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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洪上前两步,举刀对着东海王,“小心说话,我们可以选择任何人当降军的皇帝,不一定非得是你。”
“看眼下的趋势,投降的是你们吧?我倒是能为你们传话,大楚天子一向宽宏大量,或许会饶你们不死。”
丘洪手中的刀架在东海王脖子上,刀身冰冷,东海王打了一个寒颤,却没有躲避,反而露出更多笑容,但不敢再做更多挑衅。
丘洪盯着东海王,最终没有动手,“楚国皇帝无耻,竟然招降正天子麾下仆从之军与我们作战,可这一招注定……”
东海王大笑,放声大笑,连脖子上的刀都不在意了,丘洪反而要将刀稍稍挪开,一脸的不明所以。
“陛下果然擅出奇招,竟然以敌之兵攻敌不备,哈哈。你们今天没能打赢,就意味着降军很卖力。”东海王一下子明白许多事情,又笑了几声,身体由里到外感到温热,“大楚天子就是有这个本事,神鬼大单于丢掉的士兵,大楚天子却能拿去为其所用,而且还很应手,哈哈。”
丘洪脸色难看,“别高兴,明天正天子一声令下……”
“一声令下?丘洪,你心里也不信吧,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们的胜算可是越来越少了,仆从国士兵因为惧怕才替神鬼大单于卖命,今日一战,他们发现你们没有那么厉害,还会再听神鬼大单于的‘一声令下’?等到下一战,他们必定士气大振。”
丘洪大怒,“你以为正天子第一次遇到反叛吗?叛军必败、楚军必败。”
“不同不同,从前有哪支叛军与能神鬼大单于的军队正面抗衡?想必没有,丘洪,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你们的士兵大不如从前?哦,对手不一样了,你们现在的对手是大楚天子,你们以为他会退却,他却迎战,你们以为他会惊恐,他却无畏,你们以为他麾下无兵,他却派出一支大军,你们以为……”
丘洪手上用力,刀刃入肤,东海王不敢再说了,心情却是越来越好。
“刺客假意刺杀,其实是来救你吧?”丘洪问。
东海王这才明白丘洪为何半夜跑到自己这边来,本想否认,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或许吧,以眼下的形势,楚军没必要派出刺客,在战场上就能将你们打败,可大楚天子很在意我这个弟弟……”
丘洪举起弯刀,“那我们就用你的人头向楚军示威。”
“好啊,这样一来,大楚天子就不必对你们再存宽容之心了。”东海王心中忐忑,却扬起脖子,露出一副不惧神情。
丘洪没有动手,停顿片刻,收起弯刀,“刺客敢来,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东海王不屑地撇撇嘴,心里却有一点失望,刺客神出鬼没的,可还是没能杀死神鬼大单于。
丘洪做势要走,却又转回身,将弯刀收起,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东海王凑近些,借着烛光看了一眼,“‘淳于子曰:强者因强而弱,弱者因弱而强,皇帝至强,一朝陨落,家国难继,皇帝至弱,或生或死,与国无碍……’这是书中一页,淳于子,淳于枭,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是什么书?”
“是……算命的书。”东海王道,心里明白,这是刺客留下来的,却不明白其中有何用意。
丘洪一脸困惑,不相信,却没有再问,转身向外走去。
“你在哪发现的?肯定是神鬼大单于的床头,刺客用这种方式告诉你们,他能杀死神鬼大单于,可大楚不需要……”
“它放在了我的床头。”丘洪大步离去,帐篷里又是一片黑暗。
东海王心中喜悦,看样子楚军还有胜算,而且是很大的胜算,至于那页书,则是刺客留下的,可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呢?丘洪疑惑,东海王同样疑惑。
“那本书还在。”东海王小声重复刺客的话,原本没太当回事,现在却决定,若是真有机会,一定要向皇帝传达,只有皇帝能明白其中的确切含义。
这一夜,东海王一会睡一会醒,次日天还没亮,终于有士兵送来一盘冷肉和一壶凉奶,东海王狼吞虎咽吞下去,肚中有食,人也变得耳聪目明,听到外面锣声、号声不断,知道又要开战了。
丘洪又来了,脸上没有半点疑惑,恢复了从前的得意洋洋,“吃饱了吗?愿意随我观战吗?”
东海王当然愿意,总比在帐篷里一无所知强,“这种食物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吃得惯。”
“那是你不懂美味。”
“你这么高兴,是因为神鬼大单于没在一怒之下砍掉你的脑袋吧。”
“不用套我的话,东海王,今天你将看到什么是‘临阵倒戈’,看到正天子和楚国皇帝谁才是那些仆从军队的真正主人。”
东海王不喜欢丘洪的得意劲儿。(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一章 皇帝来了()
太阳逐渐升高,双方军队严阵以待,却都没有发起进攻。
一名军官骑马匆匆回到迎风寨内,向皇帝报告一个意外的消息,“敌军押出西方七王,声称将在阵前祭军,以此要挟百家军反戈。”
望楼之上众人大惊,崔腾第一个跳起来,“我就知道异族人不可信,反复无常,又要阵前倒戈。”
楚人看向楼上仅有的两名百家军将领,两人惶惑,听通译说完,立刻跪下,激动地解释了一通。
几名通译互相对了一下,其中一人上前道:“陛下,这两人说事已至此,百家军绝不会再度投降神鬼大单于,请陛下允许他们去往前线,督促诸军发起进攻。”
“陛下别信他们,这两人分明是想与百家军汇合,一同倒戈。”崔腾大声提醒。
韩孺子摆下手,示意崔腾闭嘴,然后道:“问问他们,七王是怎么回事?”
通译询问,两将回答,说得颇多,通译再向皇帝传达时却比较简单:“极西方国家众多,但是各家王族皆有亲缘关系,所谓七王,是他们共认的嫡系王族,类似于咱们大楚的长房,备受尊崇,自从战败之后,就被神鬼大单于留在身边。其中一王,就是这位拉赫斯将军的父亲。”
拉赫斯大概听懂了自己的名字,再次向皇帝磕头,急促地说了几句。
通译道:“他说自己了解神鬼大单于,就算全军投降,七王也未必能得到宽赦,一鼓作气将神鬼大单于击败,反而可能救下七王,就算不能,也无遗憾,他愿意去前线劝说诸军。”
崔腾一个劲儿向皇帝摇头,其他人也都觉得不可放人,但是没有开口,他们已经习惯了在这种时刻由皇帝拿主意。
韩孺子思忖片刻,“让他们去。”
不等通译开口,崔腾急道:“陛下……派一个人去,留一个也好,就留这个拉什么斯。”
“不必。崔腾,你不是想参战为父报仇吗?今日许你参战。”
崔腾渴望参战,却不是这个时候,闻令不由得一愣,“陛下……”
韩孺子指着望楼边上一字排开的十余颗头颅,“让百家军明白,败给神鬼大单于,只有这样的下场。”
崔腾终于醒悟,紧紧束带,“遵旨,陛下。”
通译也已说给两名百家军将领,两人又磕数头,起身下楼。
崔腾也要下去,忽然止步,对皇帝说:“我能带着父亲吗?我要他亲眼看到我打一场胜仗。”
韩孺子点头,对王赫说:“带全部卫兵跟去。”
皇帝的卫兵一半跟随樊撞山,剩下的一半临时赐给崔腾。
王赫躬身领命,崔腾亲手将父亲的头颅装入木匣内,双手捧起,与卫兵一块下楼。
望楼上的人一下子少了许多,韩孺子在椅子上微微斜坐,似乎在思考什么,不久之后他向兵部官员下令:“全军戒备。”
“遵旨,陛下。”兵部官员早已惊慌失措,就等着皇帝传旨,立刻下楼,很快,迎风寨内外响起了稀疏的锣鼓声。
韩孺子看向小将谢存,问道:“你以为如何?”
“百家军不会倒戈,敌军今日不会发起进攻。”
“为何?”韩孺子问,其实是替诸人说出疑惑。
谢存上前躬身行礼,“神鬼大单于晚了一步,他若是昨日招降,余威尚在,百家军惊恐之余,或许有人愿意屈服,可是经过一战之后,百家军惧心已去,愿意倒戈的人不会很多。”
“可他们却在犹豫,没有按计划进攻。”
“百家军群龙无首,各王族虽有血亲,彼此间的猜疑却是只多不少,犹豫乃是因为无人肯出头,拉赫斯将军出面,能说服他们。”
韩孺子点头,又道:“你刚才还说敌军今日不会进攻。”
“敌军拿七王当作人质,已露怯意,神鬼大单于今日必无战意。”
韩孺子又点点头,向众人笑道:“军心即人心,猜军不如猜人,朕也以为百家军必不至倒戈,但是朕猜测神鬼大单于必会进攻,此人知难而进,今日越是不宜开战,他越要逆势而行。”稍顿一下,他又道:“待会开战之后,命楚军列队前移,是否参战,要等朕的命令。”
另一名兵部官吏领旨,带人走到望楼一角,这里放着一面蚩尤大旗,竖起来就是楚军前行的意思,再竖则意味着参战,远方有专人盯着,看到旗帜就会传令下去。
楚军大部分士兵都将是第一次参战,许多人甚至没学会骑马,只能充当步兵。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越升越高,这仍然是一个好天,众人心中急躁,比昨日战事正酣时更觉煎熬。
每当有人觉得再也忍受不下去的时候,就扭头悄悄看一眼皇帝,心里又能踏实一会。
皇帝坐在椅子上,双眼微闭,心事似乎根本就不在战场上。
远方鼓声骤急,立刻有观战将领转身道:“前方似乎开战了,应该是樊、崔两位将军冲锋。”
“嗯。”皇帝仍不肯多看一眼。
“百家军未有动作。”将领加上一句。
谢存再度开口,“陛下,臣请去向百家军传令。”
“无需你去,按规矩传令。”
兵部官员下楼传令,立刻有士兵一声声传出去,“前军参战!”
前军共有四支军队,两支昨日参加过战斗,另位两支则是第一次进入战场。
楼边的几名官吏与将领望眼欲穿,一人突然道:“百家军未动,敌军先出动了。”
众人都是一惊,唯有谢存向皇帝道:“陛下言中,微臣自叹不如,百家军看来很快也会参战了。”
韩孺子笑了一下,没有开口。
楼上的观战者可没有这么镇定,无不踮脚翘首,好一会之后,终于有人喊道:“百家军参战了!”
一直显得很悠闲的皇帝突然挺身道:“竖旗。”
没人再对皇帝的命令产生疑问,早已准备多时的兵部官员与几名士兵一同竖起蚩尤旗,这意味着第一批后备楚军开始接近战场,进入待战区域之后停下,等候第二次竖旗。
韩孺子随即下达一连串命令,百家军的各支军队无一例都接到了命令,或进攻、或辅战、或防守、或绕行……谁都不能闲着,接下来是楚军,将近一半接到前移命令,剩下的一半也都进入备战状态。
几名兵部官员忙得手忙脚乱,有人记录,有人下楼传令、上楼回复,累得气喘吁吁。
皇帝终于部署完毕,又斜靠在椅子闭目养神。
他的命令其实都很简单,对正在进行的战斗没有直接影响,但无论是传令的官员,还是领旨的各支军队,都以为皇帝胸有成竹,对战场形势了若指掌,前方许多将士甚至以为皇帝本人已亲临战场。
又是一场大战,负责记录赌约的官吏忙碌起来,输者越来越多,好在银子都不多,大家更在乎最后的结果。
观战的将领不停转身报告情况,今天这一战开始得比较晚,规模却更大,一多半百家军参战,楚军也是步步紧逼,只等皇帝最后一声令下。
韩孺子迟迟没有下令,事实上,他心里很清楚,以新兵为主的后备楚军无论如何不能投入战场,那会暴露楚军的最大软肋,不仅会令敌军士气大增,还会让百家军失去斗志。
他的心里远没有外表那么镇定,他比谁都急,急于听到战事进展有利于楚军,再这样僵持下去,后备军迟迟不战就会显得很奇怪。
众人当中,只有年轻的谢存大致明白皇帝的心事,趁别人都在观战,他走过来,小声道:“请陛下给我一支军队,前去救急。”
韩孺子想了一会,“左军第九营两千人当中多为老兵,你带他们参战,驰骋往返,尽量避免缠斗、混战。”
“是,陛下,微臣明白。”
韩孺子叫来兵部官员,传旨、发令牌,谢存下楼去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