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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目大睁相当狰狞,他更是没有任何鼓励的话语,严肃的告诫:“这一次你若还是懦夫,你的分数就是零。”
他对莉莉娅是这样威胁的态度,对娜塔莎又是另一种态度。
两个桥夹的全威力步枪弹,一共十发,他亲自交到娜塔莎捧起的双手里,非常关切的说:“我看得出您一定是射击老手,还接受过军事训练,但愿您能把这个笨蛋教会。”
“遵命!教官同志。”娜塔莎左手拿着子弹,右手立刻举起来,绷直身子行了军礼。
这一幕,场面真是极度尴尬!
就连卡冈诺夫斯基也大吃一惊,情不自禁的乐起来。他刚要说些什么诸如“姑娘你的决心我已经明白”之类的话,却发觉女孩的严肃表情并未改变。
她的许多不经意的表现说明了许多耐人寻味的问题,还有这一记军礼,丝毫没有做作的意味。
“礼毕,现在去打靶吧。”
秋风吹拂着空旷的靶场,因为即将入冬,野草纷纷枯黄,整个军营多了一份萧瑟的意味,尤其是靶场昔日的青草,而今只是一堆露出地面不到十厘米的黄绿色蔫蔫的叶子。
可以预见的是,再过两个月,彼尔姆市与周边地区,一定如往常一样陷入大雪中。
这几个月来倒是降雨相对减少,让居民倍感欣慰,却也令军队备感忧虑。
今年的秋雨季节之下了一场下雨,时间已经是九月中旬,若还不下雨,以后就是下雪了。可现在还是没有下雨的迹象。
雨水让道路泥泞,可观上会造成德军精锐移动速度受阻,现在,苏联真的太希望一场席卷整个沦陷区的豪雨,以让德军的后勤线困难重重。
对于普通居民来说,他们当然还是希望阳光多一点,降雨少一点。唯有这样,大家才不用担心领取的配给量,即那些库存的马铃薯,不是一些受潮轻度发霉,或是已经开始发绿的糟糕货。
射击并击中靶子,等于一千克面包?
它的确是很大的诱惑,只是莉莉娅根本没有注意这一点,她现在手持钢枪,浑身的紧张就化作颤抖,为娜塔莎轻易熟知。
“莉莉娅,你什么都不要担忧。你就把围观的同学当做空气,把周围的噪音当做不存在。现在跟紧我,我会让你进下心来。”
莉莉娅双手持枪,娜塔莎就挽着她的胳膊,嘴里不停说着安抚的话语。
两人近乎于互相搀扶的姿态,在众人的伴随下走进靶场。
如果卡波娃今天能战胜恐惧,自己也就不必做一个恶人,现在她居然神态平稳的站在“射击阵地”前,不就是一种进步么?
教官卡冈诺夫斯基倍感欣慰,今天他就要做这个裁判。
“你们两个走到这里就够了,哈尔科娃!”
“到!”
“你把子弹压入枪膛,你明白吧?但愿你都知道。”
“遵命!”
娜塔莎接过莉莉娅手里的步枪,顺便感受到莉莉娅因紧张而发凉的双手。她睁大眼睛看着这位紧张的同学,以和善的笑容做出小小的安慰。
是时候炫技,以向莉莉娅彰显自己的能耐!
娜塔莎娴熟的拉开枪栓,一个满是子弹的桥夹卡入枪膛,她的大拇指顺势下压,待子弹全部入膛就拔出空桥夹,最后干净利落合上枪机。
整个动作非常迅速,前后五六秒而已。
“啊!哈尔科娃!你……你为什么这么熟练?!你到底参与过多少次射击训练?”教官卡冈诺夫斯基毫不掩饰自己的惊愕,大声质问。
“这……次数有很多。我想……可能有一百次?”
“哦,你可真会开玩笑。”
她就是个深藏不露的转校生,关于她的身份,彼尔姆一中方面绝对掩藏了许多。
卡冈诺夫斯基有自知之明,他推测这个哈尔科娃是否是哪个军官的千金?无论是不是,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唯一令他欣慰的,新转来的女生已经不需自己教授了,自己的压力少了一点。
他继续道:“现在你应该明白,这杆枪已经上膛,只要轻轻扣动扳机,子弹就飞出去了。”
“是的,教官同志,我会非常小心的。”
卡冈诺夫斯基点点头:“你让我放心,但是你的同学卡波娃同志,我很为她担心。你是她的同学,但愿你能让她静下心。”
“嗯,我想我会尽量让她安心。”
“这是必须的!哈尔科娃同志!”
“到。”
“你知道狙击手吗?”
突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娜塔莎整个人一阵颤动,她的兴奋正被意志力狠狠压制着。
“对不起,教官同志。我对狙击手的了解的很有限。”她故意这么说。
“是吗?也许你应该看看报纸,有个姓斯佩洛斯金娜的姑娘,她就是非常优秀的狙击手。呵呵,你的长相有点像她,但愿你也有射击方面的天赋。”
听到这儿,娜塔莎真是五味杂陈。教官绝对想不到,那位斯佩洛斯金娜就站在这里,站得如同一棵松树。
卡冈诺夫斯基继续解释:“所谓狙击,就是一种精确的射杀方式。一个狙击小组由两个人构成,一个是射击手,一个是观察手。两个人都必须具备优秀的射击能力,能够不依靠瞄准镜击中四百米外的人形目标。显然我不可能指望卡波娃同学击中四百米的标靶,她今天只要能打中一百米外的靶子,就是一次胜利。”
说到这儿,卡冈诺夫斯基故意停顿一下,接着刻意问道;“卡波娃同志,你能做到吗?如果不能,现在就撤下来。”
此刻,莉莉娅知晓所谓撤下来,最终就失去了考大学的资格。退路?已经不存在了。
她其实害怕的并非枪械,而是巨大的枪声,以及关于枪械的发散式联想。
但是现在,终于有人能够真正理解自己的恐惧,那么自己就不再是孤身一人的奋斗。
她鼓足了勇气,终于撕心裂肺的吼道:“我能!”
“很好,现在证明自己。接过步枪,卧倒。”
固然还是非常紧张,接枪的那一刹那,她的双手明显在颤抖。可她的眼神已经有所不同,尤其是在于娜塔莎四目相对后,仿佛获得了自信的力量。
一切无言,莉莉娅持枪趴了下来。
没有任何的强迫,也没有任何的抱怨,莉莉娅卧倒呈趴卧式射击姿势。
对于她真的就是非常勇敢的举动,那些看热闹并议论纷纷的男孩子们,这一刻情不自禁的为之喝彩。
“娜塔莎,你看,卡波娃做的很好。现在你告诉我,能否清晰看到一百米外的那个人形靶子?!”说罢,卡冈诺夫斯基随手一指。
娜塔莎一扭头,她清楚的看清人形标靶的靶纸上的端倪。
“我能看清,我是远视眼,教官同志。”
“哦?看来你真的有成为狙击手的潜质。也好,这样我就不用给你望眼镜了。你也趴下,你作为卡波娃的观察手。”
“遵命!”
一开始,娜塔莎觉得莉莉娅必须单独完成勇敢的射击,自己能为之提供的就是一些心理上的慰藉劝导罢了,最终还是要靠她自己。
既然要做观察手,那么莉莉娅就不再是孤军奋战。
又是两个女孩组队,这种熟悉的感觉真是令娜塔莎无比舒适。
此刻,卡冈诺夫斯基就蹲在两人不远处,他手持望远镜接着命令:“卡波娃,你准备好了就开枪。你要是开枪后敢嗷嗷大叫,我还是给你不及格!”
难道莉莉娅就那么怕枪声吗?那些传言都是千真万确的?
娜塔莎侧过脸,看到莉莉娅狰狞的表情,就好似一只刚刚从狼群魔抓里逃出的小羊似的。
“莉莉娅,我……我能叫你一声姐姐吗?”娜塔莎突然说。
“姐姐?”极度紧张的莉莉娅的精神突然发生动摇。
“你比我年长一岁,当然是姐姐。现在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我陪着你,没有任何东西能吓到你。”
“可……可我还是害怕……”
“是畏惧枪声吗?枪声是很讨厌,你只要安下心,不要注意枪声,那就不恐怖了。我想,你怕的恐怕并不是枪声吧,而是枪声让你联想到一些糟糕的事。”
这番话直接说到莉莉娅的心坎里,娜塔莎注意到她眼神的剧烈颤动。
虽是同寝的同学,娜塔莎并未弄清莉莉娅的过往。完全不同于活泼又贫嘴的安娜,莉莉娅就是那种沉默的人。或许这种沉默不是她本身的性格,是因为经历了某些事情?
娜塔莎突然大胆起来,就贴近莉莉娅的脸质问:“你有亲人死于战争!所以你害怕枪械,害怕枪声!你想要逃避战争,你不想接受亲人已经死了的事实。”
突然间,一切来的毫无征兆。
莉莉娅突然一记撕心裂肺的吼叫,一双眼睛就如同泄洪的闸门口,眼泪如泉涌。她的惊人表现又惊到了围观的同学们,尤其是令蹲着的教官勃然大怒。
卡冈诺夫斯基站起身,粗俗的呵斥说:“卡波娃,你不想射击就给我滚出去,这可是军营,你现在滚蛋还来得及。我告诉你,战场上的懦夫,他们的结果就是被军事法庭判处绞刑。”
“不!”娜塔莎马上转过身,大声吼道:“教官同志,她能安静下来。”
第1835章 战胜恐惧的力量()
此刻,娜塔莎已经找到莉莉娅畏惧的病根,一切都不复杂,甚至,自己和她曾在一段时间一模一样!
娜塔莎可以大胆的猜测,莉莉娅或许看到了自己的父母死于德军的枪口,甚至是非常近距离的看到。
对于这个,有的人会痛苦得精神崩溃甚至变成疯子,有的人,例如自己,在扛过最痛苦的时光后,有的就只有以牙还牙的复仇了。
娜塔莎回忆起自己的过往,那个柔弱的姑娘已经死在地窖,自从被别列科夫将军亲自救上来,自己拥有了全新的人生。
别列科夫是最好的长官,是如同亲叔叔般的人物,亦是一位可敬的老师。
可惜,这样的好人是罕见的,莉莉娅并没有遇到这样的人。
不!她现在已经遇到了。
娜塔莎定了定神,已经知晓了恐惧的根源,自己就该把她拉出来。
此刻,莉莉娅的胳膊绷紧得好似石头,紧张的情绪控制哪怕最弱小筋腱,她的手指一直触碰着扳机,却毫无下定决心扣动它的想法。
突然间,她猛地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在了她的背部。
“啊?娜塔莎?!你……”
“放松,尽量放松。”
娜塔莎就趴在莉莉娅的左边,其右手直接抚着莉莉娅的后背,并转着圈的揉捏,就仿佛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这是她突发奇想的手段,所谓不停的抚摸能让白兔安静下来,对于精神紧张的人也一定可以。
这一招效果明显很好,娜塔莎凭借触觉都能感受到莉莉娅紧绷着的后背,现在渐渐柔软起来。
“莉莉娅,你现在……现在还害怕吗?”
“我……我很紧张。”
“我知道你很紧张。”娜塔莎以温柔的口气劝慰道:“现在的你什么都不要想,真的什么都不要想,不要管周围的事,那些跟你无关。”
“可是……”
“别担心,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莉莉娅,我……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你?”莉莉娅有些不知所措。
娜塔莎自然认为沉默就是默认,这便继续:“姐姐,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我们完成今天的事,我们回去吃牛肉罐头。我们就像是亲姐妹,不是么?”
一句“亲姐妹”直戳莉莉娅的心房,她能明白娜塔莎这么说就是安抚自己,两个人本是毫无血缘关系,如何算是亲姐妹呢?
莉莉娅害怕孤单,害怕独自面对未知的未来,还有忘不掉自己曾经历的苦难。
也许,今天能收获一位姐妹?
“姐姐,我们很年轻,我们是女人,我们或许经历许多坏事,但是我们不懦弱。你看,很多人经历了更严重的苦难,比如那位保尔柯察金,他从未放弃抗争。他是勇敢的人,不是因为他是男人就非常勇敢,而是他愿意做一个勇敢的人。”
“就像……就像那个斯佩洛斯金娜?那个被宣传的姑娘”莉莉娅突然扭过头说。
两双眼睛再度对视,莉莉娅希望得到进一步的鼓励,却看到娜塔莎惊愕的脸。
两人陷入沉默。
她该不是知晓了我的身份?不应该啊!我根本没跟她说。
对的,她不知道我就是斯佩洛斯金娜,只是找一个英雄人物做比方。
娜塔莎定了定神,赶紧另举一个例子:“也像是帕夫柳琴科,她们都是女人,她们之所以比你我强,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