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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慎摇了摇头道:“虽说杭州繁华,可咱们也没必要秉烛夜游罢。不如明日赶个早集。”
“随你吧,不过花魁会那天我可要尽兴。”
谢慎望了王守文一眼,心中兀自慨叹。王守文的心思都在这上面,乡试当真能中吗?
谢丕他是不担心的,这厮在历史上也是进士,肯定不会出问题。
但王守文就不好说了。
三人是好兄弟自然当共进退。
但面对录取比例极低的乡试,谢慎真不确定王守文能否上榜。
“这毕公子倒是与慎贤弟你有几分相似。”
“哦?守文兄何出此言?”
谢慎对王守文这句话颇感意外。他和毕名辉的性格差得实在太多,怎么可能相似呢?
“嘿嘿,这个我可不说。”
谢慎被王守文气的直想笑,却又笑不出,没好气的白了王守文一眼道:“故弄玄虚!”
二人又笑骂了一阵便相继回屋歇息了。
一夜自是无话。
翌日一早,谢慎便和书童陈虎儿,好友王守文一起早早出了旅店。
反正距离雅集还有几日的光景,谢慎也正好趁着机会游览一番杭州城。
上次他与王守仁一起来杭州府是为了营救王宿,完全没工夫游山玩水,现在自然得好好补偿。
要说杭州之所以名满天下多亏了有西湖相衬。
正所谓西湖盛景,四时而不同。
三人没来由的就漫步到西湖畔,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谢慎兀自一阵慨叹。
此时的天气十分适宜游湖,湖畔的行人也并不算多。
谢慎背负双手沿着湖畔不疾不徐的走着,想着去探访一番苏堤,白堤。
“这位小哥请留步!”
正自走着谢慎却听得背后有人喊他,便驻足转身望去。
只见一身着直领阔袖玄色道袍的中年男子笑吟吟的看着他。
“无量天尊!这位小哥儿有礼了,贫道见这位小哥儿眉宇间有英气似是贵人之相。不知小哥儿可否让贫道看看手相?”
谢慎笑了笑道:“道长请便。”
谢慎心道他来到大明一年有余还没人给他算过命,这中年道士的出现倒是机缘。
要说谢慎原先是肯定不信算命的,但自从穿越以后有些东西便不那么肯定了。既然这道士要给他算命,他也不介意奉陪。
至于这道士是真的知天命,还是装神弄鬼坑蒙拐骗试一试便知。
谢慎伸出右手到道士身边淡淡道:“道长请吧。”
那道士取了些清水撒在谢慎掌心,之后口中默念着什么。
他看了又看,眉间愁云却是越聚越多。
“小哥儿这手相好生奇怪,贫道竟然参悟不透。”
“哦?”
谢慎有些好奇的问道:“道长缘何有此言?”
那中年道士捋了捋长髯,叹息一声道:“看小哥儿的手相应是文曲星下凡,前途无量,可是。。。。。。”
“道长不妨直言。”
见这道士欲言又止,谢慎便在一旁催促道。
“可是小哥儿命有一劫,若不能越过此劫,恐怕难以觅求功名。”
听到这里谢慎心中了悟。
这不就是最常见的江湖骗术吗?若不是这厮穿的有模有样,谢慎还真不一定会被他一时唬住。
“敢问此劫为何?可有破解之法?”
谢慎装作一副惶恐的样子,“诚心求教”道。
那道士闭上双眼掐指一算道:“此劫为桃花劫,小哥儿你命犯桃花啊!”
。。。。。。
。。。。。。
第一百四十章 布政使被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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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犯桃花?
这道士给出的劫运倒是稀奇。。。。。。
谢慎顿时又起了兴致,“惶恐”的问道:“不知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那道士沉吟了片刻,捻了捻手指道:“办法吗自然是有的。。。。。。”
谢慎知道这道士是管他要银钱呢,便装作糊涂道:“还请道长明示!”
那道士气的心中骂娘,可又要维护高人做派一时不能发作跳脚,直是十分憋闷。
“咳咳,此乃天机也,贫道也无法得知啊。”
面对道士如此明显的暗示,谢慎仍然人畜无害一脸单纯:“这么说来,道长也无法破解了?”
谢慎喟然一叹,拉着王守文和书童陈虎儿便向前走去。
那道士双目圆瞪,气的说不出话来。但他也不能叫住谢慎叫其直接掏银子吧。
朽木,十足的朽木!
西子湖畔,道袍浆洗的有些发白的落魄道士兀自想道。
闲话不提,却说这边谢慎等人走远,王守文便道:“慎贤弟怎么不听那道士讲完?”
“不过是坑蒙拐骗的把戏,听它作甚?”
谢慎淡淡说道。
“可是我看那道士说的很准啊。他说慎贤弟你是文曲星下凡,你确实是小三元得主,按照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三年之后未必不能登科为一甲第一!”
在王守文心目中谢慎的形象是伟岸的。至少在科举一事上,谢慎绝对是神的存在。那道士肯定不认识谢慎,竟然能第一句话便点出关键,不是通天之人是何?
谢慎只觉得好笑,却不得不解释道:“这是这些人的惯用伎俩罢了。他看你我都是巍冠博带,斯斯文文一副读书人打扮,又有书童伴在左右便起了心思。守文兄信不信这道士不管见到哪个读书人都会搬出方才的那番说辞?”
王守文将信将疑的问道:“可那桃花劫之说呢?这个慎贤弟也不信吗?”
谢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什么桃花劫,亏你也是读圣贤书的,还信那些?”
“信则有,不信则无。”
王守文仍然不甘心的小声嘟囔道。
谢慎不想和王守文争辩坏了心情,便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
行到苏堤处,谢慎突然止步。
王守文微微一愣,旋即道:“慎贤弟,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谢慎朝不远处指了一指道:“守文兄看那边。”
王守文顺着谢慎所指方向望去,直是惊讶不已。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差役?”
谢慎深吸了一口气定睛望去,那哪里是一般的差役,分明是提刑按察司的公人。
莫不是陆渊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谢慎知道按察司接触的一般都是大案,这次那么多按察司衙门公人出动肯定是有不小的事端。
只是这些差役个个凶神恶煞谢慎也不好上去直接询问,只得任由这些差役从身旁走过。
说起陆渊,也算是谢慎的老熟人了。两人经过王宿那件事熟悉了不少,虽然谈不上交心但也算是默契。
谢慎略做思忖道:“上次营救令叔父一事多亏了按察司陆大人仗义相助,咱们这次来杭州自该前去拜会一番。”
王守文虽然不知谢慎为何会突然想起陆渊来,但也觉得他说的在理,便点头道:“那咱们这便去拜会陆大人!”
却说二人思定之后便折返路线直接去了按察司衙门。
杭州城的划分很清晰,生活区和官府办公区有明显界限。
来到按察司衙门前谢慎抬头一看匾额,竟然有一种错愕感。
这种感觉太过奇怪了,他摇了摇头兀自走上前去。
“余姚生员谢慎,王守文求见臬台大人,烦请公人禀报一声。”
那公人见二人穿的斯斯文文应该是两个读书人,态度便好上几分。
“二位请稍候。”
谢慎冲王守文提点道:“一会见了陆大人,守文兄切莫多言,听我的即可。”
王守文跟谢慎相处多时,早习惯了他这种大包大揽的方式,便点了点头道:“放心好了,一会都听你的。”
过了没多久,前去通禀的公人便折返回来冲谢慎道:“陆大人有请!”
谢慎和王守文便跟着那公人进到按察司衙门中,至于书童陈虎儿则自然留在了衙门外。
经过公人一番引领,二人来到内堂前。
“两位相公,陆大人便在堂内。”
“有劳了。”
谢慎冲公差拱了拱手算作致谢。
二人先后进入内堂,束手站定。见陆渊正看着一本公文,谢慎犹豫了片刻还是沉声道:“晚生谢慎拜见陆大人。”
王守文也依着样子冲陆渊见了礼,只不过换了一番说辞。
陆渊放下手中公文,淡淡道:“此处没有外人,你们不必拘礼。”
谢慎心道陆渊确实也不是那种虚伪的人,至少他敢于表露一些真实想法给自己。
“晚生和守文兄前来杭州是为赴一雅集,届时还想请陆大人前去作一番评判。”
既然来了,总不能说是顺道看陆渊的吧,这样也太不给陆渊面子了。没法子,谢慎只能这么讲了。
他之所以这么讲,还因为他知道陆渊肯定不会答应。
一来文人雅集这种东西背后都有多方势力。以陆渊老好人的性格肯定不愿意得罪任意一方。
二来,陆渊最近肯定是公务缠身,不然谢慎也不会在苏堤旁遇到那么多的按察司差役。
但官场之上就是这样,有的事情上司可以不做,但你不能不说。
你说了,上司按照你的建议去做,那是情分。
你说了,上司没有按照你的建议去做,那是本分。
情分和本分之间,便体现一个人的价值。
谢慎自然是有一颗八卦的心,何况按察司的案子都是大案,说不准谢慎还能替陆渊出谋划策一番。
果然不出谢慎所料,陆渊沉声道:“本官最近杂务缠身,恐怕不能去作裁度了。”
谢慎抓住机会问道:“不知陆大人为何事烦心?”
陆渊神色一黯道:“还能是什么,右布政使薛大人被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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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诗哉茶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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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政使大人被刺了?
谢慎不禁愕然。
他对右布政使薛举的印象还算不错,加之薛大人一直兴文教,也算是有恩于读书人了。
对此谢慎当然是愤怒的。
除了愤怒之外,谢慎感到更多的是疑惑。
布政使在本省也算是顶天了人物了,除了巡抚,总督,巡按御史,镇守太监这四个人布政使完全不虚任何人。那么又是谁想要刺杀薛举呢?这个人就不怕追究下来牵连到他吗?要知道薛大人若真的想要动用资源追查是一定可以追查到结果的。幕后指使之人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如此说他是有一次成功的把握了?
再说这布政使衙门戒备森严,薛举在盐运使卢仲景案后又是深居简出,十分低调。
如此情况之下,薛举怎么会被刺?
难道这刺客真像电视剧中的那样会飞檐走壁,进出布政使衙门如入无人之境?
谢慎兀自发愣,陆渊却是咳嗽一声道:“怎么,连你也觉得此事古怪?”
在场的除了谢慎就是王守文,都不是外人。故而陆渊才会毫不犹豫的把薛举被刺之事告诉二人。
谢慎思忖了片刻,拱手答道:“陆大人,我觉得此事恐怕牵扯众多,还是暗中查访的好。”
谢慎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布政使衙门戒备森严,寻常人等别说来去自如了就连混进衙门都很困难。
如果这刺客不是对布政使衙门的地形和薛大人的作息很了解的话,怎么可能恰巧出现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
有内鬼是肯定的,而且这个内鬼的身份肯定还不一般。
莫非是薛大人得罪了什么人?亦或是薛大人知道的太多,让某些大人物不安?不然为何有人想将他置于死地?
一连串的疑问让谢慎有些发蒙,但沉静片刻基本的逻辑却也不会乱。
陆渊的面色有些古怪,却还是压着性子说道:“你是说,是各司衙门中有人要刺杀薛大人?”
“不过是一种可能性罢了。”
谢慎发现陆渊面色不善,便一改腔调沉声道。
这陆大人的反应也太大了吧?谢慎不过是抛出了一个合理的假设,陆渊就面色阴沉,该不会陆大人与薛大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吧。
联想到卢仲景案中陆渊前后态度的变化,谢慎深以为然。
“这件事老夫自会全力追查,兹事重大你二人切莫对外胡说!”
这种官家隐晦的事情当然不能对外乱讲,便是陆渊不说谢慎也是了然于胸。
“陆大人放心好了,我二人一定不会乱讲的。”
发觉情形不太对,谢慎自然不想多问。
官场上的规矩就是如此,不该你问的东西切莫多问。何况他和陆渊还没熟到推心置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