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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瑶,宛瑶……是,是你么。”赵信良走近,室内银亮的烛火刺疼了他的双眼,饶是他再如何眨眼,揉眼睛,看见的依旧是眼前的这张脸,不减不变,的确是她
他多希望,自己这是看错了
她不是应该跟着母亲哥哥寄宿在大伯家里么,应该还是像从前那样,生得水灵灵的,说起话来懂事乖巧,跟相宜一样……可为什么,如今她看上去这般憔悴,遍体鳞伤?
“爹爹……是,她是宛瑶姐姐……呜呜。”赵相宜哭得泣不成声,一双小手紧紧地搂着一言不发的齐宛瑶,她身上脏乱不堪,可赵相宜丝毫不管,此时此刻,旧时的记忆涌上了赵相宜的心头,在某个地方划开了一道口子,那里正慢慢地淌着血,将曾经的美好染上了一层鲜红
“快,快,相宜先别弄伤她了,我们去找阿平来,让她给宛瑶梳洗梳洗,然后再让她吃点东西”赵信良从悲痛中寻出了一丝清醒,赵相宜听见父亲的吩咐,也是害怕弄伤了齐宛瑶,赶紧放开了她,抬眸再看时,发现她也在无声地哭泣,眼神里尽是凄楚与悲凉。
一别三年多,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不多时,阿平进来了,好说歹说地劝动了齐宛瑶去耳房沐浴。
二楼走廊里,任氏正双手环胸地站在那里,等父女二人出来之后,不禁好奇地问了句:“你们,认识她?”
赵相宜脸上的泪渍未干,抬头的时候又滚落下来一行:“师傅,她是我的好朋友……”
“哎哟,这是怎么了?”任氏见赵相宜这孩子哭得伤心,轻呼一声立马上前来拿自己的帕子给她拭泪。从未见过赵相宜因为什么而哭鼻子,这下子她忽然这么伤心,倒是吓到任氏了。
赵信良沉默良久,尔后叹了一口气,大致地将齐宛瑶他们一家原先跟赵家的交情以及后来的种种变故跟任氏说了。
任氏听后,也是叹息:“人有旦夕祸福,很多事不能提前预料的,这孩子真命苦。”说完,又看赵相宜,为了安慰她,不禁轻松地说了声,“看吧,我的直觉多么准确。”
可赵相宜的心情并未因此而好转起来,此时此刻她的一颗心被紧紧地揪着,不停地在想不停地在问自己,齐宛瑶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以这么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为什么她好像在逃命那样地躲闪?齐琛跟汪氏两个呢?
不多时,阿平从耳房出来了,任氏见状立即问了句:“可是还需要什么没拿进去?”
阿平摇摇头,朝里头看了一眼,随后答道:“那个姑娘不让我在跟前,说是要自己来。”
任氏点点头,随后吩咐阿平下去,又看赵信良,见父女二人的心情都不大好,只得安慰道:“兴许没事的,还好人是平安无事的,又碰上了熟人,这不是好事么,千里来相逢了。”
任氏如是说,赵相宜的心里也就好过了些,只等着齐宛瑶梳洗完毕过后,神智清醒些,心绪平静些的时候,问她些事。
三人齐齐地站在走廊上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耳房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爹爹,我有点怕。”赵相宜担忧地朝赵信良这边凑了凑,她真的很害怕一会从齐宛瑶的嘴里听到她不愿意知道的事情……
赵信良慈爱地摸着赵相宜的头顶,尽管他心里也没有底,可依旧细细地安慰道:“不会的,好人有好报。”
又一刻钟过去了。
耳房里头还是没有动静。
任氏微咬紧了下嘴唇,片刻后又忽然松开,嘴上警觉道:“不好”
说完便拔腿闯进了耳房
赵相宜心里着急,也跟着进去了,赵信良是男身,不便进去,只好留在了外头焦急地等待着。
不多时,里头忽然传来了任氏的高喊:“阿平阿平快拿药箱来她自尽了”话毕,耳房里头乱作了一团
赵相宜一直一直地在哭,听得赵信良的一颗心都软化了,生疼生疼的
赵信良不敢耽搁什么,得闻这个消息后立马拔腿去找了刚才的大夫来,彼时,阿平早已拿着药箱匆匆去了耳房里头。
但见齐宛瑶沐浴的浴桶里,原本温热舒适的清水早已变成了浓浓的血水血腥味瞬时在屋内弥漫开来,阿平到底是经历过事情的,顿时手脚麻利地拿出了绷带和金疮药
“赵小姐,你先不要哭,让开一下,让我给这位姑娘包扎包扎,一会就没事的。”阿平拿着绷带一面安慰赵相宜。
任氏拼了力气将齐宛瑶从浴桶里抱了出来,一路匆匆来到了床上,以柔软温和的被褥将赤。裸的她覆住,最后找到了她划破的那只腕子,让阿平包扎
与此同时,大夫也来了,阿平又赶紧让开了道,让大夫来看齐宛瑶的伤势。
那只腕子依旧在往外涌着鲜红的血液,赵相宜仅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只别过头去捂着嘴巴猛地哭泣
任氏见状赶紧上前来抱紧了赵相宜:“没事的没事的,有大夫在,她会活下来的。”
“她肯定过得不好不是偶然啊师傅她肯定吃了很多苦才会这样”赵相宜伏在任氏的肩上,哭得声嘶力竭。
任氏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的齐宛瑶,心里也跟着起了浓浓的怜悯,这样美好的姑娘,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不堪承受的事情,非要用自尽这样的方式来终结记忆……
第130章混乱的夜
第130章混乱的夜
晚上十点还有一更,今天吃饭吃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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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宜,这是我连夜绣的,上回你一直说喜欢,可得要好好带着,就当是宛瑶姐姐时常在身边一样
——弘林哥哥,做工粗糙,望莫嫌弃。
我走了,走了……再见。
那样凄冷的声音,来自哪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耳旁,化作一把把尖锐的利刃,在一点一点地剜着她的心,心口处似被掏空了,疼得让她浑身发冷
别走
“别走啊……”她的嘴上轻轻地呢喃着,很低抑的声音,似想高喊却发不出声音那般。
任氏见状也是忽然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赵相宜这孩子做噩梦的场景,原本好看的眉毛此时此刻紧皱在一起,嘴上喃喃着,很是痛苦的模样。
此时,他们还呆在如意绣庄的休息室里没离开,赵信良先行回去知会了一声,暂时未将今天发生之事告诉家里,也未惊动赵弘林,后又来了如意绣庄这边守候。不过任氏顾及名声等琐细,便称自己跟阿平可以照看两个小姑娘,劝他回去歇着,如是说,赵信良也不好强留,只得把赵相宜和齐宛瑶交给任氏照看了。
大夫已经离开,齐宛瑶并未因此而丧生,幸而发现得早,得救了,此时正被强行用了药昏睡了过去。
“相宜,相宜,醒醒是梦,快醒醒,那不是真的”任氏轻轻地摇晃着赵相宜的身体,这孩子饱满的额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此时是夏夜,可任氏却总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不要离开我们了……再也不放手了……”赵相宜浑身忽然猛地一颤,呢喃着醒来
室内的光线刺疼了她的双眼,视线由朦胧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焦急地环顾四周,最先看到的是任氏,赵信良不知去了哪里。
“你爹让我给劝回去了。”任氏见状解释道。
又见赵相宜的眉头依旧紧锁的,任氏立马温笑着:“好孩子,放心吧,她没事了,不过尚在昏睡,咱们不吵她了。”
赵相宜听后这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出来,转头看向床上的那个女孩,已不再跟之前那般脏乱不堪,反是干净清爽了起来,容颜较之三年前更为出众了,不过看那眉眼她却还是认得出是宛瑶姐姐,没变,一点没变。
只是……她的经历,肯定比三年前复杂,定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吧
“来,一晚上没吃东西了,现在既然提早醒过来了,咱们就先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有阿平看着没事的,放心啊。”任氏轻言细语地劝着赵相宜,好容易把她给劝出去吃东西了。
二人来到了隔壁的房间里用餐,那里早有仆人准备好了精致的饭食,外头的夜色暗沉,黎明前的黑暗,永远是最昏暗混乱的。
“师傅,我吃不下……”赵相宜在任氏的对面坐下,任氏正为赵相宜盛着赵相宜最爱喝的鱼片粥,手忽然顿了一下,尔后又继续盛着鱼片粥:
“吃不下也得吃一些,不然你哪来的气力照顾你那朋友?”
赵相宜抬眸看了任氏一眼,没说话。
任氏笑了,把鱼片粥推至赵相宜的面前,又把那几碟小菜放到赵相宜的面前:“太晚了,咱们吃点清淡的,再用些点心就好,吃得太油腻了届时不舒服呢。”
赵相宜此时此刻对吃的一点想法也没有,只得按照任氏的吩咐极其木讷地吃着鱼片粥,原本美味可口的味道,现在吃在嘴里,却味同嚼蜡。
她的心思全然挂在齐宛瑶的身上。
时间拖得越长,就越让她胡思乱想起来。
在天明之前,在齐宛瑶恢复冷静的意识告诉自己一切之前,她没办法让自己的心脏平静下来。
“师傅……”赵相宜忽然放下了白瓷勺子,凝眉问道,“您经历得多些,在您看来,宛瑶姐姐……约莫是经历了什么东西才……”
“别去瞎猜。”任氏果断地打断了赵相宜的话头,盯着赵相宜看,“在她未告诉我们一切之前,先别去胡思乱想,兴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还有……”任氏忽然寻思道。
“什么?”赵相宜追问。
“一会她要是醒来了,你先别出现在她面前,免得她过于激动。”任氏忽然抬眸,“这事先交给我吧,等我劝劝她,把她的心绪稳住了,你再跟她见面好了。”
“嗯,只好这样了。”赵相宜埋下头去,无力地搅拌着手边的那碗粥。
这个时候,她的心真的平静不下来,这个夜注定是混乱不清的
齐宛瑶的遭遇,齐宛瑶选择自尽的残酷事实……这些都紧揪着赵相宜的心,然而,眼下最痛苦而残酷的现实,却不是这些……
如果哥哥知道了这一切……
赵相宜真的不敢再继续往下想,现在他们家一切都很好,她实在不敢想象,当赵弘林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会是何等光景。
那根天青色的络子,他可是一直没丢,留在自己身边,也从没舍得拿出来戴,如果他知道,打这个络子的主人,此时此刻即将与他重逢,却不是以他脑海里想象的那千百种方式,他能接受得了么……
“老板娘。”门外响起了一个生疏的声音,是如意绣庄里头的仆妇之一。
“什么事?”任氏向外看了一眼,尔后顺势给赵相宜夹了一筷子小菜。
“阿平让我来说一声,那个姑娘醒了,老板娘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去看看”赵相宜一听说齐宛瑶醒过来了顿时慌了神,立马站起身子来,险些撞翻了桌上的瓷碗,任氏眼疾手快,立马按住了赵相宜,柔声安慰道:
“我先去看看,你别去,听话。”
说完在她的肩上拍了拍,让刚才那个仆妇在这照顾赵相宜进食,自己提着裙角出了这间屋子。
休息室里,阿平正坐在床沿上注视着齐宛瑶,见任氏来了,不禁站起身来,温声笑了一句:“小姐您看,多好的姑娘呐。”
任氏顺着阿平的眼光看去,看见了安安静静的齐宛瑶。
乌黑亮泽的秀发,不同于方才见到的那般脏乱,素净莹白的脸庞,一瞅便知她是个美人胚子,之前她刚进如意绣庄的时候,脸上有着许多油腻污渍,导致容颜不清,如今看清楚了,任氏不由惊叹,这样清澈的眼眸,这样小巧的鼻梁,这样纤薄红润的嘴唇,美貌如花的容颜,上哪找去?
“谢谢你们。”齐宛瑶见任氏一直在看着她,不由躬身冲她致谢。
“真要谢谢我们的话,就别再做傻事了。”任氏勾唇一笑,信步朝齐宛瑶走来,坐在阿平刚才坐的位置上,细细地打量着齐宛瑶。
齐宛瑶尴尬地别过脸去。
“你,今年多大了?”任氏笑着问了一句。
“十一。”
“嗯,不算小的了,但也不大。”任氏点点头,自语道。
齐宛瑶此时此刻很是紧张,被紧紧包扎好的伤口如今正微微地颤抖着,任氏眼尖瞧见了,不由出口道:“疼么?”
齐宛瑶紧抿着双唇,不说话,眼里莹莹的全是泪水。
“心更疼吧?”任氏忽然凑近了齐宛瑶说了声。
齐宛瑶惊得猛地抬头看任氏,尔后又缓缓地低下了头去,眼泪吧嗒一声滴在了丝缎的被褥上,瞬间被隐没。
“阿平,你先出去,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