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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见赵弘润全身****,那名男子又说道:“我在房外等你。”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此时,苏姑娘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来,她瞧瞧打量着面色铁青的赵弘润,第一次发现这位平日里和蔼近人的姜公子稍稍有些吓人。
“他……那是何人?”
赵弘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穿起衣服来。此时的他,心中也有些方寸大乱。
没过多久,他便穿好了衣服。回身望了一眼苏姑娘,见她满脸担忧、不安之色,遂安慰道:“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会给你有所交代的。”
听了这话,苏姑娘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些,点了点头,目送着他消失在视线中。
打开房门,方才那位男子果然正站在门外,除了他以外,还有整整一队穿着着普通服饰的人,倘若赵弘润没有料错的话,这队与沈彧等人一样体魄魁梧、气血方刚的壮小伙,十有八九就是隶属于宗府的军士,羽林军。
一支由大魏皇室宗族成员亲自训练,士卒全部选自为大魏牺牲的军士之子,论忠诚凌驾于其他任何一支军队之上的,不在大魏正常军队编制之内特殊军队。『注:皇子们身边的宗卫便是选自羽林军。但凡有皇子年满十岁的,取该年羽林军选拔的训练生中的头十名佼佼者为宗卫,其余人充入羽林军。』
“走吧,这位……”
赵弘润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年纪比他大十几岁的宗府官员,不出意外的话,这位手持宗府令牌的十有八九是他某位堂兄。
那名男子似乎猜到赵弘润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也不意外,点点头说道:“什么事都到府里再说吧。……请。”
“……请。”赵弘润苦笑了一声。
关上房门,赵弘润被这位疑似堂兄的人以及那一干羽林军带走了,只剩下苏姑娘一个人在翠筱轩的床榻上发呆。
即便她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瞅着赵弘润当时的面色,她也猜得到这件事可大可小,甚为棘手。
『话说……绿儿呢?』
“绿儿?绿儿?”苏姑娘连声唤道。
这时,她隐约听到屋内某处传来了“呜呜呜”的怪响。
她连忙披上衣衫,下了床榻,忍着下身传来的丝丝不适,一拐一拐地走到传来异响的地方,这才将绿儿从那个柜子里解救出来。
“绿儿,你怎么……”
眼瞅着被用绳索绑着,嘴里也被塞了布团的绿儿,苏姑娘不知该说些什么,连忙蹲下身为她松开了绳索。
“哇——”
绿儿终归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儿,受了如此委屈,扑在苏姑娘怀中哭泣自责起来。
“小姐,是绿儿不好,绿儿没能保护你,使小姐你被那个禽兽侮辱了……呜呜,我早瞧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你胡说什么!”苏姑娘面红耳赤地辩解道。
绿儿哭得更凶了:“我都听到了……”
“……”苏姑娘顿时羞愤难当。
她本要否认这件事,可床榻垫褥上那丝丝的血迹却使她的辩解变得分外无力。
“他……姜公子是被陷害的。”
“事到如今您还为他说话?我瞧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绿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心疼地与苏姑娘一起收拾那不堪的被褥。
瞥见那沾染有丝丝血迹的被单,苏姑娘忍着羞燥,低声说道:“这个莫丢……”
“当然不会丢了。”绿儿小心地将被单叠好,恨恨说道:“还要跟那个小子算账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姑娘苦笑连连。
而与此同时,赵弘润跟着他那位堂兄已离开了一方水榭,登上了巷子里一辆早已安排好的马车,径直朝着宗府而去。
在赵弘润的印象中,宗府是一个很死板、很传统的地方,它不会管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犯了错,只要是皇子犯了事,做出了有违大魏祖制的事,或者是让大魏姬氏赵姓皇族丢颜面的事,宗府的人就会给予相应的处罚。
也正是这个原因,哪怕是赵弘润这种有胆子跟大魏天子顶嘴的皇子,面对宗府也有些心中发怵。
因为大魏天子是一位贤明的君主,气量宏大,而宗府里那些死板固执的皇族遗老,你跟他们顶嘴试试?皇帝都救不了你!
果不其然,进到宗府内的赵弘润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就被降下了处罚。
『……皇八子弘润,不尊礼法、目无宗规,身为皇子,不洁身自爱,先处禁闭七日,罚抄宗规百遍。……』
根本没来得及解释什么,赵弘润便被关到了宗府内一间空旷的黑屋子里,他不得不在一名监察人员的监视下,面朝着墙壁上那一幅『静心』的字画,盘膝静坐。
整整七日,除了吃饭时间,他就只能这样坐着,一动也不能动。
哪怕稍稍一动,负责监察的宗族成员便会用粗如手臂的棍子打在他肩膀上,作为警告。
对于任何一位皇子而言,这都堪称是最无法忍受的惩罚。
而除了赵弘润以外,沈彧与吕牧这两名被烈酒灌地酩酊大醉的宗卫也被宗府的人找到了,他俩也被丢到了这间小黑屋内。
区别在于,酒醉未醒的他俩可以在这里呼呼大睡,时而喃喃梦呓,而赵弘润就只能绷着全身,一动都不能动,除非他乐意肩膀上来上那么一棍子。
『罗家父子是吧?还有那个大理寺狱丞裴垲是吧?你们给我等着!』
“啪——”
“哎呀……”
“啪——”
“唔……”
『给我等着!!』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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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推手()
七日后,在后宫凝香宫内。
以八皇子赵弘润为首,穆青、沈彧、卫骄、褚亨、高括、种招、吕牧、朱桂、何苗、周朴十名跟着自家殿下一同跪在殿内,耷拉着脑袋承受着沈淑妃无尽的斥责。
跟个鸵鸟似的,他们谁也不敢抬头,缩着脑袋乖乖挨训。
在旁边,大魏天子赵元偲一边端着菜美滋滋地喝着,一边用纯粹看好戏的眼神瞅着这一帮人,心中那叫一个畅快。
愤慨地望了一眼十名宗卫,沈淑妃皱眉斥责道:“叫本宫说你们什么好?……你们皆是润儿的宗卫,肱骨心腹,本应当同舟共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应当规劝润儿……沈彧,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沈彧无言以对,默默地垂着头。
他是众宗卫中最年长的一个,因为素来稳重而深受沈淑妃的器重,但是这一回,他与吕牧却被人用烈酒灌醉随意丢在大街上,最后还是由宗府的人出马将他们找回,可以说,简直就是颜面丧尽,哪里像是一个能肩负起保护皇子重责的宗卫?
“卫骄!”沈淑妃呵道。
“在。”宗卫卫骄缩了缩脑袋。
“还有你,你叫本宫说你们什么好?你们不应该是时刻跟在润儿身边的么?七个人,竟然跑到城内酒肆喝酒,连你们殿下出了事,你们都不知情!”
卫骄、褚亨、高括、种招、朱桂、何苗、周朴七名宗卫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毕竟,宗卫相当于就是皇子的肱骨左右,是心腹手足,是异姓兄弟,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赵弘润的母妃沈淑妃,也可以视为是他们的义母,既是义母训斥,他们谁敢出声?
“还有你,穆青!”
“……”穆青吓得浑身一哆嗦。
“你还真有本事,调动五百名禁卫军私闯大理寺,将大理寺翻了个底朝天,你可知这些日子有多少大理寺官员在调查此事?”
穆青低头不语。
这时,跪在头一个的赵弘润忍不住开口道:“娘,孩儿这次是被陷害的,不管他们的事。”
“最可气的就是你!”拍了一下桌案,沈淑妃气愤地说道:“堂堂皇子,竟然如此不知自爱,跑到烟花柳巷里去寻花问柳……本宫平日里是这般教你的?”
“孩儿那不是……”
“你还敢顶嘴?!”
“……”赵弘润怏怏地闭上了嘴。
瞧着这一幕,大魏天子心中那叫一个畅快,装模作样地说道:“弘润啊,你母妃教训你,你不可以顶嘴,知道吗?”
赵弘润心中那个气,可瞅着沈淑妃气愤的样子,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顶嘴,只好怏怏地装作没听到。
瞧见这一幕,大魏天子心中更为舒畅。
曾几何时,这个顽劣的八子赵弘润在他这个当父亲的面前是何等的忤逆嚣张,想出各种“卑鄙狠毒”的计策让他这位大魏天子气怒交加,却又无从发泄,可这会儿,这个劣子敢顶嘴?
长长吐了口气,沈淑妃谆谆教导道:“润儿,你是大魏皇子,可你所做的是,像是皇子应当做的么?”
“不像。”大魏天子在旁帮腔。
“你可知你父皇以及本宫心中是何等的失望?”
“失望透顶。”大魏天子作摇头叹息道。
“你以后还敢么?!”
“还敢么?”大魏天子似乎玩上瘾了,在旁狐假虎威,借机训斥着这个儿子。
赵弘润心中那叫一个气,他如何看不出自己这位父皇是在报复他前一阵子的所作所为,可眼瞅着沈淑妃气愤的样子,他又不敢顶嘴,毕竟沈淑妃的身体状况可不怎么好。
“孩儿不敢了。”赵弘润低眉顺目地乖乖说道。
见他如此乖顺,沈淑妃心中怒火这才逐渐消退,而旁边这位大魏天子,那更是一副仿佛心灵受到了治愈的畅快,笑地格外灿烂。
教训了一番大儿子之后,沈淑妃吩咐准备饭菜,毕竟看大魏天子的意思,似乎打算在凝香宫用饭,这可是极好的事。
沈淑妃倒没有想过为自己谋求什么,她更加倾向于让赵弘润与天子的父子关系能更近一步,毕竟前些日子在宫内传地沸沸扬扬的父子战争,让沈淑妃格外揪心。
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就算沈淑妃没有考虑过让自己儿子谋夺皇位,也不忍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如此紧张。
正因为这样,她用完午饭后率先以身体困乏为借口,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了大魏天子赵元偲与八皇子赵弘润。
可惜的是,她的良苦用心赵弘润根本不能体会,以至于她这才一走,赵弘润脸上的笑容便顿时收了起来。
一父一子,对目而视。
“堂堂一国之君,撇下垂拱殿繁重的政务,只为来看自己儿子被其母教训时的窘迫……这样真的好么?”
面对着自己儿子略带嘲讽的话,大魏天子丝毫不以为杵,笑着说道:“用你的话说,偶尔也要调剂一下心情,不是么?”
赵弘润恨地牙痒痒,没好气地说道:“父皇你笑什么?皇儿只是一时不察,被人陷害了罢了!”
岂料听了这话,天子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啊,正是因为你被人陷害,朕才笑得这般畅快啊!”
『这怎么当人父的?』
赵弘润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天子,心说谁家当爹的会说这种话,仿佛恨不得自己儿子吃亏似的。
而这时,天子却徐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似有深意地说道:“朕的千里驹,也有失蹄的时候。……弘润,你知道前一阵子,你为何可以赢朕么?”
见天子表情有异,赵弘润心中不免变得凝重起来,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很简单。”大魏天子目视着自己如今越来越器重的儿子,正色说道:“因为你守规矩,朕也守规矩,因此,你可以凭借你的聪明才智赢过朕。……而这一回,你碰到了一个不守规矩的对手,因此,你输了。”
“……”赵弘润微微一愣。
“莫不服气,在朕看来,罗文忠这次做得就相当漂亮,借宗府的力量惩戒了你……而他自己则能抽身事外,这份本事,真不愧是我大魏的臣子……”
“喂喂喂,父皇您这话听了很奇怪啊,一般来说,儿子吃了亏,当老子的不是应该替他出头的么?”
大魏天子好笑地望了一眼自己儿子,戏虐说道:“朕为何要替你出头?是你自己没本事罢了,与朕何干?……朕反而欣赏那个罗文忠,有胆识、有心计,比你这种只会耍小伎俩,只晓得糟蹋朕那些心爱玩物的逆子有能耐地多!”
一提到被自己儿子糟蹋的贵重观赏物,大魏天子分外揪心,尤其是那一株他亲自照料的牡丹花。
“既然父皇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那皇儿就只能靠自己了。”朝着天子拱了拱手,赵弘润似有深意地说道:“吏部应该不止一位郎中吧?若果真如此,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