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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凡轻拍自己的爱马以示安慰，心中哀叹，这该死的大雨，真的太烦人了，真希望它早点结束。
原本刘凡是不用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行军的。无奈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前线的形势巨变，流寇逃出安康，突破了官军的包围圈，并且围攻兴安州城。兴安境内的官军一触即溃，兴安城危在旦夕。在陕西境内的官军，唯有刘凡部距离兴安最近，陈奇瑜一纸令下，刘凡也不得不火速前往兴安驰援，堵截流寇的去路。
“报！前方二十里处一处山谷中发现大批流寇，据前方探哨来报，其数目不下五万人！”正在刘凡满腹抱怨的时候，大雨之中，一道身影疾驰而来，快速来到刘凡面前，大声禀报！
五万流寇？霎时间，刘凡心中布满凝重。该不该打一打呢？刘凡心中不断衡量着。再这样的大雨中，火炮难以发挥出其应有的威力，火绳枪更是几乎成了摆设。倾盆的大雨之下，即便是士兵藏在士兵怀中的火绳和火折子没有淋湿，一旦开战的话，火绳也会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大雨浸透。没了火器部队的强大威慑力，破虏军的战斗力几乎是要打一个对折的。
敌军五万余人，而刘凡却只有一万三千的兵力，按照破虏军的建制，一营以一千人为准，刘凡的本部人马不过五个营的战兵，其中近大半还是新兵。如果加上辎重兵和王朴的京营算是一营战力的话，满打满算不过五营的战兵。敌强我弱的态势如此明显，所以刘凡迟疑了！
必须要做决断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作为军中主帅最忌讳的就是犹豫不决。刘凡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尽管平时处理政事刘凡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但一到战场刘凡却不敢有任何的迟疑，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总比不做决定要好上万倍。只是沉默片刻，刘凡立即大声下令道“全军止步，整理装备，准备作战！”
刘凡一声令下，雨幕中行进的队伍立刻戛然而止，这一刻破虏军严明的军纪显露无疑。得到刘凡的命令，李小虎，宋成，王朴等高级将领立即向刘凡的方向赶来。
环视周围雨幕中，表情肃穆伫立不动的几人，刘凡肃声道“情况你们都知道了，现在听我命令，宋成你带本部一营，由西向东北方向移动，从侧翼包抄敌军。小虎你带亲兵营大部，迂回道东南方，阻截敌军退路。其余人随我从东门进攻，正面出击，击溃敌军。开始行动吧！”
接着大雨的掩护，三路大军迅速出发，快速的接近流寇大队人马。而在此刻，流寇对破虏军的到来却毫不知情。流寇的部队本就不是什么纪律严明的军队，若在平时还好一点，但是碰到这么恶劣的天气，能够保持队形不散已经是万幸了，谨慎警惕那是提都别提。而且和官军作战这么多年，流寇首领们也深知官军的脾性。这些官老爷们向来都是骄奢淫逸，打打顺风仗还可以，再这种天气下设伏什么的，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所以流寇并没有派出太多的探哨，只是象征性的在周围十里巡视一番而已。
十里，八里，五里乌沉沉的雨幕中，破虏军向一支黑色的利剑，以极快的速度接近流寇。在距离流寇大队不足五里处，巡逻的哨兵终于发现了这支不速之客。隐约间看到的耸动的人群，探马头目大惊失色，立刻高声喊道“前方何人？”
破虏军无人回答，依然闷头向前，整个队伍寂静无声，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探马头目见到无人应答，心中大感不对劲，再次喊道“来人止步！我们是闯将麾下的大军，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快回答，不然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此刻探马头目再傻也知道这股人马来者不善了，对身边的同伴使了一个眼色，正在他们想要发出警讯的时候，前方阵营一支利箭划破雨幕，准确的命中了他的咽喉，探马头目捂住喉咙，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依旧在发颤的箭支尾翼，一头栽下马来。仿佛是一个信号，在这支箭射出之后，大批的箭雨随着而来，依然处在震惊之中的探哨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箭雨覆盖，惨死当场。
“不要停，加快速度继续冲！”刘凡见到探哨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当机立断传令士兵们加快速度，想要再流寇反应过来之前，给与其致命的一击。
看着身边几乎是在奔跑的士兵们，刘凡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闯将李自成！人的名，树的影！作为覆灭大明的罪魁祸首之一，李自成的强悍刘凡从来没有怀疑过。刘凡没想到此时此刻遇到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李自成，这一战，是吉是凶？刘凡心中也不敢断言了！（。）
第286章 接战！焦灼！（）
“嘭嘭嘭”爆豆般的铳声响起，雨幕中闪现出一片耀眼的火光，阴沉的天气中显得异常刺目。惨叫声应声而起，炙热的弹丸穿透雨帘，打在流寇单薄的衣衫上，爆出一团团血花，鲜血混着雨水滑落在脚下形成一条条血色的小溪。
“杀！”刘凡一声暴喝，破虏军士兵收起火铳，拔出腰间的长刀，大喝一声，朝着当面的敌军杀去。长刀挥舞，斩下一颗颗头颅。长枪突刺，冲锋在前的枪兵，稳而有力的刺出长枪，插入敌人的胸膛。破虏军士兵们就像一支毫无感情的机器，长枪不断的刺出，收回。伴随的是一声声沉重的倒地声。战场上，破虏军士兵冷漠而机械的收割着流寇的生命。
“快点，再快一点，玛德！官军都打过来了，你们还是这么慢吞吞的，等死吗？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李自成身边几个流寇的头目，不断的大声呼喝，驱赶着身边的士卒，汇合在一处，整军列队，想要应对官军的进攻。
身披蓑衣斗笠，满脸胡茬的李自成阴沉着脸端坐在战马上，凝神遥望远处的交战区。待见到自己的人马像是割麦子一般被官军砍倒时，李自成万年不变的脸上也不禁泛起抽搐。这伙官军的强大超出了李自成的想象，纵横中原这么多年，这么厉害的官军，李自成只在曹文昭和卢象升两人身上见过。几乎在瞬间李自成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是刘凡的破虏军！李自成心中断言。
“闯王！老营的人马已经集结完毕，就等您下令了！前面的兄弟们快要撑不住了，咱们干吧！”一个身材魁梧，满脸都是大胡子的将领焦急的在李自成身边喊道
调转马头回过身来，看着身后乌泱泱的老营马队，李自成满脸愤怒的大喊道“从河南逃到湖广，从湖广被官军向撵兔子一样，赶到汉中的大山里。从汉中又被赶到安康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可是这些狗官军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一路追击将我们逼得山穷水尽，无处藏身。我们就像一只丧家之犬苟延残喘。就这样那些人还是不罢休，又在这里设伏，想要将我们一口吞下。兄弟们，结果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底下传来一阵整齐的怒吼。流寇们双目变得赤红了，往日一幕幕悲惨的境遇浮现在眼前，他们受够了这样的窝囊。他们不想等死，也不能等死。
马队的反应让李自成心中大喜，军心可用，李自成不在犹豫，断喝一声“想要活，就跟我冲！打败眼前的官军我们就有活路，到时候粮食，女人，金银都有了！兄弟们随我杀啊！”
李自成一马当先向破虏军的军阵冲来，大刀挥舞，接着马匹强大的冲击力，奋力一挥将当面的一个士兵连人带枪劈成两半。喷溅的鲜血淋在身上的蓑衣上，顺着蓑草的缝隙滑落，将李自成几乎染成了血红色。舔了舔飞溅在嘴角的鲜血，李自成分外的面目狰狞，脸上随之浮起嗜血的笑容，手中毫不停歇，继续挥刀向眼前的敌人砍去。须臾之间，已有三人被李自成砍倒。见到自家的主将如此勇猛，流寇马队士气大振，口中发出怪异的呼喝，策马向破虏军冲杀而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流寇马队，王朴大惊，连忙命令手下的士卒前去抵挡。但是很明显王朴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王朴手中京营不过四千人，而且大都是步卒，面对近万马队的进攻，只在片刻之间就被流寇击穿阵型。军阵被破步卒顿时失去了抵抗马队的依仗，四散的步卒面对骑在马上的敌人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在这个残酷的战场上只能引颈待戮。
从枪声响起到打破王朴的阵型，李自成只用了短短不到两刻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李自成能够迅速的发现破虏军的薄弱环节，并加以利用，可见其战场经验何其丰富，战争直觉何等的敏锐，说是天生为战场而生的人也不为过。
后方统筹指挥的刘凡，在马队进攻王朴一方的那一刻，就知道了王朴是挡不住的。所以刘凡当即命令预备队前往支援。危急时刻，预备队即使赶到王朴处，用自己血肉的身躯和顽强的意志，堵住缺口，磐石般的巍峨耸立在流寇逃亡的必经之路。
眼见生路被堵，流寇怎肯罢休，眼中几欲充血，也顾不得砍杀眼前的溃兵了，虎吼声中舍命向破虏军杀去。一时间，刀剑发出的碰撞声，双方士兵们的惨呼声响彻整个战场。惨烈的战斗，让双方的伤亡徒然大增。战斗中不断人有倒下。这里，竟然成为整个战场最为激烈，也最为焦灼的交战区。不管是流寇，还是破虏军都不顾伤亡，拼尽了自己的全力想要打败对方。
战场的重心转移，不管是刘凡还是李自成都发现了。双方的应对也各有不同，身为主动进攻的一方，刘凡暂时还占着战场主动权。现在刘凡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主动权扩大。
“发信号！让宋成和小虎向东合围！中军抽出三营一部缠住当面之敌，其余人马随我向王朴方向靠拢，一定要拦住李自成不能让他们突围！”刘凡骑在马上凝视着远方的战场，断然命令道。他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收缩包围圈，扎紧口袋，集中优势兵力重点打击李自成的马队。只要马队一败，李自成插翅难逃。
如果说刘凡的军力布置就像一支张牙舞爪的大螃蟹的话。那么刘凡的中军就是螃蟹的身体，而宋成和李小虎就是那两个强有力的双螯。刘凡信号发出后，宋成和李小虎反应迅速，不在于面前的流寇纠缠，一阵强力冲锋之后迅速摆脱敌军，快速向王朴和预备队所在交战区杀来。两方人马的合围，就好似螃蟹的双螯向内挥舞，将处在包围之中的李自成紧紧围困在一方狭小紧窄的方寸之地。（。）
第287章 酣战（）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李自成的毡帽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雨水顺着帽檐快速滴落，几乎将要遮蔽视线。突然毡帽上仰，露出李自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这双眼睛似乎包涵着很多情绪，有吃惊，有焦虑，有担忧，但独独没有任何恐惧。
现在战场的局势对流寇一方越来越不利了，马队攻击受阻，迟迟不能突破官军的防线，而周围的官军正在从四面八方靠拢过来，似要一口将他们吞下。李自成知道如果他想要反败为胜的计划彻底失败了，现在局势如此危险，再不做决定的话，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其实以流寇现在的实力未尝没有殊死一搏的机会，但是李自成却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知道现在想办法突围保存实力对他才是最重要的。对他们这样的流寇而言，能够打败各路官军，从而扬名天下固然重要，但是更为重要的是保证自己足够的实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只有自身保持足够的实力，李自成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局势下活命。
轻叹了一口气，李自成不甘的看了正在战场上凶猛狠辣的官军一眼，下定决心对着身旁的大胡子将领道“宗敏，你带三千人向南进攻，为我军打通生路。我带人缠住官军，为你争取时间。记住！要快，一定要在官军完成包围之前，取得突破！”刘宗敏是今年在襄阳才加入到李自成的队伍的，虽然入行的时间很短，但是却因为性格直爽，作战勇猛而深得李自成的喜爱，所以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刘宗敏就爬到了亲信头领的位置，负责统御的也是李自成的嫡系马队，由此可见李自成对其的信任和看重。
刘宗敏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向李自成抱拳回答一声，拨马带着大批人马向李小虎的方向杀去。三千马队集结起来，冲击力是及其惊人的。如雷的马蹄声让正在和流寇厮杀的李小虎不由抬起头像前方看去，只是一眼李小虎就面色大变，因为他看到了流寇的马队，一眼望不到边的马队，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杀来。流寇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打算从他这里突破。
“结阵！”李小虎大喝一声，一刀砍倒面前的流寇，调转马头，朝着自己一方的人群奔去。作为刘凡的亲兵队长，虽然没有什么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