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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派那夏正去了海上。”
胡宗宪笑道,眼前是徐文长,乃自己心腹,所以对于此人,胡宗宪几乎是无话不谈。
“嗯。”徐渭笑道:“徐海已经伏法,大人自是要全力对付这汪直的。”
夏正此去海上,正是为了稳住汪直。
汪直对胡宗宪这人一直虚与委蛇,好多时候都是在拿胡总督当枪使,胡宗宪这么精明的人岂会不知?
不过没办法,当枪使就当枪使吧,莫要激反了这个汪直才好。
就如一开始定下的抗倭策略一样,对于徐海,必须坚决彻底的消灭他!可是对于汪直,似乎还有一点可以缓和的余地可以讲。
虽说习惯拿胡总督当枪使,不过其实这个汪直也是帮了胡总督做了很多事儿了,比如浙江一带许多小股的海盗就是汪直派人剿灭的!
虽说汪直此举有想垄断海上贸易的意思,不过对于朝廷来讲,毕竟不是坏事。
“期望能早日把那汪直请来浙…江吧!”胡宗宪叹息道。
抗倭的活儿干了这么久,什么时候能告一段落呢?
莫说朝廷,就是自己如今都有些发急了。
徐渭沉吟:“胡大人,若是那汪直来了浙…江,大人要如此处理呢?”
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杀了,不成。
此时的汪直手下许多人在这都成了气候,汪直一死,反倒是没人能镇住他们!
这些人群龙无首,也只能三两成群的来大明抢劫!
可若是不杀!
汪直这么大的罪过,杀了大明这么多的子民,要是这样的人都不杀,你又如何跟全天下的百姓交代?
确实有点恼火。
胡宗宪索性都不去想这个问题了,揉揉脑袋:“届时来了这儿,自有圣上裁决,你我就不必操心了。”
如今也只能这么说了。
打心眼里胡宗宪不想汪直死,这人或许活着比死了作用更大。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
要是依了汪直的意思,得朝廷开放海禁,通商互市。
不过很可惜啊,这个事儿胡宗宪这个直浙总督说不了算,能下这个决定的,只有当今的圣上。
徐渭也恼火。
汪直杀了对大明恐怕也是个灾难,留着反倒是要好些。
不过他若是真来了大明,怕是难逃一死;可他要是不来呢,胡总督的工作没法开展,时间久了朝廷也会责备胡大人办事不利。
“不知道要是这个李卫国在此,他会如何去说。”
寻思了一下无果,加上胡大人似乎也不愿再谈这个问题,徐渭这就打趣道。
言语说来多少有些玩笑的意思,不过胡宗宪听了却是若有所思:“他!?”
“哼,我怕过段时间他自己都自身难保!”胡宗宪啐道。
这些日子弹劾李卫国的折子简直犹如雪花一样飞来。
自己手里都这么多,相信都察院那边更是会摞的有如大山一样高了。
身为知府,一府的最高长官,竟然带头行私市,开放海禁!
如今这事儿在两浙传的沸沸扬扬的,什么抗倭名将开放私市;什么李卫国热衷生意;更有甚者说这人是在同汪直做生意,有通敌卖国之嫌!
这个李卫国在这才当嘉兴知府没几天,弹劾的折子已经这么多了,这人日后在官场还怎么立足?
虽说大明的官员被弹劾属于正常,不过如此多弹劾你的折子递上去,你就不怕三人成虎?
况且大明海禁的规矩行了一百多年,如今你这厮竟然公然的干起了互市的行当,尽管当下有稳住汪直这个牌子罩着,可纸又哪里包的住火?
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
胡宗宪心里寻思道。
“过几日老夫也要弹劾他一本,省的届时朝廷怪罪老夫对两浙官员监管不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胡宗宪说道。
两浙几乎尽数官员如今这都有弹劾这个李卫国,既然如此,那我胡宗宪不如也参上一本,随大流嘛。
徐渭苦笑一声,这李卫国说来是个足智多谋的角儿,可如今这竟也成了众矢之的了,真不知道他的智慧都用到哪里去了。
“胡大人舍得?”徐渭笑道。
“舍得,当然舍得。”胡宗宪气道:“这人无法无天的,要是不整治一下,那还不翻天了?”
“听说这李卫国同汪直有点交情,此言不知真假,不过我寻思着这人同汪直做了这么久的生意,难不成还能一点来往都没有?”
徐渭忽然说道。
胡宗宪何等聪明人?一听这就听出点意思了:“你是说……咱们可以拿这个李卫国做点文章?”
李卫国八成同这个汪直交好,起码也是神交已久!如今自己同汪直打交道,正缺少一个能让汪直信任的角色。
夏正是自己亲信,虽说派他去最能显示自己的诚意,不过这夏正与那汪直素来没什么交情,反倒是不美,若是能把这个李卫国派去海上……
胡宗宪忽然一拍脑袋:“对啊,要是派这个李卫国去,那事情不会更加顺利了?”
徐渭一笑:“我看也是有戏。”
汪直所盼,不过是朝廷能开放海禁,通商互市,李卫国说来也是此道的忠实拥趸,二人在这件事儿上定然很有共同语言。
而且这李卫国如今因功升任朝廷的嘉兴知府,分量也说不上轻了。
若是能将此人派去海上,那事情会不会变得更加容易?
而且对于如此处理汪直的事情胡总督看来也没有想好,到头来应该也只能看朝廷的意思,可这李卫国是个机灵鬼,他会不会有什么好办法?
越寻思越觉得有道理,胡宗宪这就捏了捏拳头,道:“就这么定了,派这个李卫国前去海上!你马上给李卫国写信……额,不,本官亲去一趟嘉兴府,我要同这个李卫国当面交代一番。”
……
“圣上,这卦上说,我大明的出路是在东南,是在海上。”
西苑里的郝半仙同样一身道袍,认真的解释道。
嘉靖迷信道教,所以时不时的总要乞问上天。
求问这上天大明国运如何。
眼下的大明算是多事之秋,嘉靖自然少不了要卜一卦,卜问这大明的前途。
如今北边的俺答汗蠢蠢欲动,时不时的这就兵发大明,前几日大同这都告急呢;江南那边虽说徐海已经被灭,不过倭寇祸患还未见停歇。
地方上也已有不少老百姓揭竿而起了,总之当下的大明不算太平。
不过嘉靖自然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原因,嘉靖觉得自己能力超群,所以当下大明的问题是上天给大明小小的考验,由是他要问上天,这出路是在哪里。
烧了内阁贡上来的青词,一整套的祈祷套路做完,嘉靖这就请郝半仙解读。
解读的结果正是如此,大明的出路是在东南,在海上。
“在海上……”身穿道袍的嘉靖一脸虔诚,却又有些丈二和尚。
“卦上当真如此说?”嘉靖有些难以理解。
“是的陛下,卦上说咱大明的出路正是在海上,在东南的海上。”
郝半仙无比认真的说道。
在一起研究黄老这么久,嘉靖对于这郝半仙的话深信不疑,可是今天的卦,让人有些不好理解。
“卦上竟如此说……”嘉靖嘀咕道:“不对啊。”
“我大明自当初太祖立国以来,就施行这海禁的政策,如今东南海边早就被圈出去了,怕是荒芜好久了,哪里来的出路?”
嘉靖很认真的问道。
也别说这道士皇帝啥都不干,起码还知道问问上天大明的出路在哪里嘛。
“卦上却是如此说道。”郝半仙也是紧皱眉头,掐着指头算了一次又一次:“圣上,错不了,卦上正是如此说的。”
乾坤坎艮……算书里都有具体的方位。
如今根据这苍天的指示,卦上确实是说出路是在东南,是在海上。
郝半仙也是难以理解:“陛下,按说不该如此啊……”
重新推算一下时间,所有一切都没出什么纰漏啊,咋如今这就出来这结果?
“出路在海上,海上……”
嘉靖紧锁眉头,有些难以置信、难于理解。
海上对于大明,除了捕鱼,还有什么别的益处不成?
通商?笑话,大明乃是天国上邦,物产丰饶,互通这些对于大明没什么益处,反倒是会弄得老百姓不思辛劳,只想着投机取巧。
相信定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又能如何解释呢?
大明常常封海,沿海省份往往连老百姓出海捕鱼都会受些限制,相信也不会是说的捕鱼吧!?
那到底是何出路呢?
嘉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今天这卦象,真是奇怪。
“难不成会是江南有何星宿下凡?”郝半仙掐着算了一下,不过半晌之后看这人紧皱的眉头就知道结果了。
嘉靖看着郝半仙皱起的眉头还未舒展,这也知道结果了。
江南如今没什么星宿下凡,也没什么嘉禾祥瑞之类的奉上。
除了几个倭寇,嘉靖想不到如今的江南还有什么特殊的物什。
难不成这是上天在催促朕赶忙去解决这股子倭寇?
或许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江南是中国的鱼米之乡,大明赋税半数来自此地,此地一时不得太平,大明的江山就难以稳固!
倭寇一日不除,江南这就人心惶惶,老百姓还哪里有心思去种田?
江南不出稻米,我大明又何以富强?
这么寻思一下事情似乎倒也好解释了,就连京师的粮食都多数是通过大运河从那江南运来,如今江南多灾多难,大明的赋税收入也是有所减少,这哪里是富国强民的兆头?
寻思到这里嘉靖一捏拳头,看来是了,这就招呼道:“黄锦!”
“皇上,奴才在。”
身边的黄锦恭敬的说道。
“传朕口谕,命那直浙总督胡宗宪加快剿倭步伐,快快还我大明清净河山!”
黄老说里,国家就该是清清静静的,官员呢,就该无为而治。
不过当下不同,倭寇肆虐,自然要先消灭这些宵小再说。
“是。”黄锦道,这就转身要去那西苑。
“等等。”嘉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
“圣上还有何吩咐?”黄锦顿住脚步,回头问道。
“去那江南搜索各地祥瑞奉上,朕倒要看看,上天给这江南送来了何等物什!”
嘉靖道。
黄锦应命,这就转身出了西苑,直奔那文渊阁去。
……
“如今的嘉兴府就呈现这般繁华场面!?”
胡宗宪这回并没有盛装出巡,而是微服。
为了节省时间,这人是和徐渭等人骑马来的,可是一到嘉兴府城,他就惊呆了。
如今的江南倭寇肆虐,胡宗宪见多了那些昔日高城大府如今的破败样子,由是如今一踏足嘉兴府城,让他甚是吃了一惊!
眼前的嘉兴府没有一点受战争创伤的样子,老百姓们也没有躲在家里缩头缩脑的,如今这都在街上开始忙忙碌碌。
街头各种店铺鳞次栉比,挤满了整个街道,简直没一点空闲的地方!
天有点冷,好些个伙计这都在街头搬运货物,光着膀子这都热气腾腾的直冒汗!
街道上满满的停着马车,工人们正在装货或者卸货,忙的不亦乐乎。
饭馆儿的生意一样好的爆棚,小二们招呼的声音在大街上这都听的清清楚楚,长嘴铜壶不断的招呼着,给客人斟茶……
胡宗宪少时来过嘉兴,那会儿的嘉兴府很繁华,可是这几年因为倭寇肆虐,嘉兴早就不复之前的繁华景象了!
可今天,嘉兴府竟比胡宗宪少时更为繁华!
天啊,这嘉兴到底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儿?
“胡大人,这……”
徐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胡宗宪心道,李卫国这是玩的哪一出?
如何才能让当下的嘉兴府变成这般繁华景象?
府城的老百姓们如今都在忙活,而且自己来之前也并未向李卫国打招呼,眼前景象绝逼不是李卫国在找人演戏;说句不好听的,如今满大街满满的人头,很多人还才操持着外地口音,他李卫国也没那本事一下子弄来这么多人做戏!
既然如此,那眼前这一幕为何又会出现?
“这位老哥儿,您这是在忙活什么?”
徐渭拍了拍一个正在闷头搬弄物什的老哥儿,问道。
“绸缎啊!咱是城边工场的,这织好的绸缎运来这绸缎铺子,咱场子就有银子赚!”
老哥儿拍打着肩膀上的东西,笑着说道。
老哥儿脸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