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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捕头的勘察推理与杨丛义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不知是不是孟知州告诉过他什么。
“杨秘书,你如何看待此案?”孟知州明知故问。
杨丛义心下稍稍感觉有些惊奇,孟知州藏的够深的,心如明镜,却不对负责办案的捕头透露一个字,当的老狐狸三字。
虽有腹诽,既然点到他,该说还是得说,戏还是要演下去,于是回道:“刘捕头根据现场发现的线索做出的判断和推测,下官觉得很有道理。在漆黑的夜里,二十三起命案半个时辰之内同时发生,不用想就知道,这绝对是经过精心谋划的,甚至可以大胆推测,凶手在死者回城之前已经找到所有人住处,并提前观察好了现场环境,不然在夜里绝对不会那么顺利,绝对不会那么精准,二十三起命案只害了二十八条人命,可以确定他们就是为灭口去的,所有不管凶手是不是那十二个土匪,凶手灭口就是为了保护土匪,所以我们的破案突破口还是应该放在寻找土匪上,衙门有土匪画像,找土匪比找凶手简单。”
孟知州附和道:“杨秘书所言有道理,凶手是谁,我们目前无法得知,但死者被杀人灭口,就是因为他们见过那十二个土匪,找到土匪,就能把案情梳理清楚,抓获命案真凶。”
刘捕头沉思片刻之后,回道:“杨大人的推测,属下认同。通过现场勘察,我发现二十三起命案几乎遍布全城各处,绝大部分还在小巷深处,道路复杂,别说夜里,就是白天也不容易找到,我在这座城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好多地方,今天还是第一次去,所以我相信这二十三起命他们案谋划了不只一天,凶手也不止二十三人。另外,据我推测凶手之中有人跟仁和药铺十分熟悉,他能探知从建宁府运送药材回城的所有人员姓名,还能直接打探到每一个人的住处。”
杨丛义点头道:“刘捕头说的有理,我们遇到土匪是在三天前的中午,而我们是昨天中午回的城,事发地到这儿有一百多里,如果土匪当时退走之后,马上想到要在城里灭口,那他们就得疾奔百里,最早也得前天早晨进城,但事实上这不可能,因为那伙土匪根本无法看清运送药材的人的样貌,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家住何处,因此打劫失败后,他们唯一会做的就是赶紧向城里的同伙报信,告诉同伙,他们已经暴露。
可以假设同伴得到消息后,极短时间内便决定杀人灭口,但第一个念头绝对不会是在城里,因为他们不知道二十三名死者姓甚名谁,更不知道他们住处。故而,最容易实现的灭口方式当然还是在死者回城途中进行,所以他们最先想到的一定是安排人手重新在半路劫杀,可我们一路通畅,并没再遇到任何土匪,这仅仅是因为杨某始终跟死者的车队在一起,他们担心伤及杨某这个殿前司官员的性命,土匪没再出现并不表示他们没有在半路尝试,这也需要时间,一来一去,至少得一天。因此可以推测,他们谋划在城里灭口的时间不会多于一天,这一天时间他们要弄清二十名死者身份,以及他们的住处,如果不向仁和药铺的人打听,他们根本不可能完成所有准备,而仁和药铺里知道派往建宁府有哪些人的人应该不多,同时他还要知道所有人住处。”
说完之后,孟知州若有所思,刘捕头点头。
“刘捕头,你即刻带人封禁仁和药铺,将所有主事,包括林掌柜本人全部带来问话,不得放走一人!”孟知州想通关键之处,忽然下令,随手抽出令签递给刘捕头。
“是,大人!”
刘捕头接过令签,迅速跑出大堂,召集捕快衙役去仁和药铺拿人。
等人都离开之后,孟知州道:“还是杨秘书心思敏捷,马上便抓到侦破此案的关键。”
杨丛义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下官也是顺着刘捕头的意思,其实他已经说的明白,他也在怀疑仁和药铺,只是不方便细说,下官不过是替他说出来而已。”
孟知州微微一怔,随后似笑非笑的说道:“那现在就更有意思了,这个仁和药铺里的主事为何要杀自己人。”
“药铺是要赚钱的,无非是为了利益。大人之前不是说他们有意染指南剑州药材生意吗,也许药铺里有人被收买,他们相互勾结也说不定。如果真有药铺主事与他们勾结,一夜之间灭口二十三人也讲得通了。只是这样的话,案子牵扯起来不知会有多大,会不会引发大乱?”说到这里,杨丛义有些忧虑。
谁知孟知州呵呵笑道:“我就是想让他们牵扯起来,越大越好,既然他们选择此时开始,到哪儿为止,就由不得他们了。至于你的担忧,大可不必,这也是我留你在此处的目的。”
杨丛义心下大惊,但一想到自己也身陷其中,不把身后的刀剑打碎,以后也不得安身,于是心里就开始支持孟知州跟他们斗到底,虽然收了银子,又有什么所谓。
不过听到孟知州后一句话,心里却有疑问,随即问道:“为何下官留在此处,便不怕引发大乱?”
孟知州笑道:“杨秘书怕是在殿前司任职不久吧,有些不成文的规矩你可能还不清楚。”
“下官愿听大人教诲。”杨丛义听闻此话,赶紧躬身请教。
孟知州道:“大宋调兵之权在枢密院、在朝廷,而统兵之权在殿前司衙门,殿前司衙门统天下之军,故而殿前司官员离开京城行走天下,不管到哪里,地位都与本地最高将帅齐平,甚至还要高上半级。杨秘书在南剑州,你在军中的地位便与神骑军统制一样,甚至略高。他们敢动吗?”
第371章 知州问案()
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临行前吃酒时,孙大人也没说过此事,不知有多少可信度。
“杨秘书只要在城里,就不要担心他们会乱来,殿前司出来的官员,他们怎么敢动。”孟知州补充道。
杨丛义道:“若真如此,那倒好办了。”
孟知州接道:“此案看似好办,抓来仁和药铺主事审出幕后之人,再抓到土匪,挖出同谋。但事实上幕后之人心狠手辣,用断尾保身之策也很有可能。若我们逼迫太紧,二十三起命案的凶手可能会被幕后之人灭口,此案到时也只能半途而费了。”
“下官以为不会,若他们真要灭口,在十二个土匪打劫失败,暴露身份之后,将他们灭口不是更简单,又何必在城里灭口药铺二十三人,惹下这番事端,招惹州府衙门,惹祸上身。”杨丛义并不同意孟知州的说法,此案需得尽早侦破,南剑州乱局也得尽快平复,拖下去对他可没有好处。
孟知州稍一考虑,点头道:“杨秘书此言有理,既然他们一开始没向自己人下手,那么此后应该也不会,毕竟要杀二十三个自己人没那么容易。”
“孟大人,其实下官对此案还是有些不明白,那帮土匪来历非同寻常,跟他们大有关系,作案多起,大人为何不直接找他们?若是先前就给他们一些警告,或许他们便不会这么张狂。”杨丛义小心问起。
孟知州回道:“杨秘书有所不知,此前的确发生过多起劫掠商队的大案,我也怀疑是他们所为,但苦于找不到证据,就像前些年银矿附近时常出现的土匪一样,找不到多少跟他们有关联的证据,土匪又抓不到,纵使怀疑,州府衙门也拿他们没办法,无凭无据就找他们,这不和规矩。”
一句不和规矩,杨丛义便无话可说,毕竟官场上的事,还真不好说,谁敢轻易留下把柄在别人手里。
“但现在不同了,我们已经有那伙土匪画像,如果抓到他们,证明他们之间有关系,他们以后在南剑州就得收敛一二,不然闹到福州或是朝廷,再想平息就不是一两颗人头能解决的。”孟知州似乎胸有成竹。
杨丛义看着对方的神情,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陷阱,但他把土匪画像画出来交给州衙,再想脱身已经不可能。
“杨秘书方才幸苦了,先回去休息,等州衙查出幕后之人,将他们捉拿归案,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好,孟大人先忙,若是什么地方用得上下官,大人只管吩咐。”
杨丛义说完轻施一礼,快步离开,往安排给他的住处走去。
此案到现在,他知道的也很有限,究竟会牵扯到多少人,多大的官,他猜不到。可南剑州有好几个银矿,绝对不是一个统制能完全控制在手中的,就是加上知州衙门,也不可能,这里面的水应该很深,但他只是一个偶然路过的过客,在此地并没有利益纠葛,即使真的发生什么,跟他应该也不会有多大关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一身汗,简单擦了擦便坐下休息。
知州衙门的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也需要他插手,画完土匪画像,他的任务便已经结束。
其实他并不在意南剑州禁军驻军与知州衙门在这场明争暗斗中谁占上风,他只希望尽快了解命案,命案终结,有人对劫案负责,那他这个人证也就无关紧要,也放心离开。
按孟大人的布置,衙门应该很快就会破案,至于会不会抓住真正的幕后黑手,要看孟大人心情,他想斗到底,就会深挖下去,如果适可而止,只拿杀人凶手,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他能得到足够的利益。
杨丛义在南剑州是外人,他现在只想破案之后,赶紧拿了三万两银子离开,远远的躲到泉州去,后面他们是和还是斗,说到底都是为了利益,他一点都不想关心。
城里没有熟人,他也不想出去,在房间里打坐练功和休息,成了封城之后他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
另一边,刘捕头带着捕快赶到仁和药铺之后,却见药铺果真大门紧闭,好不容易叫开门,整个药铺里管事的只有吕先生一人,其他人全都不在,包括林掌柜。
吕先生已经知道城里发生了何事,二十三名死者的抚恤金不久之前,才经由他手发出去的,此时捕快再次找上门来,他亦是惊恐不安。
不等捕快多问,便悲痛的说道:“刘捕头,城里发生这么大事情,是衙门的麻烦,更是仁和药铺的不幸,死的都是我们的人,一下死这么多人,人心慌慌,短时间内恐怕开不了张,药材运输收购也都停了,损失难以估计。如果衙门还有什么需要仁和药铺出力的,捕头尽管开口,我们也想尽快平息这场人间惨剧。”说完眼角都已经湿润。
刘捕头道:“这等祸事谁也不想发生,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不抓住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死者家属不能心安,我也不能心安,相信吕先生也是一样。”
吕先生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回道:“捕头有话只管说就是,仁和药铺一定全力协助衙门抓获杀人凶手,不然我老吕没法跟药铺其他人交代,从此以后也睡不了安稳觉。”
刘捕头道:“那我就直说了,今天来就是请仁和药铺所有主事去衙门一趟,协助侦破二十三起命案。药铺有多少主事,吕先生应该知道吧?还希望吕先生好好配合,帮我们找到他们。”
吕先生回道:“这个自然。仁和药铺生意也不算小,在城里还有两家分店,加上林掌柜和我,共六名主事,我这就叫人带你们去找。”
随后,吕先生把另外四名主事的姓名和住址告知刘捕头,并亲自带路。
大半个时辰之后,一众捕快满头大汗回到衙门,跟他们一起来的正是仁和药铺六名主事。
人一到衙门,孟知州便闻讯而来,立即将他们一一带上大堂提审。
第一个提审的是吕先生。
他一上大堂,不等知州大人问话,立即跪倒在地,自报身份:“小人吕丞,是仁和药铺账房先生,掌管剑蒲总铺和两家分铺账目,对财务往来,账目进出都很熟悉,大人有什么疑问,只管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既然如此那倒省事了。”孟知州将手里的惊堂木松开,随后问道:“本官问话,你要如实回答,但凡有任何虚言,决不轻饶!”
“小人不敢!小人也想尽快破案,还死者和仁和药铺一个公道。大人请问。”吕先生赶紧回道。
孟知州盯着对方道:“本官且问你,仁和药铺一年流水是多少,每年利润又是多少?”
吕先生听闻此问明显一惊,但很快镇静下来,并立即回道:“其他地方的小人不知道,剑蒲城里三家药铺一年流水在三百万贯左右,每年利润在十万贯上下。”
孟知州眉头微微一收,似有疑问,未及多想,马上便问道:“流水有三百万贯之巨,为何利润只有十万贯?这是何道理。”
“大人有所不知,这流水一大半都抵了采购药材的费用,药材成本很高,三百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