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房门突然被撞开,张有才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神情惊慌,伸手指着崔腾,韩孺子点点头,示意这里没事,张有才退出,将房门关上,另一间屋子里的洪伯直显然已经招供。
崔腾继续往下说:“我发誓,改变主意之后,我立刻命令王灵尚等人罢手,他们答应得挺好,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把你的话当回事。”东海王冷冷地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神情,“你也不想想,那些江湖人讲的是义气,他们的义气都在花虎王和花缤那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利用你而已。”
崔腾垂头小声道:“花虎王亲口要求他们听我的命令……”
东海王怒极反笑,向韩孺子摇头道:“瞧,就是这么一个蠢货。”
韩孺子端正坐姿,开口道:“我不杀你……”
崔腾立刻面露喜色,韩孺子抬起手掌,表示自己的话没完,“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你带着援兵救过我,而是因为你是小君的哥哥。”
“是一母同胞的哥哥,崔家的兄弟姐妹当中,小君和我的关系最好……哦,你接着说。”
“可你对我动过杀心,亲情已断,从此以后,不要再对我提起小君。”
“别这样啊,妹……倦侯,给我一次机会。”崔腾一下子急了。
东海王轻叹一声,“笨蛋,倦侯的意思是说你得将功补过,或许还能恢复亲情。”
崔腾疑惑地看向倦侯,见他点头之后,才露出笑容,“那还好,等你下次遇险,我一定拼命救你。对了,城里还有一名江湖人……”
“洪伯直,他已经落网了。”韩孺子说。
崔腾脸色一变,摸着自己的脑袋,“还好我认错认得早。”
韩孺子心里清楚,这份“功劳”属于东海王,也不点破,说:“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
“你问吧,我肯定老实。真的,我知道在大家眼里我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一个废物,可我生在崔家,又不像你们两个有机会当皇帝,不当纨绔子弟还当什么?其实我也想建功立业,只是没有机会,在倦侯之前,我还没遇到过真敢训练勋贵子弟并让我们上战场……哦,倦侯想问什么?”
“花虎王,还有那四名江湖人,有没有向你提到过望气者?”
“望气者?”崔腾仔细想了一会,“没有。”
“淳于枭、林乾风、林坤山、方子圣、袁子圣……望气者不只一位,名字很多。”
“花虎王提起过一个人,叫……鲜于雄。”
“就是他,花虎王说什么了?”
崔腾更加仔细地回想,“大概意思是说,这位鲜于雄正在帮助他父亲东山再起,我说‘花家犯的是不赦之罪,怎么可能东山再起?’花虎王就不再说了。”
韩孺子在桌子上重重一拍,站了起来。
刚刚获得原谅的崔腾,吓得一哆嗦,马上哀求道:“我还没成亲,没给崔家传宗接代……”
韩孺子没理他,看向东海王,“我犯了一个错误,把林坤山派到神雄关去了。”
“你觉得望气者要杀你?可是……没理由啊。”
韩孺子慢慢坐下,“望气者没想杀我,起码现在还不想,他们……顺势而为,可大势到来的时候,他们得保证自己真能有所为。望气者在悄悄布局,等待一个时机,或者杀我,或者辅佐我,那些江湖人本应一直潜伏在军中,可他们不了解望气者的真实用意,提前动手,坏了望气者的大事。”
“你把望气者想得太厉害了吧?”东海王笑道。
“不止如此。”韩孺子起身向外走去,崔腾和东海王不明所以,留在原处。
在门口,韩孺子转身道:“崔腾,你留在这里,不准出屋半步。”
“我留下,一个指头都不出去。”
“你跟我来。”韩孺子推门出去。
东海王不情愿地站起身,对崔腾说:“谁都有居于人下的时候,你不也是说跪就跪了?”
崔腾笑道:“我没想当皇帝,所以不在乎居于人下,你不一样,嘿嘿。”
“口无遮拦,有勇无谋,崔家早晚会亡于你手。”东海王出去追韩孺子。
崔腾愣了一会,大声道:“崔家才不会灭亡,起码不会亡于我手,还有大哥和三弟呢,喂……”崔腾起身,喃喃道:“将军的屋子跟监牢没什么两样。”
韩孺子对追上来的东海王说:“你应该给你舅舅写封信……”
“不写。”东海王拒绝得很干脆。
韩孺子也不劝他,自顾说下去:“望气者不会只在我一个人身边布局,那对他们没有多大意义,南军崔太傅、北军冠军侯、大将军韩星十有八九都是望气者的目标,还有你。”
韩孺子突然止步,“望气者不会对你弃之不理。”
东海王不以为然地撇下嘴,“监视你的人,大概顺便也在监视我吧。”
韩孺子笑了笑,继续前行,不管怎么说,他与东海王目前同在一条船上。
走出不远,东海王道:“当心,你不能怀疑每个人,人至察则无徒,等你将所有可能的威胁都去除之后,身边也就没有人了。”
“嗯,我有分寸。”韩孺子可以不杀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但是不能装糊涂,必须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一间厢房里,洪伯直正跪在床上求饶,他已经交待一切,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什么江湖义气、豪侠风度,都被抛在九霄云外,他是一名窃贼,只想承担窃贼的责任。
韩孺子和东海王进屋,看守洪伯直的蔡兴海和张有才躬身行礼,张有才问道:“怎么处置这个奸细?”
“他招供了?”韩孺子问。
“还没拷打就招了。”蔡兴海鄙夷地说,瞥了一眼东海王,继续道:“是花虎王将他们介绍给……崔二公子的。”
“我知道了,还有别人吗?”
“花虎王、崔腾,还有三人已死,就是这些,他没再招供别人。”蔡兴海说。
洪伯直磕头道:“我没撒谎,将军想要谁的名字,我可以……”
“花虎王给你们安排的任务都有什么?”
洪伯直抬起头,“任务?一个是伺机暗杀……我也不明白王灵尚他们为何要提前动手。还有,让我们盯着……东海王。”
“这个混蛋。”东海王恨恨地说。
“还有呢?”
“还有……没了,真没了。”
韩孺子使个眼色,蔡兴海拔出刀,洪伯直一下子瘫软在床上,“我们的任务就这些,可我知道柴家人的事情,他们好像要杀谁。”
“杀倦侯?”张有才问。
洪伯直摇头,“不是,他们要杀的好像是自家人。”
“自家人?”韩孺子心中一动,“是柴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乱前()
韩孺子的名单上记录着十一名“柴家人”,聚在一起的却有二十三人之多——亲情是可以培养的,一些人希望通过重重考验,能够得到柴家的认可,挤进京城最具实力的勋贵圈子之一。
今晚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一次考验,参与者都很得意,因为他们要解决的是“家务事”。
自从镇北将军整顿之后,勋贵营里再没有夜夜笙歌的景象,与普通军营一样,天黑不久就已安静下来。
大概三更左右,不同的营房里走出一个个身影,悄没声地走向同一个地点,见面时互相点头致意。
他们来见萧币。
萧币是左察御史萧声的亲侄儿,大哥娶的是柴家之女,两家通婚,关系颇为紧密,被视为“一家人”,他即使不姓柴,也能成为这群“柴家人”的头目。
他默默地点数夜色中的身影,受邀的二十三人全都准时到齐,这让他很满意,低声道:“走。”
众人排成两行,跟在萧币身后,向军营大门口走去,腰间未悬刀剑,像是一队前往仓库领取器械的士兵。
但是他们没有走出军营,在把头右手第一间房门前停下,其他人贴墙站立,萧币一人举手敲门。
“哪位?”屋子里传来声音。
“萧币,找柴参将有要事相商。”
又等了一会,门打开了,萧币推门就进,后面的人鱼贯而入,开门者是柴悦的随从,吓得呆住了,不敢阻拦,也不敢叫喊,寻思片刻,自觉地退到角落里蹲下,另一名随从不住在这里,躲过一劫。
柴悦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穿着甲衣,腰刀就放在手边。
参将的屋子稍大一些,二十多人挤在里面却也满满当当,萧币站在床前,轻轻拍了两下手掌,有人点燃一截小小的蜡烛,屋子里没有那么黑了,能够看清彼此的大致面容。
萧币看着床上的人,说:“我们没带兵器。”
柴悦犹豫片刻,将手边的刀往旁边挪了挪。
“做出决定了吗?”萧币问。
柴悦又犹豫了一会,“不能等围歼匈奴人之后吗?”
“与匈奴人无关。”萧币冷淡地说,“这是要证明你到底是不是柴家人。”
“我姓柴。”柴悦比屋子里的大多数人更有资格称得上是“柴家人”。
“可你却背叛柴家、背叛公主。”萧币稍稍弯腰,盯着柴悦的眼睛,“大家都在,你能解释一下十天前为什么要去援救倦侯吗?”
“崔腾找到了我,援救主帅是我的职责。”
“柴家人的职责呢?公主立誓复仇的时候,你不在现场吗?”
柴悦无言以对,过了一会,他跪坐在床上,诚恳地说:“那时候谣言甚嚣尘上,可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杀害柴小侯的人是金家女儿,与镇北将军无关,他只是恰好在场而已。”
“他还恰好护送金家兄妹北上,恰好放他们进入草原,恰好让他们领着匈奴人进攻大楚。柴悦,这件事咱们早就说清楚了:金家是仇人,倦侯也是。”
柴悦沉默不语。
萧币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这是前天送来的信,公主手书,她还不知道你救倦侯的事,可是对你已经非常愤怒,因为你好像已经铁心要给倦侯当忠仆了。”
“这是大楚与匈奴之间的战争,不是柴家报私仇的时候。”柴悦做出最后的尝试。
萧币冷笑一声,将信递过去,柴悦摇摇头,没有接信,他相信这是真的,也能猜出信里会说什么。
萧币收起书信,“废话少说,你还有一次机会,要么跟我们去攻打将军府,要么用你的刀自尽,以死向公主谢罪,我们给你作证。”
“攻打将军府?”柴悦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这群“柴家人”的胆大妄为。
“你觉得我们不会成功吗?”萧币冷冷地问。
“自从刺杀事件之后,将军府里每晚至少有一百名卫兵巡视,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成功。”
“嘿,人人都说柴悦最善于审时度势,怎么也变得愚蠢了?倦侯自以为还是皇帝,视勋贵如草芥,在荒山上害死数人,惹下了大祸,已有信息从神雄关传来,北军右将军冯世礼要为侄子报仇,很快就会亲率大军来碎铁城,柴家人不过抢先一步报仇而已。至于将军府里的卫兵,我们自有办法解决。”
“你又不姓柴,何必趟浑水?”
萧币冷笑一声,身后有人道:“还说什么废话,柴悦,你没胆子报仇,也没胆子自裁谢罪吗?”
柴悦长叹一声,伸手拿来腰刀,横握胸前,拔刀出鞘,萧币等人不由自主向后一仰,害怕柴悦会做拼死一搏。
柴悦却没有这个想法,在昏暗的烛光中盯着自己的刀,“我可以自裁,但是请你们就此收手吧,大楚经不起折腾,应该齐心协力对付匈奴人……”
“别给自己的胆小找借口。”萧币打断柴悦。
柴悦再次叹息,屏住呼吸,正要刎颈自杀,外面突然又响起了敲门声,他一愣,其他人却是一惊,站在门口的一人转身问道:“是谁?”
“晁化。”
众人大惊,晁化是镇北将军的部曲主将,与勋贵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此番前来不像是有好事。
萧币怒道:“柴悦,你敢泄密?”
柴悦一脸茫然,“不是我,我纵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与柴家的名声,也放不下京城的母亲和弟弟。”
就是因为母亲和同胞弟弟还留在京城柴府,柴悦只能选择自裁“谢罪”,萧币等人也因此敢于上门要挟。
“怎么办?”有人小声问。
“杀了柴悦,冲出去。”
“别胡闹,咱们人还没聚齐呢,先问问他有什么事。”
还是门口那人,强自镇定,问道:“晁将军来此何事?”
“神雄关来信,镇北将军派我来请柴将军前往府中议事,呃,快点,镇北将军很急。”
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