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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2却立马摆摆手,着急道:“不是不是,我是指以前的那个‘大嫂’,吕凤花”
好像被人捏住了心尖子一样,疼得让人抓狂,也有些喘不上气来。赵信良瞪大着双眼看着自己的二弟,双手早已微微颤抖成拳。
“她去那里做什么?”赵信良的声音冰冷至极,许久不提吕氏,此厢再有她的消息,倒显得突兀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早上的时候我听大家都在议论着,细细问了,才知道是吕凤花来了,他们都确定那马车上的人是吕凤花,不会有错”赵老2笃定道,随后又啐了一口,“呸,也不知道她还回来作甚,难道是日子过得风光了,想回来看看大家过得怎样潦倒?哼,可惜她想错了,我们现在个个都过得很好。”
“你看见她了么?”赵信良轻吐出一口气,随后微微松开了自己的拳头。
赵老2摇摇头,表情比赵信良的还要气愤些:“我刚好去地里看了下相宜上回指定要种的一些药材,错过了。要是被我碰上的话,我非得把她打得半死不可。”
“行了,我们去饭厅那边吧,大家都在等我们吃饭呢。”赵信良摆摆手,自行往前方走去。
赵老2面对大哥这样淡然的态度,表示非常不解,可这毕竟是他的私事,自己也不好参合太多。
等他们回到了饭厅里时,任氏带领着丫鬟子们已经摆好了饭,方氏忍不住揪心地问了句:“老2,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娘,没事,咱们吃饭吧,二弟难得来一趟嘞。”赵信良抢先答道,此时他觉得家中的生活已经很是美满了,他并不想让大家知道吕凤花到访的事,那样只会扰乱家人安宁的生活。
赵相宜为了给大家调节气氛,便笑着提了刚才在外头发生的事:“你们知道么,哥哥的风度简直无人能抵挡,老少皆宜嘞。”
“小丫头片子,乱说什么话,这些话哪里学来的。”赵老爷子笑着斥了赵相宜一句。
赵相宜吐了吐舌头,又接着道:“我这话可一点也不假哦,今天我去铺子里找哥哥的时候,见一位戴着帽帏的妇人站在店里一动不动的,她的视线可是一直没能离开哥哥身上呢”
“吃你的饭……”赵弘林轻微地说了一句。
任氏倒是笑盈盈地看着赵信良道:“要我说,弘林的确生得不错,也很男子气概。”见赵信良的脸色不大好看,似在想事,任氏不禁担忧地轻推了推他,“你怎么了?有心事么?”
赵信良立马回过神来摇摇头:“吃饭吃饭。”
可脑海里全是赵相宜的那句话,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妇人肯定是吕氏
她居然还有脸面跟孩子们走得这么亲近,旁的他不管,但是如果她想来破坏此刻家里的幸福安宁,他是一定不会依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信良一直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吕氏会缠上来,搅得他们一家不得安生。
可不知为何,这段日子却过得风平浪静的,一点大事也没有,久而久之,赵信良也就放宽了心,渐渐把这事给淡忘了。
等四五场雪过后,就迎来了热情高涨的除夕夜。
二房三房的人都来了,李氏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碍于上回的冲突,所以这会子李氏压根不愿意挨着三房的人,只找赵月琴拉家常去了。
赵老三和陆氏等人瞬时尴尬了起来,不过其余人并没有给他们脸子看,只是他们自个心里发虚罢了。
一年又一年,去年的除夕夜好像还近在眼前,像是昨日刚发生的事情一般,今年的除夕夜却早已到来。
赵相宜与其余几个孩子迎着炮竹声喜笑颜开地在耍玩着,节日的气氛充斥在他们之间,把严冷的空气都融暖了。
任氏正立在一株红梅花旁笑看着孩子几个,赵信良忽然就从身后拥住了她,夜色下,二人的身姿是那般地贴身默契。
不过任氏立即就避开了这一动作,面颊立马热烫起来,幸而是在晚上,不曾被人瞧出端倪。
“你这是做什么,亲眷丫鬟们都看着呢。”任氏极其不好意思地嗫嚅道。
“我高兴。”赵信良喝了点酒,笑得一脸灿烂,他转而又抓住了任氏的双手,笑容不减,“来,有件事,我想跟你提一下。”
“哦?你说。”任氏随即做出一副倾听者的模样。
“上回老2来镇上,其实是为了吕凤花的事……”他告诉过任氏,吕氏的闺名,故而此时任氏知道赵信良是在说谁,沉闷了一下,终是遏制不住她眼中的讶异。
“她去村里看了看,又来镇上转了转,上回相宜不是说有个妇人一直盯着弘林看么,我怕就是吕凤花。”赵信良忽然敛了笑,迎着寒风,酒意好像都减了不少。鼻腔内净是任氏的体香与梅花的味道,真好闻。
“怎么会这样?她想做什么?”任氏有些担忧,她微蹙了眉,“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别皱眉头。”赵信良伸手轻柔地帮任氏抚平额上的褶皱,“我把这事告诉你,不是要你担心的,我思虑了很久,原本想瞒着,可后来想了想,总觉得我们夫妻之间应该坦诚些,而且假若以后吕凤花要是有进一步的举动,我这样提前告诉你,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届时弄得手忙脚乱的。”
“嗯,只是刚得知这样的事,有点惊诧罢了。”任氏点点头。
夜深了,除夕夜的烟火突然在黑暗的夜空中燃起,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张望,各自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美满的笑容。
正月里赵家一直忙着走亲戚,串好友,日子过得忙碌而欢愉,吕氏自那次之后,就一直没再出现在大家面前,为此赵信良与任氏也就暂时安了心。
正当赵家举家过得安宁而欢愉之际,远在江宁县的裴家,却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按照往常的惯例,陈翁氏一家一般会在正月初八的样子从京城赶来给他们拜年,可是今年正月,陈家三口却来得特别早,正月初四就抵达了江宁县,而且据说呆的时间还比往常的长一些。
本来这些倒没什么,裴家有的是院子给他们小住,只是问题来了,关于裴子君未来的终身大事这一项,陈翁氏好像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趁着时下过节喜庆,诸人的心情都不错,便干脆拉着自己的亲姐姐翁氏提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姐姐你看,薇儿与子君两个自小一块长大,知根知底的,不知多般配,我夫家仕宦,你夫家从商,官商相结,对彼此也很有利不是?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薇儿打小就深得你疼爱,你难道不想让薇儿以后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么?”陈翁氏没成想自己的亲姐姐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竟是这般犹犹豫豫的态度,实是有些刺激到她了。
“这样亲上加亲的好事,姐姐怎么就这般不痛快?”陈翁氏有些着急,“子君是我看着长大的,早在他们更小的时候,我就打定这个主意了,姐姐这般犹豫,倒好像是在说我家薇儿配不上你们子君似的?”
“你呀你,就这急躁性子。”翁氏终于开了口,她的性子正好与陈翁氏的相反,温婉和气,做事喜欢循序渐进,有条不紊地来。
“我也没说什么,你倒能乱猜出一箩筐来。”翁氏笑笑,又接着说,“薇儿是官宦之家的女儿,要说也是我们子君配不上薇儿,我哪里会瞧不起薇儿?只是这事到底急不来,孩子们也都还小……”
“不小了不小了,他们今年都满十一了,姐姐可不就是十一二岁与姐夫定的亲事?我也就是十三岁与我家大人定的亲事,尔后没几年就完婚生子了,时间会过得很快的。姐姐,您要三思啊,赶紧趁着这时候把亲事给定下来,我们两家的长辈也好安心些啊,这要拖到以后,变故可就大了。现在有不少达官显贵都差人来我们家提亲呢,可我就是看好子君,所以一家都没答应,全给推了。”
“哎哟,你这样多得罪人的。”翁氏凝眉,又平静道,“薇儿这孩子性子好,亏得没传承你的急躁。”
“姐姐惯会拿我取笑的啊。”陈翁氏笑着端起了茶盏来,掀开茶盖吹了吹茶沫子,刚想喝上一口,却又听翁氏转折道:
“可是,子君与薇儿打小一块长大,我总觉得他们二者之间亲情大于任何情感,子君是我的孩子,我再了解不过了,凭我的直觉而言,我觉得子君对薇儿是没掺杂别的情感的。你让这样的两个人勉强定亲,只怕会让孩子们不痛快的。”
“姐姐,你多虑了,子君今年才十一,哪里就懂什么叫男女之情?对薇儿没别的情愫是正常的。只要两人订了亲,以后慢慢的就会产生感情的,你相信我说的。而且,夫妻之间勉强凑合的多了去了,都是成亲后才培养出的感情,这有什么的?”陈翁氏转而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又开始劝说道。
说实话,翁氏对亲上加亲的这门喜事并不特别热衷,一则裴子君年纪还小,她不想对他施加太大的压力,那样就太残忍了,他本身就有些不堪重负。二则,还是她刚才跟自己亲妹妹说的,虽然她看着陈薇与自己的儿子打小一块相处,可凭感觉而言,她真的觉得两个孩子不合适,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动情的迹象,子君待陈薇就好比是对闵柔一样的感情,兄妹之情怎能当成是男女之情?
若硬是要把二者凑在一块,他日只怕会使其结成怨偶。
相比起陈家的势力,翁氏更看重自己孩子的感受,她只愿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快乐地长大,是否成龙成凤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们能够生得正直善良。
“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大正月里的,总谈这个不大好。”翁氏委婉地拒绝了陈翁氏。
陈翁氏不依不饶,见状只得心一横,抓着亲姐姐的手哭诉道:“我实话跟姐姐说了吧,眼看着我家大人的官位在降,势力在被削弱,我对官场的黑暗也是看透了,实在是没什么心思让薇儿嫁入官宦之家,我不想她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像我一样,只是表面风光而已。”
“陈大人出什么事了么?”翁氏心惊,连忙打断了陈翁氏的哭诉。
陈翁氏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不复方才的喜悦:“我本一直不想说,因为说了只会让你徒增烦恼而已……早在一年前,我家大人的官位就已经开始动摇了。具体的缘故我不清楚,不过大致好像是因为我家大人不服朝中的丞相管,没有归向丞相一派的官员,一律都是我家大人这样的下场,被削弱,被欺负,被弹劾……我家大人给我透了个底,说是最晚到今年春末,他将会被重贬,紧接着他会寻个好点的时机辞退归乡,这样一家三口也能过得安生些,远离朝堂纷争……”
“所以我就想啊,与其让薇儿沦陷于仕宦之家,届时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不若早些为薇儿定好一门亲事。选你们家子君是再好不过的了,你们家的财力雄厚,且跟官场朝堂不怎么黏边,子君又是个好的有能力的,届时我家薇儿定能够过上如意的日子,我只要她平平安安就好,不指望她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朝堂上的事,我一介妇人家不怎么懂,不过你的心意我大致是知道了。”翁氏听完了妹妹的叙述过后,思虑道,“可是呢,儿女情长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太勉强自己的儿子,除非他以后亲自跑到我面前来说非薇儿不娶,否则,我还是想先把这事放一放再说。兴许等他们大些了,懂事了,能投缘也未可知,到那时再给二人定下大事,想必要来得稳妥些。你也知道,女孩子的名誉是极其重要的,倘若这时候草草将事情给订下了,他日各自又后悔,可叫薇儿日后怎么再嫁他人?”
尽管翁氏说得极有道理,可陈翁氏依旧有些败兴:“以后的变化谁也不能猜测,指不定,子君在外被什么狐媚子迷了心,一时变了心意也未可知。”
“我家子君岂是那等没品位没眼光的人?日后他挑中的姑娘,定是百里挑一,打灯笼都寻不来的好姑娘。”翁氏有些生气自己妹妹这样说,故而语气上也是不再温和。
陈翁氏不大想因了这事跟姐姐闹僵,毕竟自己一家以后兴许还要靠他们家依傍的。思及此,陈翁氏不禁想笑,都说时下官宦的地位最高,商人的地位总要比他们矮上一截,可谁都不解其中味……
只有她这样身处其间的,才真正明白,当官的也只是一时风光而已,说不定你今日风光,明日就面临牢狱之灾,甚至是性命之忧,是生是死,全凭圣上和权贵的一句话。商人的地位虽然不如仕宦之家,可却图个稳定清闲,凡事自己做主,而且财力雄厚,什么样奢华的日子他们没经历过?
这也是她一心想把闺女许配给裴子君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