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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之皇-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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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只怕风雨飘摇,屠杀不断,他声音提振了几分:“殿下糊涂,这天下安危都系于一身,怎能为了儿女之事,耽误国事。”

    司马衷不解的看着李胤,李胤把自己的所思所虑,豪不保留的给他讲了一遍,说到最后,李胤都有些失控了,瞪着眼声嘶力竭的说道:“殿下可知纲常有序,失之则乱生,殿下就算不惜己身安危和太子之位,让齐王继位储君,司马皇族里又作何而想,他日陛下龙驭宾天,要有人借机闹起,只怕立时便祸起萧墙,血染洛阳城。更别说而今九州未净,曹魏,蜀汉归降日短,尚未心服王化,戎狄和东吴又虎视眈眈,有吞并四方之心,大晋自乱正统,要给多少叵测险恶之徒起不臣野心。”

    司马衷听到其中居然有那么多牵绊,他只想过改变司马衷的命运,尽量不让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发生,可要是自己因为不娶贾家的女儿,而失去了登上皇帝位的机会,惹得天下大乱,那自己又该为此负什么责任呢,他仔细想着,头上渗出了冷汗说道:“少傅别说了,让我好好想一想。”

    李胤因为说的过于激动,老脸涨的酱紫,不住在边上喘着粗气,歇了会见司马衷仍在思索,却还没有答应,难免有些生气道:“老夫言尽于此,太子倘若依旧不愿,那明日老夫就向陛下请辞。”

    “让我想一想再给少傅答复行吗。w道,在他心里要娶贾南风为妻实在不愿意,可不要娶亲,李胤分析的祸事又都在那里摆着,他是左右为难,打不定主意,自己实力太弱,连点话语权也没有,现在要是和贾充闹翻,估计荀勖和冯紞立马会和自己翻脸。

    李胤见他样子,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不论为个人,为苍生也只能从权,先稳住大位,可话已经说透,愿不愿也只能司马衷自己决定,他手随意一抬,生气道:“那老夫就先告辞了,殿下三思。”司马衷急忙下拜,李胤也不看他,大步走出了屋子,径直离去。回到了自己宅院,李胤让人备好笔墨纸砚,提起笔在浓墨里沾了沾,闭眼想了会,笔走龙蛇,不多刻,一篇请辞文章已经书写完毕,他把笔往桌上重重一摔,长吁了口气。

    司马衷一个人呆坐在授业殿里,想着李胤今天所说的话,心情十分低落,投身司马衷好日子没过上两天,学堂的事刚刚起步,酒坊马上开张,就要娶有名悍妇为妻,朝廷里的内斗,天下纷绕的国事,这一切避无可避,逼着自己步步前行,以后该怎么办呢。他一坐就到了中午时分,午膳备热了两遍,司马衷才去随意扒了两口,到房里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想着事沉沉睡去,再睁开眼妻子竟然站在床前,身边牵着小孩,不停的呼唤他的名字,他能清晰的听到声音,也能感觉到她们的呼吸吹到自己身上,他用力挣扎着想坐起来,抱一抱两人,憋的满头大汗,依旧不能动一动一根手指,他想叫,想说话,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司马衷的怒火早燃遍了全身,感觉牙齿都已咬碎,毫无半点作用,正无奈处,身体若被针刺到一样,他蓦然一震,坐起身来,却见董猛满脸焦急的握着他的手,春夏秋冬四个婢女也紧张的看着他的脸,这时他才觉出自己浑身已被汗水打湿,床褥和枕头上全是水,司马衷问道:“刚刚怎么了。”

    春香小声的说道:“刚殿下在午睡,突然就手脚乱动起来,奴婢们见太子浑身出汗,神情痛苦,想把太子叫醒,却怎么也喊不起来,刚好董猛过来,才合力把殿下叫醒,可吓死我们了。”

    婢女中就属春香机灵,胆子也大,所以听太子问起,便把事情讲了一遍,司马衷听后略点头,估计刚才是梦魇住了,他指了指丝巾,几个婢女明白他的心意,忙着到来热水,将丝巾打湿给他抹了把脸,又帮着擦干了身子。司马衷又接过秋香递来茶呡了口,见董猛还站在殿内,说道:“我没事,你该干什么就去干,别杵着了。”

    董猛听后笑嘻嘻的道:“殿下,是卫将军杨珧大人府里的长吏来,说请殿下晚间到他府上饮宴。”司马衷听后想了想道:“哦,既是这样,去让江统把新酿的酒装上两坛,晚点就过去。”

    杨珧的府邸和杨骏府一左一右紧紧相连,那条街上就只这两座宅院最大,司马衷的车驾到时,杨骏杨珧已经到门旁迎接,他们身后还跟着十七八个老少人等,杨骏一一介绍,多是杨家族人,还有个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却也是司马衷的舅公辈,杨骏的亲弟,杨济。

    司马衷一边亲热的喊着,一边气骂,老子的辈分也太小了点,见人不是叔就是祖,这小舅公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居然是司马衷的舅爷,混蛋,真气死人,他在心里骂着,表面到是一幅和蔼的模样,客气的拉着小舅公杨济的手道:“在那里读书,怎么前两次来没见到啊。”

    望着太子比自己还小,却是一副长者询问小孩的神态,杨济暗觉好笑,但又不好多说什么,杨珧看出了杨济的尴尬,从人群中拉出一个伟岸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此人身着素袍,留着长须,大红脸,高鼻梁,眼睛若枣,说不出的英武,只眉眼间带有两分忧郁之色。

    将中年人推上前,杨珧说道:“太子,茂先你可还记得。”司马衷两眼抹黑,见他的神情,中年人也不为难他拜礼道:“臣张华参见太子殿下。”司马衷只回了个礼,却并不知张华曾到东宫为其授过几次课,对太子比其他人熟悉些。

    张华说道:“臣听闻太子曾生场大病,那时臣在范阳家中守孝,未能前来探望,还望太子恕罪。”司马衷对朝臣认识有限,他望了眼乐广,暗想只有先进到里面,等乐广同自己介绍,便笑着说道:“我病这一场后,脑子可糊涂的很,大家也别站这了,先进去再聊吧。”说着他率先大步走进了杨府大门,朝里面走去。

    跨进杨府大门不久,突然左边回廊冲出两只大狗,狂吠着就朝司马衷跑来,乍然见狗扑了过来,司马衷脸色煞白,口里尖叫一声,用手挡在身前,步子往后退了几步,宦官董猛和小多子随太子左右,两人跟的近,忙跑上前护在司马衷的身前,用脚踢向那两只大狗,边拦边喊,众人听到狗吠,见太子受惊,忙着大声呵斥让狗离开,边快步朝太子身边过去。

第五十九章 侍郎张华() 
众人见状都齐声惊呼,杨珧跟着大吼一声道:“孽畜,停下来。”两只大狗都是杨珧所训,听他呼唤,不敢再咬向司马衷,转而跑向杨珧,大狗来到他的身边,杨珧一脚踢在领头的大狗身上,骂道:“畜生,惊吓了太子,杀了你。”大狗被他一脚踢在肩上,哀嚎的滚翻在地,另一只尾巴紧夹,委屈的看着杨珧,不敢再上前。

    几个守门军士连忙过来,将狗牵住,杨珧眼睛一愣,说道:“将两只猎犬拖下去打死。”众人齐声应诺,司马衷被几人护着,心绪才算平静了下来,听杨珧说话,劝道:“算了,算了,是我没注意,才被它们吓到,它们也不一定是想来咬人的。”司马衷小时候被邻居家的小狗咬到,自此便有了阴影,每次见到狗挡在路上,都是宁愿绕着路走,陡然见两只大狗扑来,真是被吓着了。

    杨珧望着司马衷脸色难看,神情委顿,挥挥手让军士将猎犬带了下去,他赔罪道:“刚才惊吓到了太子,还望殿下莫要见怪。”司马衷见狗牵了下去,也就安了心,摆摆手道:“没事啦,走吧。”杨珧和张华对视了一眼,却不知两人在想些什么。

    沿路走着乐广将张华的情况向司马衷介绍了下,张华,字茂先,父亲张平曾任渔阳太守,曾写过一篇鹪鹩赋名动天下,大家读后都说他见识渊博,必能成一代能吏,是个王佐之才。加之侍中卢钦同他较好,便全力举荐他,到泰始元年张华已官至黄门侍郎,封爵关内侯,负责处理皇帝的诏命文字,很得皇帝的信任。今年元月他母亲去世,他便请辞回家守孝,司马炎一直让他回朝理政事,他拖了几个月,直到齐王和卫将军外出筹粮,带着皇帝的诏书才又将他召回洛阳。

    听后司马衷不由多看了张华几眼,王佐之才,那不是和诸葛亮一样,回家守孝皇帝老子还请他好几次,也不知此人有何本事,但看相貌到正气凛然,仪表堂堂,让人生出几分好感,张华见太子望着他,点头含笑。

    进到花厅之中,里面早燃起几盆炭火,烧的屋子里暖洋洋,很是温暖舒适,宾主落座,佳肴珍味轮番不停,司马衷看着多是些野味,以鹿和羊、野鸡等为主,只做法太单一,心里暗自可惜,若是佐料齐全,煎炒烹炸,这一桌子菜可美的很,后世肯定是不能吃,啥时候去打只熊猫下肚,还不吓死人。算了,成年累月吃下去,要吃灭绝多少野生动物,我们还是要多爱护小动物,等我当了皇帝,就下令不准其他人吃野味,只我一个人吃好了。

    说了会话,杨珧让人把司马衷带来的酒坛搬到花厅,当封口打开,顿时一股奇特的酒香就飘满大厅,众人连连叫好,酒味本烈,确与平日的不同,别有风味其中,加之又是太子所赐,谁又敢说不好。几个年轻貌美的婢女给大家斟满酒樽,杨珧端起酒樽,首敬太子,来了这几月,司马衷已将好酒的毛病给改了过来,只端起浅浅一尝,就放到案几上。

    余下的众人都一饮而尽,顿时花厅内咳嗽声不断,杨济更是直接吐了出来,什么酒嘛,也太辣了。只有杨骏喝下后面不改色,闭上眼品味了一下,交口称赞个不停,他坐在司马衷右手边,伸头过去向询,是哪里进贡来的,司马衷说是洛阳城里买的,他又问了地址,一幅心急的摸样,交代属下明日就购上几坛来喝。

    厅上舞乐一起,众人也不在拘束,各自吃喝说笑,除了太子和张华外杨珧还宴请了洛阳中军的几位将官,洛阳城中共有六军和六营十二支负责京师防卫的军队,加上护卫太子安全的中卫率,统称为洛阳中军。其中洛阳的宫宿卫是卫将军掌管,下辖六军中的右卫和左卫两军,趁着主将请客,两军将军在席间大拍杨珧的马屁。其余那些个将官名义上虽也是杨珧属下,但正经的六军主帅却是羊祜,杨珧管他们不了,所以他们并不把杨珧放在眼中,只是平日间偶有往来,总要应付卫将军的颜面,今日才来赴宴,客气了几句后就各自吃喝,席间多是行伍出身之人,少了许多礼数和讲究,几樽烈酒下肚,声音便慢慢大了起来。

    说起来,宴席上杨骏和司马衷关系最好,两人意气相投,脾气对味,便随便聊着闲话,杨骏悄悄凑到司马衷耳边说道:“和峤已输了一百五六十万钱,除了我的,还欠了中郎将他们几人的,能否先去讨要部分,我到无所谓,只他们几个一直很是不满,同我说了几次。”毕竟是一大笔钱,杨骏早心头按耐不住想收入自己囊中,但主意是司马衷出的,作假的方法也是司马衷所教,不得不问一下,免得破坏了司马衷收拾和峤的计划。

    现在的司马衷不担心和峤,有凭欠款的把柄,随时收拾和峤是容易之事,但他想的是廷尉和逌,才是暗藏的杀棋,可该怎么下,却没有好的主意,听杨骏问,司马衷摇了摇头道:“他们几个的钱,我让人先垫上,舅公的再等一等,我暂时不想将事挑明。”杨骏听后,只能点头说道:“怎么能叫太子出钱,既然太子有计策,我同他们说一声好了,让他们再等等,想着他们会听我的话。”司马衷微笑着举了酒樽,和杨骏抬了抬,共饮了一口酒。

    两人在上首方吃菜说话,杨珧冷眼旁观,与张华交换着眼色,似乎两人有什么秘密一般,不多会张华从坐席上站了起来,他从怀中掏出个扁扁的木盒,走到太子跟前,拜了一礼说道:“臣自得太子痊愈之消息,尚无贺礼,今日听闻太子前来赴宴,特意将家中藏的这枚张道陵天师亲笔手书的灵符敬献太子,想此符放在宫中,定可避邪祟,退妖魔。”他的话一说,司马衷到不在意,下方喝酒的乐广眼睛略开,斜眼扫了张华一眼,又闭了下去。

    司马衷微笑的接过木盒,随手放在一旁,将酒樽举着回谢了张华,却十分不以为然,心想,送礼送个符,亏你想的出来,也真是抠门,就算张天师再厉害,我又不去抓鬼,又不去摸金,要来有什么用处,还不抵送个几十斤黄金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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