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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走向床榻,看着呼呼大睡的赵弘润,越看越气,准备伸手捏住后者的鼻子将其唤醒。
然而,雀儿似乎是看出了点什么,一把抓住了姐姐的手腕。
“你还真是忠心呢?”瞥了一眼最亲的妹妹,赵莺心中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嘲讽道:“怎么,怕姐姐伤害到你家公子?……哼,我若要想害他,当初有的是机会。”
的确,倘若赵莺果真要伤害赵弘润的话,当初她姐妹俩与后者同床时,的确是随时就能下手——道理是这样没错,可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这不,赵莺自己也意识到了失言,恼羞成怒之余,假意嗔怒道:“还不放手?”
雀儿盯着姐姐看了一阵,忽而说道:“我去烧壶水泡茶。……切记,公子睡觉时若被吵醒,脾气不好,请姐姐多担待。”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担待?你居然叫我多担待?你……喂,你真走了啊?』
赵莺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雀儿离去的背影。
正要说话,却见雀儿忽然停下脚步,转头过来,神色肃穆地提醒道:“对了,公子还在为义父守孝的期限内,请姐姐莫要做些……唔,不守礼的事。”
说着,她也不等赵莺有何反应,退出屋外,顺便将房门也关上了。
『……死丫头!』
赵莺气地胸口起伏不已,心中暗骂:难道老娘就这么渴望男人?
不过话是这么说,待转过头来再看到床榻上的赵弘润时,她心底亦不禁隐隐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这也难怪,毕竟素来骄傲的她,内心并不承认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附庸,而赵弘润,是唯一与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
“……”
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思,她在床榻的边沿坐下,就这屋内昏暗的烛火,静静看着赵弘润的睡姿,嘴里喃喃嘀咕道:“为义父守孝一年么?还真是有心了……”
赵弘润作为怡王赵元俼的侄子,却能为叔父披麻戴孝、守孝一年,就算是赵莺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赵弘润的脸庞,赵莺的俏脸不由地逐渐升温,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当初她们姐妹俩伺候这位殿下的往事,没来由地身子一阵燥热。
“真是不害臊!”
惊醒过来的她暗骂了一声自己,随即故意粗鲁地推着赵弘润,口中唤道:“喂,赵润,喂,醒醒,醒醒。”
一连被推了几下,赵弘润睁着朦胧的双眼醒了过来,猛然瞧见一身贵妇人打扮的赵莺坐在榻旁,先是一愣,仿佛有些警惕,但随即待看清人来人后,他眼中的警惕便逐渐褪去,迷迷糊糊地说道:“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赵莺气乐了,没好气地说道:“不是你要见我么?”
“啊?”赵弘润愣了半响,随即这才反应过来,恍然说道:“哦,对对对……不过我没叫你三更半夜来见我吧?算了算了。”说着,他站起身来,随口说道:“到那绞块湿毛巾给我。”
赵莺下意识地站起身,随即这才反应过来:我又不是他侍女,凭什么被他使唤?
“赵润,我可不是……”
“快去。”
“……”咬了咬牙,赵莺气闷闷地走向角落的木架,从脸盆里绞起一块湿毛巾,随即回到床榻旁,板着脸递给了赵弘润。
只可惜,赵弘润接过湿毛巾后用它捂着脸,根本没有工夫注意赵莺脸上的愤慨。
拿湿毛巾抹了抹脸,赵弘润总算是稍稍驱散了几分困意,翻身坐在床榻边沿,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赵莺,问道:“你最近仍在追查萧鸾的踪迹吧,有何线索么?”
“那狗贼知道我在找他,这段期间藏着不敢露面。”
说话时,赵莺感觉自己站在床榻旁,仿佛像是赵弘润的侍女,遂不动声色地走到屋中央的桌子旁,坐在凳子上,提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冷茶。
结果还没等她喝,就见赵弘润也走到了桌旁,顺手就将那杯冷茶端起一口而尽,临末还将空杯子放在她面前:“再倒一杯。”
“……”赵莺咬着银牙没有发作,气闷闷地又给赵弘润倒了一杯。
她还以为赵弘润是故意给她下马威,可事实上,这反而是赵弘润没把她当外人的证明——若非赵弘润其实也将赵莺当成是自己的女人,他岂会默许赵莺侵占了六王叔赵元俼留给他的家业?
“丝毫线索也没有?”连喝了两杯冷茶,赵弘润感觉精神稍稍振作了一些,他在赵莺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捏着手中的茶杯,皱着眉头说道:“我倒是听说,有人曾在我大魏与韩、楚等国交战期间,企图哄抬市面上的米价,在国内挑唆民意、制造混乱……”
“是青鸦众呈报的?”赵莺问道。
“唔。”赵弘润点了点头。
对于赵弘润所说的这件事,赵莺也知道,只是她也没有查证是否是萧氏余孽在背后搞鬼。
但这件事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出面解决的,既不是青鸦众,更不是赵莺,而是当时的朝廷联合宗府强势打压——对此,宗府还罕见地警告了国内贵族与世家:谁要是敢在这时候囤积米粮、哄抬米价,引发混乱,那就别怪国家不客气。
最终,在宗府近乎威胁的强势警告下,魏国国内的贵族与世家谁也不敢发这笔战争财,这才使得朝廷户部勉强将米价维持在曾经的三倍左右,否则,恐怕国内市面上的米价,早就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那次之后,魏国国内就再无发生任何有违寻常的事,就连萧氏余孽,仿佛也一个个都藏了起来,不再想着颠覆魏国。
当然这个假设是不可能的,魏国还未覆亡、魏天子赵元偲也安然无恙,整件事从头到尾只是牺牲了一个并不相干的怡王赵元俼,萧氏余孽的首领萧鸾又如何肯就此善罢甘休?
赵弘润认为,萧氏余孽之所以按兵不动,只不过是因为他赵弘润与南梁王赵元佐、禹王赵元佲三人过于「神奇」,分别击退了各自的对手,让萧鸾措手不及——好不容易营造的「五方伐魏」之势,竟被如此轻松就化解。
或许是见势不可违,萧氏余孽这才决定重新潜伏下去,毕竟为了营造出「五方伐魏」之事,萧氏余党也是损失惨重,潜伏在阳武军、南燕军的同党,皆纷纷暴露,或许多半还真失去了继续作乱的资本。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萧鸾的踪迹,着实不易。
至于赵莺「找寻」萧鸾的方式,赵弘润也听青鸦众禀告过,非常粗暴直接的悬赏追杀——赵莺在隐贼、游侠的渠道里,发布了十万两黄金的天价,悬赏萧鸾的首级。
值得一提的是,朝廷刑部也获知了这个消息,看在肃王赵弘润的面子上,并未对私自悬赏萧鸾的赵莺问罪,反而也弄到了一份,并且将这份悬赏榜单改成了刑部颁布的通缉令——毕竟在怡王赵元俼与萧鸾接触时,赵莺、赵雀姐妹当初也是见过后者的,因此,赵莺亲笔所画的萧鸾的画像,可信度当然是最高的。
在这于明于暗两份悬赏令面前,也难怪萧鸾不敢冒头,因为他一旦冒头,就有不计其数的隐贼、游侠会扑上去,无论是为了朝廷赏赐的官爵,还是那十万两黄金的天价悬赏,都值得那些隐贼、游侠为此豁出性命。
但遗憾的是,至今为止,无论是朝廷还是赵莺,都没有找到有关于萧鸾的任何线索。
这让赵弘润不禁猜测,萧氏余孽中,肯定有人以能够公开的正当身份,庇护着萧鸾。
而且这个人,或者这些人,在国内的身份还不低。
可能是贵族。
第1290章:赵莺夜访(二)()
见赵弘润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久久没有开口说话,赵莺略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问道:“赵润,你着急见我,究竟所为何事?……先说好,「一方水榭」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此时赵弘润正思忖着萧鸾有可能藏身的地方,见赵莺误会自己是打算夺回「一方水榭」,遂笑着宽慰道:“放心,一方水榭,我并未打算取回……”
“那就好。”赵莺抢着答应,好似生怕赵弘润反悔。
事实上,别看她仿佛已将「一方水榭」捏在手中,可倘若赵弘润一定要拿回,她还真没有丝毫办法。
毕竟如今的「一方水榭」,早已今非昔比。
想当初怡王赵元俼还在世时,谁敢在「一方水榭」撒野?可如今呢,作为一方水榭最大靠山的怡王赵元俼早已故去,且临死前被牵扯到谋逆造反的事情当中,若非肃王赵弘润明里暗里关照,就差敲锣打鼓明确表示「一方水榭」已是属于他的东西,恐怕怡王赵元俼毕生的基业,早已被人瓜分干净。
这也是赵莺口口声声要与赵弘润划清界限,但一听到召唤,便不得不立即赶回来的原因——若失去了肃王赵润的庇护,她根本保不住她义父的家业。
可能是没有了利益冲突,赵莺的神色和善了许多,狐媚的脸庞上一双明眸轻轻眨着,一股仿佛与生俱来的媚态尽显于表,让守孝期间克制了自己的赵弘润都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咳,是这样的。”咳嗽一声,赵弘润将视线从赵莺那充满媚态的脸庞上移开,一边将空杯递到对方面前示意其再倒一杯凉茶,一边正色说道:“此番本王叫雀儿设法联络你,一方面是想了解一下你追查萧鸾行踪的结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在今年我成婚之前,用萧鸾的首级祭奠六王叔在天之灵……”
“成婚?你要成婚?”正给赵弘润倒着茶水的赵莺下意识地问道,好似是有些吃惊。
“怎么?我成婚一事你很惊讶么?”赵弘润好笑地问道。
赵莺的神色有些复杂,在瞧了赵弘润几眼后,语气莫名地说道:“你会给雀丫头一个名份么?……她如今对你忠心耿耿,连我这个当姐姐的话都不听了,你可莫要辜负她……”
赵弘润闻言看了赵莺半响,忽而说道:“既然我的女人,当然不会辜负。……过高的名份我可能给不了,但我可以保证,我的女人,我会一视同仁。”
赵莺微微有些脸红,好在在屋内昏暗的烛火下并不明显:“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回头你对丫头去说就是了。……几时成婚?”
“十月前后吧,待我孝期满一年之后。”赵弘润抿了一口茶水。
“到时候我会置备一份厚礼的。”
“呵。”赵弘润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仿佛是感觉脸庞愈发燥热,赵莺岔开话题问道:“还有呢?你还有其他的事吧?”
听闻此言,赵弘润犹豫了一下,沉声说道:“唔,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我查个人。”
赵莺一听就诧异,毕竟她所掌的一方水榭虽然也算是消息灵通,但终归不如青鸦众、黑鸦众,赵弘润怎么会让她查人?
“谁?”她好奇问道。
只见赵弘润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府上的侍妾苏苒,你应该知道吧?她曾是你们一方水榭的人,据说是年幼时就被卖到你们那边……我想让你帮忙查查她的出身,看看是否还能找到她的亲人。”
静静地听完赵弘润的话,赵莺气地胸口起伏不定,方才心中那份隐隐的感动早已消失不见。
“这才是你找我来的主要目的吧?”她语气冰冷地说道:“真是宠溺啊,肃王殿下,为了心爱的宠妾,命小女子日夜兼程赶回大梁听候吩咐……”
此时的她,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泛酸。
赵弘润并未计较赵莺的态度,反而和颜悦色地恳求道:“拜托了,莺儿,这事可能只有你才能查到。”
见赵弘润和颜悦色地相求,赵莺心中的怨气稍稍平复,略带吃味地问道:“那女人在一方水榭呆了多久?”
“七年前我初次遇到她时,她说已在一方水榭呆了许多年,不过并非是在大梁,而是在一个……专门教导她们才艺的地方。”
“我知道那是哪儿。”赵莺皱着眉头说道:“那女人是「白莺」么?”
“白莺?什么意思?”赵弘润困惑问道。
赵莺闻言解释道:“一方水榭收养的女孩,有分「夜莺」、「白莺」,「夜莺」什么样你已经知晓,至于白莺,就是训练出来专门赠予达官贵人的女子……”
在说这番话时,她的表情也很抵触,毕竟她一直都很反感女人成为男人的玩物与附庸。
而赵弘润亦感觉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毕竟眼下正在说的,可是与他感情最深的女人:“我不知道什么白莺不白莺,她曾是你们一方水榭的清倌儿……”
“那就是「白莺」没错了。”瞥了一眼皱着眉头的赵弘润,赵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