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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多钟,雷鸣来了,在凤西路的房子里,和萧正阳相对而坐。
雷鸣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么快啊……”
萧正阳也叹了口气,道:“生命太脆弱了,这次我们去送丁科长,下次可能轮到你送我了……”
“胡说什么!”雷鸣瞪了萧正阳一眼,“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扯!”
萧正阳幽幽地道:“突然感觉到了对死亡的恐惧。”
雷鸣突然笑了一下,道:“据说,有两种事情可以抵御对死亡的恐惧,第一就是生孩子,传宗接代,第二就是写作。”
萧正阳知道雷鸣是为了缓和这有些沉重的气氛,故意说了一句半开玩笑的话,但是,他还真的从中悟出了几分道理。
人死了,还能留下什么?
死亡之前,还有什么能让自己觉得心中安慰。
孩子是生命的延续,作品是思想的传承,这两者,还真的可以在某种意义上抵御对死亡的恐惧。
下午六点,萧正阳和雷鸣,和联系好的几个在东港的老乡一起,找了一辆车,连夜赶往了青源。
谢正林也去了青源,只不过比萧正阳等人去的要早,他和丁科长是从同一个地方入伍的同年兵,比起萧正阳这些人,他跟丁科长的感情要更加深厚,所以,一得到消息,他就立刻赶过去了。
萧正阳等人,在青源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殡仪馆。
在殡仪馆的院子里,他们又遇到了好多熟人。
人走了,就走了,金钱地位名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是还有一帮战友,在这默默地为他送行。
萧正阳好久没有看到丁科长了,在这最后一刻,他又看到了躺在那里接受众人吊唁的丁科长。
他是真的无法想象到,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原来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六十多斤的丁科长,临终之前,已经瘦骨嶙峋,只剩下皮包骨了。
都说病魔无情,病魔是真的无情,不会因为你是个好人,是个善良的人,是个爱岗敬业的军人,而对你网开一面。
丁科长的老婆,满脸的哀伤,但是已经没有了眼泪。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久病床前无贤妻,这话也许是对的,也许是错的。
丁科长的老婆,之所以眼中已经不再有眼泪流出,或者是辛苦了太久,感觉此刻是个解脱,或者是已经哭干了眼泪。
而丁科长的孩子,才刚刚五岁,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孩子,看到这么多人聚在这里,竟然觉得是个十分热闹的场合,穿着孝衣,带着孝帽,在那跑来跑去,被丁科长的老婆轻声喊了好几次,都没有老实下来。
不过,这一幕看在萧正阳的眼中,却让他觉得有些许安慰。
丁科长走是走了,代表着他生命延续的孩子,却依然可以无忧无虑地活着,即便丁科长泉下有知,也应该会觉得是个安慰吧。
旅里面是政委出面,致了悼词,然后是众多战友送了丁科长最后一程,再然后,丁科长就化成了一捧灰烬。
没有人知道,自己人生的终点会是哪一刻,可是当你亲眼看到别人的医生走到终点的时候,还是会为之动容。
在殡仪馆的人准备把丁科长推进焚烧炉之前,丁科长的老婆,终于还是嚎啕大哭了起来,在场的许多人,眼睛也都不由自主地泛出了泪光。
萧正阳自然也不例外。
在他眼泛泪光,看着丁科长的老婆哭得几乎虚脱的时候,他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刘永军,刘永军也好像看到了他。
在这个场合,似乎不太适合聊别的事情,也不适合谈论房子的问题,所以,刘永军只是远远地看了看萧正阳,萧正阳也只是远远地看了看刘永军,两个人始终没有说上话。
萧正阳考虑过生死的问题,但是在他直面生死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这个场面,这个感觉,是自己之前完全无法体会到的。
在场参加追悼会的人,除了旅里组织的一些机关干部和驻扎在青源的一些直属队的官兵之外,其他的都是从各个地方连夜赶过来的平时和丁科长关系不错的老乡和战友,为了不耽误工作,在丁科长的骨灰安顿好了之后,又各自赶回了自己的部队。
萧正阳和雷鸣,来的时候没跟谢正林一起来,回去的时候却是坐着一营的车一起回去的。
同在一个车上的,除了其他几个老乡战友之外,还有刘永军。
走的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人还活着。
活着就有活着的事要做,刘永军自然没有忘了跟萧正阳提一提房子的事情。
“正阳啊,房子的问题还没解决吗?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先去租个房子去了,你也别为难啊。”
虽然他说得委婉,没有直接让萧正阳难堪,可是,萧正阳还是觉得十分难受。
而谢正林,没等萧正阳接话,就直接拦了过去,对刘永军说道:“老刘你可真是的,都住了这么长时间了,还差最后几天吗?你放心吧,这个事包我身上了,保证月底之前就把房子还给你!”
上次谢正林跟萧正阳说房子的事,还是在谢正林的办公室里,还是私下里说的,今天,这是谢正林头一次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了当地说到了要给萧正阳解决房子问题。
如果不适合公开的事情公开说出来了,这是不是说明,谢正林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呢?
第116章 烟酒不分()
萧正阳眼看着一件大事即将有了着落,心里也踏实了一些,只不过,丁科长的去世对他的触动,还没有完全消散。
晚上,回到了东港,好几个本来不在东港的人,也都没有立刻归队,反正也都请了假了,又是周末,就都在东港逗留了一晚。
和其他几个从别的连队过来的人相比,谢正林一直在东港,算是个地主,所以,他就做东请大家一起吃了顿饭。
吃饭的地方,依然选在了川渝香。
参加饭局的人,除了萧正阳、雷鸣、刘永军、王庆国,还有其他几个已经转业的同省老乡,上次萧正阳刚回东港的时候,和他们一起吃过饭,就是秦文明也参加了的那一次,所以,大家彼此之间都还是比较熟悉的。
萧正阳本来想着回家先跟方丽打个招呼的,结果一营的车直接把大家拉到了川渝香的门口,然后把大家都放下来,司机就把车开会营里了,所以,萧正阳也就跟着大家一起进了饭店,没有来得及回家一趟。
具体的事情,他没跟方丽说,但是他还是抽了个机会,给方丽打了个电话,告诉方丽,他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方丽依然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哦”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意思就是,冷战还没结束,跟萧正阳没什么话说。
萧正阳也没有过多的言语,他现在也没时间跟方丽解释,就算他愿意解释什么,方丽现在肯定也听不进去。
一行十多个人,坐进了川渝香最大的一个房间,还是显得有些拥挤,大家都是老乡,也没有人计较这个,反倒聊得热火朝天。
说句心里话,萧正阳真的不太想跟刘永军在一起吃饭,他有点担心刘永军喝了点酒又提起房子的事情,他也没法接话。
谢正林今天在车上的时候,虽然说过月底之前肯定能解决房子的问题,但是,这也只是一句承诺,并不代表萧正阳到时候真的能拿到房子,而且,萧正阳比别人清楚,房子至今还没腾出来,胡星宇的态度也不明了,他就更加没底了。
在这个饭局中,萧正阳不是主角,但是谢正林一直都没有忽略他。
谢正林,程建国,刘永军,三个人兵龄差不多,程建国当兵的时间最早,刘永军次之,谢正林最晚,但是三个人差距不大,从军龄和级别上来说,三个人大致能算作一个层次,而王庆国和徐良勇等人,军龄相似,算是一个层次的,萧正阳和雷鸣最年轻,军龄也最短,算是一个层次的。
在这个场合,萧正阳和雷鸣话不多,但是,谢正林却把二人照顾得滴水不漏,时常插空跟他们聊几句,或者跟他们开个玩笑,或者问一下萧正阳的身体状况,或者问一下雷鸣的工作状况。
说谢正林八面玲珑,可能有点贬义,但是,他在为人处世和处理人际关系上,确实有自己的一套,这是让萧正阳不得不佩服的地方。
前些年刚毕业的时候,萧正阳一直在一营,或者是在下面的连队,或者是在营里当参谋,他和谢正林早就建立了联系,他了解谢正林的为人和谢正林的能力,而雷鸣一直在四营,干了排长干副连长,干了副连长干连长,始终没有离开过四营,所以,雷鸣和谢正林的接触很少。
今天,萧正阳看到雷鸣和谢正林的关系变得熟络起来,他也十分高兴,他觉得,让雷鸣和谢正林多接触多交流,以后对雷鸣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谢正林愿意帮助萧正阳,萧正阳也愿意帮助别人,当然,帮的都是和自己脾气秉性相投的人。
谢正林愿意帮助萧正阳,有一部分原因是欣赏萧正阳的为人,有一部分原因是觉得萧正阳过得艰难,萧正阳想帮助雷鸣,主要是因为二人的交情已经到了不分你我的程度。
酒过三巡,大家的精神状态都有些亢奋,说起话来也就没有喝酒之前的时候那么严谨,刘永军果然不出萧正阳所料,提起了房子的事。
这一次,不只是谢正林说他,程建国也开始说他,说你既然做了好人,为啥不把好人做到底?两三年的时间,都让人家住了,现在就差这半个月了,你还着急催什么催?
刘永军当然要说他家里的实际情况,说他现在偶尔回一趟家,和老婆团聚一下,连个亲热的机会都没有了。
众人自然是笑他这么大岁数了,身体也不知道行不行了,还亲热什么亲热。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话,刘永军还不到四十岁,身体不可能不行。
刘永军听大家拿这个跟他开玩笑,自然也没有生气,反倒说自己现在如狼似虎,正是激情澎湃的时候。
都是玩笑,都没有当真,而且,一帮大老爷们在一起,开起了这种玩笑,气氛反倒更加热烈了。
只有萧正阳,听到刘永军说房子的事,然后大家又说刘永军的不是,感觉特别尴尬。
在酒桌上说这些,可以算是酒话,也可以算作是借酒装傻。
刘永军既然提起了这事,当然不纯粹因为自己喝多了,而是真的希望萧正阳尽快地把房子腾出来,其他人劝阻刘永军,一半是在圆场,不想让萧正阳太尴尬,一半也是考虑到萧正阳的实际情况,知道他他现在也很不容易。
不管怎么说,萧正阳既觉得不好意思,也能感受到除了刘永军之外的这些老乡对他的关心。
至于刘永军是不是真的因为家里的房子住不开了,才一再催促萧正阳,让萧正阳把房子腾出来,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这对萧正阳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有一点,他月底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把房子还给刘永军,否则的话,既对刘永军无法交代,也对这些帮他说话圆场的人感到惭愧。
心情本就有些压抑的萧正阳,不知不觉也喝得有点高了,按照他的酒量来说,喝得酒并不算多,可是他今天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太正常。
开始的时候没人只有人劝他喝酒,并没有人劝他抽烟,到后面大家都喝得兴奋了,大家自然也就忘记了萧正阳是带病在身,坐在他旁边的雷鸣,自己抽烟的时候,习惯性地就递给了萧正阳一颗,萧正阳也顺手就接过来,点上了。
几个月没抽烟了,他抽了第一口,头突然眩晕了一下,但是他也没当回事,只认为自己是酒喝多了,酒劲上头了。
烟这个东西,就是这样,抽了第一根,就有第二根,抽了第二根,就有第三根。
这顿酒喝下来,萧正阳不知不觉地就抽了六七根烟,除了开始第一口的时候晕了一下,后面再抽起来,也就一切如常了。
戒烟很难,重新再捡起来,简直是容易得不能再容易了。
这顿酒一直喝到九点左右才结束,众人都散了场回了家,或者是找个了宾馆住下了,萧正阳也和王庆国往凤西路的房子走去,走到半路的时候,王庆国掏出了烟盒,自己想抽根烟,也想顺手递给萧正阳一根,结果却发现烟盒里只有一根烟了。
萧正阳醉眼朦胧地看到这一幕,冲王庆国摆了摆手,道:“你抽你抽,我再去买一盒。”
王庆国也没跟萧正阳客气,说了声“那我抽了啊”,然后就把烟点上了。
路旁边就有个小卖部,萧正阳抬脚就走了进去,冲老板道:“给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