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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枭臣-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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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年岁大一点的绿营兵听他说的在理,也就不再坚持了。两人一起将草场的大门关了,用铁索将大门锁好,跟着王定光等人一起去刘场头的屋子里围炉煮酒去了。

    “来来来,我再敬刘场头一碗!”王定光已经记不清敬了多少碗酒了:“我第一次来,您就这么照顾我,一定要好好谢谢您!”

    刘场头眼神有些迷离,大着舌头说:“好,好!你这后生有眼力劲,以后定然前途无量!”他接过碗来,咕咚咕咚干了下去,抹了抹嘴上的酒渍,喷着酒气说:“不中了!到底是老了!拼酒拼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床边走:“我得睡会了!头晕得厉害!你们接着喝!”他走到床边,颓然倒下,不一会就响起了香甜的鼾声,显然是睡着了。

    王定光看着醉倒在桌子下面的两个守门绿营兵,嘴角不由自主地奸笑了一下。他对罗大胆儿和孙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立刻取出了绳索,将醉成一摊烂泥的两个守门的绿营兵和刘场头捆了个结实,又找了几块破布,塞进他们的嘴中,防止他们发声求救。然后三个人便出了房门,向北边的草料房走去。

    这里布置妥当了之后,王定光和两个士卒换上清兵的衣服,溜出草场,来到茶楼,汇合了赵静虎、何宗林等人,只等草场火起,就开始发动夺取城门的战斗。

第八十一章 守备署() 
子时时分,观城县城内的人们都沉浸在梦乡之中。巡逻的绿营兵在冬夜的寒风中踽踽而行,巷道的深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守夜犬的吠叫,更让沉重的夜幕显得深邃无边。

    草场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一条缝,藤广元的脑袋钻了出来,四下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人。他将整个身子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向隔壁守备署的大门口瞭望,没有发现白天守门的清兵。他蹑手蹑脚地慢慢走到守备署大门口,耳朵贴在大门上,仔细地倾听,守备署里一丝声音也没有。他又悄悄地返回草场,将情况报告给了罗大胆儿和孙建。

    孙建命令隐藏在草场里的三十几个榆园军士卒开始行动。草场的大门被完全打开了,几辆装满了柴草的大车被一辆接着一辆的拉了出来,全部堵在了守备署的大门口。车上隐隐散发出一股硝磺油脂的味道,显然是被人提前浇淋了火油。

    突然,草料场亮起了几束火光!冬夜的西北风迅速将火焰弥漫开来,只片刻的功夫,整个草料场,就陷入了火海之中!滔天的烈焰放射出火红的光亮,印染了半个县城!

    “不好啦!走水啦!快来救火啊!”值夜的更夫胡乱敲着锣,急吼吼地喊道。

    守备署内,一排排清军士兵的营房相继亮起灯光,许多士兵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基层军官大声喊着号令,约束士兵在院子中间排好队列。

    清军士兵刚刚排好队列,墙外就扔进来七八个装满了火油的葫芦和瓦罐。这些点着了引火捻子的葫芦和瓦罐摔碎在地上之后,立刻暴起一片片火焰,许多站好队列的清兵马上陷入了火海之中。

    有几个清兵的鞋子和裤脚沾上了火油,火焰呼呼向上燎烧,他们吓得乱蹦乱跳,胡乱拍打。还有几个清兵不小心摔倒在浸湿了火油的土地上,火焰立刻席卷了他们的全身,他们只能惨叫呼号着,在熊熊烈火中徒劳地打滚挣扎。

    院子中间的清军士兵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墙外就飞来许多羽箭,一霎时,清军就倒下去十几个人。一个清军百总大喊:“隐蔽!隐蔽!”但是院子中间十分空旷,哪里有可以隐蔽的地方。清军士兵在院子里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奔窜。

    墙外又飞来一波羽箭,清军士兵又倒下去七八个人。那个清军百总急中生智,大喊了一声:“快回营房!”这些清军士兵得了军官的命令,立刻一窝蜂地向营房里跑去。

    值守西门的绿营兵离草料场最近,但因为有建筑物阻挡,看不到具体情况,当值的旗总点了一小队士兵,带着水桶、木盆等器具,急急忙忙往草料场赶。刚走到丁字路口,就看见前边影影绰绰跑过来一大群人。

    领头的旗总喝问了一声:“什么人。。。。。。”

    话未落音,对面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怒喝声:“杀!”

    清军士兵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丢了手中的水桶、木盆,纷纷拿起刀枪,准备抵抗。无奈事发突然,人数又少,只一个照面,就被杀了个精光,只剩下那个旗总,仗着身手矫健,独自面对四五个榆园军士卒的围攻,不过他也只是支撑了片刻,就被乱刀砍到。

    这些榆园军士卒的脚步并不停留,飞快地向西门跑去。守卫西门的清军士兵听见前边的厮杀声,知道出了异常状况,立刻集合剩余人手,在城门下结成防御阵型,死死钉在城门洞里。

    就在这时,城楼上负责警戒瞭望的清兵敲响了报警用的梆子:“土寇攻城!土寇攻城!”

    城外的不远处,亮起了无数的火把,许多榆园军抬着云梯,呐喊着冲向城墙。漆黑的夜色下,站在城头瞭望的清军,根本无法分辨出到底有多少人马来攻城。在北城墙和南城墙上的守卫的清兵,立刻沿着城墙上的道路前来支援。

    守备署内,清军守备顶盔戴甲从后院走到前厅,周围几个亲兵拿着盾牌护在他的身旁。西边的草场烈焰焚天,已经开始向守备署蔓延过来。院子内一片狼藉,一些伤兵在地上哀嚎打滚,还有几具尸体在烈焰中发出焦臭的糊味,绝大多数士兵都躲在营房内,墙头不时有人影闪现,借着火光向院内发射弓箭。有的营房已经被引燃,里面的士兵向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蹿。

    清军守备的出现,立刻就引起榆园军士卒的注意,护卫在他周围的盾牌不时发出“笃笃笃”的声音,那是羽箭钉在盾牌的声音。清军守备观察完了形势,立刻大声向身边的亲兵发令,指挥手下兵丁组织反击。他手下的亲兵得了军令,立刻分出两个人来,分别擎着盾牌,向军营跑去。他们到了军营附近,大声传令:“传守备大人军令:所有人取了兵器,立刻出营房!盾牌手掩护,弓箭手反击!”

    清军士兵看到守备已经出现,心里有了主心骨,立刻按照军令开始行动。他们各自取了兵器,盾牌手在前挡住羽箭,弓箭手躲在后面开始反击。清军守备见稳住了阵脚,立刻指着大门高声下令:“打开大门!冲杀出去!”

    十几个清兵举着盾牌,结成一个小小的防御阵型,一边抵挡着羽箭,一边缓步向大门移动。

    “啊!”孙建身边传来一声惨叫,一个站在墙头发射弓箭的榆园军士卒,被清兵弓箭手射中,一个趔趄,从墙头上摔了下去。清军的弓箭手都躲在了盾牌手的后面,很难被射中,而榆园军士卒则站在墙头射箭,目标十分明显,清军弓箭手一旦开始反击,立刻就出现了伤亡。

    孙健朝着同伴大吼了一声:“下墙!”榆园军士卒纷纷朝墙外跳了下去。这次阻击守备署的清军,王定光将夜不收小队的人全部安排了过来,另外又抽调了二十几个擅长弓箭的士卒,他们人手比守备署内的清兵少很多了,不宜硬拼。

    万坤陵的箭法较准,已经射死了五个清兵,但是现在清兵组织反击之后,由于清兵盾牌手的掩护,他已经很难再射中清兵了,听到孙建的命令之后,万坤陵将引弦待发的羽箭狠狠地射向一个清兵弓箭手,但是被他身前的清兵盾牌手一举盾牌,“笃”的一声挡住了羽箭。万坤陵咬了咬牙,一纵身跳下墙头。他刚一跳下去,身后就“嗖嗖嗖”飞来几支羽箭。

    榆园军士卒下了墙头之后,院内清兵的压力顿时消失,他们一窝蜂地涌向大门,想要冲出去与暗算他们的敌人决一死斗。

    清军士兵七手八脚地打开大门之后,才发现门口被几辆装满柴草的大车给堵了个严实。他们含着号子,想要把车辆推开,但是这些车都挤在了一起,门口又窄,几个人根本就推不动车辆。

    孙健怒吼了一声:“点火!”旁边的几个榆园军士卒立即将早已准备好的火罐子扔向了那几辆堵门的大车。大车上的柴草都已浇淋了火油,遇到明火之后,瞬间就升腾起炽热的火焰,燃烧起熊熊的大火,院内的清兵根本不敢靠近,只得又退了回来。

    清军守备又发令:“爬墙出去!”一些清兵立刻在墙下搭起了人梯,清兵一个接一个爬上了墙头。他们刚一露头,就被飞蝗似得羽箭射中,惨叫了一声,折着跟头,栽回了院内。一个清兵双手扒住墙头,露出眼睛向院外飞快的扫了一眼,又缩回身子,向院内的同伴大喊:“贼人在院外射箭,大家小心!”

    许占魁手指一松,羽箭嗖的一下射了出去,正中墙头的一个清兵。他的箭法没有万坤陵精准,只射中了那个清兵的腹部。那个中箭的清兵站在墙头上晃了两晃,然后仰面朝后倒下。许占魁能够听见清晰地听见院内响起了“噗通”一声,那声音就像是面袋子掉在了地下。就算那个清兵没被射死,从两人高的墙头上摔下去,怕是也得去了多半条命。

    许占魁又捻出一根羽箭,搭上了弓弦,准备再次射击。但是,刚才还接二连三冒出清兵身影的墙头,现在连一个清兵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他心里有点犯嘀咕,难道清狗就此放弃了?不可能吧?

    就在这时,长长的院墙“咚”地一声,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半道院墙都为之一震!几息之后,又发出相同的一声“咚”,中间院墙有几块青砖猛地向外鼓出一截,带着泥沙“哗哗”地撒了一地。

    “不好!他们要把砖墙撞开!”经验丰富的藤广元立刻就意识到院内的清兵在做什么了。他对旁边的两个榆园军士卒说:“快去草场推一辆柴草车来!等下墙被撞开,就用柴草车堵住它!”那两个榆园军领命而去。

    罗大胆儿丢下弓箭,将铁棍抄在手里,快步跑向砖墙被撞击的地点。

    在接连三声“咚咚咚”地撞击之后,砖墙终于哗啦一声从中间垮塌了一个直径约三尺左右的孔洞。透过弥漫的烟尘,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七八个清兵抱着一根粗长的圆木,正在向后退去。两边的清兵挥舞着兵器,嗷嗷怪叫着向孔洞冲去。他们被堵在院子里被动挨打,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就等着冲出去厮杀呢!

    罗大胆儿站在砖墙孔洞的左侧,瞧见一个清兵从烟尘飞舞的孔洞中钻出头来,立刻一铁棍抽了过去,那个清兵被“啪”地一声砸烂了脑袋,骨碌碌倒栽了回去。其他清兵拖开这个被砸烂脑袋的尸体,顶着盾牌又继续向外冲去。

    罗大胆儿就站在外边,瞧得真切,左右手一摆,挑开盾牌,顺势向前一戳,正中胸膛,那个清兵口喷鲜血,向后倒去。后面的清兵硬着头皮,一个接一个向外钻去,罗大胆儿就堵在孔洞口,左一棍右一棍的抽过去,不让清兵出来。

    旁边不远处的墙体又传来“咚咚咚”的撞击声,原来是清兵见此处受阻,又在故技重施,从别的地方撞出孔洞。

    许占魁也丢下弓箭,从身后抽出骨朵,向那里跑去。他的箭法不佳,反而更精通近战,身上准备了两种近战兵器,一把是标配腰刀,还有一件武器,就是骨朵。

    这种兵器类似于长柄锤,一般都是木柄上安装一个蒜头或蒺藜形状的重铁器,凭借重力锤击敌人。因为锤法能硬砸、硬架,故有锤、棍之将不可力敌的说法。因为许占魁力大无穷,特意将木杆换成了铁杆,这更让这把骨朵彻底变成了一件杀人凶器!

    只听“稀里哗啦”一阵乱响,第二个孔洞被撞开了。一个清兵双手撑着盾牌,从尘土飞扬的孔洞中钻了出来。

    许占魁双手执定了骨朵,照着那面盾牌就恶狠狠地夯了下去。只听“啪嚓”一声脆响,那面盾牌像纸壳一样被夯碎了!那个清兵惨嚎了一声,双臂无力地垂下,四分五裂的盾牌散落了一地。许占魁抡起骨朵,一锤夯在那个清兵的胸口。那个清兵连叫也没来得及叫一声,口中喷出一道血箭,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回了孔洞之内。

    这时,清兵又开始从墙头翻墙,孙建带人继续用弓箭射击翻墙的清兵。有一个清兵从墙上跳下,正好就跳在许占魁的旁边,站在前面的一个清兵举着刀子向他奔来。许占魁劈头盖脸地将骨朵砸了下来,那个清兵只好举刀招架,只听“铮”的一声牙酸刺耳的铁器撞击声,清兵手中的腰刀变了形状,骨朵余势不减,又砸在他的脑袋上,“噗”的一声闷响,他的脑袋变成了破碎的西瓜。

    两个榆园军士卒推着一辆着了火的大车,匆匆忙忙从草场赶过来。孙建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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