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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急,贸然下河就是找死。
后有土匪追赶,眼前又是大河挡路,杨丛义左右为难,心内焦急。想尝试着下水,当靠近河边,看着浑浊的河水急速向下流去,便一阵阵头晕目眩,差点把持不住掉进河中。
又打算沿河边向上或者向下找生路,但左右一探,却发现各有石崖,被水流冲的哗哗直响。想反身上山,却在此时听到有人在林中高声喊道:“别跑了,这河你过不去。现在这个时候,上下五里,没人能过河。”
话说完,就见匪首提刀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脸上笑的更灿烂了。
杨丛义背靠湍急的河流,与土匪对峙而立,沉默不语。
不多时,就见林中又出来六个土匪,站在匪首一旁。
对峙双方势力强弱,一目了然。但土匪并没有立即上前的意思,提刀在手也没有直接杀过来的打算,不知道他们是想做什么。
杨丛义此时内心无比复杂焦躁,打又打不过,河又不敢跳,早已失去了平静。
“怎么样?早说了,不要想跑,你不听,弄的这一身汗。手里的家伙放下,还能少受点苦,不然爷爷可就真不客气了。”匪首手腕翻动,舞了几下手中刀,挑衅意味十足。
前后都是死路,杨丛义心里焦急,想不出任何逃生的办法,但有一事横在心头,不问明白,心头不快。
“我跟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抓我?”
匪首一听杨丛义发问,不由得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笑完之后擦了擦眼泪,才回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装了,那几个捕快都招了。”
杨丛义一听身份暴露,顿时便猜到了原委,难过的不想言语,终究还是翻船了。但他还想争一线生机:“什么捕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匪首道:“上山投奔的三个捕快,一上山就被我们发现,现在已经正式投靠我们。你们这些人啊,就是闲的,山里山外井水不犯河水多好,非要进来找事。本来还想抓了你们,全都送上山,可你手上沾了兄弟们的血,活着上山不可能了。至于其他爪牙,这几天都会抓上山去。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爷爷动手?”
杨丛义一听土匪这话,知道他们这队人马,几十个捕快就要全完了,心里顿时难受的无以复加,胸闷气短,一把丢掉长刀,手里的长枪一抖,直接就杀向土匪。
匪首见杨丛义举枪刺来,立即挥刀挡开,退后一步,脱离长枪攻击范围,道一声“散开”。其他土匪立刻分散开来,守住上山之路。
杨丛义跨步挺枪又一枪刺向匪首胸腹,匪首又挥刀挡开,再退一步,举刀怒道:“既然不识好歹,那就别怪爷爷手黑。”
杨丛义哪里管他说什么,心里憋闷,就想动手,一枪又一枪急攻匪首,全力进攻,已然不再防守。
匪首被杨丛义不要命的进攻逼的手忙脚乱,方寸大失,只能防守,而顾不上进攻。其他土匪也看的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二十几个回合过后,匪首渐渐摸清了杨丛义的套路。见杨丛义又一枪刺来,矮身躲过,就地一滚,直向杨丛义扑去,一刀挥出砍向对方下盘。
杨丛义只顾进攻,躲闪不及,直接被刀尖划破大腿,顿时流出血来。他不顾疼痛,继续举枪猛砸。
匪首举刀架住长枪,向前一步跃出,侧身挥刀。
刀尖又划过杨丛义胸腹,鲜血立马渗透衣衫。
杨丛义咬牙忍住,又一枪扎出去,又被匪首闪身避开,他身上反而又中一刀。
身中三刀,疼的发抖,他也没有选择停手,一枪又一枪,继续进攻。他每攻一招,身上就多一个伤口。不多时浑身上下,衣衫破烂,伤口不下十处,鲜血染遍全身。
直到累的浑身酸痛无力,手臂也中刀,举不起长枪,这才停下手来,眼睛却还死死的盯着匪首。
“玩够了吗,没玩够,爷爷继续陪你玩。”匪徒也累的够呛,大口喘气。
“杀了他!他杀了我们七个兄弟!”忽然身后有人出声。
匪首回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山上一路追赶杨丛义而来的那三个土匪,惊问道:“什么,他杀我们这么多人?”
领头土匪恨声道:“对,这小子狠毒的很,在前山杀了我们六个,半路又杀了我一个兄弟。”
匪首提刀看着杨丛义道:“好啊,还以为你只是杀死奶头山几百兄弟的帮凶,没想到你手上还有我仙女峰兄弟的命,爷爷这就结果了你。”
杨丛义恍惚间听到奶头山,心头一动,艰难的问道:“奶头山怎么了?”
匪首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装,奶头山几百人不是你们带官兵去灭的吗?好了,让你活的够久了。”说着提刀上前。
一听这话,杨丛义顿时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失望与绝望齐来,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泪流满面,“啊”一声长啸,然后转身投进了浑浊的河流,随湍急的流水翻滚而下,直至消失不见。
山间只留声震山野的长啸,在四处回荡。
这一声长啸里,满是愤怒、无奈、悔恨与不舍,情感复杂,无以言表。
一声长啸,也让在场土匪听得内心震颤,久久不能平静。
第81章 重生()
青松孤傲石中生,嫩枝摇摆随轻风。
黄雀筑巢藏树中,夏蝉鼓翼枝上鸣。
清泉潺潺出山涧,直下飞流如白练。
苍鹰振翅与天平,白云悠悠迎日升。
这是连绵群山里的一座无名孤山,独立不与其他山相连。
当杨丛义再次醒来,睁开眼睛,他看到的是头顶昏暗的石壁,挣扎着坐起身来,转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石室之中。
显然,他的命被人救下来了。
看着室内摆放着不多的生活用品,内心充满了疑问。
他艰难的抬腿下了石床,光着脚徇光往石室外走去。
一出洞口就见一人,盘坐在洞外山石之上,面向山外。
“你醒了。”那人听到洞口的动静开口相询,没有回头。
杨丛义心里一惊,这是女性的声音,清脆悦耳,好像在哪里听过。
“救命大恩,无以为报,未请教恩公高姓?”刚刚醒来,杨丛义脑子很乱,想不起对方会是谁,便恭恭敬敬的开口相问。
只见那人缓缓起身下了山石,朝杨丛义走来。
“清尘道长!”杨丛义看清对方面目,顿时张大了嘴巴。
“杨施主,你伤势不轻,还是多休息。”清尘道长此时穿着青色的布衣,衣着较为随意,看起来非常朴素。
杨丛义道:“没事儿,躺的时间应该不短了,浑身僵硬。我有好多问题想请教道长。”
清尘道长转身看向山外,平静的说道:“那天我按师父的吩咐在山下练功,当时正在河里练习轻功,忽然听到上面远远传来一声喊叫,我担心是不是有人落水,就停在河中间大石头上等等看,没多久看到河里有一个人被水冲下来,等把人拉起来,才发现是你。你那时候呼吸脉搏全都没有了,我也没办法把你背上岸,就回去叫了师父来。师父来看了,说你还活着,这才把你带回这里来。你身上伤很多,又泡了污水,回来之后高烧不退,师父用了很多药才把你治好。”
道长说完,杨丛义心里的疑问去了大半,当即躬身作揖,行了一个大礼,诚恳的谢道:“清尘道长救命之恩,杨某没齿难忘!”
清尘道长没有回头,自然没有看到杨丛义行礼,只是回道:“不用记在心上,都是举手之劳。你刚醒,先休息,我去找师父回来。”不等杨丛义说什么,直接沿石崖而去,消失不见。
杨丛义看着清尘道长消失的身影,暗叹一声,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在这山中两次遇到生命危险,都被两位道长救了,真该想想怎么报答她们才是。
清尘道长走后,杨丛义上前几步来到崖边,抬眼望着对面莽莽群山,思绪飞转,眉头渐渐紧锁。
再一次经历生死之后,他的心性已然发生了变化。
生而为人,如何生,如何死,当自决,岂能让他人操弄!
人啊,还是要为自己做点什么,纵使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也要活出风采,不然又何必活着!
视他人为棋子者,也终是别人的棋子。
想通一些事情后,杨丛义深吸几口山间清新的空气,内心稍稍平静。来到山石之上,盘膝坐下,闭目自省,等翻滚的思绪逐渐恢复平静,便开始练习道家功法。
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空寂的环境,可以让他安心练功,这一坐就像入定一般,忘我,忘周身,忘天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一声轻咳,杨丛义方才回过神来,睁眼看到苍翠的松柏,远处莽莽群山。思绪回转,方知身在何处。
起身回头,郑道长、清尘道长已在身后。
杨丛义回身,向两位道长深深施一礼,万分诚恳的说道:“道长两次救小子性命,如今身在草野,不知何时方能报答一二!”
两位道长回礼之后,郑道长回道:“再次相遇也是缘分,既是有缘,当是天定,出家之人,无所求,何须报答。清尘不避危难,当谢清尘。”
杨丛义向清尘道长再施一礼,口中道:“清尘道长救命之恩,永生不忘!”一弱女子,在湍急的洪流中拉起他来,有多危险,多艰难,他完全可以想见,是以这一声道谢发自内心深处,诚恳无比,
郑道长道:“杨施主,你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杨丛义忍着疼痛动动手臂,笑道:“都是外伤,应该无碍了。”
郑道长道:“无碍就好。当日在河中见到你时,浑身上下满是伤口,气息微弱,带你回来之后又发起高烧,三天不退,以为救不回来,不想却是命大,今天忽然退烧了。大病初愈,当好好休息调养一番,不可妄动。”
杨丛义道:“我知道了,多谢道长。”
郑道长没再言语,提着一只山鸡去了石崖另一边。清尘道长也在后边跟去。
杨丛义内心感激,这恩情无论如何得报。
他转过身,重新盘坐于山石上,继续打坐入定。可肚子空空,饥饿难耐。
鸡汤不知何时才能煮好,杨丛义一阵心痒,口舌生津。这番打坐却是再也难以入定了。
日头升高,一缕阳光打在山崖上,周围顿时明亮许多。
蝉鸣鸟叫,雁翅拍空,苍松古树,新叶枯枝,独对群山,石崖空寂。
两碗菌菇鸡汤下肚,杨丛义顿时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精力充沛,就是搬起放在身前的石桌也未尝不可。许久没喝过这么美味的鸡汤,他真想一口气把剩下的鸡汤全喝了,但喝过第三碗之后,就放下了汤碗。
“道长,你们不喝吗?”
“这只山鸡是煮给你补养身体,你先喝,我们食量不大,稍后再喝也是一样。”
杨丛义却是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两位道长一起。道长不争,一起喝了半锅鸡汤。
“杨施主,不知你是因何受此磨难?”三人回到石室前的山石上坐下,郑道长开口问道。
杨丛义将从盘龙山与道长分别后到奶头山,又到仙女峰被逼投河的大致经过讲一遍。
听得两位道长唏嘘不已。
杨丛义则悔恨的说道:“谁会想到人心如此险恶,为一己之私,把别人的生命视为草芥,把属下视作猪狗,是我大意了,是我害了他们。”
郑道长沉默良久,然后劝道:“这怪不得你,人心就是如此,不是善便是恶,一黑一白,相互依存,善既不会完全吞噬恶,恶亦不能完全将善吞噬,世间无善哪有恶,无恶又哪有善。你不进山,自有其他人进山,在恶人面前,众人还是不免一死,你来了,能少死几个,不也是善吗?”
杨丛义道:“进山几百人,不知道回去的能有几个,他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难道他们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就那么低贱吗,任他们摆布,可有可无?死了也是活该?”
郑道长道:“天生万物,各在其位,尊卑长幼,各有其理。人自诩为万物之灵长,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强弱老幼之别,也得各尊其位,各得其法,效天地,法自然。身居上位者自有高位准则,下位者也有下位的依据。以上观下,不见纹理,以下观上,不辨全局,上下有别,行事亦有别。若心有不平,上者可下,下者可上。你问身处下位普罗大众是不是可有可无,贫道说是,身处高位者也是。若你身处下位,而心生怜悯,济一人可以,济十人也可以,但想济百人、千人、万人,却是不能,需得依序运行,上了高位方可有所为。但登上高位自有高位法则,周济百人、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