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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心急如焚,偏偏贾珍说到这里又像是口渴了一般,端起茶壶慢慢地喝着茶,仿佛那茶水是甘露一般,分明是在吊她胃口。
“珍哥儿,你把话说清楚,到时候我定派人送了今年的新茶给你。”贾母笑呵呵地说道。
贾珍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新茶又不是只有她家才有,从容地拂了拂茶壶中的茶叶,道:“只是我们的公帐上的银钱也不够,老太太的新茶我是没有这个福气喝到了,拙荆病着,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得我来料理,老太太不如先回去吧,下次等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再请老太太到我们府上看戏。”
贾母怔住了,这宁国府怎么会没银子,贾珍定然是在欺骗她,想到这里,眉眼就有些冷凝了,“珍哥儿,你打小可是我看大的,你不借我银子直说便是,何必扯什么公帐上没有银子,你不念你爹爹入道之后,我对你的诸多帮助,也该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况且只不过是十万两银子,你们人少,嚼用也不多,这么多年,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库里还剩多少银子!”
贾珍冷着脸,一声不吭,端起茶壶,摆明了就是要送客了,贾母的脸瞬间就拉下来了。
刑氏忙打圆场道:“老太太,这十万两也不是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这年前蓉哥儿在郊外施粥也花了不少银子,而且这过新年,上上下下做衣打赏也是一大笔费用,估计这库里剩下的钱也不多了,珍哥儿你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吧!”说着,朝贾珍使了个眼神。
贾珍却当做没看见一般,品着茶,刑氏本就是强忍着怒气,见贾珍这幅模样,怒火顿时上了心头,气得心肝疼,也不言语了。
大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贾母,贾珍,刑氏三人不开口,那些丫鬟婆子也都屏息凝气,不敢发出声音来。
刑氏心里暗自恼上了贾母,这跟人家借银子还端着长辈的架子,怨不得贾珍不愿意借,要是自己,平白无故拿出十万两银子来借人那也是不肯的!
大堂里静谧的能听到冷风在堂外刮过的声音,堂中的芭蕉树被吹得啪啪作响,贾珍忽然站起身,道:“老太太既然想在这里多坐会儿,那就坐吧,反正荣国府离着也近,就算是宵禁时候,回去也方便,只是我还有事就不陪老太太了,老太太自便吧。”
贾母的脸色气得发紫,手颤了颤,从来可没有人敢对她这么无礼,正要说话发难,贾珍已经自顾自离开了。
丫鬟婆子们也都是惊呆了,他们跟着贾母服侍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别人对贾母这样无礼,这样漠然,珍大爷就不怕被人说闲话吗!要知道贾母身为两府辈分最高的长辈,即便贾珍是族长那也得敬着,这怎么突然间就翻了脸了!
刑氏垂下了头,心里暗暗发笑,难得贾母吃了这么大一个瘪,这事一定得好好跟人说道说道,仿佛看穿了刑氏的心思一般,贾母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扫视了丫鬟婆子们一眼,道:“今日这事要是谁说了出去,立刻收拾包裹打发出府去,老大家的,你怎么说?”
丫鬟婆子们连忙跪了下来,连声道:“不敢,不敢!”
刑氏露出一个干瘪的笑容,支支吾吾地说道:“是,是。”
敲打了刑氏一番,贾母才心满意足,但是坐了一会儿,除了几个小丫鬟上来添了茶水糕点之外,一个正经主子都没见到。
贾母皱紧了眉头,对刚刚斟了茶水的丫鬟说道:“蓉哥儿呢?他不在家吗?”管不了大的,难不成一个小的还拿捏不了吗!
小丫鬟怯生生地说道:“大爷今日一早就出门到贾先生府上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贾母不满地问道。
小丫鬟看了大堂左侧多宝阁旁的落地钟一眼,道:“平日都是到酉时才回来,这会子才午时,估计还得二三个时辰。”
贾母扬了扬手,二三个时辰,好,她就不信,贾蓉难不成还不回来了!
“老太太,您这是?”刑氏压低了声音凑到贾母耳旁问道。
“不过才二三个时辰,我们在这里坐着等就是了,你要是想回去也可以先回去。”贾母的话仿佛一根刺一般,刑氏听了心里更是不悦了,要是她想走不早就走了,会跟她一样在这里呆坐大半个时辰。
刑氏也不说话了,大堂内的丫鬟婆子们互相交换着眼神,这贾母,刑氏二人坐着倒是不觉得累,可她们从进来就站到现在要不是轮流换着腿早就趴下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丫鬟婆子敢站出来,只得强忍着脚上的麻痛。
贾蓉早就得了焦大派人来送的信,找了个借口今晚就在贾代儒府上借宿一夜,贾代儒见他这般勤奋好学,心里更是满意,再想到一大早就溜出去不知去向的贾瑞,不由长叹了一声。
“几时了?”贾母沉声问道,这贾珍说去办事就真的把她们都晾在这里了,贾母算了算,自己少说喝了三杯龙井,两杯碧螺春,这肚子里晃悠悠的都是水。
一婆子看了落地钟,道:“已经是午时了,老太太,是时候该用午膳了。”
贾母往常这个时候早已抱着乖孙子宝玉在用着各色膳食,这时节正是吃浑羊设的最好时候,宝玉昨儿个还就着这浑羊设吃了两碗饭呢,也不知道宝玉在家可用午膳了!
贾母想到这里,不免心里急躁了起来,刑氏在旁察言观色,见状也忙道:“是啊,老太太,这午膳可不能不吃,您身子受不住,再说了,家里还有宝玉等着您呢!”
贾母迟疑了,这借银子固然重要,可宝玉也是她的心肝宝贝,要是在家里又撒娇不吃,他的病又还没有好,怎么能落下一餐半顿!
“走,咱们回府。”贾母咬咬牙,站起身,险些踉跄了一些,原来坐的太久一时间猛地起来腿麻了。
刑氏忙搀扶住贾母,命几个婆子去抬了肩舆过来,将贾母抬回了荣国府。
“老爷,隔壁府的老太太走了。”一机灵的小厮像猴子一般窜进了贾珍的书房,乐滋滋地说道。
贾珍松了口气,这贾母要是再留下来他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顿午膳倒不是问题,只怕贾母竟不顾脸皮硬是赖在宁国府!
第81章()
“祖母。”正在和丫鬟们玩耍着的宝玉见到贾母被人坐着肩舆进来了,连忙撇下一众丫鬟,小跑着到贾母跟前。
贾母见他穿着一身雪狐做底外面丝绸的盘领折袖袍,身下穿着一双牛皮制成的靴子,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这才放下心来,环视了与宝玉嬉戏的丫鬟们一眼,就着婆子的手下了肩舆,牵着宝玉的手进了院子。
“你的手怎地这么冷?可用午膳了没?药喝了没”贾母的问题一个连着一个发问,宝玉嘻嘻笑道:“祖母的问题太多了,叫我一时回答哪个好?”
贾母笑道:“你这小机灵,这午膳可用了没?”
宝玉笑着坐在贾母的身旁,在她怀里撒娇道:“祖母不来,我怎么用的下饭?祖母肚子可饿了?”
贾母听了这话,眼眶里闪着泪光,不住地摩挲着宝玉的发顶,道:“你这孩子,怎么能拖到现在才用膳,老大家的,快去叫人摆饭,免得饿到我的乖孙子。”
刑氏也是饿到腿肚子直打颤,此时巴不得赶紧伺候完贾母用完午膳才好自己下去用膳,忙不迭地命了厨房做了一桌子菜送了过来。
厨房里的人早就备下了各式菜式,怕是一时贾母要的急来不及做,这会子刚好把菜一热就可以送上去,负责送菜的婆子足足有五六个,每人手里都是提着两个雕龙刻凤外面套着棉套的食篮,这些食篮的设计精巧,足以保证这些饭菜送到贾母的院子时仍旧和刚出炉的时候一样热乎。
刑氏接过丫鬟手里的碗筷,一一摆在贾母和宝玉面前,待送菜的婆子们到了,又得强打着精神,将一碟碟菜摆在桌子上,一方楠木刻有奇松异石的圆桌摆的水泄不通。
伺候完贾母和宝玉用膳,刑氏的腿肚子早就饿软了,又亲自接过丫鬟端来的茶递给贾母。
“老大家的,你也辛苦了半日了,下去用膳歇着吧。”贾母慢悠悠地喝着茶说道,刑氏心里松了口气,行了礼退下。
“祖母,你今日去哪里了?我一大早就来给您请安没瞧见您。”宝玉坐在贾母身侧笑嘻嘻地说道。
贾母叹了口气,瞧着贾珍的意思,是半点儿想要借银子的心思都没有,他虽说是晚辈,但也是族长,自己想要从他那儿借出银子估计没那么容易,看来唯一的法子只有看看能不能从敏儿那里多‘借’一些来了。
贾母想到这里,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敏儿一向孝敬自己这个母亲,而且姑爷也是个孝顺的,指不定真能借到二十万两银子。
贾母思及至此,连忙叫鸳鸯取了纸笔来,这事宜早不宜迟,前几日自己才刚刚修了书送到淮扬去,要是赶晚了,岂不是又得多费一番周折!
从京都送信到淮扬走陆路至少得十来天,好在恰好荣国府有一艘专司送年货的船刚刚回来了,走的水路不到五天就到了。
嘉敏缠绵于病榻上已经足有小半年了,本以为过年的时候能强撑着起来操持家务,不想病情却愈发严重了。
收到信的时候,贾敏才刚刚托了镖局将十万两银票送到京都,才看了几眼,脸色大变,又赶紧叫人去把镖局的事叫停了。
二十万两,这笔数目可不小!淮扬一带向来是天下富贾云集之地,这些富贾向来出嫁女儿都是十里红妆,一来显示自己的财力,二来也是因为当地的民风如此,可这二十万两都足以采买从淮扬一直铺到京都的嫁妆了。
贾敏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正思量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大小姐来了”;急忙把信收了起来。
“母亲。”黛玉面上带着担忧之色,虽年岁尚小,但却行止得体,行了礼之后,贾敏拥她入怀,摩挲着她的柔发,道:“近日喝的药可觉得有效?”
黛玉心知母亲病重,近日又为外祖母家的事操心,不愿意母亲再为自己的事情操心,道:“已经好多了,听说昨夜母亲又咳了一夜,这会子觉得怎么样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贾敏病了这么久可黛玉却仍能以一片赤子之心伺疾床前,这林府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看在眼泪没有一个不夸赞林黛玉孝顺的。贾敏一看到自己这个女儿,心就软的一塌糊涂,只恨自己这身子怕是撑不了一年了,到时候黛玉身为长女,年幼丧母,即便林如海是个巡盐御史,怕也是找不到一户好的人家。
若要将黛玉在自己仙逝之后拖与贾母,这会子贾母派人送来的信上的请求就不得不多加考虑,贾母身为黛玉的外祖母,自己驳了她的请求,定然不会对黛玉有什么看法,怕就怕荣国府府上的那些婆子丫鬟们因此对林家有了看法,殃及了黛玉。
贾敏沉吟着思量了许久,前面贾母说要借十万两,自己是想方设法从自己的体己里硬是拿了出来,再借十万两,就要动用到自己的嫁妆,那些都是预备着留给黛玉的,动不得,看来只好把这件事和老爷说一下了。
黛玉见母亲似乎在思索着事情,也不言语,乖巧地依偎在贾敏身旁。
数日后,一艘官船载着满当当的人开往了京都。
上元佳节,京都的各条街道上早就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有传统式样的画着仕女图,典故图,也有那来自番邦的别具特色的花灯。
自打前朝起,这上元节前后三日都是不宵禁的,而且那文武百官可都是放了三日的休沐。
贾蓉百无聊赖地任凭着瑶姨和春儿,曦儿三人在那商量着到底穿什么去赴宴好,眼前摆着一个棋盘,贾蔷坐在对面,面色沉稳,这些日子他师傅说是他性子浮躁,日后若是入了军营少不得得吃点苦头,倒不如去下下棋子磨磨性子。
“哥,你这招可真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要不是我师傅前些日子说了这一计,险些就没看出来。”贾蔷手中拈了一枚白字,放在棋盘上,恰好堵住贾蓉的去路。
贾蓉见他看破自己的陷阱,也不急,反而心喜,看来蔷哥儿这学生学的很是入心,因此下起手来越发黑了,这个搞个请君入瓮,那里藏着个将计就计,贾蔷生无可恋地看了贾蓉一眼,一脸‘你就得劲欺负我吧’的表情,贾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这不是高兴吗!
第82章()
下了一局棋,瑶姨和春儿,曦儿三人还没敲定到底晚上穿什么赴宴好,果然不管是什么朝代的女人,碰见挑选衣服这事不选个半个时辰那是没完了。贾蓉朝炕上摆着的琳琅满目的衣裳瞥了一眼,随手指了一件宝蓝色昙花暗纹的直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