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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半晌,柳伐终于是有些累了,他很无力,他也着实没有办法,面对这么多人,而且都是高手,他连少武卿的身都不能近,更不用说,杀了少武卿了。
“呸,我与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话可说?”
柳伐冷冷的武卿一眼,也不再挣扎,退下手中的渊刀,随即又后退一步,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可是他也不愿意与少武卿多说什么。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柳伐实在是和少武卿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自己的身世之谜吗?”
少武卿微微一笑,没有在意柳伐的无礼,只是随意的找了一个草垛,不顾形象的做了下来。
柳伐沉默了,他这次来帝京,有很多想知道的,少武卿一句话就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复杂的眼少武卿,随即低声道:“我问你,你便会说吗?”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说不说?”
少武卿依旧是笑着,反问柳伐。
柳伐终于笑了,他收起了手中的渊刀,随即大步朝着少武卿走来,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就在此时,一旁的寒举一把拉住了柳伐,随即低声道:“将军,小心有诈!”
“无妨,他今日是来祭天的,若是真的想拿下我们,估计我们也离不开,单凭眼前的这些人,我们都不一定是对手。”
柳伐轻轻拍了拍寒举的肩,随即大步走了过去,少武卿伐的样子,笑意愈发深了,太像了,真的太像了,柳伐并没有楚无恒的那种优柔寡断,反而有苏莞的那种果决,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或许,只有性格互补,才能有机会罢,或许这就是苏莞选择楚无恒的原因,时隔二十年,少武卿回想当年,不由又是黯然失神。
她错了,他也错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武卿有些失神,甚至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走近,他皱了皱眉,随即又大声道。
“唔,你说什么?”
伐距离自己那么近,少武卿也是吓了一跳,他微微一愣神,随即又柳伐。
柳伐微微一叹,随即也坐了下来,他也累了,他的膝盖已经湿透了,一股泥泞的味道。
很奇怪的场景,在整座烧香台上不断的厮杀着,不断的流血着,在这山中的一处静逸之处,却有两人在雨中侃侃而谈。
“像,真是太像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苏莞的儿子,当初我只是以为你是楚无恒的儿子,直到的画像!”
距离柳伐一近,少武卿又是长叹一声,当初他也是没有下令去追杀柳伐,只是他的儿子实在是不安分,因此,他还斥责过少武恒勇。
“我……母亲是什么样的?”
柳伐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了,言语之中满是恳求和急切。
听到柳伐的声音,少武卿没有说话,他也沉默了,在帝宫之中,有那么一室画卷,每一张,都是苏莞,每一张,都是他所作。
“你的母亲,她很美,她很要强,因为她的要强,她断送……自己的性命……”
过了半天,少武卿终于开口了,他每一个字细致的都如同雕刻一般,心中却满是悲伤,得到了这万里江山,他丧失了自己的自由,丧失了自己的儿子,失去了太多太多,可是,他事实上也没有得到什么。
“滴……杀……”
雨水混杂着喊杀声,又在这烧香台上响起,两个人静静的坐在泥泞之中,满是沉默,面对着青冢,一切都化作雨水。
“你想知道的,你所能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其余的,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走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你想知道的,只能由自己去追查!”
过了半晌,少武卿终于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雨滴,低声一叹,随即大步朝着天坛走去,那里才应该是他待的地方,若是自己再不回去,这烧香台,或许也是没有办法守了。
“唔,什么……”
武卿起身离去,柳伐一愣,“天子剑”所簇拥的少武卿,脸上十分复杂,他不明白,也不懂,武卿如同迷雾一般消失在雨中,他脑海之中又多了许多的谜团。
天坛之上,大雨如倒,使劲的泼向坛顶,群臣窃窃私语,少武卿的身影,不由都慌了神,山顶上的小黄门也是无比的心急。
半晌,少武卿终于走到了天坛之上,他的出现猛然让群臣放下心来,即便是炎公道,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陛下,撤吧,龙将军在东山血战,那里还算是安全,去那里吧!”
大雨如注,天色完全暗淡了下来,少武卿的脸上满是犹豫,仿佛没有听到这小黄门的声音,这小黄门苦笑一声,随即又低声说了一句,甚至有些恳求。
“如此,那去东山吧!”
少武卿默然点头,此时他也是没有什么主意,也只能这样了。
禁卫军统领挥剑仍在大声暴喝。
“盾手上前——长矛列后,杀!”林立的闪烁着寒光的长矛忽然平倒,随着统领的命令,动作整齐划一的刺了出去,随即又很快收回,盾手配合默契的将手中的盾牌举高,恰好挡住了骁武军长矛的一阵乱戳反击。
“长矛——刺!”
统领睁着通红的眼珠,再次下令。血腥的杀戮,便在长矛利箭的一收一放之间,残忍而的收割着骁武军士兵的性命。
“将军,南面吃紧,有些挡不住了!”
一名禁卫军士兵跑来,浑身满是血污,脸上带着几分惊慌。
“剽字营补上!”
“将军,剽字营……已经全体阵亡了!”士兵眼眶泛红道。
“勇字营还剩多少人?”统领两眼通红,雪白的牙齿狠狠咬着干枯的下唇。
“还剩不足两百人,伤兵居多……”
“让他们把南面给老子补上!告诉弟兄们,他们先走一步,老子把这五千人马拼光了,再下去找他们。”
统领恶声道,语气哽咽。
“是!”
士兵转过身,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朝后方正执矛仰躺休息的勇字营士兵大叫道:“勇字营的弟兄们,给皇上尽忠的时候到了!拿起你们的长矛,随我来!”
一声令下,原本休息的将士们一个个相互搀扶着,大步走了出来,他们身上没有一个完整的,身上血迹斑斑,脸上更是被雨水冲刷的发白。
“走!他娘的,老子杀了五个,够本了,再攒几条人命,老子死了也值!”
“去你母亲的!废物,才杀了五个,瞎嚷嚷个屁!老子杀了八个也没炫耀得跟二大爷似的。”
“……”一群禁卫军伤兵笑闹着,他们互相搀扶,蹒跚而行,手中紧紧握着长矛,就像去赴一场豪华穷奢的盛宴,浑意自己年轻的生命也许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是真正的英雄,漠视生死,无惧无畏。鸿门壮士斩关来,慷慨一卮谁惧死。
禁卫军统领红着眼眶,们谈笑风生的补充进了南面的防线,开始了惨烈的拼杀。统领嘴角弯了弯,狠狠骂了句:“这群兔崽子……”
骂声中,眼泪再也止不住,滚滚流过这个五尺昂藏汉子的脸庞,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他们无畏,他们无惧,他们效忠的天子,如同一个个疯魔一般。
“长矛——刺!”
“兄弟们,加把劲儿!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咱们就赚了!”
统领豪迈大笑,如同死前最后留下遗言。
“杀!”
尽管身心疲惫得快倒下去了,可禁卫军的将士仍然士气如虹,他们屹立不倒,在大雨之中,黑色的铠甲在雨夜之中冲刷的满是锈意,他们肩并着肩,手握着手,如同血肉铸造的长城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身着暗红色铠甲的骁武军将领拄刀站在高处,望着山头上激烈拼杀的双方将士,他眼中充满了惊惧和担忧,他这里安安静静,一个人影都没有,他的背后,是无数整齐的骁武军,他们从山下悄悄的摸到了山头上。
“咦,人呢,人呢,他母亲的!”
他的眼珠子都已经有些泛红,没有人,天坛上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只剩下一杆龙旗在那里立着,颇为古怪。
“咯噔……咯噔……”
就在他肺都快气炸了的时候,在烧香台上响起了整齐的铁甲声,他睁开眼,对面的一群浑身是血的禁卫军。
这场攻防之战进行得异常艰苦,禁卫军以不到他们四分之一的兵力,守住了烧香台的西面,他们奉岳虎的命令,悄悄的从西坡靠近,一路上遇到无数的坎坷,虽是没有遇到什么禁卫军,但是这暴雨这让他们走的无比艰难,终于走到这山头上,还未来得及欣喜。
天坛上已经不见了少武卿的影子,整整一个时辰,以击杀皇帝为任务的这支奇兵,如今却连这小小的五千禁卫军都未歼灭,皇帝和大臣们早已不知去向,这个不利的情况令将领心里有些绝望。
皇帝若不死,他的这支奇兵还有什么意义?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这场夺权之战还有什么希望?
他现在最疑惑的,在这天坛顶上,一个官员都没有,只有一群残军败将,就是这支千人的禁卫军仿佛对他的偷袭早有所备,当他顶广场上禁卫军将士们面向他们森然列出的一字长蛇阵时,他的心当时便凉了半截,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偷袭已经完全失败了,对方早已列好阵势,好整以暇的在等着他们。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会有这场偷袭的?
这个问题令他到现在都困惑不已。
三百三十六章 饮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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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分兵五千,诛杀守住山道的那两百名禁卫军,其余将士全力歼灭广场上的残军。”
骁武军将领冷冷的下令。他看出了关jiàn,皇帝和大臣们肯定是沿着那条山道逃下山去了,只要诛杀了守住山道的禁卫军,将士们一路追杀过去,也许他还有希望将皇帝击杀。“咚咚咚”战鼓擂响,令旗挥舞下,骁武军将士像发了疯似的,瞪着血红的眼睛,向残余的禁卫军发起了最为猛烈的进攻。
“来吧!狗日的!你们就算把老子全杀光了,你们也输定了!你们的算盘落空了!哈哈哈哈,陛下已经离开了烧香台,哈哈!”禁卫军统领身形踉跄,口中暴烈大笑。
“弟兄们,杀身成仁,为皇上尽忠的时候到了!”
“尽忠!尽忠!”
禁卫军士兵的大吼回荡在山谷,声震九宵,壮怀激烈。
骁武军将领神色惊惧,挥舞着长刀厉声咆哮:“杀了他们!全部杀光!”
“轰……咔……”
……
今日的这一场大雨,湿润了帝京城的每一寸土地,淡淡的,夹杂着些许寒意的夜风,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悄然掀开了东宫门上挂着的碧玉珠帘。
东宫四周的墙上高高悬挂着数十盏红色的宫灯,宽大的龙案之后,少武恒安正在批阅奏章,饱蘸朱砂的笔不时在手中转两下,然hòu落笔下去填写几个字,合上奏章,又取过一本展开,周而复始。
内侍小黄门静悄悄的站在少武恒安身侧数步之遥,听见宫内更夫的梆子响,小黄门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轻唤道:“太子殿下……已是三更了,您是不是先歇息了?”
他头也没抬,犹自提笔批阅,口中淡淡道:“不急,还有十几份各地送来的加急奏章,批完之后孤再歇息……”说着少武恒安忽然抬起头。望着小黄门道:“西北可有奏章送来?”
小黄门想了想,道:“今日没有,即便是有,此时已是宫禁,奏章送不进来的,一般都直接先送兵部备案。”
少武恒安神色有些怔忪,沉默了一会儿,口中喃喃道:“也不知现在甘宁六郡现在拨的粮草发到灾民手中没有……”
西北地龙翻身,实在是国之不幸,也是此因,少武卿才出宫祭天,下罪己诏。
他若有若无叹了口气,少武恒安合上手中的奏章,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传孤旨意,以后若有西北奏章,勿需经兵部,先送到宫里来给孤看……”
想了想,少武恒安又加了句:“……不论多晚都要送进来,宫内值夜禁卫不得阻拦。”
小黄门怔了怔,急忙躬身应是,这小黄门看到少武恒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将劝谏的话压在嗓子里,摇摇头,压着脚步从东宫走了出去。
大雨伴随的惊雷,轰天裂地,在这帝宫之中,也是一片风雨,少武恒安听着窗外的风声,脸色苍白无比,他不知道在烧香台发生了什么,毕竟一日的功夫,纵然是快马,也是以把消息传到。
只是他心里却是愈发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