口气,面上露出轻松的神色。
“这样便好,我倒不是怕大明官军,跟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们的实力我还是清楚的。我怕的是暴露东主的身份啊。”
织田惠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韩家的这只走私船队,船员并不都是浪人武士。实际上,整只走私船队只有十几人是浪人真倭,其余一百多人都是韩家的家仆。
这些家仆都是在官府登记备案的,一旦被人看到样貌很可能会给韩家引来大祸。
“恩,织田的话有道理,故而我们这次只要截获了贡品便立刻返回,卫所官军肯定反应不过来。这样只要上了船,他们就望尘莫及了。官府没有证据,即便看到了几个韩家家仆又如何?总不可能拿着画像去韩家找老爷兴师问罪吧?”
在韩纶看来,卫所官军都是一群怂包软蛋。他们对大海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只要见到那深蓝泛黑的海水,这帮官军的腿肚子就会打颤,根本不可能乘船追击的。
“好,既然如此,我们便按照计划明日一早乘船从滩浒山出发,登陆拓林,直取南桥!”
织田惠郎也是一个爽利的性子,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拖拖拉拉。当初韩遵正是看中织田惠郎的性格,才会把走私船队交到织田惠郎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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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韩家在小岛上驻扎的一百多人便都跳上小船朝对岸划去。
之所以没有用出海走私的大船,是为了不轻易暴露目标。
他们的目的明确,没有必要在劫掠贡品的过程中暴露自己。
一百多人乘着十艘小船迅速向对岸靠近,由于今天海上起了大雾,本就很小的目标更不容易被发现了。
织田惠郎和韩纶同在一艘小船上。
韩纶神情轻松不时捋着胡须,织田惠郎却是愁眉紧锁,右手紧紧握着倭刀的刀柄。
这是职业武士的本能反应,在执行重要任务时身体会紧张起来调整到最好状态。
很快,小船便纷纷靠岸了。
在十几名真倭的带领下,一百余名假倭纷纷跳下了船,踩着浪花狂奔上岸。
他们对这片土地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生养他们的土地,他们也从中攫取到了无数财富。
很快,所有倭寇便都冲进了距离海岸不远的一片滩涂地,随后绕过一片低矮的红树林来到一处被行脚商人踏出来的小道上。
“织田,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便是南桥码头了。”
韩纶兴奋的说道。
一切比他想象的还要轻松,从登岸开始他们就没有受到过任何阻力,照着这个势头看,截获贡品如探囊取物啊。
没有人比韩纶更清楚自家老爷对这批贡品的看重。要是他真的能够截获贡品,在老爷心目中的地位必定会大大提升。如此一来调回韩家任职大管家也不是没有机会。
老实说,主管海商走私比做韩府大管家赚的只多不少,但这些年下来韩纶有些疲惫倦怠了。
整日在船上待着,抬头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那种孤独和落寞把他逼得有些发疯。
故而他想要改变,他想要回到松江府抱着自己的婆娘享受接下的人生。他赚的钱已经足够挥霍,没有必要继续在刀口上舔血。
而织田惠郎也有自己的打算。
在他看来,截获贡品对船队的名气有很大提升作用。其余海盗船队最多只是劫掠一番沿岸百姓,连官府官仓的主意都不敢打。
韩家船队要是截获了贡品,在圈子里一定会名声大噪,成为龙头一般的人物。
这是织田惠郎梦寐以求的。
他一直希望把在东南沿海的浪人武士聚集在一起,成立一只自己的船队。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浪人们对大明沿海州县地形不熟悉,而且没有足够的资金组建船队。
但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对大明的地形已经足够熟悉,也攒下了不少银钱,为什么不组建一只全部由浪人组成的船队进行走私呢?
给大明海商做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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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南桥码头血战(一)()
故而这次劫掠贡品对织田惠郎来说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贡品倒在其次,但其得手后带来的收益却是织田惠郎看中的。
一百名‘倭寇’沿着小径一路疾行,很快便看到了南桥码头。
南桥码头是松江府最大的码头,几乎所有大宗商品都会在这里装船再转运到大运河,一路北上送到京师。
这批贡布自然也不例外。
韩遵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贡布将在今日装船。分管南桥码头的河道官军一共只有两三百人,这在韩遵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他对自己豢养的这只走私武装的战斗力很有信心,这可是倾尽全族财力养下的一百号人啊,绝对的值得信任。
韩纶冲织田惠郎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示意手下向南桥码头的仓库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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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负责镇守南桥码头仓库的官军显然没有意识到一场噩梦即将来临,他们还和往日一样嘻嘻哈哈的调笑着,时不时的灌上一口黄酒。
“我说老火,昨夜你给大伙儿找的姑娘真的很不错啊。那皮肤白皙的就跟珍珠似的,眼睛也水灵的很,会勾人魂哩。”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去找的。”
“老火出马,一个顶俩!”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