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簦骸岸
那只手跟过来的却快,一指头点在胸前,韩孺子只觉得一股浊气憋在体内,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将浊气吐出来,惊喜地说:“是你?”
“嗯,是我。”这是孟娥冷淡的声音。
韩孺子高兴极了,“还好你来了,真是救了我一命。”
“没人想杀你。”
“你不明白,太后要的是一个婴儿太子,我一旦做到了,她就会除掉我!”
“别跟我说这个。”孟娥的语气中显出一丝厌恶。
“哦,你不想听太后的坏话,好吧,我不说了。你把佟青娥怎么样了?”韩孺子没明白孟娥厌恶的是什么。
“我让她睡觉去了,明早才会醒。”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点江湖上小把戏。”
“能教我吗?”
“你现在学不了,而且学了也没用。”
韩孺子真心觉得这一招大有用处,可孟娥不愿教,他也就不再勉强,“那你以后每天晚上都来一趟,让佟青娥早点睡觉吧。”
“不行,不到轮值,我没办法靠近慈宁宫,而且总让她这么睡下去,迟早会引起怀疑。”
韩孺子大失所望,“那你快教我武功吧,这样我就能自保了。”
“你真想学?”
“想学。”韩孺子原本觉得武功的用处不大,孟徹的身手很不错了,据他自己说,在战场上顶多能抗衡五名训练有素的士兵,跟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没法相提并论。通过这一晚的经历,韩孺子改变了看法,想掌控十步之外,先得从十步之内做起,杨奉、罗焕章传授的大道只对真皇帝有用,对现在的他来说,还只是纸上谈兵。
皇帝答应得如此干脆,孟娥反而沉默了,等了一会才说:“你要知道,这就意味着你欠我一个报答,以后等我开口的时候,你必须同意。”
“你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不行,现在提出来也没用,等你真正掌握大权的时候再说吧,但我可以保证,那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肯定在皇帝的能力范围之内。”
韩孺子逐渐冷静下来,又能正常思考了,“你们兄妹帮助太后也是为了同样的报答吧?可太后已经掌握大权——她拒绝给你们报答吗?”
“别乱猜,我不会给你回答。还有,来找你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哥哥不知情,不要在他面前泄露。”
“好。”
孟娥又沉默了一会,正当韩孺子以为她走了,孟娥说道:“我这一派的内功比较复杂,要内外兼修……”
“你是什么派?”韩孺子问道。
“不许提问题,按我教你的方法修炼就是了。”
这是一位严厉的师傅,比罗焕章有过之而无不及,韩孺子重重地嗯了一声。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不能大张旗鼓地练功,有一套简化的功法正好适合你。”
“简化的功法是不是比较弱啊?”韩孺子没忍住,又提出问题。
“是强是弱看你的悟性与努力,你非得学最强的功法吗?”
韩孺子想学武功只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能有一点自保能力,确实不需要太强,于是道:“你说得对,继续吧。”
“我的时间不多,今天先教你一点入门功夫,很容易,只要你能坚持下去就行。”
“我能坚持。”
“好,我先教你呼吸之法。”
“呼吸?这个人人都会吧。”
“想学我的功法,就不要问东问西。”
“好吧,你说。”
“呼吸人人都会,但那是自然之呼吸,修炼内功有逆顺两法,先行逆法,找到经脉之后再行顺法,你试着收腹时吸气、鼓腹时呼气。”
这与正常的呼吸方式正好相反,但是并不难,韩孺子试了两次就做到了,笑道:“这个的确容易。”
“难就难在坚持,以后你走路的时候要练、坐着的时候要练,睡觉的时候也要练。”
“睡觉?”韩孺子警惕起来,突然想到孟娥也是女子,比佟青娥大不了多少,还是太后的手下,要说别有用心,孟娥更可疑。
黑暗中一个巴掌拍在皇帝的头上,“不准胡思乱想,专心练功。”
韩孺子收回猜疑,又试了几次,“我学会了,每天要练多久?”
“越久越好,但是不必强求。”
“好,接着教吧。”
“今天就到这。”
“就这么一点?”韩孺子很失望。
“修炼内功要循序渐进、日积月累,过些日子等你有了进展之后,我再传你下一阶段的功法。”
“行。”
“还有,你要想办法让我哥哥教你百步拳,内外兼修效果更好。”
“百步拳不是很普通的拳法吗?”韩孺子没法不提问题,他还记得侍从张养浩用的就是百步拳,据说那是楚军士兵用来强身健体的拳法。
“我不能教你本门的外修拳法,你学了就会用,懂行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底细来,尤其是我哥哥。百步拳虽然普通,用来外修也足够了,你只需记得一件事,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在练拳的时候都要尽量坚持逆呼吸之法。”
“我记住了。”韩孺子等了一会,发现对面悄无声息,孟娥已经走了。
“不知多久才能练成,明天晚上我怎么办呢?”韩孺子呆呆地坐在床上,杨奉不在京内,孟娥不能随时过来,他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隐隐觉得黑暗中似乎有怪兽在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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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在劫难逃()
佟青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睡在大床上,外面一层衣裙整齐地摆在枕头边上,扭过头去,看到皇帝坐在椅榻上,一脸初醒之后的倦容。
她急忙起床,穿上衣裙去服侍皇帝,脑子里浑浑噩噩,怎么也想不起昨晚发生过什么,趁着还有一点时间,忍不住低声问道:“陛下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韩孺子打了个哈欠。
“陛下……”
韩孺子端正神色,“昨晚的事情朕不想再提,希望你也能够忘记。”
“是,陛下,我会忘记……”佟青娥脑子里还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忘记什么。
韩孺子故弄玄虚,昨晚他将佟青娥搬到大床上,自己睡椅榻,练了一会逆呼吸,没多久就睡着了,醒来之后呼吸正常,也不知那点练习有没有用处。
佟青娥开门叫进其他太监与宫女,从这时起,她就不能再与皇帝随意说话了。
韩孺子用余光观察,看到一名没见过的老太监,别人都端着洗漱之物,只有他一手持笔,一手托着薄册,像是要记录什么,佟青娥冲他犹豫不决地摇摇头,老太监二话没说,转身离去。
韩孺子不知道此人乃是专门记录皇帝起居事宜的宦官,但是猜出了一件事:他的故弄玄虚没有起到效果,佟青娥能记起昨晚的事情,今天晚上很可还会想方设法传授夫妻之道。
这成为韩孺子面临的一大难题,比其它事情都要急迫。
上午的课是另一位老先生来讲,令人昏昏欲睡,这些天来,两名太监也懈怠了,没别的事情就靠着门框悄悄打盹儿,东海王趴在书案上干脆睡着了。
韩孺子跪在锦席上,用一本书轻轻将东海王捅醒。
东海王猛地坐起来,擦擦嘴角的口水,扭头恼怒地看着皇帝。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韩孺子极小声地问。
对面的老先生双目微闭,摇头晃脑,嘴里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句古文,无论是窗外的风声、屋里的鼾声,还是少年的说话声,都影响不到他。
“睡觉……而已,跟平时一样,就是起得太早,有点犯困。干嘛,你想告状?这种课谁能听得进去?”东海王的声音拔高,马上又降低。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昨晚谁在房间里服侍你?”
“一个宫女,我哪知道是谁。”东海王问过名字,早忘得干干净净。
“赵金凤。”韩孺子倒还记得。
“是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无聊而已。”韩孺子改变主意,向东海王求助绝不是好主意,可能惹来更多的麻烦。
东海王满脸疑惑,没多久又趴下睡了。
勤政殿里也没有新鲜事,战争比皇帝之前想象得要复杂,大臣们说来说去全是征发民夫、运送粮草、修筑道路、调集马匹这类事情,真正与战争相关的事情却没有多少,听他们的意思,至少需要半个月的准备,才能与齐军一战,齐国也是如此,正在洛阳以东屯兵待援,暂时无力向西进发。
韩孺子因此倒是有大把时间用来悄悄练习逆呼吸之法,多半天下来,除了肚皮有点僵硬,没有任何感觉。
下午,韩孺子提出要学百步拳,得到侍从们的一致赞同,他们已经厌倦了孟徹的长篇大论和偶尔锋芒一露的拳法,都想动手实践,哪怕是很普通的拳法也行。
孟徹没理由不同意,于是请出辟远侯的孙子张养浩演练拳法。
张养浩的祖父和父亲都在太傅崔宏军中,临淄城外战败的时候受了伤,这两天没有新消息传来,全家人都悬着心,张养浩精神不振,打拳的时候三心二意,频频出错。
孟徹只好亲自上阵,他打拳比较慢,一边练一边讲解,“百步拳易学难精,有两种练法,一种是用来打架,求的是稳准狠,一种是强身健体,求的是四体协调、筋骨伸展。诸位出身世家,学文则经典、学武则兵法,皆是千人敌、万人敌之术,像拳法这种小术,用来强身健体即可,犯不着花费太多心事……”
话是这么说,众侍从大都是少年心性,对强身健体不感兴趣,才学了几招,就互相寻找对手,你一拳我一脚,打得越来越快,最后连招数都不顾了。
孟徹使眼色,与妹妹孟娥在众人中间行走,阻止侍从们打得太激烈,更不允许有人受伤。
韩孺子记得孟娥的话,因此选择强身健体的练法,动作舒缓沉稳,只是学会的招数比较少,一下午才三五招,翻来覆去地练习,暗暗运行逆呼吸法,发现这居然很难,呼吸与动作总是没法做到协调。
皇帝身边没什么人,只有东海王留在十步之内,他对拳法完全不感兴趣,动动腿脚,开始观察皇帝,没多久笑道:“陛下的拳法真是特别,不像打架,也不像强身健体,倒像是……”屋子里毕竟还有外人,他压低声音道:“像是乌龟翻身。”
韩孺子不理他,有难度反而是件好事,起码表明孟娥没有拿空话骗他。
孟娥从来不靠近皇帝。
练拳让韩孺子忘掉了许多烦恼,可太阳终有下山的时候,他还是得回到慈宁宫,准备接受今晚的挑战。
虽然肚子里很饿,韩孺子吃晚饭时却是心不在焉,很快就放下碗筷,趁着东海王在吃饭,屋子里的太监、宫女比较多的时候,他用平淡的语气说:“张有才,今晚你来服侍朕安寝。”
张有才是名十二三岁的小太监,又瘦又矮,长着一张机灵的脸孔,听到皇帝说话,立刻跪下口称“遵旨”。
韩孺子猜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佟青娥不会提出反对。
他没猜错,佟青娥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连头都没抬起,发声的是另一个人。
一名韩孺子没怎么注意过的老太监从队列中走出来,先是下跪,然后起身道:“陛下对侍寝的宫女不满吗?老奴立刻更换。”
“不不,她很好。”韩孺子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就是有人因他受罚,“朕……这两天起夜比较频繁,需要多一个人服侍。”
老太监点点头,转向小太监,严厉地说:“张有才,小心谨慎!”
张有才刚站起来没一会,马上麻利地又跪在地上,“奴才尽心侍奉陛下,不敢有半分大意。”
老太监满意了,退回原位,韩孺子松了口气,卧室里多了一个人,佟青娥应该不会再传授夫妻之道了吧。
东海王一边吃饭,一边瞧着皇帝,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没一会又专心咀嚼了,虽然没怎么动弹,他可饿坏了。
睡觉的时候到了,老太监命人在暖阁椅榻边安排地铺,小太监张有才只能睡在这里,韩孺子十分过意不去,全是因为他的一道命令,导致张有才不能安稳地睡在床上。
张有才倒不在意,反而很高兴,甚至有点兴奋过头,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双手时刻端在身前,总想上去帮忙,像是一根会动的拐棍。
佟青娥老老实实地铺床、服侍皇帝更衣,不说话,连目光接触都没有,恢复成为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宫女。
韩孺子终于松了口气。
绝不能生太子,这就是他的决心与底线,具体到计划,就是不能与任何宫女睡在一起。
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