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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腾认真地想了一会,“这个我真拿不准,只是觉得要尽快解决,否则的话,咱们怎么跟匈奴打仗啊?”
“是啊,匈奴……朕本想趁着匈奴分裂之机,彻底将未降的匈奴人收服,以为北方屏障,现在看来,不止文官不可信,武将也有异心,朕需要另想办法了。”
“别啊,我觉得陛下只需要稍退一步,文武百官还是会同心协力支持陛下的。”
“退?怎么退?朕如今走在悬崖上,退一步可能就要堕入万丈深渊。你且退下,朕自有主意。”
崔腾无奈,只得退下,行礼之后又道:“陛下,崔家跟这事没关系,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韩孺子微笑道:“朕知道,这里有你父亲的奏章,将事情说得很清楚。”
崔腾松了口气,退出房间。
韩孺子继续浏览奏章,站在他身边的张有才了实在忍不住,开口道:“这个崔腾,今天可有点古怪。”
“别又犯错。”韩孺子头也不抬地说。
张有才吐吐舌头,急忙闭嘴,再不敢乱说乱猜。
东海王下午求见,他本不想见皇帝,是被崔腾撺掇来的,“我对他说,陛下肯定有办法应对,他却急得不行,非说我的话陛下肯听,让我来劝劝陛下,真是可笑。”
“有什么可笑的?”韩孺子认真地问。
东海王长长地呃了一声,“陛下肯定早有准备,崔腾完全是杞人忧天。”
“朕有哪些准备?”
东海王苦笑,“这我哪知道啊,我只是觉得陛下向来谨慎,废私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突发奇想,对大臣的怠工肯定已有应对之策。”
“朕允许你猜上一猜,赦你无罪就是。”
东海王嘿嘿干笑两声,“胡猜啊,陛下在各部司中任命了一批官员,他们忠于陛下,必要的时候,陛下完全可以撤掉一批带头的告病官员,让陛下的人代替。按道理,官员们不可能如此齐心,大多数人大概是受到了蛊惑,或是碍于人情,不得不参与闹事,陛下一旦杀鸡骇猴,我相信,他们立刻就会回到衙门里。”
“那样的话,朕与大臣的隔阂将会更深,不到必要之时,此计断不可行。”
“鱼死网破,乃是下下之策,所以我也只是胡猜。”
“继续猜。”
东海王挠挠头,“陛下前些天从各地召回一批将领,想必是要重整宿卫军,只要将士们仍然听命于陛下,朝中官员的闹事不足为虑。”
“朕召回的将领不过十余人,宿卫军中尽是世家权贵子弟,只靠这点人,如何重整?”
“也对,而且陛下已经掌控宿卫军,最重要的剑戟营,从上到下都是陛下的心腹,又有樊撞山这样的猛将坐镇,其它营不敢生事。”
“再猜。”
“陛下这是在难为我嘛。”
“与其背后猜,朕更愿意听你当面猜。”
东海王硬着头皮说下去,“陛下召回将领,若不是为了接管宿卫军……那就是为了组建新兵部了,只要兵部完整,陛下就能继续进行与匈奴人的战争,其它部司发现自己失去重要性,立刻就会向陛下屈服。”
“总算有点接近了,可百官怠工,朕总不能放三天假了事,你再猜。”
东海王后悔来见皇帝了,可是也有一点兴奋,振作精神,仔细想了一会,“如果我是皇帝……”话一出口,把自己吓了一跳,扑通跪下,“陛下恕罪,这只是无心之失……”
“朕已说过,赦你无罪。”
东海王慢慢起身,脸色仍然苍白,好一会才恢复正常,继续道:“百官如此齐心,背后必有主导之人,击其首脑,余党自散。”
“嗯。”韩孺子表示鼓励。
“第一可疑之人是宰相卓如鹤,他是百官之首,说话有人听,而且……”东海王一直没向皇帝提起卓家公主,现在也不想,“卓家也算世家,一直不太支持陛下的废奴令。”
“还有吗?”
“第二可疑之人是那个南直劲,此番怠工者,以四品以下的官吏为主,像是南直劲能挑动的事情。”
“还有吗?”韩孺子重复问道。
东海王抬头看向皇帝,前两人嫌疑大些,但是也有不足之处,宰相太显眼,而南直劲被皇帝识破之后,早已失去从前的影响力。
东海王终于明白皇帝要让自己“猜”什么,不由得轻叹一声,“再就是崔家,我了解崔宏,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放弃权力,没有军队,他就要利用各大世家的子弟。这一回——只怕崔腾也参与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急迫地劝说陛下让步,这小子对陛下还是有一点忠心的,只是……只是先要为自家着想。”
韩孺子沉默良久,“就为这点忠心,朕犹豫未决,你有什么好主意?”
东海王就知道,皇帝又要交给自己极难的任务。
“崔腾追随陛下已久,为人……有些鲁莽,还有些恃宠而骄,总以为能得到陛下的原谅,按理说,这种人就得逐退,送到苦寒之地受点罪,他若能反躬自省,尚可召回,若是顽固不化……”东海王没再说下去。
韩孺子叹息一声,对崔腾,他有一点亏欠之意,“你去和他谈谈吧。”
东海王知道,自己这回是要将崔家彻底得罪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罪有应得()
东海王很久没来过崔府了,一路走过,觉得一切都那么陌生,不敢相信自己曾在这里生活过十几年。
“这座院子一直这么小吗?”东海王问。
崔腾迎面走来,困惑地左右看看,“一直都是这样……你来干嘛?我可没请你。”
“我来找你说件事,单独说。”东海王看了看崔腾身后的两名随从。
崔腾摇头,“是公事,当面说,私事,我不想听。”
东海王笑道:“陛下让我来的。”
崔腾不太相信,“真的?”
“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啊。”
崔腾还是不想邀请东海王进屋,摆摆手,将随从屏退,“说吧。”
虽是初春,天气还很冷,东海王紧紧外袍,又等了一会,确认周围无人之后,说:“崔二,你做了一件傻事。”
“别来这套,又想唬我吧?”
东海王走到崔腾面前,正色道:“记得吗,咱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
崔腾犹豫着点点头,“从前的事情,提他做什么?”
“当时谁能想到变化会这么大?崔家还是崔家,我还是东海王,却是各走各路,好像连亲戚都做不成了。”
崔腾忍不住挖苦道:“那是因为你无能,崔家起起伏伏,总能再度兴起,你却一蹶不振,当然要各走各路,难道崔家还要跟你一块衰落不成?”
“当然不用。”东海王笑容不变,“我现在这样也挺好,无欲无求,不争不抢,过得反而踏实。”
“有话就说,我没空听你做诗。”
东海王大笑,很快收起笑容,“陛下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崔家在背后捣鬼。”
崔腾脸腾地红了,“血口喷人——我说的是你,不是陛下——崔家与怠工一事毫无瓜葛。”
“我问过了,他们都说是这是崔家的主意,说你们崔家信誓旦旦地保证,陛下肯定会在这件事上让步,如果出事,崔家愿意担责。”
“你听谁说的?找他来对质。”崔腾脸更红了。
东海王沉默了一会,“你没跟舅舅商量,自作主张吧?”
崔腾一把揪住东海王的衣领,面红耳赤,目露凶光,“少跟我耍小聪明,想报复崔家,你可没这个本事,走,咱们一块去见陛下。”
东海王也不挣扎,等崔腾放手,他整整衣裳,平淡地说:“不用去见陛下,咱们先去见舅舅吧,他若说这事与崔家无关,我就相信。”
“用不着,咱们去见陛下,现在就去!”崔腾拉着东海王往外走。
“陛下明天会颁布圣旨,撤换一批新官员。”
崔腾止步,“陛下亲口说的?”
“圣旨已经拟好,就等三日休假结束后公布,各部司的四品官员将全部撤换,由从四品官员里提升,如果新任官员继续告病,就接着免职,重新再选,直到有人愿意担任为止。”
崔腾的脸色由红转白。
东海王继续道:“官员们能承担几次免职?我猜就一次,圣旨中还有一条,此次被免官员,永不叙用。”
“陛下……真的不会让步?”崔腾喃喃道。
“陛下没必要让步,有一批官员支持陛下,目前的官职还不高,正好可以借机提拔,咱们都了解朝中那些人,一旦被免官,而且是永不叙用,他们会恨死你,到时候不用对质,出卖你的人会排成长队。”
崔腾脸更加苍白,“他们会恨死我……”
东海王拍拍崔腾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做法……”
崔腾甩开东海王的手,怒气冲冲地吼道:“理解个屁,你什么都不懂!”
东海王冷笑一声,“我不懂吗?你现在是崔家唯一的儿子,是皇帝最信任的近臣之一,屡立大功,放在从前,你就是货真价实的权臣,比舅舅掌管南军时还要威风。可事实并非如此,陛下信任你,却不重视你,陛下每次召集顾问商议大事时,你都站在旁边,难得插上一句话,偶尔开口也是逗大家一笑而已。在外人眼里受宠非常的崔二公子,其实只是一名弄臣。”
“弄臣”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崔腾,他的脸又红起来,吼道:“那也比你强。”
“当然比我强,我再怎么努力,也洗刷不掉当年与陛下争夺帝位的污点,纵使陛下已经相信我,仍忌惮天下人悠悠众口,不会真正重用我。我没希望,但是你有,所以你不服气,非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本事。”
崔腾惧愤交加,还很困惑,“陛下为什么要找你?只要对我说一句话,一夜之间我就能平定事态。”
“用我无需封赏,用你却越来越难。”
“我连侯位都丢了,还有什么难的?”崔腾大怒,好像皇帝就在眼前,憋闷多日的心里话夺口而出,“出生入死!有几个人能做到?我做到了,而且是在陛下处境最危险的时候做到的,结果换来了什么?”
崔腾狠狠地骂了一句,“什么事情都拿崔家先开刀,崔家做错了什么?是因为我妹妹没生出太子吗?是因为我不够忠诚吗?我不服!”
崔腾再也忍不住,脏话一句接一句,又蹦又跳,好像地上躺着仇人,非得踩个稀巴烂才能宣泄他心中的愤怒。
东海王了解崔腾的品性,也不劝,静静地看着、听着。
最后崔腾累了,终于停下,粗重地喘息,心中怒意渐去,开始感到恐慌,面无血色,低声问:“陛下让你来的?”
东海王点点头。
“陛下……怎么说的?”
“陛下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来跟你谈谈。”
崔腾几乎站立不稳,庭院里却没有地方可以坐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站稳,茫然地说:“谈什么?”
“嗯……先说说你是怎么做成这件事的吧,这么多官员,竟然都听你的话,我可有点意外。”
“不全是我的话,主要是……”崔腾叹了口气,“还有柴家和萧家。”
“我明白了,柴家曾在夺位时支持过陛下,萧家出了一位敌前殉难的萧声,结果却都没有得到陛下的信任与重用,柴悦同掌南、北两军,自家人并未得到好处。”
崔腾点点头,“他们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给他们传话,让陛下做些让步,我想……我想……”
“你想与其让陛下蒙在鼓里一无所知,不如你居中传话,既能向外人显示自己的地位,又能立一功。”
崔腾嗯了一声。
“唉,崔二啊崔二,你可真是……舅舅果真不知情?”
“父亲不知情,他听从妹妹的建议,打算退隐一段时间,他提醒过我,让我老实留在陛下身边,不要参与……”崔腾心里空落落的,“我真蠢,竟然会与陛下作对,陛下一定气坏了。”
崔腾的确很蠢,东海王将这句话埋在心里,说:“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吧。”
“陛下……还会原谅我吗?”崔腾期待地问。
“我可不知道,但是我想,陛下既然没有直接找你对质,而是派我来和你谈谈,大概就是要给你一次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抓住,我一定抓住,可是……东海王,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你肯听我的话?”
“听,你说的话我全听,就像小时候那样。”
东海王嘿了一声,“陛下可以撤换一部分官员,但那意味着陛下与朝廷的关系会更加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