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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家中休养,然后驭马前往洛阳向杨昱请教。
杨昱早已知道周惠的封赠,笼络和征调周惠,也是他首先向元颢提议。然而,听到元颢对周惠的任命,他也免不了十分吃惊,并且担心起了周惠的前途。
“擢升允宣之事,我已经预先知晓,还曾经向陛下建议说,可择一小郡外放安置。如此一来,允宣不仅可以与南军划开界限,还可以脱离中枢的纷争,安心在地方积累资历,那么就算中枢有变,朝廷夺去你的所有封赠,之后也不难凭借名声和资历得到起复……我却没想到,陛下会如此的器重你,任命你为洛阳令、假城门校尉!”杨昱叹息了一声,“你可知道,这对你并不是好事情。万一大河防线被突破,永安陛下重回洛阳,你背着南军的包袱,又身居如此重职,可谓罪上加罪,很可能立即遭到处斩,连大赦令都救不回你来。”
“晚生很明白这一点,”周惠点了点头,“不过,凡事所出,必有其因。晚生想请教杨公,中枢是否有什么特殊变故,令陛下会把这样的重职,贸然交给晚生这样一个家世不显、资历浅薄的人呢?”
“要说变故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洛阳城内的确是不太安定,尚书都兵曹对此极为担忧,或许是他们向陛下要求兵力支持吧!”杨昱沉吟着说,紧接着却想起了一个关键,“对了,陛下是不是接见过你?有没有交代过什么话?”
“这倒是有的。”周惠点了点头,将元颢那番敲打的话和盘托出。
“陛下要你忠于王事,恪尽职守?”杨昱想了想,忽然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
“杨公想到了什么吗?”周惠连忙问道。
杨昱点了点头:“这个任命的确事出有因……允宣可知,洛阳城内除了不稳以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不少官员似乎对陛下已经失望,陆续有人逃离洛阳。所以,陛下才任命你为洛阳令、假城门校尉,用的就是你的家世不显和资历浅薄。只有你这样的经历,才会对陛下的器重铭感五内,并且不会和洛阳官员串通,从而替陛下看紧这个洛阳,防止再有官员外逃。”
“什么?陛下的心思居然如此深沉?”周惠大吃一惊。他分明记得,无论是南史还是北史,对于元颢的评价都不怎么好,而且以元颢这两个月的作为来说,至少骄怠自满、任人唯亲这两项是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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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章:执令京邑(三)()
“允宣可是信了京师之风评,以陛下为暗弱之主么?不错,陛下自即位以来,行事的确失之放纵,以致公私不安,人情失望。但允宣若因此而存着怠慢之心,恐怕将有不测之祸!”杨昱仿佛看出了周惠的心思,郑重提醒他道,“须知陛下本非心思浅薄之人,以夺爵赐死的罪藩之子出仕,却能大得朝廷信重,屡次统领大军出征,并获三师、三公之高位,这岂是心思浅薄之人所能做到的?广平、汝南为帝室至亲,临淮、安丰居宗室之望,然而较之陛下,名位和资历却皆有所不如。否则的话,梁主何以舍汝南而重陛下?济yīn王、丘大千等两淮重臣何以纷纷归降?临淮、安丰两位殿下又何以甘心率百官郊迎劝进呢?”
周惠点了点头。杨昱曾经和元颢共事,一同征讨关内叛党,虽然合作得并不愉快,但对元颢本人的xìng格自然了解颇深。
“杨公这一番话,可谓金玉良言,晚生受教了,”周惠拱了拱手,“方才晚生还在想,令郎孝邕有第七品员外郎的荫封,可以荐他担任城门丞或者假城门司马,替晚生统带麾下那一军士卒。若能如此,令郎能够即刻起家得一要职,而晚生便可以辞职归乡,脱离中枢的这番是非……”
“允宣辞职的话,能否获准先不说;便是辞职,也莫扯上我家孝邕。他xìng格比较急躁,可应付不来你的这番提携,”杨昱摆了摆手,“况且,他现在正替叔父担任丧主。刻下并不方便出仕。”
“这么说来,晚生只好另寻他途。”周惠叹道。
他现在已经有了一番名声。别说是辞职,哪怕失去现在的官阶和爵位,之后也随时可能受征复出。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现在这一军士卒,若要辞职的话,就必须作出适当的安排,将他们留在编制之内。那么等到他复出时,有之前的渊源,很容易便能再掌这一军,正如他在北中城把这一军从李苗手中要过来一样。
当然。他也可以不辞职。安心的待在洛阳令、假城门校尉的位置上,等元子攸名下的河北军打到这里,便立刻献城相投。可是,休说这种毫无节cāo的事他做不做得出来,即使真的咬牙做了。因此而保住官阶和爵位,他的名声也会完全毁掉,之后除非他愿意以尔朱荣等只重军功、不管私德的军阀为靠山,否则便随时可能受到御史的弹劾,从而失掉得来的一切,并且再无复出的可能。
到底该怎么做呢?这还真是个难题。但可以确定,杨昱这边的杨孝邕显然是不能指望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再打扰杨昱,于是起身向杨昱告辞。
“允宣慢走。”杨昱把周惠送出正厅,忽然拜托他道,“舍弟的四十九rì法事,如今只剩下十余天,此事允宣是知道的。等到圆满之后,我将携孝邕扶柩归葬故里。届时若允宣依然假城门校尉,还望莫要留难我父子二人。”
周惠一愕,杨昱也发现局势很紧了么?看来聪明人还是不少啊!
他点了点头,向杨昱承诺道:“叶落归根,人之常情,贤父子归葬至亲,晚生自然没有留难的理由。”
……,……
驭马离开杨府,周惠沿着青阳门御道随意的走着,心里想着刚才和杨昱的那番商谈。按照杨昱的说法,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不方便立即辞职,即使辞职也会被元颢留任,况且他已经答应了杨昱,至少要协助他父子两人离开。
可是,也不能一直做下去啊!否则难免会打上了元颢顽党的标签,再加上之前担任陈庆之属官的事,真会像杨昱所说的那样被当即处决。
到底还是没有根基的问题。正因为没有根基,虽然明知这次的机遇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了其中,以求得出人头地的机会。这一点,他现在显然已经做到了,当初一同投身府户军的四人之中,比起在河北军中担任军副的田颖,可能担任军主的王建,不知道担任什么的夏侯敬,还有赋闲在家的谢邦,他显然要成功得多。而只要躲过当即处决的风险,随后元子攸肯定会下旨大赦,他就能安然无恙的返回乡里,凭着北中从战、伏波中渚的名声,等待朝廷或哪位府主征辟他复出担任官职。
自孝文帝迁都以来,魏朝对于士人,可以说是非常宽待,除非是你死我活的朝廷政争,亦或是现在这样的夺位之战,否则很少会处决犯事的士人,凡有大臣负罪当死,都允许其归第与家人诀别,然后从容自尽,以保留作为大臣的体面。与此相对应的是,很多人黜职后,不久都能够再次起复;甚至连赐死的大臣,之后若有子弟显贵,都能够重新获得追封和赐谥。
法令如此松弛,这也是魏朝后期政局败坏的主要原因之一。例如河间王琛,担任定州刺史时大肆搜刮,灵太后评价说“唯不将中山宫来,自余无所不致”,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三次因为贪污而罢官夺爵,结果又三次得到起复;后来领军作战,一败于氐、羌,二败于鲜于修礼,同样是屹立不倒,直到第三次被葛荣击杀,才彻底结束了折腾不已的一生。
至于大赦,在魏朝更是频繁,宣武帝在位十八年,大赦八次;孝明帝在位十三年期间,灵太后一人就大赦了十六次,有时甚至一年三赦。而大赦如此频繁,有多少罪都很难丢掉脑袋,众臣也就越发的肆无忌惮。连身为天子的元子攸,在即位前深受孝明帝的信赖,也会徇私枉法,将作为通缉要犯的杨宽藏到家中,一直等到朝廷发布赦令。只从这一件事上,就可以知道魏朝法令松弛到了什么程度。也难怪后来尔朱荣在河yīn虐杀朝臣时,会拿洛中士人骄侈成俗、败坏朝政作为他的借口了。
正是知道魏朝宽待士人,法令松弛,而且大赦频繁,当初周惠才敢铤而走险的投靠陈庆之,并能够预先为自己制定好脱身和起复的计划。只不过,现在这计划出了点问题,他必须尽快解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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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章:执令京邑(四)()
周惠出神的想着事情,不知不觉间就过了孝义里,到达洛阳小市附近。这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略显耳熟的招呼:“前面可是周兄?”
周兄?是叫我么?周惠有些迷惘的抬起头,眼前便出现了一张印象深刻的面孔,正是见过两面、有过赠答之缘的邵县侯元宝炬。
说起来还真是巧合,每次和这邵县侯见面,都是在这城东小市附近。不过,这或许不难理解,他的父亲元愉,还有舍宅为平等寺的叔叔元怀,都是虔诚信佛之人,平时颇有交往(史载元愉‘崇信佛道,用度常至不接,与弟广平王怀,颇相夸尚,竞慕奢丽’),所以他经常出入平等寺也在情理之中。
“原来是子炜兄,”周惠回过了神,下马向元宝炬拱手道,“可是又自平等寺奉佛而来?”
“不错,”元宝炬回答着,颇为疑惑的望向周惠,“倒是周兄,不是在随车骑大将军陈庆之驻守北中城么?怎么有空在这洛阳城东闲逛?”
“驻守北中,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周惠状似无奈的一笑,“在下当rì在荥阳守卫西门,曾击杀过陈车骑帐下一名得力军将的胞弟,此事最近被揭开,在下为了不让陈车骑为难,已经主动离开了北中城。”
“原来是有这么一番变故,”元宝炬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周兄毕竟是我大魏之人,效力于客军终归不妥,如今能够待职京师,也算是回到了正途。”
待职京师?哦,自己这样信马由缰的闲逛城东。倒真像是待职的模样。
面对元宝炬的误会,周惠也不说破。回以一个尽量轻松的笑容。不过,他毕竟搁着心事,而元宝炬也立刻发现了这一点,很关切的问道:“周兄可是担心职司的问题?如果愿意屈就的话,我倒是有些门路。现任河南尹天水杨机杨显略,曾为先父藩国中尉,与我数有交往,以周兄的官资和才学,由他荐任从六品河南郡丞当无问题。”
“子炜兄误会了,”见元宝炬这么热心。周惠也不便再隐瞒。将自己的新任命和盘托出,“不瞒子炜兄,几rì前在下平定中渚叛乱,因此得入陛下法眼,如今已擢升从五品通直散骑侍郎。加伏波将军,并实授洛阳令、假城门校尉两职,不rì便将上任……刚才心不在焉,乃是深感职责重大,因而沉思熟虑,倒是有劳子炜兄费心为在下安排。”
“什么!前rì平定中渚叛乱之人,居然就是周兄么!”元宝炬大为震惊,“没想到周兄不但富有文学之才,还颇得领兵之要。实在让人佩服!”
“适逢其会而已,当不得子炜兄谬赞。”周惠随口谦谢着说。
“允宣实在无须太谦,”听说周惠担任了这两项重职,元宝炬的态度变得更加热切,直接称呼起了周惠的表字,“如今允宣即将执掌洛阳城门关防。我倒要向允宣举荐一人,或可成为允宣的得力臂助。”
“是吗?”听到“得力臂助”四字,周惠心里一动。既然说是臂助,而且又和元宝炬这样的近支宗室相熟,想必也有官身了。他现在正愁没人帮忙接掌麾下那一军士卒呢,或许可以拜托给元宝炬的这位熟人?若能如此,就算到时取不回那一军,也能和元宝炬这位未来的至尊结下另一份善缘吧!
想到这里,他立刻答应元宝炬道:“既是子炜兄的举荐,想必不会有问题,还请将其姓名、籍贯和履历示下。”
“那我先多谢允宣了,”元宝炬拱了拱手,“此人姓元名整字子肃,乃本朝宗室子弟,曾担任从六品骑都尉之职,现任从六品河南郡尉。他的父亲,生前担任从五品奉车都尉职务,去年在河yīn死于尔朱荣之手,所以前时长乐往附河北尔朱荣,他虽然是长乐的侍卫官,却选择了留在洛阳城内。可没想到的是,当今天子即位之后,立刻把侍臣全部换成了自己的故吏旧交,他也被解职回家赋闲,还是我拜托杨府尹,荐他担任了现在这个官职,却是做得十分委屈……允宣若是愿意,不妨荐他担任城门司马,为允宣统领缇骑,以他曾任骑都尉的经验,肯定能够胜任愉快。”
元宝炬介绍的非常仔细,周惠也听得非常认真。起初听说其人姓元字子肃时,他差点吓了一跳,以为是哪个近支