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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听着俞禄的话,不无感叹地说道:“你这孩子倒是有孝心,珍侄孙,你且看在他这份孝心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俞禄抹着眼泪,朝贾母叩了个头,“多谢老太太。”
瑶姨的柳眉一挑,这俞禄可真敢说自己有孝心,倒也不怕被雷劈了,轻启唇瓣,道:“慢着,俞管事,只怕你偷窃府里的银子为的不是你老娘吧。”
尤氏在屏风后早已听得心跳如雷,手心满是汗水,初听到贾母为俞禄开脱时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听到瑶姨的这句话,心一下子又提起来了。
俞禄恶狠狠地瞪着瑶姨,咬牙切齿地说道:“姐姐莫要胡言乱语,前番我得罪了姐姐是我的不是,姐姐且放过我这回,来日定当赔礼道歉。”
瑶姨笑着说道:“你这话好没道理,我说的是真是假,也得待我说了再分辨,你这急头白脸地就给我扣上一顶冤枉的罪责,也就是我脾气好才忍下了,若是换成别个,你看他们依不依?”
贾珍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情况?说清楚点。”
“是,老爷,俞管事的老娘年前的时候就生病了不假,但我听说的却和俞管事说的不一样,我听人家说,俞管事的老娘病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俞管事初时派人请了个大夫,但一听到大夫要价13两就直接把大夫赶走了,他婆娘素来又和他老娘不和,自打他老娘病了之后就将她扔在一小房间内,更别说伺候他老娘吃饭擦洗了,他老娘倒是命大,硬是熬到了年底才去的。”瑶姨眼含同情地说道。
贾母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疼,自己刚还说俞禄孝顺,这会子就被人打脸了。
贾珍勃然大怒,朝俞管事狠狠地踹了一脚,道:“你这个没人伦的东西,居然还敢在爷面前扯谎。”
俞禄自知这个谎已经被人拆穿了,索性破罐破摔,道:“老爷,小的说实话,小的是被逼得。”
屏风后面的尤氏吸了口凉气,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俞禄向来是贪财怕事,这不出事还好,一出事保管把自己供出来,尤氏不是不知道这个隐患,但是等她发现俞管事是这样的人的时候,已经晚了,二人已经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你说是谁逼你做的?”贾珍朝屏风后看了一眼,他心里隐约有了个怀疑的对象。
“我说了,老爷可得护着我。”俞管事不知死活地说道。
贾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这是在讨价还价?嗯?”他拉长了尾音看着俞禄的眼神愈发不善了。
贾母似有若无地朝屏风后看了一眼,心中暗自得意,和蔼可亲地对俞禄说道:“你实说,我老婆子定然尽力护着你。”贾珍听了这话,心里油然生出不满之情,这是他们府上的事儿,贾母插手管未免太过霸道了!
俞禄得了贾母的保证,才咽了咽口水,低下头,道:“是夫人命我做的。”
尤氏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几乎站不住脚,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险些昏了过去。
“你说什么?”贾珍怒瞪着俞禄,俞禄颤了颤身子,把头垂得愈发低了,“我说,是夫人命我做的。”
贾珍尚未开口,尤氏已经冲了出来,面容狰狞地看着俞禄,道:“你,你血口喷人。”
俞禄被她那副模样吓得瘫在了地上,手指着尤氏,道:“鬼,鬼。”
那菜贩子也被吓得不轻,两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
尤氏又气又羞,抬起衣袖挡住自己的脸,道:“老爷,这俞管事说的都不是真的,还请老爷明察。”
贾珍看到她这副样子也是很不耐烦,挥了挥手,道:“是真是假,我自然会查清楚。焦大,你去请几个账房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府里到底被贪墨了多少银钱?”
焦大躬身应道:“是。”
尤氏站在那里,只觉得坐立难安,心中又是惊吓又是怒火,恨不得拿了刀一把把那俞禄杀了,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却仿佛一年一般漫长,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尤氏的心也越来越慌了,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到底有什么法子能够保全自己,要是被贾珍休弃归家,她还有何颜面活下去!
焦大很快就领了十几个账房先生来了,贾珍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今日我请诸位来帮我彻查这些账簿,诸位还请尽心尽力,事成之后必定重筹以报,不过此事事关我们府上声誉,还请诸位把好嘴巴,莫要多言。”
账房先生们连连称是,对于这些权贵来说,声誉可比一切都来得重要,他们不笨,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到一清二楚,相关的事情,焦大在来的时候已经粗略说了一遍。
贾珍命人去取了十来只桌子椅子,又命了小厮在旁随时供应茶水吃食,锋利的眼神扫过尤氏,道:“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去梳洗一番?”
尤氏晃过神来,她脑子里还是一片迷糊,想不出什么法子,染了丹寇的指甲狠狠地掐着手背,她必须冷静下来,想出法子来对付,勉强笑道:“是,老爷。”说完,就在绿儿的搀扶下踉跄地走了出去。
贾母的眼睛流露出嘲笑的神情,尤氏已经无路可退了,她犯了七出之条中的“盗窃”,又非有所娶无所归,也不是有更三年丧,更不是前贫贱后富贵,不管怎么看,尤氏都注定是要被休弃了。
贾蓉垂下眼睑,掩盖住内心深处的神色,尤氏的事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若非贾母提起借钱的事,贾蓉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想到要借贾母来引出尤氏盗窃府内财物的事儿,这一石二鸟之计得以实现,看来自己还得多谢贾母一番。
宁国府这一年下来的账簿实在是太多了,十几个账房先生不眠不休花了两日才整理清楚账目。
“贾老爷,这些账簿我们都已经看过了,有出入的地方都用朱砂画了个圈儿,我们统计了一下,府内银两大约流失了7万两左右。”一账房垂手站在一旁说道。
7万两!贾珍震惊地站起身,他原以为俞禄最多就贪了几千两罢了,想不到他的胃口倒真不小。
贾珍接过账簿,飞快地翻看着,越看脸色就越难看,这一笔笔小数累积下来,积少成多,又不引人注目,若不是因着贾母的丫鬟鸳鸯说破了几处破绽,自己定然不会觉得这账目有什么问题。
“去,把俞禄给我提过来。”贾珍阴森森地说道,他的手拽紧了手中的账簿,咬牙切齿地盯着那堆账簿。
俞禄昨夜被绑起来,关在柴房里,一宿都没睡,生怕眼一闭,贾珍就派人把他杀了,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听到柴门被推开的声音,心渐渐地凉了。
第75章()
“七万两,胃口可真不小。”贾珍的目光森冷,俞禄不免身子又抖了抖,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辩解的话多说无益,求饶的话更是只能火上浇油,他不由得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尤氏。
尤氏讪讪地避过他的视线,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能不能全身而退尚且是个问题,况且俞禄之前还攀咬出她来,自己更加不可能花心思去救他了。
俞禄见尤氏这幅神态,心越发凉了,俯身叩首泣道:“老爷,小的知错,小的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动了歪心思,”他边说着边连连大嘴巴子的抽自己的脸,不一时,脸就肿的跟猪头似的。
贾珍看着俞禄,又看了尤氏一眼,终于出声道:“你之前说是夫人指使你做的,这话可是真的?”
俞禄敏感地察觉到这也许是自己的唯一一条出路,抬起头看着贾珍,一字字道:“这是真的,小的敢以性命作保。”
尤氏煞白了脸,颤声道:“老,老爷,他在说谎。”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慌乱和恐惧,见贾珍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连忙走上前去握住贾珍的衣袖,道:“老爷,难道你不信和你同床共枕的妻子,却相信这个贪墨府里银钱的小人吗?”
贾珍甩开了她的手,道:“是真是假,我会查清楚,我只希望你最好能够真的与此事无关,不然的话也休怪我不顾夫妻情分了。”
所谓的夫妻情分,尤氏从来都不觉得存在于她与贾珍的婚姻,自己向来不得贾珍的喜欢,膝下又没有一子半女,家世也寒碜,贾珍想要休了她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罢了,一想到被休弃之后的命运,尤氏的脸色就更加惨白了。
“老爷,”尤氏双目含泪地看着贾珍,啜泣着开口说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我本想不说,免得叨扰老爷,现而今再瞒下去,我怕我在这府里是呆不下去了。”
贾蓉原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听到这话不免起了兴趣,他从来都不觉得尤氏面对这种事会坐以待毙,因此在听到尤氏这句话的时候便来了精神。
俞禄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尤氏的视线投向俞禄,满眼怨恨,道:“前些日子俞管事曾经看上了我房中的丫鬟绿儿,说是想要纳她为妾,还特地请了大爷的奶娘陈妈妈来代为说话,但我想着绿儿毕竟年岁尚小,且又跟着我多年,俞管事倒也不是不好,只是岁数未免大了些,对生母不孝是一回事,他的婆娘又是府里出了名的泼辣户,绿儿给了他想来日后没有一日好日子可以过,这才好言拒绝,想不到俞管事居然怀恨至今。”
“胡说,你,你血口喷人。”俞禄气急败坏地吼道,若不是有绳子捆着,非得扑上前来和尤氏厮打。
俞禄面容狰狞地看着尤氏,那神情似乎恨不得把尤氏吃了一般,尤氏吓得几乎腿软,但仍强撑着说道:“俞管事,你莫要恼了,这事儿实在怨不得我,也好在我没有把绿儿给了你,不然你这种不忠不孝之人,绿儿给了你岂不是糟蹋了。”
绿儿也上前一步,朝俞禄啐了一口,俏丽的脸上带着厌恶之情,道:“就你这癞□□也敢妄想姑奶奶我,好在夫人心善,若是把我给了你,我还不如死了,倒还落得个干净。”
这主仆一言一语中却是要落实了俞禄之前曾向尤氏提起要纳绿儿为妾却遭拒绝之事。
贾珍心里对尤氏的怀疑有些松动,毕竟俞禄若是为了这事,怀恨在心,临了还要拉尤氏下水那也是有可能的事,但他没有很快就下了结论。
“你说俞禄是让陈妈妈代他说话,陈大娘不是身子不好早就回家修养了几年吗?”贾珍问道。
尤氏听到这话,心里头松了口气,贾珍既然问了这话想来是对自己的话有几分相信了,道:“可不是,我看到陈妈妈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眼花了,多问了几句,才知道俞禄为了让我松口硬是去派了车去把陈妈妈接回来,陈妈妈本以为是两厢情愿的事儿,才答应给他说说好话,待听到我清楚地表露出不愿意才明白俞管事是骗了他,当即就说不管此事了,老爷若是不信大可去把陈妈妈请来当面和我和俞管事对峙一番。”
贾珍见她说的有理有据,心里头更是偏向了她的说辞,对焦大说道:“你去到城外把陈妈妈请来。”
俞管事的心就跟绷紧了的弦一般,脑子里面也飞快地转着,尤氏既然说出了陈妈妈的名字,自然事先已经跟陈妈妈串通好了,陈妈妈是大爷的奶娘,虽说前些年下去荣养了,但毕竟在这府上,在老爷,大爷面前还是说得上话的。
焦大利索地应了一声是,腿脚麻利地朝外走去,命了一个小厮去把马车牵来,亲自驾着马车朝城外走去。
“老太太,这事妥当吗?”陈妈妈的媳妇端了一盅鸡汤走到陈妈妈跟前,边把鸡汤倒出来边问道。
陈妈妈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嘴巴,似乎在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没什么脱不妥当的,夫人既然派人送了东西来,我们收下了就得把事办好。”
“可是”媳妇迟疑着看着她,道:“这事本不与我们相干,要不我把东西送回去?”
“糊涂,夫人送的东西你再送回去岂不是打她的脸,要是夫人被休弃了那我们便没事,可要是夫人只是被责罚,日后又掌了府内的大权,你相公可不得吃尽苦头,况且初九还得需要那笔钱才能去上学呢。”陈妈妈叹息着说道。
“得得得”的马蹄声在门外响起。
“叩,叩,陈妈妈在家吗?“焦大着急地敲着门。
“你去开门,记得别多说话,把人带进来就是了。”陈妈妈嘱咐道,媳妇应了一声,朝外走去。
“谁啊,来开门了。”焦大听到这一声才停止敲门。
“您是?”
焦大见一个打扮朴素的妇人开了门,笑道:“这位大嫂,我是宁国府的管家,陈妈妈在家吗?”
“在,您里边请吧。”媳妇让开身子让焦大走进来,又将门关上。
“谁来了?”陈妈妈在里房朝外喊道。
“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