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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嘛,这是必备的道行。
徐渭是胡宗宪招募来的谋士,笑着接过胡宗宪随手递来的书信,看完之后这也洒然一笑:“说来是老调重弹了,胡大人莫要忧心,抗倭毕竟不是一日之事。”
“文长说的是啊,这剿灭倭寇一事,看来没个三五年光景是不行喽……”
胡宗宪有些无奈,也有些自嘲道。
徐渭抓着书信看完本来就要将书信放下,可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文长,怎么了?”
胡宗宪察言观色是一把好手,瞅着徐渭竟然脸色有变,不由有些吃惊。
只见这徐渭抓起书信又看了一次,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胡宗宪纳闷了,不过一普通书信,有啥好奇怪的?
不由把脑袋也凑过来,这书信上没什么端倪啊!?
说话得体,字迹圆润,标准的官样文章啊。
“胡大人,你没觉得这书信有些奇怪?”
徐渭看了半天,终于开口道。
方才胡宗宪还纳闷为何文长如此慎重呢,此时闻听徐文长如此说道不由有些丈二和尚:“奇怪?这书信写的中规中矩,有啥好奇怪的?”
接过书信再瞅一次。
这书信如今自己已经看了三次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啊,有什么奇怪?
要是换做自己的话,自己也会这样写,徐海这样写怎么了?
等等……
自己是朝廷的直浙总督,三品大员,这才如此写道,可那徐海不过是一个海盗、一个勾结日本浪人的钦犯,他……
“大人,奇怪就奇怪在这书信实在是太中规中矩了!”
徐渭道。
徐渭一番提醒胡宗宪这也回过味儿来了,不对,确实不对!
“小的打听过,这徐海在老家的时候没读过几天书,估计能写出自己名字就不错了,哪里会有这样的文采风流,写出这么标准的官样文章?”
徐渭笑道。
若是胡大人写出这样的文章一点都不过分,毕竟胡大人是科班出身,朝廷的进士,肚子里是有文墨的,可一个没读过几天书,估计连私塾啥样子都没见过的海盗头子如何能写出这样的书信?
“你是说……这徐海背后还有别人?”
胡宗宪明白了,这就说道。
“嗯。”徐渭一笑,尽在不言中。
写信之人,八成就是徐海的谋士。
若是能拿下这个谋士为自己所用,估计想要图谋徐海,事情就会变得容易了。
“而且在下看来,这写信之人,八成还是个女子。”
徐渭笑道:“大人请看,这信上的字迹虽说刻意写的有些豪放,不过字迹说来仍旧是娟秀圆润!这样的字迹,岂会是个男子所写?”
胡宗宪有如醍醐灌顶,再一瞅,可不。
与人斗争的时候到处都是陷阱,这需要你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很多有用的信息,明显徐渭就是精于此道的高手。
“嗯。”胡宗宪捋着胡子沉吟了一会儿:“你是说徐海背后八成有个帮忙出谋划策的女人?”
“不错,若是当真如此,或许事情会好办些。”
徐渭笑着说道。
胡宗宪心领神会,暗暗点头。
后世有句话说得好,男人的目标是全世界,而女人的目标,就是男人。
男人心大,尤其这个时代的男人,谁都有纵横天下,唯我独尊的美梦,由此许多人甚至不惜冒着绞首的危险这也勇往直前。
而女人,大多渴望安定。
一日三餐,哪怕粗茶淡饭。
徐海这人是个亡命之徒,日子过的可以说是朝不保夕,指不定哪天就会被人砍了脑袋。
可女人岂会欢喜这样的日子?
况且瞅着这人写信的文笔,相信是个受过教育的端庄女人,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是渴望安定的生活,这不就是一个突破口?
要是能同这个女人搭上线,那不是大事可定?
寻思到这里,胡宗宪心里有了定计,握了握拳头。
“给罗龙文写信,要他务必查出这个徐海背后的神秘女人是谁!”
胡宗宪说道。
管家应了一声,这就躬身出去。
“文长啊,你真是个聪明人!若是没有你,本官都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了!”
事情似乎有了点眉目,胡宗宪大笑,朝徐渭说道。
“胡大人过奖了。”徐渭笑道。
“若是能同这个神秘女子搭上线,估计今后的活计就好做了。”胡宗宪也是说道。
有时候女人比男人容易对付。
人,就怕有弱点!
“不知那罗龙文此时在徐海阵中做的如何了?”
徐渭问道。
“说到这儿我更是佩服你!”胡宗宪朝徐渭竖起了大拇指:“这人煽风点火的本事却是不赖。
上次这家伙来信儿说,他已经成功的离间了徐海和陈东麻叶的关系,此时徐海已经同这二人有了隔阂,估计反目已经成了迟早的事儿!”
“奥,当真如此?”徐渭也是大喜。
若能剿的徐海内部内讧,那这事儿做起来可就简单了。
“嗯,虽说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不过关系已然变得非常紧张。”胡宗宪道:“据这人说,上次若不是有人拦着,徐海都有可能唤这二人前来质问呢!”
“如此甚好。”
谋士徐渭脑袋里闪过无数个想法。
若能剿的徐海和陈东麻叶交恶,再借助徐海身旁这个充当谋士的神秘人帮助,还何愁徐海之事不定?
事情说到这里总算有了眉目,可说是拨开云雾了,两人心情都变的好了些。
“那汪直又何如?”徐渭又问道。
当下倭寇的两个大头目,徐海尚属于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这个汪直汪老板。
“也不知道这个李卫国使唤什么法子,如今这个汪直也比以前听话多了,上次写信,竟然还同本官套起了近乎呢!”
胡宗宪笑道。
汪直这人先前一直同胡宗宪虚与委蛇,前几天来信儿的时候竟然语调客气些了,全然不似之前那副滚刀肉的样子。
“看来他是相信朝廷会开放海禁了?”
徐渭道。
有些事情旁观者清,胡宗宪一味的想要消灭汪直,反倒是对这人有些地方看不明白,不过徐渭不同,这也是谋士存在的最大意义。
徐渭是个明白人,汪直这人骨子里是个生意人,他真正关心的是朝廷的贸易政策,若是朝廷能开放海禁和他通商,这人其实倒也还算是讲道理。
“估摸着是吧!”胡宗宪如此说道。
胡宗宪写信的时候不止一次跟汪直说过通商互市的事儿,不过汪直早对明廷有所质疑,所以说了一次又一次,汪直也不见得就真的相信。
估计是这才李卫国同他做生意让他感受到朝廷的诚意了吧,这人竟然破天荒的向自己示好。
“看来我要催促那个李卫国加紧同汪直的交易了。”胡宗宪说道。
自己说来也算拿出了诚意。
汪直在陆上的亲人、朋友自己都有所善待,加上如今李卫国这个朝廷七品御史又牵头同这汪直做起了买卖,由此汪直也是戒心大减。
长此以往,看来这汪直一伙还是有可能平定的!
“那……”
徐渭面有难色。
海禁是本朝太祖时期这就立下的规矩,那李卫国如此大张旗鼓的同汪直做起了生意,朝中的异议声响不会此起彼伏?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胡宗宪也是一肚子的狐疑。
“按理说这个李卫国如此做到这大明简直都会炸锅!那些个御史,整日里没事找事儿做,可奇怪的是纵使这李卫国如今同汪直的买卖做的如此大张旗鼓,也鲜有人去说道什么,偶尔有弹劾的御史,圣上也大多留中未发!”
胡宗宪知晓些各中原因,但这事儿不可张扬,即使对于徐渭,他也不敢合盘说出。
毕竟这事儿,关系到皇家的颜面,不得不顾忌。
“这个小御史当真有趣,才十四五,竟有这般能耐?”
徐渭寻思了半天,想不通,也只能如此说道。
不过不管怎样,当下汪直肯向大人示好,也是件好事。
胡宗宪只是笑笑,不置言语。
总不能跟他说朝廷没人敢管这事儿是因为李卫国摸准了圣上乞求长生不老的愿望这就欺骗圣上说东瀛有长生不老的法宝吧!?
李卫国!
你行事如此跳脱,看你日后如何收场!?
胡宗宪一脸的无奈,对这个自己当初亲手举荐的朝廷探花御史,如今他也是又爱又恨!(。)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头陀()
“奥?竟有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李卫国听到县衙的差役来报有些吃惊,这就说道。
吴大勇是个直筒子,办不了案子,之前县里乱七八糟的活计都是王主簿来做的,如今王主簿正在自己的书房,差役来报案情的时候李卫国就在身旁?
古代女子名节重于一切,这女子新婚之夜竟被发现早被破身,由此男家大怒,这就要把这女子浸猪笼!
按理说这事儿在明代不少,李卫国管不了也懒得管。
况且出了这等事,老百姓要将你女子浸猪笼名正言顺,官府也追究不得。
“那女子哭哭啼啼似是有难言之隐,不过女方家里倒是跑来县衙说道。”
这就奇怪了,出了这等事儿,一般女方家里也都是倒霉认栽,只当自己生了个不孝女就是了,哪里还会跑出来说道?
说道那这家人不更坐定了这伤风败俗的名声?这个家族如今还怎么立足?
“那女子之前可有接触什么别的男人?”
王主簿本不想管,说来都是些东家长李家短的事情,草草询问一下这就打算把那女子家人打发出去,结案就是了。
大明女子重名节,女子出了这等事,浸猪笼也是活该。
“似乎……”
“但说无妨。”王主簿觉得有些不对劲,眼前的差哥儿唤作晓义,办案断事儿的是把好手,在县衙一直是自己左膀右臂,为何今日还吞吞吐吐的?
王主簿觉得事有蹊跷,不由认真起来,这就询问道。
“新婚之夜似乎有什么头陀给这女子做过法事。”
晓义办案多年,觉得这事不简单,这就一言概括道。
该是被些三教九流的人给哄骗了去。
晓义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认为这蹊跷就出在这法事上。
而且这个所谓的头陀,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角色,晓义寻思道。
“新婚之夜做法事?头陀?”
王主簿敲了敲脑袋,这事儿似乎之前也有耳闻,不过前些日子倭寇来袭,自己给抹到脑后去了,如今再次浮现在眼前,这人恍然大悟,这不是同之前的事儿如出一辙?
“到底是何事?你细细说来。”
李卫国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由开口询问道。
“王主簿,我桐乡之前可有百姓信什么三教九流?”李卫国问道。
“三教九流嘛,历朝历代都有,桐乡也有,这些事儿大多见不得光,加之今日倭寇之乱纵横,县衙也是无力顾及。”
王主簿不敢隐瞒,这就说道。
今日这事儿若不是男家揪着不放,估摸这事儿又是石沉大海了,这女子也就冤死了。
寻思到这里李卫国顿时有些怒不可遏。
“唤那女子家人前来,还有,唤那男方前来,咱们跟他们叙上一叙。”
王主簿吃惊为何李大人还会抽时间来对付此等小事儿。
比起抗倭,这事儿说来也就芝麻大点啊!
不过李大人开口了,王主簿不敢怠慢,这就赶紧唤晓义找那女方家人和男方过来。
不一会儿,众人这就来了。
女子此时被神色恍惚,脸色憔悴。
黄花大闺女的年纪,如今糟了这等事儿,脸色有如黄蜡,让人不忍怜惜。
“俺老吴头家的女儿,做不出那等丧尽天良、伤风败俗的龌龊事儿!”说话的人白花苍苍,该是这女子的父亲,跳着脚说道。
“可如今事实就摆在面前,你家还有何话说?”
男方得理不饶人:“出了此等事儿,试问你家还有何脸面可说?”
……
两方人一见面这又吵得不行,这就要动手,晓义赶忙拉开,示意朝廷的大官在这儿,莫要跳脱。
“大人,您可要为我家做主啊!”
“大人……”
“好了!”李卫国被吵得耳朵疼,赶忙喊几人打住。
“李大人,您是桐乡城里的大恩人,做事明察秋毫,望大人为小人做主,小人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就知书达理,相信断然不会做出此等事,这事说来都是因为他老王家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