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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坤山说他不知道,神雄关封锁消息,他也是偶然得知。”
“嗯,奇怪。”东海王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卫兵,再次凑近韩孺子,“咱们……你真应该夺下神雄关,然后请朝廷封你做守关将军。”
“师出无名,既难服众,也很难取得朝廷认可。”韩孺子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
“师出无名?关内不是在造反吗?你占据神雄关是为了平乱啊。朝廷认可……先让韩星封你一个官儿,大将在外,可以便宜行事,既成事实之后,朝廷一般情况下会承认。”
韩孺子笑着摇头,以他的身份,做出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般情况”。
“留在碎铁城就是等死,冯世礼肯定要为侄儿报仇,还有柴家,你算是彻底将衡阳主得罪了,她更不会放过你。”
“回来了。”韩孺子指向前方。
柴悦率领一只军队回城,押送着大量俘虏与牲畜。
得胜的楚军这回没有在城外扎营,直接入住碎铁城,他们在这里只是暂住,等右将军冯世礼赶回来,大军将赶赴神雄关,稍事休息之后,还要参加关内的平乱之战。
与城内将官交接完毕,柴悦来府中拜见镇北将军,感谢他的迎接,也带来一些新消息。
“镇北将军没有猜错,匈奴人的确是在引诱楚军进攻。”柴悦连盔甲都没换,风尘仆仆。
韩孺子惊讶不已,“可是楚军大胜,听说匈奴人只有那一万骑兵,别无援军。”
柴悦将房门虚掩,走到镇北将军面前,严肃地说:“事情怪就怪在这里,抓获俘虏之后,我在行军途中审问过一些匈奴权贵,他们证实札合善的确策划了计谋,几天前他们还接到东单于的来信,说是一切顺利,结果到了约定日期,楚军来了,匈奴大军却没有出现。他们很困惑,也很愤怒,看样子不是在说谎。”
“这真是……”韩孺子不知该怎么说,世事就是这么复杂,自己猜对了,却失去一场胜利,冯世礼冒险出兵,结果建立大功,“冯右将军向西追败,岂不是很危险?”
“我一得到消息就派人去通知冯右将军,他不会追出太远,应该没有危险,奇怪的是单于大军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耽误日期,白白牺牲了一万骑兵。”
“难道东单于真的病故?”
“或许吧,那可真是大楚的幸事,以匈奴人的惯例,单于升天,众王子夺权之战少则三五月,多则十余年不止,大楚又有一段安稳,可以专心平定关内暴乱。”
“恭喜柴将军立功,朝廷必有重赏。”韩孺子笑道,事情就是这样,再猜下去也是无用。
“一点小功而已。”柴悦也露出微笑,这点小功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只要得到朝廷封赏,就是为柴家增添荣誉,生母与弟弟就能过得好一点,不至于受到生命威胁,“冯右将军所携五千将士皆是亲信,活捉札合善,大功一件,若是真赶上东单于病故——没准会是奇功,封侯增爵不在话下。”
两人互视片刻,同时笑了一声,因为他们都心生嫉妒,并为此感到可笑。
韩孺子叹口气,“流年不利,不对,应该怪我自己,被匈奴人围困之后,变得太小心、太谨慎,到手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了。”
“小心谨慎方得长久,镇北将军做得没错。反倒是我,策划多日,鼓动镇北将军从马邑城转至碎铁城,结果这场战斗却与我的计划没有多少关系。”
“没有你的计划,三万北军就不会驻守在神雄关外的山谷里,也就没机会阻击匈奴人,所以你的计划还是很有用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柴悦道:“俘虏当中又有一名金家人。”
韩孺子眉毛微扬,柴悦继续道:“金家的小姐不知去向,可能是与札合善一块逃走了,金纯忠被楚军俘获,我审问过他,他托我向镇北将军道歉。”
“道歉?”
“嗯,他说自己太蠢,非要回草原,没有留在……镇北将军身边,如今后悔莫及。”
“那是他的选择。”韩孺子耸下肩,他不欠金家任何人情了,用不着担心金纯忠的安全,更用不着救他的性命,金家兄弟都是俘虏,该怎样就怎样。
柴悦观察片刻,“三到五日,冯右将军就能回来,明天我要押送俘虏先去神雄关,镇北将军……”
“嗯,我就不送行了,望柴将军早日飞黄腾达。”
柴悦再不多说,向镇北将军深鞠一躬,告辞退下。
韩孺子独自在房间里坐了很久,他没能留下老将军房大业,如今又要送走柴悦,柴悦虽然未立大功,但是肯定会升迁,大将军韩星似乎也很欣赏他,没有意外的话,柴悦前途无量。
两名大将就在眼前,韩孺子却无力收服,不能不心生遗憾,可他没有办法,一名小小的镇北将军无力许下荣华富贵,自然也就得不到追随者效忠,房大业、柴悦这些人与食不裹腹的渔民不同,他们有更远大的追求。
楚军一队队回城,心情极佳,碎铁城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严格的军法也放松了,成群的士兵走在街上,喝酒、吵架、斗殴,只要不死人就行,一些军营里甚至出现了半裸的女人,嬉笑着与醉熏熏的将士互相追逐。
韩孺子在城里转了一会,惊讶万分,找来部曲营的头目晁化,问他城里哪来这么多酒,还有那些女人是怎么回事,城里明明只有少量女囚,洗衣舂米,极少与将士们接触。
晁化直挠头,“我也纳闷,酒嘛,大家都藏了一些,女人就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了,从地里冒出来的?但我敢保证,部曲营里肯定没有。”
韩孺子也只能苦笑。
晁化趁机说道:“大家没上战场,都挺烦恼的,能不能……”
“反正明天天亮之前,我不再出府。”
晁化明白话中的意思,乐呵呵地走了,当兵太辛苦,即使没立功的人也要时不时放纵一下。
蔡兴海、刘黑熊等人回来得晚一些,安顿好士兵之后,也来拜见镇北将军,他们对匈奴人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感兴趣,兴高采烈地谈论战斗情形,半个时辰之后才告辞。
杜穿云的伤养得差不多了,过来恭贺,等两人一走,他向倦侯埋怨道:“一场大战啊,而且是咱们人多,匈奴人少,就这么错过了,倦侯,你不后悔吗?”
张有才将不会说话的杜穿云推了出去。
实话实说,韩孺子后悔了,整个秋天,四处冒险的是他,结果却在最后一刻退缩,失去了一次难得的立功机会。
二更过后,韩孺子快要上床休息,东海王跑了进来,挥手让张有才出去,认真地说:“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
“我有一个办法让你安全夺取神雄关,舅舅不是想跟我合解吗?好,我给他写封信,让他给予你掌管神雄关的权力。”
“崔太傅是南军大司马,我既非他的部下,神雄关也不是南军的管辖范围。”
“这不重要,关键是神雄关没有将领,咱们……你趁虚而入,先夺关,再要名份。”
“然后呢?守着神雄关我能做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吴修回京必有蹊跷,拿下神雄关,咱们……你才有机会也回京城。”
“如果吴修回京只是办理私事呢?”
“这就是冒险啊,韩孺子,你不是最爱冒险吗?”
“让我考虑一下,楚军大胜匈奴人,我没参与就算了,还要趁机夺关,实在不应该。”
“对别人不应该,对你自己却是应该,好好想想吧,你得快点做决定,冯世礼一回来,机会就没了。”
韩孺子睡不着了。
三更过后,韩孺子刚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就被张有才推醒,又有一队楚军回城,带来的却不是好消息,终于让韩孺子下定决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突然出现的匈奴人()
夜里回城的楚军数量不多,只有十来个人,他们跟随右将军冯世礼追逐溃逃的匈奴人,途中与大军分离,结果撞见一只庞大的匈奴军队,他们不敢露面,策马狂奔,找不到右将军,于是一路逃回碎铁城。
他们真是吓坏了,一路上几乎没有休息,人人嘴唇发干,脸上全是汗水与灰尘,找不到上司在哪,于是被送到将军府。
消息来得太突兀,韩孺子必须谨慎对待。
“你们在哪看到匈奴大军?”
“离此不到两日路程的一片草原上。”
“草原上?不是山谷?”
士兵们一块摇头,“是草原,匈奴大军驻营休息,营地一眼望不到头,只怕有几十万人!”
他说得太夸张了,韩孺子没法相信,想了想,问道:“你们当真看到了匈奴人营地?”
“看到了。”士兵们异口同声地说。
“再想想,仔细想想。”韩孺子与匈奴人只遭遇过一次,但他看过不少书,那里面都说匈奴军队虽然规矩不多,但是驻营时必然远派斥候,这十多人居然能一路奔到营地附近,有点不同寻常。
就算一部分匈奴贵族习惯了中原的生活,大军也不至于丢掉从前的好习惯。
士兵们呆呆地想了一会,其中一人道:“牛二,你确实看到营地了吧?”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被叫作牛二的士兵面露慌张,好一会才说:“远远看了一眼……可咱们的确遇见不少匈奴人。”
这回大家同时点头,非常肯定。
韩孺子不得不从头问起,终于弄清了大致事实。
冯世礼率军追赶逃跑的匈奴人,两天前的上午将札合善等百余人包围,战斗本应是一边倒,可是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打乱了阵形,楚军各自为战,牛二等二十几人发现一名骑着骏马的匈奴人,于是追了上去。
没多久,他们发现跑在前方的匈奴人是名女子,以为那是札合善的妻女,于是决定活捉,谁想到那名女子不仅骑着一匹快马,而且箭术精湛,每到快要被包围的时候,总能射中一两人,冲出一道缺口。
就这样追追打打,楚军被激怒,不想要活口了,也向她射箭,却没有射中,到了下午,楚兵突然发现侧翼有一队匈奴骑兵,数量比他们多得多,急忙停止追赶,调头回撤,那队匈奴骑兵并未紧追,而是迎向匈奴女子,将她带走了。
楚兵越想越不对劲儿,牛二大着胆子驶上山坡,结果看到了无边无际的营地,但他也承认,望的时候正对着夕阳,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是有声音,咱们都听到了,对不对?”牛二急于得到同伴的认可。
其他人都点头,“没错,那是千军万马奔驰的声音,轰轰响,地面都在颤抖。”
回想当时的场景,士兵们骇然失色。
他们想与右将军汇合,一时间找不到回去的路,只得向东没命奔逃,一天两夜之后,终于回到碎铁城。
“匈奴骑兵看到你们,却没有追赶?”韩孺子问。
“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匈奴人喊了几声,我们听不懂。”牛二说。
韩孺子立刻命人找来柴悦和蔡兴海。
柴悦还好,没有参与满城狂欢,蔡兴海却是酩酊大醉,被浇了一盆凉水才清醒过来,听说匈奴大军就在附近,酒劲儿立刻全没了。
牛二等人是在前天下午遇见匈奴人的,如果对方一直东进,那么离碎铁城已经没有多远。
“这不可能,我们也担心会有埋伏,所以特意派人四处伺察,没见到匈奴人的影子。”蔡兴海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柴悦提醒道:“斥候都是战前派出去的,获胜之后就没派过。”
韩孺子让柴悦和蔡兴海再次询问那些楚兵,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沉思默想,一会之后,命张有才去请东海王、泥鳅去传崔腾。
东海王先到,看样子并没有睡觉,笑道:“怎么,想通了?”
“你给崔太傅写信,然后跟我一块去神雄关。”
“不是我本人去的话,可能没用。”
“让崔腾去。”
“好吧。”东海王并未坚持,“就按你说的来,事成之后,也给我请个官儿当当。”
张有才铺纸研墨,东海王的信写到一半,崔腾睡眼惺忪地来了,怒声怒气地问:“找我干嘛?大半夜的。”说罢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听说要让自己去见父亲,崔腾一下子清醒了,“我去!什么时候出发?”
“天亮时我们送你去神雄关。”韩孺子说。
东海王写好了信,等它干透,转身对崔腾说:“快去快回,别在路上耽搁,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放心吧。”崔腾拍胸脯保证。
东海王还是不放心,“让杜穿云跟着他。”
“不用。”崔腾一个劲儿摇头,他虽然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