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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较上党酒,渔阳栗酒的价格可不低,虽然唐沮、范应二人作为礼部官员,还不至于买不起,但顿顿畅饮,确实是财力难以支持。
然而最终,唐沮、范应二人还是婉言回绝了韩王然的好意。
见他二人去心坚决,韩王然不禁有些纳闷,好奇问道:“两位尊使急着归国,莫非还有要事?”
“要事倒没有。”唐沮摇摇头,解释道:“只是国内朝廷最近规章较为严谨,我二人不敢因私废公。”
在旁,范应笑笑说道:“我国陛下亦那般勤勉,我等臣子,又岂可偷懒懈怠?”
听闻此言,韩王然心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既然两位去意已定,寡人也就不做挽留了,这样吧,今日寡人设宴为两位送行,两位喝了这顿酒再启程可好?”
“算了算了。”
唐沮、范应连连摆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仿佛是在为他们昨日喝得酩酊大醉而后怕不已。
见此,韩王然也不勉强,遂点点头允许唐沮、范应二人就此离开蓟城、返回魏国。
看着唐沮、范应二人离去的背影,韩王然忍不住喃喃说道:“上行下效……”
在他看来,正因为魏王赵润那般勤勉,因此魏国的臣子才会亦这般恪守本职,而如此一来,这个国家就会变得越来越强盛。
这对于他韩国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坐了片刻后,韩王然忽然吩咐道:“马括,叫人宣上将军暴鸢,以及韩晁、赵卓三人进宫。”
“是!”
马括抱拳而退。
大概半个时辰后,韩晁、赵卓二人便来到了蓟宫。
在向韩王然行过礼后,韩晁问道:“不知大王召唤,所为何事?”
韩王然说道:“寡人还召见了暴鸢上将军,待等上将军到了,寡人再与你等细说。”
韩晁、赵卓二人点点头。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工夫,韩国上将军暴鸢便来到了偏殿,向韩王然抱拳行礼。
在招呼暴鸢在殿内一侧的席位中坐下后,韩王然看了一眼殿内暴鸢、马括、韩晁、赵卓四人,将魏使唐沮、范应二人此来蓟城的目的说了一遍——主要是说给暴鸢听,免得这位上将军云里雾里。
“魏国有意在大梁筹办诸国会盟一事?”
在听到这件事后,暴鸢微微皱起了眉头。
仿佛是猜到了暴鸢的心思,韩王然平静地分析道:“上将军不必多虑,此次魏国主持会盟,与我大韩无关,说到底,那赵润只不过是想炫耀武力,使中原诸国臣服于他,至少在名义上臣服于他。”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件事,寡人有意拜托上将军。”
听闻此言,暴鸢立刻抱拳领命:“是!……却不知末将何日启程?”
“倒也不急。”
韩王然摆摆手说道:“据那两名魏使所言,会盟的日期定于来年开春之后,不过考虑到蓟都前往大梁旅途不便,上将军还是尽早动身。”
“是!”暴鸢点了点头。
“此番前去魏国大梁,韩晁、赵卓两位爱卿与将军同行。”韩王然指了指韩晁、赵卓二人,随即叮嘱道:“此去大梁,寡人嘱咐三件事。其一,尝试与秦国的使者交涉,尽可能说服对方,结束秦国与我大韩的战争,若是秦国索要好处,你三人自行商议,但倘若秦人贪心不足,则作罢此事……虽然与秦的战争,拖累了我国的发展,但我大韩还不至于沦落到向边陲夷国妥协的地步。”
韩晁与赵卓点点头,将此事记在心中,毕竟上将军暴鸢不懂交涉,最终这件事还得落实到他们俩身上。
“其二,设法打探魏国目前的现状,以及日后几年内的动作。”韩王然神色一凛,沉声说道:“虽然此次魏韩之争,我大韩惨败,但寡人并未气馁。遥想当年,魏国败于我国手中,失去上党,三川亦被阴戎所窃取,但魏王赵偲知耻而后勇,励精图治二十余年,终于在赵润这一辈,击败了我国。……既然魏国可以由弱变强,我大韩也可以!”
顿了顿,他又说道:“而想要击败魏国,阴谋诡计只是旁门左道,其中关键,还是在于我大韩能否破而后立,在国力上追上魏国……魏国目前正在大力建设国内,尔等此去魏国需要留意,若得知有什么适用于我国的政令,记在心中,如此我国可效仿魏国,不至于被魏国远远甩在后头。”
韩晁、赵卓二人点了点头。
相比较与秦国使者交涉,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第三件事,即想办法与魏国结盟……既然暂时无法战胜这个庞然巨物,那么就设法成为他的盟友,总而言之,只要不牵扯我国,不妨暂时虚与委蛇,听之、任之、从之,以待日后!”韩王然正色嘱咐道。
听完这最后一段话,殿内众人心中皆有些不是滋味。
想当年,他韩国泱泱大国,西南打压魏国、东南与齐国争雄,俨然是中原首屈一指的强国。
可如今却沦落到这种地步,只能卑微地向魏国示好,换取宝贵的发展自身的机会。
但再不甘心、再不是滋味,也没有办法,如今他韩国唯有韬光养晦,收敛一切会引起魏国警惕的锋芒,闷头发展自身,静静等候击败魏国的机会。
两日后,韩国派上将军暴鸢担任使节,韩晁、赵卓二人担任副使,踏上了前往魏国王都大梁的旅途。
而与此同时,齐、楚、卫、鲁、秦、越等国,亦相继收到了魏国的消息,且因为「会盟」之事,各有思量。
第144章:各国反应【二合一】()
魏兴安二年九月前后,就在唐沮、范应二人出使韩国的期间,魏国亦向齐国与鲁国派遣了使者。
这两名魏使,由魏国礼部官员「李兴」、「于安」二人担任,前者出使齐国、后者出使鲁国,论资格,这二人还在唐沮、范应之上。
从魏国前往鲁国以及齐国,自然要比前往韩国目前的新都蓟城顺便地多:从大梁出发后,只需在博浪沙河港或者祥符港乘坐船只,沿着「梁鲁渠」顺流而下,便可抵达鲁国的王都曲阜以及齐国的王都临淄,根本无需像唐沮、范应二人出使韩国那样,车马劳顿整整两个月余。
值得一提的是,既然走梁鲁渠这条水路,那么自然会经过鲁楚两军的战区——即「宁(宁阳)曲(曲阜)战场」。
但由于船只上悬挂着「魏」字旗帜,非但楚军对这支船队秋毫无犯,就连鲁国的军队也不敢阻拦,只能装作没看到,任凭魏国的船队经过自己王都的水域。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这支乘载着魏国使者的船队,曾在曲阜一带停泊,出使鲁国的魏国使者「于安」在此地下了船,径直前往拜会鲁王,阐述来意。
跟韩王然得知魏国派遣使者前来时的情况类似,鲁王公输磐在得知魏国使者抵达曲阜后,心中也难免有些惶惶。
这不奇怪,毕竟目前整个中原,还处在一片乱战当中,唯独魏国超脱于外,隔岸观火。
说实话,这种局面确实十分少见,毕竟在中原历史中,各国极少极少会默认某个国家远离战乱、而其余国家却在打生打死,按理来说,无论是「五国联合」的齐鲁,还是「四国联盟」的楚国,想来都不会希望魏国超脱战争,趁着这段时间抓国内建设。
但事实上,楚国并不希望魏国介入中原东部的战争,在楚国眼中,齐鲁两国是即将夹到他们嘴里的肥肉,他们当然不希望魏国这时候突然冒出来,抢走一部分利益;而齐鲁两国呢,在魏国以巨大优势打败韩国的情况下,又岂敢主动招惹魏国?
这种种,就造成了魏国这个中原目前最强大的国家,却有机会超脱于战争的罕见局面。
但今日,已有快一年按兵不动的魏国,突然派来了使者,这让鲁王公输磐心中有些惶惶,误以为魏国在经过将近一年的歇整后,准备再次兴兵介入中原东部的战争——这对齐鲁一方的「五国联合」是非常不利的。
但即便心中惶惶,鲁王公输磐还是接见了魏国的使者于安,毕竟于安的身背后是魏国,是已经登基为君的那位魏公子润,鲁王不敢不给这个面子。
然而出乎鲁王公输磐意料的是,此番魏使于安的来意,既非是劝告他鲁国臣服或投降,更非是仗着强大的国力敲诈勒索,魏使于安只是提出了一桩有关于「会盟」的事宜。
尽管鲁王公输磐远不如韩王然那般天资卓越,但他终归当了几十年的鲁国君主,韩王然想得到的事,他当然也想得到。
这不,他立刻就猜到了魏国的意图:炫耀武力、威慑诸国。
相比较最坏的结果,这个结果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在叫人送魏使于安到城内的驿馆歇息之后,鲁王公输磐立刻派人叫来了儿子「公子兴」,以及他非常信任的老臣「季叔」。
待等公子兴与老臣季叔皆来到之后,鲁王公输磐向二人讲述了魏使于安到来的目的。
对此,季叔一点儿也不感觉意外,相反地,他认为魏国的这个动作非常明智。
他颇有些惆怅与感慨地说道:“这即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可不是嘛,在魏国击败韩国、而鲁国却至今未曾击退楚军的情况下,鲁国根本不敢违背魏国的意志,唯有向魏国臣服,也就是说,魏王赵润不费一兵一卒,也并未消耗任何米粮,就臣服了鲁国,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莫过于此。
不过,派遣前往魏国大梁,作为他鲁国的代表呢?
鲁王公输磐原本想亲自前往,毕竟他跟魏国那位年轻的君主还有几分交情,但还没等他开口,就见公子兴说道:“父王,这次请让儿臣前往大梁。”
鲁王公输磐心中一惊,正要拒绝,却见公子兴说道:“如父王方才所言,魏国只不过是欲借此事威慑诸国,炫耀武功,达到称霸中原的目的,因此,儿臣此去大梁,并不会有什么危险。”说到这里,他由衷地说道:“儿臣认为,儿臣作为储君,应当担挑起国家的重担。”
听闻此言,季叔对公子兴赞不绝口,随即,他转头对鲁王公输磐说道:“大王,不如就让老臣陪公子一同前往大梁吧,至于国内,小儿季文、季武虽不成器,但就目前楚军的攻势而言,倒也能支撑,更何况,还有那桓虎在……”
“唔——”
鲁王公输磐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点头允许了此事。
还别说,鲁国近阶段的战况,要比之前乐观了许多,一方面是因为投奔鲁国的贼将桓虎此人确实不简单,居然能击败楚国的将领、新阳君项培,随即联合曲阜对楚国上将军项末的军队展开两面夹击,以将近二十万的兵力夹攻项末麾下七八万军队,让后者一度受挫于曲水;而另一方面,在今年的五月,齐国在琅琊郡对楚军展开了此战有史以来最为浩大的一次反击,虽然并未一举击溃楚公子暘城君熊拓麾下的几十万大军,但也成功地让楚军吃了好几场败仗,这件事让鲁国更有底气。
只要齐国不倒,那么他们鲁国依旧有保全国家、驱逐楚军的希望。
当然,前提是中原西部的魏国莫要伸手介入这边的战场,否则,齐鲁两国怕是没什么机会能在魏楚联军的攻势下幸存。
因此,此番他鲁国非但要派人前往魏国王都大梁参加那所谓的会盟,甚至于还要做好委曲求全的准备——只有讨好魏国,使魏国无心干涉中原东部这边的事,他鲁国乃至齐国,才有继续存在的机会。
而大概两日后,另外一位魏国使臣李兴,亦抵达了齐国的王都临淄。
跟韩王然、鲁王磐这两位君主的反应相似,齐王吕白在得知魏使李兴前来拜会时,心中亦莫名的惶恐不安,急急忙忙派人将刚刚回到临淄不久的姐夫赵昭请来,陪同他一同接见魏使李兴。
“左相,你在魏国时,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在见到姐夫赵昭时,齐王吕白迫不及待地问道。
对此,赵昭亦感到十分纳闷,毕竟他在魏国时,可从未听说过魏国有意介入中原东部的战事。
想了想,他说道:“大王暂且稍安勿躁,究竟如何,将那位使者请来殿内,一问便知。”
片刻后,魏使李兴便来到了殿内。
当李兴瞧见赵昭这位他们魏国的公子时,心中也有些意外,下意识地拱拱手,却不知该称呼什么——睿王?亦或是齐相?
似乎是看出了李兴的顾虑,赵昭率先拱手问候道:“在下齐左相赵昭,见过李兴大人。”
李兴会意,但终究还是不敢直呼赵昭,唯有以「国相」代称,且言行举止颇为恭顺。
在双方的交谈中,齐王吕白与左相赵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