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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弱兰潜入客馆后,尽管着装粗俗,弊衣竹钗,不施朱粉,仍然掩饰不住她那天生丽质的妩媚风韵,展示着她特有的出水芙蓉般的诱人风采。她开始拥帚洒扫时,每与陶谷在庭中邂逅,便有意欲盖弥彰,只让陶谷见到她纤丽俊美的背影,以此去撩拨他的沾花惹草之意,使他非要寻机从正面一睹她的芳容不可。
凑巧天助人愿。一日黄昏,秦弱兰正在洒扫庭院,突然风雨大作,她只好躲到廊下避雨。当她刚从头上取下被雨濡湿的青帕,用手梳理着又黑又亮的梢鬓发时,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扭头一看,竟是陶谷!
一连多日想从正面窥视秦弱兰的陶谷,惊喜地感到此刻真是天赐良机。他停下脚步,贪婪地打量着秦弱兰的姿色,内心不禁暗叫:真乃貂蝉转世,倾国倾城。遗憾的是,眉宇之间隐含几分淡淡的哀愁,略有红颜薄命之嫌。随之他产生了恻隐之心,想到如此年轻美丽的女子,竟然终日为客馆琐事所累,实在是明珠投暗,可惜而又可怜。进而又想,假如我能将她纳为小妾,带回汴梁,晚年娱老,岂不两全其美!于是,他便有意上前同秦弱兰搭讪,探问她的身世。
秦弱兰不卑不亢,彬彬有礼地回答陶谷:她是客馆驿卒的女儿,自幼虽然粗通文墨,但苦于家境贫寒,无力深造;及至当嫁之年,又不敢高攀名门,只好下嫁一介寒士。婚后生活也还惬意,丈夫勤奋好学,热心功名,不想积劳成疾,英年早逝。丈夫死后,夫家无依无靠,她只好搬回娘家久住,并在客馆里操持杂务,为父母分忧解难。听过秦弱兰的诉说,陶谷顺势用甜言蜜语对她大加赞赏和宽慰,既表示了同情之心,又流露出爱慕之情,感动得秦弱兰热泪盈眶。陶谷对秦弱兰更加心心念念,企企盼盼。
事过不久,秦弱兰听说陶谷即将回朝复命,正在连日打点行装,便在一个有星无月的深更,蹑手蹑脚地去轻叩陶谷的门扉。陶谷秉烛开门,迎进来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秦弱兰,顿觉福从天降,美不堪言。随后,二人心照不宣,灭烛解衣,同床共枕度过了一夜销魂的时光。
天将破晓,秦弱兰趁陶谷还在酣睡,便悄然起身开门离去。待陶谷醒来,已是日上三杆。他睁开惺忪的双眼,见秦弱兰不在身边,心中自感怅惘。他想,不知这一夜因缘是好还是坏?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明媒正娶,正式纳她为妾?整整一个白天,陶谷被这飞来飞去的艳福搅得心神不安。
不想入夜时分,秦弱兰又悄然出现在陶谷面前,经过一番充满柔情蜜意的亲热之后,又执意向他索取墨宝,声称用作别后慰藉思念苦涩之用。陶谷不知其中奥妙,遂把阴谋误作爱情,并将他俩此番别离喻为断弦,希冀他日能有重续之时,于是便欣然提笔,将他俩这桩风流韵事写成了一首小令,调寄《风光好》:
好因缘,恶因缘,奈何天。
只得邮亭一夜眠。别神仙。
琵琶弹尽相思调,知音少。
再把鸾胶续断弦,是何年?
李煜假手秦弱兰得到陶谷这首小令,当即传旨教坊排练,并要秦弱兰演唱,准备为陶谷饯行时让他当众出丑。
排演就绪之后,李煜便设宴为陶谷饯行。酒宴伊始,陶谷还是派头十足,盛气凌人,与宴会应有的宾主互敬气氛极不协调。尽管李煜极尽地主之谊,命内侍用夜光杯向陶谷敬酒,可是陶谷却不苟言笑,拒不赏光。
李煜见状心想:看来,他敬酒不吃只好吃罚酒了。于是命内侍传令歌伎“劝酒”。事先在堂下等侯的歌伎,听到传唤后当即升堂。陶谷定睛一看,这花枝招展的歌伎竟是秦弱兰!至此,他方知上当,神色不禁紧张起来。
而秦弱兰却轻松自如,手执檀板,在教坊琴师的伴奏下,字正腔圆地唱起了《风光好》。陶谷闻声,如坐针毡,汗流满面,手足无措。李煜和韩熙载在一旁看着陶谷这副狼狈相,颇感自鸣得意。秦弱兰唱完那首小令,便陪内侍向陶谷轮番敬酒,他们先是好言相劝,动之以情,接着便强人所难,举杯硬灌,最后,将陶谷灌得酩酊大醉。陶谷招架不住,中间曾几度告饶,李煜怎肯善罢甘休,直到陶谷醉后失态,软瘫在地,语无伦次,口吐秽言为止。
陶谷被送回客馆后,醉得不省人事,和衣大睡半天一夜,方才醒了过来。酒醒之后,陶谷想起昨日扫兴之事,气急败坏,可是又不便发作。他想来想去,觉得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于是差人去韩府送信,声称翌日启程北归。韩熙载将信转呈李煜,李煜授意韩熙载:指派两名小吏,到十里长亭从简送行。这种冷落的仪式,与当初陶谷来时百官在此夹道欢迎的热烈场面相比,不啻是天壤之别!陶谷明知这是有意奚落和侮辱,也只好忍气吞声,听之任之。李煜则落井下石,抢先派亲信赶往汴梁,将陶谷在金陵的桃色丑闻和那首小令《风光好》广为张扬,弄得他在京城声名狼藉,苦不堪言。
柴荣本来很满意陶谷的出差成绩,打算给他升官,但是了解实情的丞相范质强烈反对,说陶谷这个人道貌岸然行为不端。再加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柴荣终究听到了一些闲言闲语,但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也不好严厉处分陶谷,只是从此把他冷落一边。
关于陶谷,有几则故事流于后世,故事很短,不能独立成章,故附于后,以博读者一笑:
陶谷精通天象,曾对同僚道:“西南方五星连珠,汉地当有皇帝出现,契丹皇帝必定不能归国。”不久,刘知远在太原称帝,建立后汉,而辽太宗则在归国途中病逝。这时,孛星光芒指向北方。陶谷又道:“从此契丹会自相残杀,不能扰乱中原了。”契丹后来果然多次发生政变,一直到亡国也未能侵入中原。
陶谷有一小妾,曾是太尉党进的家姬。他在雪天之中,以雪水烹茶,并问小妾道:“党家会欣赏这个吗?”小妾道:“党太尉是个粗人,怎知这般乐趣?他只会在销金帐中浅斟低唱,饮羊羔酒。”她意在讥讽陶谷,认为比起党家富贵奢华的生活,取雪烹茶的风雅太显寒酸。陶谷听罢,默然不语。
北宋年间,陶谷自认为久在翰林院,功劳不小,便指使党羽向皇帝推荐自己,希望能得到重用。宋太祖笑道:“我听说翰林学士起草诏书,都是参照前人旧本,再换几个字句,不过是依样画葫芦而已,算不上什么贡献。”陶谷听闻后,题诗自嘲道:“官职须由生处有,文章不管用时无。堪笑翰林陶学士,年年依样画葫芦。”太祖得知,更加不愿重用陶谷。
陶谷出使吴越。吴越王钱俶设宴款待,席上摆了各种各样的螃蟹,从大到小,一共摆了十几种。陶谷笑道:“真是一蟹不如一蟹。”他是在讥讽钱俶比不上开国君主钱镠,吴越国一代不如一代。宴罢,御厨端上葫芦羹。钱俶笑道:“先王时御厨常做葫芦羹,现在的御厨也依样做了些。”他是在讥讽陶谷只会依样画葫芦。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39章 赵匡义射鸟联姻()
却说周主生父名叫柴守礼,以太子少保光禄卿致仕,常与前许州行军司马韩伦【韩伦系令坤父】游宴洛阳。两人恃势恣横,洛人无敢忤意,竞以阿父相呼。
一日,守礼与市民小有口角,竟麾动家丁格死数人。韩伦也在旁助恶,殴詈不休。市民不甘枉死,激动公愤,即向地方官起诉。地方官览这诉状,吓得瞠目伸舌,不敢批答,只好上达宸聪。周主顾念本生,把守礼略过一边,惟查究韩伦劣迹,法当弃市。韩令坤伏阙哀求,乃只夺韩伦本身官爵,流配沙门岛。守礼不复论罪。守礼为周主生父,似难坐罪。
对老父枉法全恩,对别人可没这么客气。如重修永福殿时,主持工程的内供奉官孙延希克扣工食,虐待役夫。周世宗视察时,发现役夫在瓦中吃饭,大怒,立斩孙延希;楚州防御使张顺贪污官钱五十万、丝绵二千匹,也被赐死;右拾遗赵守微品行不端,不学无术,为其岳父所讼,被处杖刑一百,流放沙门岛。
时有近臣奏道:“昨夜枢密使、昌邑侯王朴卒。”世宗闻奏,亲临其丧,恸哭数日,悲不能止,仰天叹道:“天不欲朕致治耶?何夺朕之速也?”命具衣冠,以王侯之礼葬之。文武百官皆送葬。汴京百姓感念王朴平日待民如子,皆悲哀祭献,罢市三日,如丧考妣。有诗为证:
深明术数佐皇家,
辅治新君谋远夸。
正值升平身已故,
黎民千古尽吁嗟。
却说周主南征时,北汉主刘钧乘虚袭周,发兵围隰州。隰州刺史孙议得病暴亡,后任未至。骤闻河东兵至,士民不免惊惶,幸亏都监李谦溥,权摄州事,浚城隍,严兵备,措置有方,不致失手。时方盛夏,河东兵冒暑围城,谦溥引二小吏登城,从容督御,身服絺綌,手挥羽扇,毫无慌张形状。河东将士却也料他不透,未敢猛攻。谦溥又潜约建雄军节度使杨廷璋,各募敢死士百人,夜劫河东兵寨。河东兵猝不及防,仓皇散走,谦溥自率守军开城追击,逐北数十里,斩首数百级,隰州解围。
当下奏报行在。周主即令谦溥为隰州刺史,且命昭义军节度使李筠,与杨廷璋联兵北讨,共伐狡谋。李筠遂进攻石会关,连破河东六寨,廷璋仍命李谦溥往侵汉境,夺得一座孝义县城。北汉主刘钧不禁生忧,慌忙飞使至辽乞请济师。辽主乃授南京留守萧思温为兵部都总管,助汉侵周。周主已征服南唐返至大梁,接得辽汉合寇的消息,决意亲征。他想北汉跳梁,全仗辽人为助,若要釜底抽薪,不如首先攻辽,辽人一败,北汉势孤,自然容易讨平。
显德六年(959年),柴荣亲征伐辽,直取幽州。车驾至瓦桥关,探听到辽军已经望风披靡,非常高兴,认为大功将成,于是登高台视察六军。这时,有父老乡亲百余人持牛酒进献,柴荣问:“此地叫什么名字?”答曰:“历世相传,谓之病龙台。”柴荣默然,于是骑马离去。
当夜,柴荣就开始生病。第二天,病情愈加紧急。又越两日,仍然未瘳,当由赵匡胤入帐劝归。周主不得已照允,乃改称瓦桥关为雄州,留陈思让居守;益津关为霸州,留韩令坤居守,然后下令回銮。
驾至澶渊,却逗留不行。宰辅以下,只令在寝门外问疾,不许入见,大众都惶惑得很。殿前都点检张永德,与周主为郎舅亲,独得入寝所问视,婉言进谏道:“天下未定,根本空虚,四方藩镇多是幸灾乐祸,但望京师有变,可从中取利。今澶、汴相去甚迩,车驾若不速归,益致人心摇动,愿陛下俯察舆情,即日还都为是!”
周主怫然道:“谁使汝为此言?”
永德道:“群臣统有此意。”
周主目注永德道:“我亦知汝为人所教,难道都未喻我意么?”
未几又摇首道:“我看汝福薄命穷,怎能当此!”
永德闻言莫明其妙,只管俯首沉思。猛听得周主厉声道:“汝且退去,朕便回京!”
永德慌忙趋出,部署各军,专待周主出来,周主也即出帐,乘辇还都。
原来周主因病南还,途次稍觉痊可,偶从囊中取阅文书,忽得直木一方,约长三尺,上有字迹一行,乃是“点检作天子”五字!不由得惊异起来。他亦不便询问左右,仍然收贮囊中,默思石敬瑭为明宗婿,后来篡唐为晋;今永德亦尚长公主,难道我周家天下,也要被他篡夺么?左思右想,无从索解,及见永德劝他回京,心中忍耐不住,遂露了一些口风。永德哪里知晓,当然摸不着头脑,只好搁过一边。却说世宗生病期间不能视朝。韩通入宫侍问。韩通奏道:“赵匡胤大奸似忠,陛下未可全信。”世宗道:“朕已知之,爱卿不必再言。”韩通谢恩而退。回至府中,心下暗想道:“主上倘有不测,赵匡胤独揽军权,彼若以旧怨致衅于我,我何能堪?”乃召心腹李智商议其事。李智道:“君候公子尚未婚配。近闻符太傅有个小女亦未择配。君侯何不乘此入宫奏知主上,与之联姻,日后符娘娘当国,君侯可保无虑矣。”韩通大喜道:“此计甚妙。”次日进宫见世宗,奏知此事。世宗道:“朕当与爱卿成之。”即日召符太傅入宫,将韩通姻事说知。符太傅奏道:“既蒙陛下圣谕,臣安敢有违?奈幼女嬉习未除,尚容再议。”世宗允奏,韩、符二人辞驾出宫回府。韩通以为世宗主婚,必然能成,遂打点行聘。不提。
却说匡胤之弟匡义【赵匡胤即位后改名光义】,因见冬雪初晴,在家无事,带领数人出猎于东郭门外。只见有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