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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余谚却怡然不惧,依旧冷笑着说道:“你怕了?呵呵呵……你也会怕?”
魏天子胸口起伏不定,在深深吸了口气后,终于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不可能是『他』,是谁?你等假冒『他』的名义,究竟想做什么?”
“假冒?”余谚嘿嘿一笑,低声说道:“你以为你当时杀尽了所有人?哈?哈哈哈哈,知晓你丑恶之事的义士,不知千千万万。终有一日,我等会将你当年的种种丑恶,告知于天下,叫天下人皆得知,你赵偲,是一个阴险狠毒、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
而就在这时,只见魏天子眼中泛起浓浓的杀意,一剑刺入了余谚的胸口。
“你该死!”魏天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只见此刻的他,瞪着双目,手中青筋迸起,哪里还像是平日里那位宽容的君王。
“……”大太监童宪默默地低下了头。
忽然,他注意到他的堂侄——拱卫司右指挥使童信,正瞪大眼睛骇然地瞧着这一幕,皱了皱眉,一脚踹在后者的小腿上。
童信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望向自己的堂叔,却见这位长辈正瞪着自己,遂好似明悟了什么,浑身一颤,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望向面前那位堪称怒发冲冠的魏天子。
“咳咳……”被魏天子一剑刺入胸口,余谚咳嗽了两声,嘴里流下许多鲜血,只见他用戏虐、嘲弄的目光看着魏天子,艰难地说道:“我在……黄泉……等你……”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粗着脖子,大声喊道:“忠——诚——!”
喊完这句,余谚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头颅一垂,顿时气绝。
『……』
而听闻这一声呼喊,魏天子受到的触动仿佛更大,手一松,下意识地退后两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不可能……不可能……”
足足过了好一会,魏天子这才回过神来,徐徐退后了两步,望着面前那已断了气的余谚,面色阴沉地可怕。
见此,大太监童宪推了一下身旁的堂侄,不动声色地朝着那柄掉落在地的利剑努了努嘴。
不可否认童信也是个机灵的人,被堂叔指点后,硬着头皮走过去将那柄利剑拾了起来,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魏天子面前,大声喊道:“卑职莽撞,错手杀了此凶党,望陛下恕罪!”
魏天子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大太监童宪,却见后者低着头,因此看不清其脸上的神色。
深深地望着跪在面前的童信,魏天子幽幽问道:“那你为何要杀他?”
“因为……”童信舔了舔嘴唇,忍着心中的恐惧与惊骇,硬着头皮说道:“他出言侮辱陛下,罪该万死!”
“哦。”魏天子轻应了一声,淡淡说道:“下不为例。”
“是……是……”童信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又望了一眼跪在面前的童信,魏天子眼中的杀意逐渐退散,迈步走向刑房外,口中淡淡说道:“童宪,回宫。”
“是!”大太监童信躬了躬身,随即瞥见堂侄还跪在地上,遂上前踢了他一脚,示意他起来。
童信咕噜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瞥了一眼已没有魏天子踪影的刑房门口,小声问道:“小叔,我刚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对吧?”
童宪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堂侄子的肩膀,低声说道:“……至少,陛下已记住了你。简在帝心,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说着,他抬脚准备离开,不过临走前,他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记住你方才所说的话,人是你杀的,咬死此事,无论对谁都要这么说,决不可透露半句,明白么?”
“是,是,小叔,我明白的。”童信连连说道。
见此,童宪满意地点点头,迈步离开了刑房。
这时,童信这才敢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颇有余悸。
他很清楚,若非童宪是他堂叔,方才提醒了他,或许他没办法活着走出这间刑房。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高兴甚至亢奋起来,毕竟正如他堂叔童宪所言,这场惊吓是值得的,魏天子已记住了他的名字,这是多少国人梦寐以求的事。
而与此同时,在刑房外的走廊尽头,赵弘润、大理寺卿正徐荣、大梁府府正褚书礼、大理寺少卿杨愈等诸多官员,正低着头看着魏天子与大太监童宪从面前走过。
一句话都没有说,魏天子便离开了大理寺。
“……”
赵弘润、徐荣、褚书礼、杨愈等人面面相觑。
随后,监牢走廊上那一队禁卫亦离开了,这时,众人连忙回到刑房,却发现,余谚这名凶党,早已气绝身亡。
而此时,此刻仍留在刑房内的拱卫司右指挥使童信,连忙向赵弘润以及几位大人请罪,口口声声说是他杀了余谚。
徐荣与褚书礼对视一眼,出于某种顾忌,识趣地没有去细问。
他们只是感到有些无奈:好不容易抓到的凶党分子余谚,居然就这么死了。
这还什么都没审问呢!
“今日……姑且就到此为止吧。”徐荣颇有些疲倦地说道。
想来刑房内那些位官员,也都不是愣头青,闻言纷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相互拱手告别。
而赵弘润,则迈步走到余谚的尸体面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其官服胸口处逐渐被鲜血染红的部位。
拱卫司右指挥使童信杀了余谚,这种可笑的借口赵弘润根本不会相信。
童信有这个胆子?
要知道,余谚是目前此案的唯一线索,童信有胆子杀害此人?还是在魏天子面前?
“让我看一看伤口。”赵弘润淡淡说道。
听了这话,宗卫长卫骄走上前,将余谚的官服以及内衬的衣衫撩起,露出伤口。
只见伤口处血肉模糊,这证明,并非是单纯地刺入那么简单,动手的人还搅了一下剑刃,这才是最致命的。
『果然……』
赵弘润心中明了:单纯的刺了余谚一剑,其实是可以救回来,毕竟余谚受伤的部位并不算致命,但是,搅了一下剑刃,使得其伤势扩大,这就救不回来了。
“肃王殿下,您这是……”拱卫司右指挥使童信走了过来,表情诡谲地看着赵弘润死死盯着余谚的伤口。
赵弘润看了一眼童信,淡淡说道:“本王只是看看,别没的意思,童统领不必多虑。”
童信讪讪地笑了笑,退到旁边不再言语,只是他脸上,始终挂着患得患失的表情。
“回王府。”
摇了摇头,赵弘润迈步走出了刑房。
途中,他心中仍思忖着这件事。
情况已经很明确了,是他的父皇魏天子要余谚死,或许,还是他父皇亲自动的手。
只是,为什么呢?
想着想着,赵弘润又想到了方才在刑房外所听到的那声『忠诚』的喊叫。
倘若赵弘润没有猜错的话,那可能是一句军队里的口号。
『那余谚……竟是出身军伍?』
“我大魏,有将『忠诚』二字挂在嘴边作为口号的军队么?”赵弘润冷不丁询问宗卫们道。
众宗卫对视一眼,困惑地摇了摇头,谁也没有答得上来。
因为,他们从未听说过。(未完待续。)
第795章:惊喜()
当晚在肃王府内,赵弘润躺在其书房内一张临时铺设的小榻上,脑海中仍回忆着今日所遇到的种种。
他没有心思与苏姑娘、与乌娜等有过肌肤之亲的女眷缠绵,因为他心中抱持着诸多的疑问。
要知道在这『刑部尚书周焉遇害』案中,刑部赃罚库郎官余谚,是迄今为止所抓到的最关键的疑犯,本来可以从此人口中套出很多线索,可是,还没等大理寺对余谚严刑拷问,余谚就死在了赵弘润他父皇魏天子的手中。
这让大理寺还怎么追查下去?
也难怪当时大理寺卿正徐荣都有些失望,草草地让众人各自回府歇息。
赵弘润很想去亲自询问他父皇,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因为当时,魏天子屏退众人时,就连他也包括其中,这就表示,有些事,他父皇不希望他这个儿子得知。
既然如此,就算他赵弘润亲口去询问他父皇,还指望他父皇会将真相告诉他?
『罢了罢了,还是再想想周尚书的案件吧……只是迄今为止所抓到的嫌犯,张三晓与余谚都死了,这……』
赵弘润有些苦恼,毕竟那二人的死,意味着此案的线索到这里全断了。
忽然,赵弘润心中微微一动。
他想起了刑部尚书周焉遇害时,藏在其大拇指指甲缝内的那一丝木丝。
这一丝木丝,所能代表的信息实在太少。
但赵弘润本能地感觉,这多半是那位周尚书留下的重要线索。
只是,这是什么意思呢?
『木……木……木……』
嘴里嘟囔着,赵弘润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以至于待等次日醒来,他沮丧地发现,本打算思考一宿案情的他,结果啥收获也没有。
『可能关键还是在于王龄、马祁、苏历等人的官籍名册。』
心不在焉地梳洗了一番后,赵弘润迈步走向厅堂,待等他带着宗卫们以及温崎,准备出府前往吏部本署时,结果在经过花园里的走廊时候,他瞧见旁边闪过一个人影,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扑到了他怀中,与他亲热地拥抱了一下。
“(羱族语)我好想你啊……”
“乌娜?”赵弘润愣了愣,可待他仔细一瞧怀中的女孩儿,他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玉……玉珑?”
然而,怀中的少女听到后却不满地皱了皱鼻子,离开了赵弘润的怀中,气呼呼地叫道:“什么嘛,一阵子不见,弘润弟弟的口气越来越大了嘛,连姐姐都不叫了……不愧是征讨了楚国的魏军统帅。”
面对着女孩儿的质问,赵弘润苦笑了一下,只好喊了一声:“玉珑皇姐。”
女孩儿,不,应该说是玉珑公主,她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孺子可教。”
此时,走廊旁的花园里又走出一个人影,摊摊手无奈地说道:“弘润,为了给你一个惊喜,玉珑可是在这里躲了好一会了。”
“六叔?”赵弘润望向来人的脸上更是充满了惊喜,因为来人正是他最憧憬的六王叔赵元俼。
“六叔,你们几时回来的?”赵弘润高兴地问道。
赵元俼微微一笑,说道:“刚到不久,六叔连自家王府都没回去,就被这丫头拉着来到你这边……她非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赵弘润疑惑地望向玉珑公主,心说没瞧见这位皇姐带来什么礼物啊。
见此,玉珑公主小脸一皱,不满地说道:“什么嘛,弘润,你没注意到我方才是用羱族的话与你打招数吗?”
“啊?就这?这就是惊喜?”赵弘润愣了愣,有些转不过弯来:“我还以为你说的惊喜是什么礼物呢。”
玉珑公主气呼呼地哼了哼,不满地说道:“礼物有啊,苏姐姐、乌娜、小杏儿、芮芮,还有她姐姐,我准备了好些礼物呢。但就是不给你,谁让你气我,哼。”
说完,她哼哼着径直往肃王府的北苑去了,大概是去见她那些小伙伴了。
见此,在场的宗卫们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毕竟如今,能使自家殿下吃瘪的人,那可是越来越少了。
赵弘润无语地看着玉珑公主的背影,又瞧了瞧赵元俼,却见这位六王叔亦无可奈何地摊摊手。
“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都是六叔你惯出来的……”赵弘润对六王叔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赵弘润语气中却没有丝毫不满的意思。
他只是很感慨,因为在三年前端阳日的晚上,这位玉珑公主一个人坐在花园里水池旁的石头上,形单影只,那落寞的神色,让赵弘润看了倍感心疼。
而如今,这位皇姐已变得开朗了许多,朝气蓬勃而有活力,赵弘润心中亦十分高兴。
“那丫头没规矩?你就有规矩了?……这丫头,这丫头的,玉珑怎么说也比你大吧?”
听了赵弘润的话,六王叔没好气地伸手在赵弘润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六叔,你最近是越来越偏心了啊……”赵弘润揉了揉脑门,有些不满地说道。
毕竟在以往,眼前这位六王叔是最疼爱他的,可最近,赵弘润明显可以感觉到,这位六王叔对玉珑公主的疼爱,早已超过了对他的疼爱,使得赵弘润心中难免有些小小的嫉妒。
听了赵弘润的抱怨,赵元俼的面色微微变了变,这种改变只是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