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槃凰缘-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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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祐手腕疼痛,双手互揉之,并诚恳言道:「知道了。」此刻神情与方才却是判若两人。

    刘秀不由得一笑:「时而忠厚耿直,时而油腔滑调,却不知你心思究竟是那般?」

    「嬉戏于外,宽仁于内。」冯异悠悠道,其半晌未语,出言亦是寥寥几字。

    王霸笑道:「我料大司马早有安排。」

    刘秀甚是好奇,遂问道:「此话怎讲?」

    「言行不一。」王霸说罢,遂收敛笑容,认真言道:「大司马虽是正言厉色,却不曾有半点怒气。」

    冯异亦道:「王将军所言极是。」

    「原来是做戏?你等皆识破,却不点破,唯独瞒我老实人,害得我平白担心。」祭遵神情冷峻,却是热心肠。

    「皆大欢喜,甚好。」臧宫终开口,只见其不温不火。

    此刻,铫期却不再言语。

    却见刘秀瞥得一眼,朱祐欲说还休,犹如骨鲠在喉,好不难受,众人皆忍俊不禁。

    且说此时,刘秀上前,依兮予其一块锦帛,只见上书数行锦绣文,香墨尚未干,乃是方才妘洛手书。

    刘秀细观之,一字不差牢记于心,遂转身回至队前,环顾众人,并言道:「我知诸位,或弃官、或离乡、或告别亲人而来此。皆是不辞辛苦、不畏艰险,一路奔波,赶赴至此,秀已知诸位之意。」说罢,遂躬身施礼,众人亦是急忙回礼。

    但见贾复双手捧得杯酒近前,刘秀俯身拈土,遂端起酒杯,言道:「地下一撮土,田中一粒谷,天上一滴水,诸君忠肝义胆、义薄云天,秀必不负诸君。」言罢,一饮而尽。

    「文叔将军但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人拱手齐声言道。

    「河北之土,自古多俊杰,亦多雄才;河北之地,退可据河水守根本,进可下两都争天下;河北之行,乃是九死一生。倘若河北未能平定,则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若河北尽数而归,或许犹如龙入大海。」刘秀言此而止,扫视诸人,目光如炬,接着道:「为了便于统一号令,亦为了诸君树立威信、将士言行有法,我欲任诸位官职,不知意下如何?」

    诸人甚是出乎意料,如今帐下仅有数百之众,且大部乃冯异所部,众人之间亦多是不相识,何以统兵。

    以当前来看,至少得封任十数官职,不知如此多将领何以带领这少许兵卒。

    「文叔仅凭我等只言片语,便可任官?」冯异甚觉惊诧,不由得问道。

    (本章完)

第84章 奇石上刘秀点将;宫门外三将辞别() 
话说,刘秀细细看过妘洛手书之后,便转身来到队前,简要说得其意,随之告知众人欲任官一事。

    冯异等虽觉刘秀言之有理,却亦有疑问,故而问之。

    刘秀言道:「诸位官职皆乃公子所定。」

    众人闻之,更是惊诧。

    且说日前,铫期随冯异、冯异随刘秀、刘秀随妘洛,一行人在长安之间走得一个来回,故冯异耳闻目睹刘秀奉妘洛为尊,虽是不明内中缘由,却亦不曾去问,只是一路默默相随。

    妘洛所领亲兵翼宛若室藏神兵、贾复所率槃凰翼犹如鞘中利剑,冯异下意识缓步,并率部跟在槃凰翼之后。

    虽说是云山雾罩,冯异却也观出些许眉目,故闻得刘秀所言,其并不觉奇怪,而朱祐等人则多少有所惊诧。即便更始帝刘玄亦未曾受得刘秀如此尊奉。

    刘秀见得众人欲言,遂摆手道:「日后诸位自会明白,如今形势紧急,别的事不再多言,而当以抚慰河北为重,首先是任官,如此则可各司其职,明确赏罚,统一号令。」

    诸人闻言,遂齐刷刷言道:「请大司马下令便是,我等皆与将军同进共退。」

    但见刘秀观得众人良久,却未言一字,神情严肃。

    众人见之,虽是疑惑,却无一人上前去问,而是窃窃私语。

    刘秀忽然抬头,望向众人身后,稍作犹豫,遂缓缓走去,行至一座山石前而止步细细观之,此石约莫高一丈,周遭崎岖,顶端稍微平坦,可站立三两人。

    在山石旁边堆积有十数形状不一小石块,参差不其,宛若台阶,盘旋而上,正好自地面通向青石顶上。

    刘秀踩石而上,只见其步伐缓慢,神情谨慎,上得顶上,站稳后遂面带威严,俯视众人,宛若沙场点将。

    众人业已转身面向山石,此石宛若点将台,虽是简略许多,却更显大气魄,之前却是未曾留意。

    「磐石虽质朴,却显王者之气!」冯异轻言自语。

    虽近在咫尺,众人却未听见冯异所言,只因皆在屏气凝望“山石点将台”。

    「天意?」冯异声甚小,仿佛出自腹中,目不转睛视之,满腹疑团:此山石似有斧凿痕迹,却又似鬼斧神工。

    「汉!」闻得一声惊呼,众人不约而同望向朱祐。

    「山石上有“汉”字。」朱祐再次言道。

    皆回身望去,虽模糊,确实是“汉”字。

    只见朱祐不由自主上前,伸手在“汉”字上一划而过,似显得清晰,遂擦拭数遍,显出金色“汉”字。

    众人上前观之,或无意、或好奇,一通乱动,却见山石显出本色,似赤似黑。

    祭遵稍作思之,遂轻声而言:「莫非天降神石?」

    「陨星?!」铫期似问非问,似答非答。

    “汉”字之下现出几行血色小字:分合有定数,善恶终有报;大汉断龙脉,神魔现人间;群雄世并立,真命惟天子;百姓望太平,恩德布天下。

    却说,妘洛等人皆在人群后,两者之间尚有百步之遥,依兮悄然低首望向妘洛衣袖。

    不知何故,在槃凰宫翼使、亲兵翼护卫下,妘洛依然犹如茕茕孑立,即便一路行军,妘洛亦是宛若踽踽独行。

    如此这般,却亦是不知缘由,仿佛妘洛与世人并不在同一世间,亦或者说不属于尘世,故而入世却不融世。

    这位槃凰宫宫主风仪玉立,秀美鬓发微动,菏叶护肩如画,莲花披风轻飘,双臂垂身,纤细玉手隐于桑蚕罗衣长袖里,右袖露出檀香绫扇。

    妘洛闻得身后传来一声轻叹,遂回头望去,只见依兮眼里露出心疼、关切,四目相对,依兮急忙转头闪开,而妘洛却是会心、淡淡一笑,便转身望向“汉”字山石。

    且说,众人见到山石有刻,皆是唏嘘不已、议论纷纷,不知此石喻意为何。究竟是否天降神石,或是人力所为。

    冯异等人皆露惊色,唯有刘秀一副置若罔闻之态,只见其洪声喊道:「诸君静下,任官开始。」如此两三遍,吵杂之声方才渐渐停止,随即肃然无声。

    刘秀遂道:「冯异任主簿,掌文书,领府事;朱祐任护军都尉,选拔武官、督察武将;臧宫任偏将军,随护左右;王霸任功曹令史,管人事,参军机;祭遵任军市令,治理军市,田租入仓,税赋归库;铫期任贼曹掾,主盗贼事,掌刑罚;苗萌等人皆为掾史,分曹治事、佐之。」言毕,遂望向众人。

    「这便做官了?」铫期觉得甚是突然,其父铫猛虽曾桂阳郡太守,而其却从未想着做官,其愿是与义兄冯异等人为家乡百姓做得一点事。

    或许是天下大分、纷争四起之时,宅心仁厚、忠义豪爽的铫期不得不随冯异背井离乡而远道奔波至此。

    「皆是大司马属吏,若是文叔将军做了皇帝,封侯拜将,方称作官。」

    不去看,亦知是朱佑所言,又是滔滔不绝:「刘玄小儿有何能耐,称帝也就罢了,伯升将军乃是百年不遇豪杰,却被……」

    众人立马阻拦之,其遂仰望山石之上,见刘秀面色铁青,故不再言之,话憋心里好不难受。

    刘秀神情漠然,似早已忘记血海深仇,只见其缓缓言道:「罢免朱佑护军都尉。」遂望向铫期,并问道:「贼曹掾,当如何惩治朱佑?」

    「这是哪般?」朱佑憋屈的望向刘秀。

    铫期不知何以对之,便不言语。

    却见冯异言道:「发配军市令祭遵帐下,做一名差役。」

    「这倒是甚合仲先之才。」功曹令史王霸笑道。

    「岂有此理?」朱佑本就满肚气无处出,闻得王霸此言,正欲发作,却被刘秀制止。

    「就如主簿所说而办。」刘秀说罢,遂下令:「即可起行,安抚河北。」

    但见刘秀下得山石,兵马分成数拨,得官职的诸人各司其职。

    刘秀骑乘骏马,率得数百人,告别妘洛而去。

    朱佑步行跟随在祭遵之后,不仅如此,还得牵马驮物,却不见其有丝毫愠色,真乃是心直口快、宽宏大量的敦厚人。

    妘洛一行目送这队人马远去,消失在天际间。

    「孝孙不知此刻如何。」妘洛低首轻语。

    「公子为何始终未提假太子。」依兮犹豫片刻遂道。

    妘洛长叹,遂遥望长安方向不再言语。

    却说长安城,方望、贾览、成重出得北宫宫门,未曾多言,便三方辞别,先是成重率长水校离开,随即贾览单骑远去,最后方望带领百名亲兵翼奔向长安城门而去。

    (本章完)

第85章 义军三路通无阻;挚爱四人梦有缘() 
话说,绿林、凉州、益州三支兵马一夜之间便占领未央、长乐两座皇宫。

    入门前是提心吊胆,进兵中是一惊一乍,夺宫时却是兵不血刃。

    新朝此二宫,一座居皇帝、一座住太后,当是何等戒备森严,此刻却是空空荡荡;本该何其灯火通明,这时竟是万籁俱寂。

    义军夺占皇宫,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新室离开宫殿,可谓是不带走一片云彩。

    且说,三路大军占领二座宫殿之后,皆心照不宣,益州公孙述及凉州隗嚣所部揽尽无数珍奇、钱物,便全军退出。

    留下金碧辉煌的宫殿、使乖弄巧的内侍、如花似玉的宫女、醉生梦死的龙榻、欢歌笑语的御花园、血雨腥风的皇帝梦皆归绿林更始。

    绿林军所部留下一部驻守两宫之外,其余皆与益州、凉州兵马出宫,并分数队,相互掩护,在长安城大街小巷缓缓而行。

    一路行去,却未曾遇到拱卫京畿的南北军。

    也就是说诸路义军皆不知北军八校、南军禁卫这五万新朝精锐的去向。

    房舍无声无息,寂静异常,而沿道横尸遍野,伤兵残将。

    断垣前的破席上,只见毫发无损的沧桑老兵守着一具遍体鳞伤、青壮小卒的尸身,看似哀伤,却无泪水。

    只能闻得众人议论纷纷:

    “这位老者的侄子欲杀敌立功、封官加爵,不顾生死、不避刀剑,却不料,虽杀敌而身死,却无功、无赏。”

    “尚未满十六岁,随军不足半载,竟葬身长安城。”

    “自古至今皆如此,岂不见王莽的子侄未立尺寸之功,却以高官厚禄奉养,并委以重任;而德才兼备者却报国无门,且有功者不得赏,小过错又加以重惩。”

    “新朝皇亲国戚如今却是死得死、逃得逃,亦不知王姓公主是否会落得汉室刘姓公主下场,王莽曾心肠何其歹毒,手段何其残酷。”

    “何曾想到新朝开国皇帝亦是亡国之君,而汉室刘姓却翻身。”

    “昼夜更替,年复一年,人间轮回千万载;改朝换代,时过境迁,日月出没亿兆回;百世已过,物非人非,人心却未曾变化。”

    市井之言且不再去听。远远望去,义军已离开,但见凉州隗义率部朝北宫而去,益州田龠与袁吉合兵一处并往明光宫而去,绿林西屏大将军申屠建领五万兵马出长安城,而直往建章宫。

    忽然迷迷糊糊,似在当前,却又觉过去好久,闻得神秘又遥远的声音:

    “汉室赤龙,以明光宫为首,北宫是身,建章宫乃尾。王莽压龙首,断龙身,埋龙尾。而今,明光宫前殿百条黑蟒,被神箭钉死,且有百名焚葬的赤焰灵魂守护,故而龙抬头;北宫千根木钉,被挖地翻土断绝,且有天降刀劈蟒身一分为二,故而龙起身;建章宫地藏天下黄金,被天骄槃凰釜底抽薪,且挪移至龙池秘境,故而龙甩尾。新室土蟒被钉首、斩身、藏尾。前者有意,后者无心。”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细细听,却在云端,莫非天外传音。

    “将军,将军!”

    汉中王刘嘉缓缓睁开眼睛,却见小童在榻旁摇晃自己。

    “此乃何地?”刘嘉问道,觉得头昏沉沉。

    “汉中郡南郑。”小童迷惑的看着刘嘉。

    “莫非到家了?”刘嘉稍露错愕之色。

    遂起身四下看去,又惊又喜:“确是熟悉的卧房,记得我在长安城外山林,何以至此?”

    “全军在林中休整,将军便一睡不起,随行太医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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