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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繇诸君赵胜说话时脸上流露出怒色,礼部尚书杜宥也无暇再关注秦少君与芈姜,皱眉问道:“赵胜大人何出此言?”
只见繇诸君赵胜看了一眼秦主使甘叙,食指在国书内的文字上轻轻划过,口中沉声说道:“秦,想让我大魏认可他们对陇西的统治,并且,要我大魏给予赔偿。”
听了这话,赵弘润与杜宥的面色顿时一沉,不约而同地用不善的目光看向秦使甘叙。
“敢问尊使,赵胜大人所言可是属实?”杜宥直视着甘叙,沉声问道。
秦使甘叙捋了捋胡须,徐徐说道:“赵胜大人的言论,过于偏激了。……此次我大秦是本着两国和平而出使贵国。只不过,杜宥大人想必也清楚,陇西魏氏当年挑衅我大秦在先,亦曾侵占我大秦的国土,岂彼可侵吾、吾不可犯其国哉?”
此子所用的语言,是陇西一带的方言,与如今的魏言有些区别,但大致还是可以听得懂。
而对此,赵弘润亦是默然不语。
毕竟甘叙的确说的没错,陇西魏氏丢了祖宗基业,那是魏氏无能,怪得了谁?这天下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更何况还是陇西先去挑衅秦国,如今被秦国灭了国家,还指望对方交还国土?
真以为秦国单单只是为了讨回一口气?只是因为被陇西魏氏杀了边境一些国民,就对陇西发动了长达二十年的战争?
开玩笑!
至少赵弘润是不会相信这种“大义凛然”的解释的。
总之一句话,陇西那块地,别指望秦国会主动交还给魏国。
“那么……赔偿呢?”杜宥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何要我大魏赔偿?”
听闻此言,甘叙风轻云淡地笑道:“陇西魏氏曾经对我大秦国民的恶行,罄竹难书,如今虽国亡仍不足以平息民愤……然而贵国收容了魏氏,我大秦敬仰贵国,不希望与贵国交恶,但是,吾王也需要给万民一个交代。”
杜宥皱了皱眉,沉声问道:“不知贵方想要什么交代?”
话音刚落,就见甘叙从怀中取出一份地图,将其平铺在矮桌上,待赵弘润、杜宥、赵胜大人看了几眼地图后,甘叙伸出右手在地上一按,随即做了一个揽向他一方的动作。
“断无可能!”杜宥当即喝道,眼中露出几许怒火。
要知道甘叙方才那一按一揽,包括了地图上三川郡的西北部以及河东郡的西部,这两者加起来不亚于一个陇西,怎么可能割给秦国作为赔偿?
痴心妄想!
见杜宥一脸怒容,秦使甘叙面色不改,在思忖了片刻后,说道:“那若是这样呢?”说着,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将三川郡西部大概半个陇西的范围圈了起来。
杜宥冷笑两声,一言不发。
见此,秦使甘叙开口道:“杜宥大人,据我大秦所知,三川之地虽说曾经归属贵国,但如今,贵国已经失去了对三川的掌握,换而言之,这片土地实际并非属贵国所有。……既然如此,何必拘泥于这块失地?用它换取我大秦的友谊,于贵国何害?”
听了这话,杜宥冷笑连连。
不可否认,在『三川战役』后,尽管三川郡名义上已回归魏国的统治,但事实上,魏国能够影响到的,仅仅只有川雒一带,面积大概只有整个三川的四分之一。
而其余四分之三,实际上仍然在羯族人大部落以及乌须王庭的统治下。
看上去似乎魏国舍弃掉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实际上不然,因为魏国与羯族、羱族、羝族早已签署了不同的盟约。
就拿如今仍然占据着三川郡西部、中部的羯族人来说,盟约约定魏国与羯族不再发生战争,并且,魏国提供给羯族粮食,支持羯族人对巴国开战。而羯族人则回报给川雒联盟或者魏国大量的奴隶,以及巴蜀一带的矿石等珍稀物。
因此可以说,那绝大多数的羯族人虽然不像川雒联盟那样臣服于魏国,但他们与魏国也存在着合作关系,怎么可能默许将羯族人的地盘割让给秦国?
一来羯族人根本不会同意,二来,一旦魏国默许了此事,羯族人势必翻脸暂且不说,还会影响到川雒联盟对魏国的臣服。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魏国敢点头默许此事,三川与魏国的关系,立马回到三年前那样,而魏国在川雒联盟当中,那也绝对是众叛亲离。
这种利害关系,作为礼部尚书的杜宥又岂会看不到?
摇了摇头,杜宥不卑不亢地沉声说道:“我大魏,绝无可能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
听闻此言,秦使甘叙亦不着急,幽幽说道:“贵国的魏王陛下尚未观阅国书,杜宥大人便断然拒绝我大秦的要求……这不太合适吧?”
“没有必要。”杜宥单手卷起那份国书,随即将其丢还给秦使,冷冷说道:“吾主日理万机,没空暇理会这等无理的要求。”
秦使甘叙接住了丢到怀里的国书,眯了眯眼睛,语气阴沉地说道:“此番我等携我大秦炙炙诚意而来,杜宥大人何以这般欺辱?……是欺我大秦兵甲不利么?”(未完待续。)
第855章:注定的敌对()
“……是欺我大秦兵甲不利么?”
听着秦使甘叙最后这句话,礼部尚书杜宥气地面色涨红,而在旁,繇诸君赵胜尽管为了避嫌而没有插嘴,却也被秦使咄咄逼人的话激了愤怒的神色。
而就在这时,偏厅响起一阵“呵呵呵呵”的轻笑。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传来声音的地方,却见赵弘润手托下巴,笑得难以自制。
“你笑什么?”秦使甘叙皱眉询问赵弘润道。
只见赵弘润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说道:“也是委屈尊使大人了,秦国明明是迫不及待要找个理由对我大魏开战,却碍于师出无名,只能使出这种蹩脚的伎俩……”
听了赵弘润的话,礼部尚书杜宥与繇诸君赵胜逐渐冷静下来。
事实上他俩已经看出来了,面前这位秦国使臣虽然口口声声说是为两国的和平而来,但真正目的,恐怕并非如此。
说到底,正如赵弘润所言,只是想找个借口对魏国开战而已。
因此,在赵弘润说完那句话后,杜宥与赵胜纷纷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阁下无端端污蔑我大秦的善意,这却是为何?”秦使甘叙皱眉看着赵弘润。
“别装了,尊使大人。”赵弘润随意地挥了挥手,随即看着甘叙淡淡说道:“你秦国左庶长卫鞅所提出的军队改制,是基于我中原的『军功爵制』,换句话说,是我中原各国玩剩下的……当年我大魏也是靠这招,战胜了当时强大的梁国、郑国、蔡国,最终在中原站稳脚跟。……只不过啊,如今中原各国不再单纯使用这条计策了,你知道是为何么?”
秦使甘叙张了张嘴,半响后迟疑说道:“请赐教。”
“是因为这条计策有缺陷。”赵弘润笑眯眯地看着甘叙,徐徐说道:“倘若本王没有猜错的话,贵国凭借着『军功爵制』,此刻想必是全民皆兵吧?相信国内那些没有地位的年轻男儿,都迫不期待地想在战场上建立功勋,提高自己的地位。……因此,倘若说我大魏是『不畏惧战争』,那么贵国就是『渴望战争』,没错吧?因为贵国只能以战养战。”
『……』
秦使甘叙眼睑微微跳了两下。
而此时,赵弘润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调侃说道:“事实上,贵国能战胜陇西,不是你们秦国强,而是陇西魏氏太蠢,将所有非魏氏的人都变成了敌人。可即便如此,贵国仍然花了几近二十年,才打败陇西魏氏……本王可以明确地说,你们秦国的国力也强不到哪里去。”
在旁,繇诸君赵胜难免有些尴尬,尽管赵弘润骂的是陇西魏氏,确切地说是陇西魏氏的数百年不变旧观念。
不过话说回来,赵弘润这话可不是信口开河的。
在他看来,陇西魏氏之所以会亡国,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的国策被秦国的国策“克制”了:魏氏不允许任何非姬姓的人脱离贱籍,而秦国却采用了不计较出身的军功爵制,这简直就是克的死死的,根本没法打。
就好比赵弘润两次讨伐楚国,为何他作为一名魏人,却可以一次又一次从楚国拐带走该国的子民?
其根本原因,在于魏国对待国民的制度宽松,而楚国对待子民的态度苛刻,这也是一种“克制”。
反过来试试?想当初暘城君熊拓进攻魏国的时候,召陵、鄢陵等县的军民是如何死守的?
根本不可能投敌。
然而,在陇西的国策被秦国的国策所克制的情况下,陇西依旧坚持了近乎二十年才覆灭,虽说这与陇西魏氏中有临洮君魏忌与名将姜鄙的存在不无关系,但说到底,还是因为秦国并没有比陇西强到哪里去的原因。
这里所说的强,指的是综合国力,比如国内经济、粮食产量、工冶技术等等。
不可否认如今的秦国的确非常强,但是这份强,只能说是『强势』,是建立在军功爵制基础上的强势,是秦国无数为了博上位而不惜豁出性命的男儿,用自己的鲜血与性命堆砌出来的强势,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大』。
强势与强大,两者的含义是截然不同的。
当然了,尽管如此,如今的秦国,还是具有极大威胁力的,若没有人去遏制秦国的强势,或许过不了多久,秦国真有可能插足到中原来。
但话说回来,纵使是如今极为强势的秦国,他也存在短板,或者说弱点。因为此刻的秦国,正处于『以战养战』的模式,一边疯狂地对外扩张,一边用抢掠回来的物资支持战争,循环往复,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可是这种模式,存在着一个极大的弊端,也就是容错率太低。
简单地说,就是一旦秦国战败,他迄今为止所建立起来的优势,可能都会全部葬送掉。
倘若秦国聪明的话,相信他们在对外扩张的同时,也在积极地展开对内建设,提升粮食产量、提高工冶技术,等等;但倘若秦国并没有这么做,那么,或许只要几场败仗,就能让秦国一下子回到改革之前。
而最尴尬的是,秦国哪怕吃了败仗,也必须继续发动战争,否则,秦国的强势就会逐渐丧失。
尽管秦国也可以学中原各国那样积蓄力量,可这根本没有意义——按部就班的发展模式,秦国根本无法打败阻挡在他们面前的魏国,这就意味着秦国永远别想插足中原,别想获得中原先进的技术。
因为,魏国的综合国力,要比秦国强大地多。
也正是因为这个根本因素,使得赵弘润虽然警惕秦国的强势,但是并不畏惧,因为他很清楚,如今秦国的强势,存在着太多的水分。
“……我大魏并非陇西,请尊使慎重抉择。”目视着秦使甘叙,赵弘润正色说道:“无论是今朝还是日后,我大魏都不会承认贵国对陇西的占领,但若是贵国拿出真正的诚意,我大魏可以默许贵国暂时治理陇西那块土地。……至于三川郡与河东郡,那皆是我大魏的国土,若是秦军踏足这两块土地,侵犯我大魏的利益,我大魏必定会给予还击!”
听闻此言,秦使甘叙深深看了赵弘润几眼,忽然沉声问道:“阁下,能够代表贵国么?”
赵弘润闻言一愣,气势稍泄,而就在这时,一名礼部官员走了进来,拱手拜道:“适才垂拱殿传来口谕,秦使一事,全权交由肃王殿下裁定。”
“……”赵弘润、杜宥、赵胜三人对视一眼,颇有些吃惊。
顿了顿后,赵弘润转头望向秦使甘叙,沉声说道:“现在,本王可以代表我大魏了。”
听闻此言,秦使甘叙的面色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语气冷淡地说道:“既然如此,多说无益。”说罢,他收起了地图,带着副使与秦少君,起身向赵弘润等人告辞。
见此,赵弘润沉声说道:“希望贵国做出明智的选择,倘若贵国最终仍旧决定对我大魏开战,那么,本王会将贵国对战争的那份『渴望』,打成『绝望』!”
“……”深深看了一眼赵弘润,秦使甘叙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而秦少君,亦在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赵弘润后,默默地跟了上去。
望着几名秦使离开,繇诸君赵胜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秦国,根本不是来交善的。”
“啊。”礼部尚书杜宥点了点头,颇有些忧心地说道:“他们只是要一个借口,仅此而已。”
“……”赵弘润一言不发,向杜宥与赵胜告辞离开。
离开了礼部本署后,赵弘润直奔皇宫垂拱殿,他知道,他父皇在等着见他。
果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