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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他还故意令贺拔岳向朱瑞泄露此事,说他尔朱天光密有异图,藉此向元子攸施加压力,希望能够逼得他主动外奔,然后重立一位安分的天子。贺拔岳得令后,在依令而行之余,还派出麾下的骠骑府水曹行参军宇文元道前来京师,并委托宇文博代为护送。
如今宇文元道、宇文博的使命已经完成。并且接受了他的拜托,给贺拔岳带几句话,现在照理应该返回长安才是。可宇文博为何没有回去,还大老远的赶来他这边?
“拨力,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我之前没交代清楚,要你再来询问明白的吗?”贺拔胜大声问道。
宇文博咧嘴一笑:“将军,那是元道的事。我和罗仁赶过来,是来为将军效力的。”
“那元道怎么办?你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回去么?”贺拔胜反问道。
“将军放心,元道那边没问题,”宇文博笑着解释。“咱们来的路上很平静,有他们几个护送就足够了。”
贺拔胜点了点头。他知道宇文博说的对。如今关内万俟丑奴已经覆灭,沿途的蜀贼也全部向尔朱天光投诚,路上的确非常平静,甚至连驻军都不多。关内和朝廷之间,虽然暗流汹涌,明面上却还维持着君臣关系,也都抽不出多少力量来防御对方。
对于宇文博的好意,贺拔胜也颇为感动。只不过。他现在势单力孤,手下就这寥寥千人。还都是临时拨给的虎贲军士,指挥起来颇不由心。此次奉命支援豫州刺史郑先护,今后前途如何,实在很不明朗,远不如弟弟贺拔岳那般兴旺和发达。而他之前选择投靠元子攸,一方面是对朝廷尚有些忠诚,二来也是想给贺拔家开出另一条后路,因此只需守住自己的本分即可,并没有期望建立什么殊功。
“你还是回长安去吧!”贺拔胜摆了摆手。“我武川子弟大部分都在那边,诸将也各各身居重职。以你的勇武,无论是归于黑獭麾下,还是投靠我三弟,都不难获取功名,何必跟在我身边受累?更何况,灵吉也少不了你的照顾。”
听到贺拔胜提起宇文灵吉。宇文博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坚定的说道:“灵吉小娘子自有元道他们,我却曾经受过将军这么长时间的恩德。如今将军出征,我自然要在跟前效力。怎么能够只顾着自身的功名呢?”
“好!”贺拔胜爽朗大笑,感觉心中宽慰了许多。他侧过身去,把住了宇文博的胳膊,“难得拨力有这份心意,我也不矫情。从现在起,你就担任我的帐内别将!”
……,……
骑军继续东行,数rì后到达了豫州刺史、东南道行台郑先护军中。郑先护见朝廷派军支援,原本是颇为期待,可见到来者仅有一军千人,不禁大失所望。再发现援军主将居然是新近归降的尔朱氏旧部贺拔胜时,心中更是极为不高兴。
真是的,朝廷派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派个降将来?如今尔朱仲远如此猖獗,势压邻近诸州,朝廷以尔朱氏降将率领援军,万一他见势不妙,再次投降尔朱氏怎么办?
尽管如此,郑先护还是接受了贺拔胜这支援军。因为他现在不但要阻拦尔朱仲远,而且还要预防南面梁军的威胁,压力不是一般的沉重。
豫州的南面,乃是梁朝所置的北司州,州治位于义阳三关(河南信阳),扼守通往梁朝郢州(治武昌)的通道。这一块地方,虽然道路险阻,无法供大军通行,可是却非常关键,乃是联接荆襄、淮南两大主战场的关键区域,向来为南北双方所重。因此,早在魏晋时期,这里便是晋朝名将羊祜与东吴名将陆抗屯对峙之处。而到了现在,当魏、梁两国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事时,这里便是争夺最为激烈的地区之一。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条战线上,一直是魏朝占据优势,将南朝逼得节节后退。而南朝的司州州治,也由汝南郡悬瓠城一再退往南方,直到义阳三关才稳定下来,并且丢掉了周围的大片领地,成为魏朝所置的豫、扬、东豫、南兖、东荆、颍、南荆、南颍诸州。可是,自从六镇反叛后,魏朝国势大衰,情形立刻就逆转了过来,南荆州、南颖州、颍州先后反叛,扬州、东豫州、南兖州也相继被攻克。其中,扬州所在的寿chūn成为梁朝的豫州,改原先治合肥的豫州为南豫州,由梁朝名将夏侯亶担任二州刺史;颍州原本夺自梁朝所置的司州,如今也吐了回去,被萧衍命名为北司州,与原有的司州一同交给夏侯亶之弟夏侯夔。
夏侯亶、夏侯夔兄弟皆为一时俊杰,他们从病故的裴邃手中接管这块地区后,趁魏朝动乱屡屡发动进攻,至今还没有任何败绩。而他们背后的郢州(治武昌),则由魏朝咸阳王元禧之子、梁朝所封的魏郡王元树担任刺史,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而且对魏朝诸将颇有号召力,曾协助夏侯亶招降时任颍州刺史的魏朝宗室元愿达举州归附。
面对这三人的组合,魏朝一筹莫展,只能死守州治所在的悬瓠坚城。到了去年年末,夏侯亶终于病死于州中,让刚刚上任豫州的郑先护松了一口长气;可是到了今年,梁朝便将夏侯夔调任为豫、南豫二州刺史,留下来的司、北司二州,则交给了去年攻克过洛阳的绝世名将陈庆之!
。。。
第一二二章 :纷纭乱局(三)()
陈庆之的能耐,整个魏朝都非常清楚,攻则连破三十二城直入洛阳,守则以八千士卒力挡尔朱荣的五十万大军。凭着这些傲人的功绩,尽管他出身寒门,最后单身逃归健康,却依然得封永兴县侯,领司、北司二州刺史之职。
此外,陈庆之与右翼的豫、南豫二州刺史夏侯夔,背后的郢州刺史元树也颇有交情。早在四年前的时候,他为假节、宣猛将军,就曾经与时任假节、征远将军、西阳武昌二郡太守的夏侯夔同属元树麾下,与接替裴邃的夏侯亶一同攻下寿chūn,可谓是同历战阵的袍泽。
郑先护现为二豫郢颍四州行台,可是东豫州、郢州俱已沦陷于敌,颍州则非常狭小,所领之郡虽然多达二十个,却都是当年萧衍所置的双头小郡,全州总户数还不到四千。所以,他实际上能依靠的,还是只有自己所领的豫州。
以一州之力,阻拦三徐大行台尔朱仲远,同时防御梁朝夏侯夔、元树、陈庆之三部,这形势怎么看都很不乐观啊!
……,……
十一月中旬,尔朱仲远攻克西兖州(辖沛、济yīn二郡,治所位于今定陶县),气势汹汹的向司州、豫州边境而来。东道行台杨昱、二豫郢颍四州行台郑先护分别率军迎击,互为犄角阻拦尔朱仲远。尔朱仲远知道杨昱曾担任徐州刺史、东南道都督,顾忌他在三徐士卒心中的威名,将突破口放在了郑先护这一军身上。
面对尔朱仲远的全力进攻。郑先护兵力不足,只能结营自守。可是,出于对尔朱氏旧将的猜疑,他拒绝让贺拔胜进入营中,以防他临阵反叛,给自家带来灭顶之灾。
贺拔胜顿时勃然大怒。把他这千余士卒丢在营外,没有任何遮护,人马也不得休息,一旦面对三徐大军的全力进攻,难道还会有活路么!
这强烈的愤慨。让他对朝廷彻底失去了信心。等到尔朱仲远率军攻来,贺拔胜接战不利,立刻弃军而走,带着宇文博等亲信重归尔朱氏麾下。
郑先护看到贺拔胜背离,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大感轻松,犹如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他对手下的众僚属说道:“尔朱氏旧将果然不可信任,稍一接战,便马上叛离朝廷。幸亏本将有所预料。将其置于营外,不然这大营可就危险了!”
“使君所言甚是。”众僚属纷纷恭维。
郑先护微微颔。面露笑意。正在自矜之间,忽然有信使从州治悬瓠城而来,声言南梁司、北司二州刺史陈庆之进犯,目前已经渡过淮河,正兼程向悬瓠进发。郑先护闻言大惊,几乎当场失态,而众僚属也纷纷变了脸sè。
他们就这数千士卒,面对尔朱仲远的进攻,已经是捉襟见肘。如何还能应付名将陈庆之的侵袭?
纷纷攘攘之间,倒是征东府司马裴景颜还保持着镇定。他起身奉揖,向郑先护进言道:“使君无须担忧。悬瓠城地势突出,三面临水,不是那么容易攻下来的。陈庆之虽为名将,但毕竟是新近履职,所辖的两州又非常狭窄。不可能有太多兵力。咱们只需依城据守,他就只能望城兴叹。”
裴景颜乃前广州防蛮别将,行广汉郡事。元颢入洛时,郑先护为广州刺史。据州响应元子攸,他便是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元颢事败之后,他被朝廷赐予保城县开国子的封爵,又受时任太尉的城阳王元徽征辟,为太尉府从事中郎,转谘议参军。等到城阳王元徽谗害杨纾,逼周惠外任阳城,他劝谏无果,于是辞别元徽,投入时任征东将军、豫州刺史郑先护麾下,任征东府司马之职。
对于裴景颜的话,郑先护很听得进去,立时便镇定了许多。他环顾了一下帐内,叫过左第一席的颍州刺史娄起:“娄兄,烦请你率本部回援悬瓠,并转告都督、行豫州事yīn遵和,让他据城而守,勿要出城迎战!”
娄起虽为刺史,但所辖颍州乃是下州,户口仅有三四千,还不到豫州的一成。他的名位,自然也比豫州刺史、二豫郢颍四州行台郑先护差了许多,甚至还在领豫州都督、行豫州事的左将军yīn遵和之下。而他麾下的兵力也很少,还不满一军千人之数,因此郑先护才会舍得让他率军回援。
听到郑先护的命令,他立刻离座上前,向郑先护拱手应道:“是,下官这就出发!”
……,……
裴景颜猜得不错,陈庆之麾下的士卒的确不多,仅有前军、中军和后军三部共三千余人。其中的前军军主,乃是他的同乡旧交、出自义兴周氏的前浦口戍主周荟,军副则是其二十一岁的养子周文育周景德。
或许是由于周惠的关系,陈庆之过颖水逃回南朝之后,对义兴周氏的人兴趣大增。前时受诏出任司、北司二州刺史,当州大都督,他特地将赋闲在家的周荟征辟过来,任命为前军军主之职。
这已经是一个很高的职位,因为南朝的军主和北朝的军主不同,乃是沿袭晋制,上军两千、中军千五、下军一千,其上即是出镇一方的都督,中间并无统军、别将这两职的过渡。而担任军主的,往往都是朝廷的正员将军,绝非如今大为泛滥的北朝军职可比。当初陈庆之为东宫直阁,所兼任的文德主帅,也不过就是一军军主的水平。
至于周文育,他本姓项,名猛奴,吴郡寿昌人。他是庶民出身,家境极为贫苦,但是人长得非常强壮,力大勇健,善于游泳,十一二岁时已经颇有名气。周荟在寿昌担任浦口戍主时,偶尔见到项猛奴,得知他“母老家贫,兄姊并长大,困于赋役”,于是出资资助项家,并将他收为养子,由时任太子詹事的名臣汝南周舍代为改名,带回宗族抚养教导。
此次率周荟等渡过淮河,重返汝颖地区,陈庆之想起去年剃发南逃的往事,想起去年葬送在颖水间的马佛念、宋景休等人,想起北中城分别的录事参军周惠,一时间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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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纷纭乱局(四)()
虽然因着南北隔绝的关系,他现在还不知道周惠的近况,但是却并不怎么担心。**
以周允宣的机变,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魏朝收复洛阳之后,曾经大赦全境,连逃往江南的魏臣也得到了赦免。周允宣手中有千余军队,地位也不甚突出,只要见机些就不难保住xìng命,最严重的结果,也不过是革职回乡、永不录用罢了。
如果是这样,倒是正中陈庆之的下怀。根据他那两个月的观察,周惠对功名和家门非常看重,若是在北朝失去仕进的机会,无法进入士族,想必会另寻出路的。
数rì前他探知尔朱仲远挥兵东进,魏朝豫州刺史郑先护前往抵御,立刻就决定率军进攻魏朝豫州,兵锋直指悬瓠坚城。这除了趁虚而入之外,也未尝没有惊动魏朝上下的用意。要知道,魏朝与司州毗邻,颖水源头的颖阳县北,就是周惠宗族所居的巩县,一旦他这番并进豫州的消息散布开来,传扬到周惠的耳中,周惠说不定会愿意前来相投,重归于他的幕府之下。
所以,陈庆之决定大张旗鼓,把声势造得更大一些。反正北朝现在面临尔朱氏的挑战,豫州则要抵御尔朱仲远的侵袭,绝对没有余力来对付他。
如何把声势造大?陈庆之想到了两个方案。一是围困悬瓠城,此城为豫州州治所在,是整个汝颖地区的第一坚城,一旦被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