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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极尽克制,不敢动弹一下,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生怕会被即将回山的土匪发现,丢掉性命。在神秘压抑的气氛里,整个山林静悄悄的,能听到的只有风声。
时间在火光闪耀中一点点逝去,漫长的半个时辰过去了,依然不见土匪的身影。
趴在地上从清晨到天黑,手脚失去知觉,众人渐渐失去耐心,开始怀疑山下的人究竟是不是土匪。
夜静的出奇,杨丛义不敢稍有松懈,密切注意山下的动静。
忽然山下传来吵闹声,杨丛义心里砰然一跳,他们终于回来了,下意识的握住了树丛里的长枪。
第44章 伏击()
随着山下的人群逐渐逼近,他们说话的声音飘上山来,埋伏着的捕快们听到之后顿时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再眨一下,全都静得像凝固了一般,与整个山林彻底融为一体。
不多时,土匪对话内容便传进每一个人耳中。
“累死了,回去不睡三天三夜就对不起这两条腿。”
“你就那点出息,走几天路就喊累,将来怎么成大事。”
“算命先生早就给我算过了,这辈子就没成大事的命,要成你们成,我才不想白忙活。”
“叫你榆木头真是没叫错,那些骗人钱的玩意儿你也信。好好跟着老大干,等我们吃香喝辣的时候,少不了你一份。是不是老大?”
“吃个屁,别烦老子。”
“你们真不懂事,还想跟老大吃香喝辣?能帮老大解决麻烦吗?不能就闭嘴,别给老大添堵。”
“鲁大头,就你能。你有办法说出来大伙儿听听,别在兄弟们面前装。”
“老子当然有办法,要说给你听?大字不识一个,说了你听的懂?”
“你他娘的不就是上过几年私塾,有什么好牛气。敢笑话老子,有种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把你扔下山喂狼!”
“有本事你扔,连自己姓都认不得,蠢的跟猪一样,还不让人说了?”
“操你娘的,老子今天不把丢下山喂狼,老子就不姓王!”
“吵什么吵!都他娘的安静点!王老四,你去看看那帮兔崽子在搞什么鬼,老子都回来了咋不见人影?”
只听一声咒骂后,一瘦高个土匪气喘吁吁的跑上山来,在距离杨丛义藏身处两丈开外的地方站定,看了一眼洞口的火光,转身冲山下喊道,“老大,火烧着呢,都他娘的睡懒觉去了,连守夜的都不见了。”
“越来越不像话,连老子的话都敢不听,不收拾他们一顿,怕是要翻天了。”
“就是,让他们明天开始巡山,一个月不准回来。”
“鲁大头,你这个想法不错,跟老子想到一块儿了。”
不多时,杨丛义便听到土匪们的脚步声,紧接着看到一群黑影顺着山路爬上来,打头的一人身材壮实,肩扛一把大砍刀,匪气十足。
先前上山的瘦高个迎上去,向走在人群前面的土匪道,“老大,他们好像真睡了,一点动静都没。”
匪首骂道,“好吃懒做,就知道睡,都他娘的睡死算了。”嘴里骂着,脚下不停,直向火光照耀的洞口走去。
其他土匪疲惫不堪,眼看终于到家了,急不可耐的就往洞口跑去。
“慢着!”忽然匪首高声喊道。
众土匪不明所以,驻足回望老大,不知道老大发什么疯,都到家了怎么不让进?
匪首道,“先别进去!老子回来,他们早该听到了,现在还不见人,肯定有鬼。王老四,你进去看看。”
瘦高个土匪道,“老大,你想多了吧,能有啥事,他们是睡着了。”他脚下没动,根本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
匪首道,“别他娘废话,要你进去就进去。”
那土匪极不情愿的进洞以后,匪首持刀在手,对众匪道,“都给老子打起精神,要是再有官差找到这儿来,就那些窝囊废,肯定他娘的听音儿就跑了。这么吵,也不见他们出来接老子,保不准他娘已经全跑了。”
杨丛义将这一切听在耳中,看在眼里。洞内大火烧着,一番吵闹,却不见一个土匪出来,匪首已经起疑,派人进洞察看情况,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洞内没土匪,他们还会进去吗?他拿不定注意。
不一会儿进洞的土匪喊道,“老大,洞里好像没人,连家当都给搬走了。”
匪首骂道,“他娘的,官差肯定来过,老子不杀了他们便不姓朱。火还烧着,人肯定没走远,你去山口守着,其他人跟老子到林子里看看。”
杨丛义一听匪首吩咐,心中大惊,这土匪猜到官差来了居然不跑,反而想把官差找出来,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怕官差上山,黑灯瞎火的,一旦他们进了林子,捕快们肯定不是对手,全都得遭殃。
一个念头闪过,眼见土匪就要散开,杨丛义张弓搭箭,大喊一声道,“放!”一箭射中一土匪背心。
与此同时,伴随着破空声,几条黑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进匪群,只把土匪撞得跌倒一片,哀叫连连,匪群顿时大乱,有人转身便向洞内跑去。
土匪已知在家门口中了埋伏,匪首气得指着树林大叫道,“有本事给老子出来,别他娘躲在暗处来阴的!”
只听到倒地的土匪痛苦的嚎叫,林子里静悄悄的,无人接话。
土匪不知道黑暗的树林里还埋伏有什么东西,不敢近前察看,没有老大的命令又不敢进洞回避,只能拿着刀陪站在老大身后。
“老大,我们进洞躲躲?”
“放你娘的屁!躲?老子什么时候怕过狗官差!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他们的狗皮。走!”说着就要往树林里冲。
杨丛义没想过他们会大胆到往林子冲,根本没在树林里设陷阱,顿时心下一慌,脱口喊道,“放!”
土匪知道树林里飞出来的那竹竿的利害,听到喊声急忙闪避,不敢上前。等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见到,顿时哈哈大笑。
只听匪首笑道,“放你娘的狗屁!别躲躲藏藏,你给老子出来,有本事单打独斗。”
杨丛义不接话,一箭射出,黑暗里飞出的利箭无法躲避,又将一土匪射中,不知射在何处,痛得那土匪哇哇大叫。
杨丛义一箭得手,搭弓又是一箭,却见星光一闪,铛的一声被大刀挡下落在地上。
众匪一见老大挡住了暗中飞来的一箭,顿时士气大作,高叫道,“老大厉害,老大你太牛了!狗官差,你们再射啊。”
杨丛义一箭被挡下很是吃惊,张弓又是一箭。
只听铛的一声,利箭再次被磕飞,又引来群匪一阵嘲笑。
两只箭都没射中人,杨丛义位置已经暴露,见土匪发现了他的藏身处,正要向他这边走过来,急忙大喊一声道,“放!”
土匪接下两箭,得意忘形,直向杨丛义走来,全然忘记了林中飞出竹竿的利害。只听噗噗几声,又有数人倒地,哀嚎不已。
杨丛义见站着的匪徒已不足十人,却仍然没有进洞躲避的意思,反而在匪首的带领下上前一丈多远,离开洞口,脱离了弩箭攻击范围。逼它们进洞已经不可能,看土匪的架势是要跟他们硬拼,现在来看他们有人数优势,完全可以一战,若不在空地上截住土匪,让土匪进了树林就麻烦了。
念头一转,大喊一声道,“杀!”瞄准远离匪首的土匪一箭射出后,丢下弓箭,提枪就冲了出去。
那匪首见一黑影从林中冲过来,立马横刀在身前,等看清来人手提长枪之后,猛然喝道,“你不是官差,你们到底是谁?”
其他捕快还没从树林中出来,杨丛义对面十多个土匪不敢贸然动手,在一丈开外挺枪与土匪对峙,听到匪首问话,他哈哈一笑,答道,“虎头岩,杨老五。”
匪首一愣神,没听过虎头岩有什么人,但却不能说不知道,天柱山峰多谷众,洞多岩丰,不知藏有多少厉害角色,于是沉住气问道,“杨兄弟,我朱二麻子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伤我这么多兄弟?你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休想离开我这狼头山。”
第45章 合围()
天色阴暗,众捕快动作较慢,从林中出来还需要些时间,若要顺利合围,需得拖延一二,杨丛义便有意胡诌道,“明人不做暗事,为什么,你心里清楚。”
匪首听到林中动静很大,对方人手不少,恐怕再打起来还要吃亏,何况这个姓杨的还是用枪,怕是很难对付,今天先留住一命,改日在报仇也不迟,于是忍住火气道,“杨兄弟,我朱二麻子做事向来规矩,不知哪里得罪你了,你可要说个明白。”
杨丛义继续应付道,“规矩?你抢了我虎头岩多少生意,我杨老五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念在我们同在天柱山混饭吃,就没跟你们计较。可你们做事太过分,把生意全抢了,害得兄弟们大冬天饿肚子,还要跟野狼抢吃的,你还敢说你规矩?”
匪首辩解道,“杨兄弟,我朱二麻子在这一片儿也七八年了,从来都没见过你们,又怎么会有意抢你们生意?既然杨兄弟今天来说了,我的人你也伤了,我看我们今天就此罢手,以后有生意大家商量着,你看如何?”
杨丛义一看众捕快已经全部出来,将土匪包围,便哈哈笑道,“现在说这话,你不觉得晚了吗?在这山上混的,谁不知道谁啊,今天我打上门来不杀你,回头你就该杀我了。别废话,我们今天来就不是跟你磨嘴的。”
匪首道,“杨兄弟,不要冲动,有话好说,有问题,我们可以谈,想要什么,你们都可以拿走,我保证不翻旧账。”
杨丛义笑道,“晚了,我们今天来就没打算给你翻旧账的机会。兄弟们,杀!”说着挺枪上前直刺匪首前胸。
匪首一直提防着杨丛义,见他一枪刺来,仰身架住长枪,反身向杨丛义劈去。
杨丛义闪身躲开,疾刺对方左肩头。二人刀来枪往,战成一团,一时之间分不出高低胜负。
张彪收拾那些小喽啰则像砍瓜切菜一般,刀刀见血。每一刀都带着满腔恨意,被土匪抓获的耻辱必须要用他们的血来清洗。
其他捕快与盗匪打斗的经验不多,于是先前受伤的土匪便成了他们首先攻击的目标,失去保命能力的土匪,当先被乱刀砍死。接下来便是三两个捕快围斗一个,整个山野一时之间,哭爹喊娘,哀嚎四起。
纵是土匪打家劫舍练就了不凡的身手,也架不住人多,加上满地血腥和同伴哀嚎,早已让他们心慌意乱,无心再战,于是一个接一个被群殴放倒在地。
不多时,整个战场便只剩匪首一人独自战斗。
自从杨丛义有了与黑铁牛缠斗的经验之后,再来对付这个武艺平平的匪首,自然不在话下。
他的枪法与匪首刀法相比,灵动迅捷,或刺或戳,或扫或挑,或拨或挡,招式防中带攻,攻中设防,长枪攻击范围远大于刀,与匪首相交,已立于不败之地。
杨丛义实战经验并不丰富,枪法虽然看起来招招致命,让匪首多处挂彩,却无法将他重伤。匪首小伤不断,气得嗷嗷直叫,如无头苍蝇一般胡冲乱撞,也无法近身一步。见到兄弟全都倒地不起,更是愤怒的心智渐失,招数顿时凌乱不堪,顾攻不顾守,漏洞百出。
张彪解决完喽啰后,就持刀在一旁替杨丛义压阵,以防匪首弃战逃进山林。
又战片刻之后,杨丛义招式更加收放自如,匪首或攻或守,或进或退全在他掌握之中,待到匪首出刀全无章法之后,他便知道胜负已定。但他并不想立即拿下匪首,这样武艺不高的人正是他积累实战经验的好对手,如此便与匪首一招一式拆解演练起来,渐渐失去警惕之心。
杨丛义正醉心于枪法演练,忽见寒光一闪,一匕首迎面射到,急忙收枪闪身避过。躲开袭击后,定睛一看,只见匪首不进反退,转身疾向树林窜去。
他心下大惊,跑了匪首那还了得,正要追击,却见匪首身后闪出一人,一刀斩向匪首小腿,只听一声哀嚎,匪首摔倒在地,距离树林已不到三尺。
原来张彪余恨未消,一直紧紧盯着匪首。眼见匪首在在杨丛义长枪控制下,已无丝毫胜算,眼神飘忽,无心恋战,逐渐向树林边靠近,随时准备逃跑,而杨丛义似乎浑然不觉。他心里一动,没有出声提醒杨丛义,而是悄悄移到匪首背后,也向树林靠近,以绝匪首退路。见匪首掷出匕首逼退杨丛义,反身逃往树林,他想也不想扑上去便是一刀,匪首吃痛之下摔倒在地。
众人见匪首逃跑不成受伤摔倒,急忙一拥而上将他拿下,绑住手脚。
杨丛义摸了摸头上的汗水,脸上略有尴尬的笑道,“差点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