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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有才一进中军帐,崔宏就拍响书案,两边的卫兵同时喝了一声,横枪刺来,枪尖紧贴着他的衣裳。
张有才没料到会是这种架势,扑通跪下了,脸色苍白,“太傅饶命。”他只是一名太监,在太傅面前磕头求饶很正常,何况太傅还是倦侯的岳父。
“好大胆的奴才,说,倦侯究竟在哪?”崔宏喝问。
张有才茫然回道:“应该……是在城里吧。”
“你亲眼看到倦侯进城了?”
张有才摇头。
“亲耳听到倦侯说要回城?”
张有才点头。
“那为什么有传言说倦侯出现在白桥镇?”
“主人在白桥镇?”张有才真的很意外,想了一会,恍然大悟,“主人说要回京城,可没说什么时候回去,可能过两天……”
崔宏大怒,又重重地拍了一下书案,将张有才吓得匍匐在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在心里念叨:“主人,张有才为您尽忠了……”
崔宏挥手,示意卫兵将张有才拖出去,这只是一名无知的小太监,杀之无益。
卫兵也都退下,崔宏看向花缤。
“这个消息绝不能传到京城。”花缤说。
崔宏恼怒未消,生硬地说:“当然,白桥镇的信使都被关起来了,去往京城通道也都被封堵,可是能瞒多久?营地里有六万将士,消息早晚传开,你能让他们都闭嘴?”
花缤笑道:“不需要隐瞒多久,数日之内京城大事就能平定,东海王称帝,太傅权倾朝野,白桥镇之乱传檄可定,不费一兵一卒。”
崔宏皱起眉头,“崔胜这个笨蛋,连一个小小的白桥镇都守不住。倦侯……唉,咱们两人的岁数加在一起是他的好几倍,怎么就被他给戏耍了呢?居然中了他的声东击西之计。”
“倦侯……有点本事。”花缤曾与倦侯有过一次交锋,印象很深,“可惜他不是东海王,没有崔家这样的靠山,手里的一切都是虚的,只能四处投机取巧,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足为惧。”
“瞧你说的这么容易,想个办法吧,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占据白桥镇,一天也不行。”
“太傅不能派兵回去,那会扰乱军心,让消息泄露得更快。”
崔宏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让花缤想主意。
“白桥镇以北有数十座南军营地,只需几处做出反应,也能夺回白桥镇。最不济,迎风寨的赵蒙利总能击败倦侯。”
崔宏相信自己的这条忠犬,可他不想再次大意,“咱们已经因为轻敌丢掉了白桥镇,就不要再小瞧倦侯了吧,假如倦侯连迎风寨也拿下,满仓北军长驱南归,又该怎么办?”
花缤笑着摇头,不相信这种假设,看太傅神情不善,他还是回道:“倦侯就算手段通天,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让白桥镇南军效忠于他,我可以派出刺客,将他了结,他一死,威胁自然消除。”
崔宏这才稍显满意地嗯了一声,目光却没有挪开,“别等了,你在云梦泽占山为王的时候收罗了不少奇人异士,赶快拿出来用吧。”
“我在云梦泽只是寄人篱下,可不是占山为王。”花缤急忙辩解,他还想重回朝廷,绝不想顶着“占山为王”名声,“我的人大都在城里,身边只有三人,不过这三人武功高强……”
“带倦侯的人头回来,想要什么都有,带不回来,就别再提什么高手、低手。”
白桥镇失守,崔宏心中的愤怒与意外一样多,对花缤也就不那么客气了。
花缤即便还是俊阳侯的时候,也得罪不起崔家,这时更不敢,“白桥镇没有多远,三日之内,顶多五日,必带人头回来,太傅专心应对京城就是,不必担心倦侯。”
花缤退下,崔宏心中的恼怒却没有稍减,恨不得当天就拿到倦侯的人头,至于女儿小君的感受,他连想都没想过。
这天中午,韩孺子在迎风寨内杀死了赵蒙利,崔宏迎来了朝廷派出的大臣。
左察御史萧声与崔家的关系一直不错,因此自告奋勇出城谈判,但他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劝说崔太傅退兵,而是弄清南军到底支持谁。
“京城已经闹翻天。”萧声将副使以及随从都留在外面,独自进帐,此举极不合规矩,但他无所谓了,“太傅回来得正及时,朝廷需要太傅的这一道雷霆。”
崔家失势的时候,萧声另投冠军侯,崔宏对他心存不满,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叹息道:“我也是被迫无奈,不忍看到朝廷混乱下去,只怕世人不明白我一片拳拳之心,倒以为我有异心。”
萧声正色道:“做大事者不计一时之得失,世人纵有误解,早晚也会烟消云散。”
萧声竭尽所能地吹捧,崔宏尽情享受,直到有些听腻,才说道:“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萧声也觉得差不多了,“简单地说吧,朝廷已经名存实亡,大臣全都闭门不出,没人上朝,主事者现在是上官盛。”
“上官盛有勇无谋,比太后的兄长上官虚强不了多少,他怎么说的?”
“上官盛命令太傅立刻退兵至白桥镇,然后独自进城领罪。”
崔宏冷哼一声,“萧大人自己的想法呢?”
“一碗水难端平,一边是亲外甥,一边是好女婿,整个京城都想知道,太傅究竟更喜欢哪一个?”
“萧大人说的是哪位女婿?”崔宏故意装糊涂。
“当然是冠军侯。”萧声微微一愣,“倦侯离京,已经退出争位,朝廷的事情与他再无关系。”
崔宏嗯了一声,知道消息还没有泄露,他早已做好安排,帐外的朝廷使者受到严密看管,不得与任何人交谈。
“身为长辈,自然喜欢有出息的晚辈,可我久不在京城,消息闭塞,不知我的外甥和女婿哪一位更出色一些?”
花缤一直劝说崔宏支持东海王,但是崔宏很谨慎,知道这个外甥记仇,因此不到最后时刻不想表明真实态度。
问题又回到萧声这里,他笑了笑,“各有所长。”
“原闻其详。”
“东海王很聪明,借助倦侯冲锋陷阵,开拓出一片领地,冠军侯嘛,颇受大臣支持,虽然吃了两回败仗,阵地仍然稳固。”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试探,最后还是萧声更着急一些,说道:“实不相瞒,冠军侯有个计划,他只想知道一件事,如果计划成功,他能不能得到太傅的支持?”
“当然,他毕竟是我的女婿,再说我是朝廷的太傅,没资格挑选皇帝,只是希望朝廷能够尽快做出决定,不要令天下人无所依靠。”
“有太傅的这句话就够了。”
萧声满意地告辞,要将好消息带给冠军侯,至于上官盛,他自有一套说辞用来回答。
崔宏越发心安,通过花缤,他向东海王表示支持,借助萧声,又取得了冠军侯的信任,无论结果如何,崔家无忧,他的地位也更加稳固。
就有一件事情,倦侯夺取白桥镇令崔太傅如芒在背,不得安宁,天黑时,他得到消息,倦侯居然收服了白桥镇周围的数万南军,赵蒙利那边情况不明。
崔宏愤怒不已,又有一点恐惧,叫来花缤,“你的人出发了?”
“这时候应该快到白桥镇了,听说倦侯去了迎风寨,他们三人会连夜行进,后半夜就能动手,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夜里就能带回消息,还有人头。”
“只凭三个人真能闯入军营摘取人头?”
“守卫森严的军营不行,倦侯新收南军,漏洞必然不少,绝挡不住我派出的这三人。”
“东海王和谭家也会在今晚动手吧?”
“没错,天亮就能有结果。”
崔宏真的安心了,只需一个晚上,他就能重回权力巅峰,放眼整个朝廷,再没有人比他的位置更稳当,“好,花侯请去休息吧,就等明早的消息。”
花缤告退,崔宏叫来一名心腹将领,让他看守花缤的帐篷,如果冠军侯胜出,支持东海王的花缤自然不能再留着。
崔宏睡不着,秉烛夜坐。
同一时刻,城内的数股力量蠢蠢欲动,北上的刺客与南下的崔胜,还都在路上策马狂奔。(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毒发()
事到临头,冠军侯心生怯意,于是,他想出一个“好主意”。
“你们去找英王,打着他的旗号占领大都督府,我在家里坐镇,随机应变。”冠军侯觉得这是一条妙计,既能顺利实施计划,又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两位御史目瞪口呆,他们冒着身败名裂、抄家灭族的风险辅佐冠军侯,甚至自愿去冲锋陷阵,未想到对方居然临阵退缩。
萧声耐心解释道:“如今城内一片混乱,人心惶惶,不知归属,唯有抢先借势立威,方能收服人心,一举获胜。放眼天下,有势可借者无非冠军侯您与东海王,您若是不肯露面,我们占领大都督府有何意义呢?”
“势若在我,为什么大臣们不肯站出来支持我、帮助我?”冠军侯恨恨地质问,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人心所向,却在危急时刻看出人情冷暖。
“这个……形势不明,群臣观望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冠军侯……”
“不用说了,我明白,我跟你们去。”冠军侯神情威严,想了一会,又道:“但是把英王也带上,他的‘势’虽然不多,可是有一点算一点,就说他已经放弃争位,转而支持我称帝了。”
两位御史不愿横生枝节,可也不能过于违逆冠军侯,互相看了一眼,同时道:“好。”
冠军侯自有一批追随者,将近百人,大部分是家奴,还有十几位是冒险的将士和勋贵子弟。
萧声和申明志提供了主力,两人拉拢到兵部的一位侍郎,通过种种手段征集到二百多名士兵,其中的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今晚的行动是一场政变,还以为是御史大人要查案。
入夜前,两位御史告辞,不久之后,冠军侯从后门离府,在追随者的护送下与萧、申两位大人汇合,一同带领三百多人前往英王府。
英王正在卧床休息,与大部孩子一样,度过心有余悸的养伤阶段之后,他又心痒难耐,想出去玩乐,因此,当府中仆人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声称冠军侯上门要人,他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欢呼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
他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复原,让一名仆人背着自己主动迎出府来,远远就向冠军侯叫道:“我来了,你可真好,还想着我,去哪玩?”
“好地方。”冠军侯笑道。
英王府的一批仆人也跟上来,队伍更加庞大,径直前往大都督府。
南军攻来,京城宵禁,刚入夜街上就变得空空荡荡,这样一支队伍不可能不惹人注意,冠军侯和两位御史都以为,只要他们的行动足够迅速,即使被人发现问题也不大。
与其它部司不同,大都督府不在皇城正门,而是位于东城,紧挨着太庙,名头虽大,却没有多少实权,主要职责就是收藏各类兵符,只在兵部来文的时候,才能交出相应的兵符,仅此而已。
大都督府没有森严的守卫,也没有众多的差人,当外面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声称兵部来人时,府内的轮值官吏并未察觉到异常,南军在城外虎视眈眈,兵部现在才派人来领兵符,这名官吏已经觉得行动太慢了。
官吏整理衣裳,打开便门,正要开口询问,外面的人一拥而入。
攻占大都督府轻而易举,冠军侯兴奋了,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大事必能成功,英王也兴奋了,趴在仆人背上,像骑马一样喊着“驾驾”。
可挫折很快就到来,冠军侯占领了大都督府,却拿不到兵符。
兵符被存放在一座仓库里,共有三道锁,众人搜来搜去,只在府吏身上找到一把钥匙,其它两把在哪、在谁身上,府吏打死不说,他只认一样东西——兵部公文,公文上还必须有宝玺之印。
大都督府里的其他人,则是一无所知,就知道磕头求饶。
冠军侯由兴奋变成愤怒,很快又生出恐惧,兵符是他最大的希望,必须先有兵符,才能号令宿卫八营,才能夺取帝位。
冠军侯拔出佩剑,指着府吏,“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跪在地上的府吏抬头瞥了一眼,“您是冠军侯。”
“我是皇帝!马上就要登基,你一个小吏,胆敢阻挡我?”
“不敢。”府吏磕头。
“交出兵符。”
“请冠军侯先出示兵部……”
冠军侯大怒,一剑就要刺过去,被身边的随从拉住。
众人轮番上阵,谁也不能让府吏屈服,仓库门前,数名士兵用刀枪劈刺,却只在厚厚的大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