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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澄、王宁、徐增寿三人放世子三人回北平的意见虽是统一,却是各怀心思,听闻朱允炆此言均无异议。齐泰、方孝孺所思亦不完全一样,但儒学思想装满脑子的人最喜遇事打个折衷,亦觉得此策可行。
独徐辉祖终觉得不妥,但见朱允炆已然定论,只好服从圣意,说道:“世子三人皆在我府中,臣定将安阳郡王留下。”
…………
夜深,月明。
徐妙锦心神合一,在花树间长袖飞舞。身形渐渐加快,到最后便只能看到一团清光,像是一团被扭曲的月华。
足足过得半个时辰,徐妙锦方吐气收功,一边轻拭额头的细汗,一边望着那轮清月,暗道:“须得日日炼功,方对得起师父……。我怎配称他师父?他老人家不过是机缘巧合指点我一招半式罢。。。。。。”
闻得侧门响动,徐妙锦凝睛而视,稍倾,见一位男子进来,便上前道:“高煦,今日回来怎地如此晚?”
男子正是朱高煦,闻言与徐妙锦见礼,道:“明日便要离开北平,今夜与几位好友叙别,误了时辰。三姨怎地也未歇息?”
故魏国公徐达育四子四女,长子徐辉祖、次子徐膺绪、三子徐添福、四子徐增寿。长女徐妙云序二,已嫁燕王妃;次女徐妙清序四,已嫁代王妃。徐妙锦为三女,另有四女徐妙华,均待字闺中。
徐妙锦生性淡泊,却最慕大姐徐妙云不让须眉的英气,对其三个孩儿亦是喜欢。尤其是眼前朱高煦,幼时虽顽劣不堪,近几年却猛地醒了事。按年纪算来还比自己大上两岁,但每见着自己,他都会依礼尊长。
是以,每见着朱高煦三人,尚待闺中的妙龄女子徐妙锦总会不自觉地矜持于长辈身份,同时不经意地老气横秋起来,撒去疼爱一片。
闻得朱高煦明日将还北平,徐妙锦自是少不得一番叮嘱,顺代向大姐捎去问候。待朱高煦辞去,方才徐徐向闺房踱去。
却又听得大门响动,徐妙锦驻足而视,见大哥徐辉祖向朱高煦三人所居的别院匆匆走去,身后尾随着数十名护卫甲士。
徐妙锦心中见疑,快步前去,道:“大哥,此时夜深,你去别院做甚?”
所谓长兄如父,徐辉祖对两位尚未出阁的妹妹看似严厉,心下却极是疼爱,闻言不忍相瞒,说道:“皇上有旨,世子和高阳郡王明日可还北平,但安阳郡王却须留在京师。”
徐妙锦娥眉微蹙,道:“为何要将高燧留下?”
徐辉祖道:“妹妹,此乃国事,你莫打听。”
徐妙锦闪身徐辉祖身前,道:“高燧亦是大姐的孩儿,我自然要打听清楚。”
徐辉祖有些无奈,但兄妹亲情终究轻于君臣大义,于是脸色一沉,绕过徐妙锦大步而去。
徐妙锦略略一顿,快步跟上前去。
…………
朱高煦回到房中并未立即歇息,而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忽地又转身出门,将十数随行的护卫甲士唤起,道:“倪谅去了哪里?”
十数甲士面面相觑,纷道不知。
朱高煦不作犹豫,回身将朱高炽、朱高燧唤起。三人刚在院中碰齐,便听得脚步窸窣,数十人快步进得院中。
朱高煦迎上前去,道:“大舅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徐辉祖站定,道:“煦儿,你与炽儿且去歇息,燧儿随我走一趟。”
朱高燧忽被唤起,尚有些迷糊,口中问道:“大舅,你要带我去何处?”脚下已然歪歪斜斜走上前来。
朱高煦一把拽住朱高燧,笑道:“请大舅与我说清楚些,却是去哪里?否则我定不会让三弟前去。因为……我但心他年幼无知,坏了大舅的正事。”
徐辉祖面色一沉,道:“去哪里你不用知道,你只需知道此乃皇上旨意便好!高阳郡王,你莫非想抗旨?”
朱高煦不语,却也未松开朱高燧。
徐辉祖厉喝一声:“拿下!”
话音一落,身后数十甲士噌地拔出刀来,寒光一片。
徐妙锦急上前道:“大哥,此时夜深,有什么事总得待明日再说罢?”
见着眼前一片刀光,朱高燧终于清醒,纵然不知道发生何事,总归猜到于自己不利,赶紧哀求道:“三姨救我!”
徐妙锦心头一紧,暗道:“不知高燧犯了何事,须得向清楚再行定夺。”说道:“大哥,若是你执意将高燧带走,便将我一并带上。否则,日后我再无颜面见大姐。”
徐辉祖听得徐妙锦语气甚坚,心中犹豫:“妹妹自小淡然无求,但认准一事却又倔强非常……。既然已通令锦衣卫宋忠,便且等他来带人走罢。”叹道:“那便听你之言,明日再说罢。”
徐妙锦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大哥的性情,如此应了自己已是十分为难,是以听着他下令将高燧三人锁进一房、将燕府随行甲士锁至另一房后亦不再言语,只想着随后赶紧向他问问清楚,朱高燧到底犯了何事。
…………
第五十八章 月夜孤单人()
第五安掠出曹国公府,在院墙下怔怔而立,足足过得大半个时辰,才在空旷寂静的街上踽踽独行。月华洒下,在他身前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有些索然,有些茫然。
虽然当着李景隆的面抛出了不让他得逞的狠话,但第五安心头十分清楚,自己并不知道如何去做。
尽管已然想了十数日。
李景隆没有否认自己的问话,那便说明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或会成真,或会有更大的动乱,或会死去更多无辜的人。
所以,还得继续想。
如果李景隆要达到目的,他首先要做到什么?
朱棣,他要打败朱棣!
只有打败朱棣,才能让朱允炆继续当皇帝。只有让朱允炆继续当皇帝,李景隆才有机会实现他的目的……最终让朱允炆当不了皇帝。
第五安微微扬眉,暗叹:“皇帝岂是那么容易当的?你连学生会主席都没有当过……不过,打败朱棣到极有可能啊!”
历史上的朱棣雄才伟略、文武兼备,但在靖难之役中也屡次遇险。何况,李景隆对靖难之役了如指掌,必然会作出相应的调整,继而抓住机会真正而彻底地打败朱棣
第五安有些惋惜——如果当初少看些苍老师的片子,而是抛开成见和李九江一起讨论一下这些历史故事该有多好。但是,当时的自己哪里又想得到会有今天呢?
忽地,第五安停下脚步,想到一个今天的问题。
自己是否想得过多?
诚然,自己不愿意打仗,不愿意看到死更多的人,不愿意世间再多出像自己这样的孤儿。
但是,纵然李九江没有穿越到李景隆身上,靖难之役也必然要发生!
这是历史!
第五安突然感觉有些轻松。
让历史沿着自己的轨迹走下去。只要朱棣按当了皇帝,历史便还是历史。
但念头转到靖难之役过程中死去的军卒,以及百姓遭受的苦难,第五安刚刚轻松的心情又沉重下来。
不能阻止靖难之役,总可以想办法少死一些人罢?
略略一想,第五安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念头。
在数万甚至数十万的两军交战中,自己这点身手又能做些什么?那可是和杀倭贼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哪怕是海门卫那般的厮杀。
第五安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夜空。清凉的月光让长街显得更为空旷,更让他的身影显得形只影单。
纵然米仓山上大部分时间只有他和第五元贞两人,纵然第五元贞在他六岁的时候便告诉他是弃婴,第五安心中始终保持着高山平湖一般的平静,并不觉得自己孤单。
现在,他觉得有些孤单,一种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个人的孤单,一种有心无力的孤单。
第五安身前是笔直的长街,相隔很远才会有些许灯笼的光影,其余地段则是高高的院墙。
这里是公侯大臣的府宅聚集区。
第五安并未刻意注意到这个区域,但有一个人却是刻意至此。
锦衣卫指挥使宋忠。
宋忠站在院墙下的阴影里,看着百步外那道略得孤单但笔挺得铁枪一般的身影,微微犹豫。但多年缉捕生涯使然,最终还是缓缓走上前去。
宋忠之所以犹豫,是因今夜他只是想来再看看京师,看看夜色中的京师。据隐在魏国公府的手下传来消息,徐辉祖明日将会让他北上怀柔领军。
宋忠有些欣慰:“虽然锦衣卫不复当年,但在京师范围内还是不容小觑。魏国公刚刚出了宫,消息便传回,实可赞也。”念头闪过,他颇有些感触。
感触锦衣卫的没落,更感触自己仕途不畅、命运不济。
没有赶上锦衣卫风光的年头便罢,却还反被朝臣弹劾去了风阳中卫。虽然西南平叛有功而官复锦衣卫,但新皇登位后依然没有振兴锦衣卫的迹象。
如今的锦衣卫,像是一座没有连脉的孤峰,自己这个指挥使则是站在这座孤峰上最孤单的一个人。
宋忠脚下不停,心中暗道:“此次去怀柔当是一次转机,务必要抓住这次机会。汇拢各路消息,这次将要面对的对手……”念头及些,他忍不住兴奋起来,抬眼望去。
见数十步外那道身影背后多了一个人。
那道身影显然知道身后有人,于是缓缓转过身去,随后宋忠听到一道平静的声音,说道:“今夜实不欲与你纠缠,但你既然如此执著,那也罢。”
身后那人亦开口说话,声音冷漠而自负,道:“有我易十三在,便不能让你坏了国公的事。”
宋忠听见二人对话,不由得微微皱眉,不是因为二人无视自己,而是感觉到他们身上渐渐涌起杀气。
并且,他们说的是国公的事。
宋忠加快脚步,同时从怀中摸出一枚三寸长许的铜管,他实在不想自己在京师的最后一夜还发生事情,发生有可能影响自己去怀柔抓住机会的事情。
走得十数步,宋忠怔住,发现眼前两人突然消失。或许不叫消失,毕竟他看到两道残影,闪电般划进他们身侧的院墙之内。
宋忠额头泌出细汗,他知道院墙之内便是太常寺卿黄子澄的宅邸。手中铜管发出尖啸,然后在夜空里绽开一片绚烂的烟花,他大步向黄宅大门奔去。
…………
黄林檎醒来,觉得脸上发烫。
做这种羞羞的梦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却有些不同。梦中那个人有些模糊,但显然不是年底便要娶自己的曹国公,倒有些像那个奇怪的人。
那个自己送给他衣服的人。
黄林檎脸上更加发烫,暗道:“怎么会这样?我却只是偷偷看过他一回啊。”心中却又有一丝奇怪的感觉,似是羞涩,又似欢喜。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黄林檎又急又愧,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却是极不应该的。只是,这又哪里是自己能够制止得了的?
真想能有个人说道说道,如何才能制止这些心思,和那些羞羞的梦。
念头及此,黄林檎有些伤感,叹家母早逝,又无其他姊妹,黄莺儿到底还是个孩子,遇着这般隐秘的事情却是连个说悄悄话的人都没有。
这般孤单,却有谁人知?
又觉得两腿间有些粘粘的东西,黄林檎皱眉起身,唤起黄莺儿打来水,见她掩窗,说道:“把灯灭了便可。”
黄莺儿应了声,留着窗、灭了灯,自己掩门出去打打盹。
窗外的月色如水,房中无灯亦可视物,黄林檎暗道如此甚好。虽然她亦知道闺房偏密,不会有任何人在窗外出现,但她觉得唯有这般诲暗才能淡去自己脸上的滚烫。
脱尽亵衣,黄林檎缓缓走向木桶,胴体在夜色中像是一道剪影。
正在这时,窗外毫无征兆地透进一片光亮,把这道剪影照得生动鲜活起来,雪白如玉、饱满挺拔。
这道光亮和紧接着传来的一声炸响让黄林檎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怔怔地望着窗外天空中那朵绚烂的烟花。
光亮转瞬即逝。
黄林檎细耳聆听,总觉得窗外还残留着烟花炸响过后的余音,这余音却又甚是奇怪,或者……像是窗外有人?
黄林檎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女子闺房如圣地一般,便是父亲黄子澄也不会轻易进入,除非像上次那般重病卧床,需要由莫病道长把脉。而其他人等,自是靠近也不能。
黄林檎抬起右腿,准备跨进木桶,却猛地听得风声陡起和咔嚓乱响,然后便是一道几乎不分先后的扑通闷响,却是木窗被甚物件撞破轰然倒进房内。
此事发生突然,黄林檎甚至来不及惊叫,便看到破碎的木窗上面似乎有个人,于是更加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