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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丛呆呆地想了一会,脸色青红不定,呼吸越来越粗重,突然一头栽倒,居然晕了过去!
太监急忙上前搀扶,韩孺子大吃一惊,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一个简单要求,居然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反应。
东海王笑了一声,“哈,郭丛这算是殉职吧,能死在皇帝面前,他这一辈子也算值了。”
“别瞎说。”韩孺子探身观望,可不想有人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被逼死,“他怎么样?”
“郭老大人……还活着。”太监说,这时另一名太监回来了,两人一块将郭丛抬出去。
上午的课就这么结束了。
“你怎么突然对太祖感兴趣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时,东海王好奇地问。
“我想起静室里的图画,还有母亲讲过的一些故事,所以想听听大臣们如何讲述太祖,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太祖的故事有什么忌讳吗?”
“大家忌讳的不是太祖,是——你知道是谁——反正有人不希望你学史书,怕你野心膨胀。”东海王闭上嘴。
左吉进来了,看了几眼,什么也没说。
这天晚上,韩孺子将白天的事讲给杨奉,杨奉说:“陛下现在还不是读国史的时候,我讲的故事足够多了,加上那些传说,应该能得出结论,陛下再想想,等陛下想明白了,咱们再往下讲。”
于是杨奉就只教皇帝认字,功课将要结束的时候,韩孺子问:“杨公从前是做什么的?”
“从前我就是太监,服侍先帝十几年,亲眼看着他长大。”
“更往前呢?杨公肯定不是从小……就做太监的吧?”
杨奉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曾经也是读书人……陛下若是真对我的经历感兴趣,等我讲到武帝的时候,或许可以说一些。陛下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我的经历非常简单,用不上十句话就能说完。”
韩孺子相信,杨奉的过去绝不简单。
郭丛再没有出现,来讲经的老师傅们越发谨言慎行,除了书上的内容,绝不多说一个字,韩孺子也没兴趣再逼他们讲国史,每天就是发呆,翻来覆去地回忆太祖的诸多事迹。
四月中旬,关东传来消息,齐王不肯接受朝廷的审讯,终于还是公开造反了,可惜时机已逝,曾经与齐王暗通款曲的诸侯与大臣,这时全都投向了朝廷,太傅崔宏——如今是平东大将军,接连打了几场胜仗,一路攻向齐王治所,平定叛乱指日可待。
东海王又喜又忧,喜的是舅舅立下大功,崔家的根基更加稳定,忧的是大将军一旦得胜回京,表妹就要被册立为皇后。
其他勋贵侍从则只有兴奋,整日里议论纷纷,全都遗憾自己不能上战场建功立业,有时声音能传入凌云阁,韩孺子就是从他们嘴里了解到东方战事的进展,至于杨奉,他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远方的战争,只字不提,专心教皇帝认字,督促皇帝思考。
齐国之战影响到了皇帝的平静生活,下午的讲经取消,改为学习骑马、射箭,这是为了有朝一日校阅凯旋的大军。
韩孺子从来没骑过马,好在皇宫里养着许多极其温驯的马匹,他很快就能稳坐在马背前进,只是不能驰骋。
射箭比较难学,两天下来,韩孺子勉强能将箭矢射到靶子附近。
下午的学习有一个好处,韩孺子与勋贵侍从们的接触更多了,甚至能叫出几个人的名字,也有机会观察他们的本事。
杨奉预言的“主动接触者”还没出现,侍从们都很谨慎,互相用眼神交流,却极少看向皇帝。
学习骑射的第三天,皇帝与东海王又多了一项必修内容——拳脚与刀剑,太后仍然担心会有刺客,因此希望皇帝能有点自保能力。
教师正是多日未见的孟氏兄妹,孟娥的哥哥恢复了男装,也报出了本名,他叫孟徹。
正是从这对兄妹身上,韩孺子找到了线索,终于能够回答杨奉留下的问题:那么多结交广泛的豪杰,为什么只有太祖韩符夺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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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进退()
习武场所是一间长方形的屋子,四周摆满了兵器架,刀枪剑戟俱全,可是都被牢牢地固定在架子里,外面裹着棉布,锐气尽失,像是一片需要扶植的藤蔓。
五名太监站成两排,手里捧着大大小小的盒子,据说都是皇帝必用之物,韩孺子一次也没用到过,甚至不知道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陪练者还是只有东海王,其他的勋贵侍从守在外面。
孟娥站得稍远一些,极少说话,一切事宜都由哥哥孟徹负责。
当着众多太监的面,孟徹不敢无礼,规规矩矩地跪拜,起身之后说:“天下武功浩如烟海,不知陛下要学哪一种?”
“呃……孟教师决定吧。”韩孺子事先得到过提醒,称呼讲经的老先生为“师”,传武者则是“教师”,多一个字,以区分文武,地位也有差异,文师更加尊贵。
东海王曾经吃过孟氏兄妹的苦头,对两人印象极其不好,这时讥讽道:“说的好像你什么都会似的。”
孟徹淡淡地回道:“若论精通,在下所会的不过三种,如果只是传授一些基础,在下不才,样样都会一点。”
“就选孟师精通的吧。”韩孺子不在乎学什么。
东海王嘿嘿笑了几声,上前道:“先说说你精通什么。”
孟徹微点下头,“拳、剑、内功。”
“倒是见过你拿剑,就是没见你用过。”东海王左右看了看,“口说无凭,你练几招让我们见识一下。”
“太后既然让两位孟师传授咱们武功,身手肯定是不错的。”韩孺子道。
皇帝的劝说令东海王更加坚持己见,“太后是至尊之体,陛下久居内宅,对江湖上的事情了解得少,容易上当受骗。我在王府里有武师,虽然学得一般,眼光还是有的。”
孟徹道:“武学一道颇讲究悟性,不在乎贵贱、先后、长幼,能得到东海王的指教,在下不胜荣幸。”
“指教不敢说,我不过是能分得清好坏,来吧,先练一套拳法看看。”
孟徹后退到宽敞地方,紧紧腰带,扎了一个马步,缓缓吸入一口气,突然迈步向前,出拳、后退,再次前进、出拳、后退,然后挺身、垂臂、吐气,看向东海王。
“这算什么玩意儿?”东海王惊讶地说。
“倒是……挺快的。”韩孺子也没看出门道。
“如果东海王想看花拳绣腿,抱歉,就这个我不会。”孟徹的语气反而更骄傲了。
东海王冷笑道:“再看看你的剑法。”
“刀剑无眼,我就意思一下吧。”
东海王哼了一声,他可记得当初在太庙里孟徹手中握剑的情形。
孟徹又后退几步,突然纵身蹿出,一下跨越七八步的距离,右臂一伸一缩,像是刺剑的动作,旋即后退,两步就回到原位,又是挺身、垂臂、吐气,说:“请指教。”
东海王脸有些红,恼怒地说:“你在逗我玩吧?”
孟徹摇摇头,“陛下面前,谁敢无故戏耍?在下的拳剑就是这样,重实战不重套路。”
“不用说,你的内功更是没有套路了?”
“当然。”
东海王鄙夷地撇撇嘴,扭头看向太监头目:“我想试试孟教师的本事,没问题吧?”
杨奉今天没来,左吉带队,微笑道:“不可动真刀真枪,别的事情,东海王随意。”
东海王倒有自知之明,“那就好。孟教师,我年纪小,力气也小,打不过你很正常,我去叫几个人进来,试试你的‘实战’本事。”
东海王也不管孟徹同意与否,更不征求皇帝的意见,径直走出房间,不一会,将外面的侍从都叫进来,负责监督的礼官一脸惊惶,向左吉看了好几眼,见他不反对,才没有阻拦。
东海王叫出年纪最大的一名侍从,“这位是辟远侯、铁骑将军张印的嫡孙……你叫什么来着?”
侍从是名十七八岁的青年,脸上还残留着稚气,身体却颇为健壮,个子也最高,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跃跃欲试的劲头儿,“微臣名叫张养浩。”
韩孺子很早就注意到这名侍从,这时记住他的名字,同时也想看看孟徹是不是有真本事。
东海王靠近张养浩,指着孟徹说:“这人的拳头比较硬,你去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皇帝的武功教师不好当。”
“既然是陛下的教师,恐怕我不是对手。”张养浩还算谨慎,没有立刻上场。
“没事,就是玩玩,陛下也想看。”东海王瞧向皇帝,韩孺子点下头。
张养浩重重地嗯了一声,挽起袖子,迈步走到孟徹对面,身后的伙伴们小声为他助威,一张张脸都显得极为兴奋,在皇宫里当侍从是个无聊的差事,大家都希望能有热闹看。
“孟教师请赐教。”张养浩没有按礼节抱拳拱手,他是将要继承辟远侯爵位的张家嗣子,没理由对一名武师太客气。
“张公子手下留情。”孟徹道。
张养浩出身于武将世家,从小习武,在小圈子里颇有名声,当下摆了一个架势,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进攻的意思,轻喝一声,大步上前,抡拳就打。
“百步拳,军中第一拳,名不虚传。”孟徹边说边躲,与张养浩保持五步以上的距离。
百步拳虽是拳法,却极为重视下盘功夫,张养浩步法整齐严谨,双拳虎虎生风,不愧是名将之子,旁观的侍从们有几位忍不住叫好,被礼官盯视之后,又急忙闭嘴。
一个打,一个躲,堪堪绕了半圈,东海王不耐烦了,大声道:“孟教师,这就是你的本事吗?光跑不打,陛下可学不来。”
孟徹也觉得够了,开口提醒道:“张公子接招。”
“来吧!”张养浩打得兴起,巴不得对方还招。
孟徹既没止住脚步,也没有摆出任何架势,前一刻还在左躲右闪,下一刻已经冲到张养浩怀里,击出一拳,迅速后退到七步以外,挺身而立,冷面带霜,眼内含冰。
张养浩僵在那里,双腿弯曲,双臂一上一下,像是一棵被狂风吹伏的小树,突然吐出一口气,叫了一声哎呦,捂着肚子,半天直不起腰。
“在下鲁莽,出手不知轻重,请张公子见谅。”孟徹的神情恢复正常。
张养浩右手仍然捂着肚子,伸出左手摇晃几下,哑声道:“没事,孟教师好拳法,我、我甘拜下风。”
侍从们的惊讶一下子转为敬佩,七嘴八舌地发问,“这是什么拳法?”“你用了几成力道?”“你是哪个门派的?”“你认识桂月华吗?他是我家的武师,在江湖上很有名。”
礼官连咳数声,侍从们闭嘴,张养浩终于挺起腰,抱拳道:“不愧是御用武师,佩服佩服。”
“张公子客气,在下的拳法乃是一人一身之拳法,比不上张公子的百步拳,乃是两军阵前斩将夺旗、建功立业的拳法。”
在军中,百步拳只是用来强身建体,真到了战场上,谁也不会赤手空拳地战斗,可孟徹这番话还是说得张养浩笑逐颜开。
东海王本想让孟徹出丑,见识了拳法的威力之后,立刻改了主意,越众而出,说:“嗯,你还真有点本事,你一个人能打几个?”
“要看对手是谁。”孟徹道。
东海王看向侍从,觉得他们都不行,“宫里的侍卫。”
“大内高手如云,随便挑出一个来,我恐怕也不是对手。”
“那就说战场上,对面是敌国士兵,你能打几个?”
孟徹想了一会,“如果对方训练有素,顶多五个。”
“才五个!”东海王大失所望,“我还以你能以一敌百呢。”
“世上没有所向无敌的拳法,与兵法一样,也分通、挂、支、隘、险、远等地势,地势不同,可用的拳法也不同,我的拳法独来独往,如果敌人太多,我宁愿逃跑,择机再斗,绝不以险试拳。”
东海王还想追问下去,韩孺子咳了一声,他毕竟是皇帝,东海王只能闭嘴。
韩孺子对两件事感到奇怪:孟徹看上去木讷,其实很会说话,还有,孟徹的拳法让他想起了杨奉布置的问题。
“孟教师与张公子比拳的时候,一击即退,为何没有趁胜追击?”
东海王抢先道:“他是怕打伤了张养浩,不好交待。”
已经退回侍从队列中的张养浩脸上一红。
韩孺子觉得原因不只如此,孟徹独自演练拳法时,也是一进一退,从不站在原地连续出拳。
孟徹看着皇帝,微微躬身,“在下的拳法不是为了拼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